“黎兒。”剛剛運功過的花暖放一臉憔悴的從裏面走出來,緩緩落座在凳子上。
展黎轉首看了看隻手捂着胸口的花暖放道:“你的傷勢如何了?那兩姐妹的身手不凡,都是頂尖的伏妖師,能從冰淩十七步法陣中走出來的人,都不簡單,我們不得不爲之後做打算才是啊!”
花暖放點了點頭,“傷已經無礙了。黎兒所言極是,如此,你我便不得不去别處暫避一下了。”
言罷,花暖放用另一隻手握上了展黎的纖纖玉手。
能去哪兒呢?
展黎垂眼歎氣,天地之大,伏妖族的探測之術洞察秋毫,除非躲到天上去。
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王上,梅菱求見。”
花暖放沉默了片刻便沉聲道:“何事?進來說話。”
門被推開,梅菱看了看坐在桌邊的兩人,又瞥到了二人緊握的雙手,眼神瞬間落寞了起來。
語氣低沉的開口道:
“王上,經過今日之事後,坊内損失嚴重,花妓受傷之人不計其數,我等花妖亦被傷及數十,最主要的是,如今流言四起,都說逍遙坊内有花妖,客人都不敢登門了。”
花暖放長舒一口氣道:
“無妨,花妖又如何?我等又未曾傷及凡人性命,傳本王命令下去,讓大家不必驚慌,該怎樣就怎樣。”
“是。”梅菱點頭應道。
還想再說什麽,隻是,看到依偎在一起的二人,所有的話都咽到了肚子裏。
行了個禮後,梅菱便悻悻地退下了。
“暖放,此次聖女的意思是讓我們三人做最終的考驗,誰若能降了你便會成爲最終的聖女儲君,所以,坊内其他的花妖應該不會有事,當下最該避開的人是你。”
“黎兒,難道你要我放棄坊内的花妖嗎?我可是花妖之王啊!不能不庇護我的族人。”
“這……”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不能躲避,那她就隻能拼了性命保全暖放了。
最終二人思忖了良久,還是決定留下面對這一切。
“黎兒,如今你已經回到了我的身邊了,我不能讓你有名無分的跟着我,要不,咱們拜堂成親吧!讓所有花妖族的族人爲我們作證,生氣契闊,與子成說……”
展黎聞言後面色一紅,目光有些閃躲。面對如此美男深情告白,任這世間哪個女子都會羞澀。
“眼下危機重重,還是先緩一緩吧!”
“可是……我不想委屈了你。”
花暖放一臉認真道。
“無妨,等到我們解決了眼下的麻煩,再成親不遲。”
輕輕攬過展黎的肩頭,花暖放内心一陣感歎。
該是怎樣的緣分,竟讓他們百年之後仍能再續前緣?
百年前她便說,等此役結束,她便向陛下請旨賜婚。可是,他終歸沒能等到她鳳冠霞帔金銮車馬,最終卻等來了一具冰冷刺骨的屍身,一路被他懷抱着回到帝都。
“嗯,反正那日你我已經洞過房了!”
花暖放忽然壞笑道。
展黎面頰绯紅,一記粉拳捶在花暖放的胸口上。
“讨厭!”
二人相擁坐于桌旁,面頰靠的很近,展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花暖放的呼吸,撲在臉上,癢癢的。 花暖放感受到目光,憋着笑道:
“怎麽?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所迷惑了?”
花暖放所言不錯,展黎确實被他精緻的五官深深吸引住了。
這家夥,怎麽就生的這麽好看呢?從她的角度看,兩片圓潤飽滿的唇,被白色的肌膚稱得無比嬌嫩,英挺圓潤的鼻,狹長的雙眸,輕一眨眼便叫人臉紅心跳。
妖孽,絕對是妖孽。
哼哼!她身爲一個伏妖師呢!此等妖孽,她必須收服身下,就不要禍害他人了。
花暖放未等到答案,雙唇卻在下一刻被封住了。
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展黎已經反身坐在他的一條腿上了。
花暖放沒有想到展黎會突然有此舉動,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任由她吻着。
展黎很喜歡他此刻的懵怔反應,吮上他沁涼的雙唇,鼻尖絮繞着他好聞的花香。
展黎不由自主的雙臂攀上了花暖放的脖頸。
舌尖輕起,試圖撬開對方堅硬的貝齒,找尋最深處的柔軟。
花暖放被她吻得心潮澎湃,随即輕輕環抱住了展黎的腰肢,主動回應了起來。
忽然,花暖放一聲低呼出聲,二人皆停止了動作。
原來是展黎不小心碰觸到了他的傷口。
展黎急忙緊張的查看起了他的傷勢。
“沒事吧?”
看着展黎一臉緊張的模樣,花暖放搖着頭扯出一抹笑容道:
“無妨,黎兒,做我娘子吧!”
二人深情對望,展黎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花暖放攔腰抱起,朝着床榻方向走去了。
“别,你身上有傷……”
意識到即将發生什麽,展黎急忙搖頭道。
花暖放卻并不打算就此作罷。
“黎兒,人家已經被你撩撥了起來,不能就此罷休!”
“不!不行,絕對不行,改日,改日好不好?”
展黎小心推搡着拒絕道。
明明剛才她還那般主動的坐在人家腿上舌吻人家,現在卻一副嬌羞的小女人狀,花暖放越看心越癢,一個翻身便将展黎壓在了身下。
房内的喧嚣透過窗棂傳出幾絲暧昧與嬌.喘。
女子蹲在窗下,雙眼含淚。
自打王上坐上妖王寶座時她便跟随其左右,原以爲他隻是清心寡欲,專心修道,卻不想是因爲他的心裏早已住了個女子,一住便是五百年。
聽着房中若隐若現的聲音,梅菱終歸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她本以爲,隻要自己努力,王上終有一日會對她動心,可是,她錯了,這麽多年來,王上從未正眼瞧過她,他一貫的溫柔也不僅僅隻是對她。
或許對于王上來說,她從未入過他的眼吧?
是夜,展黎偷偷起身下床,蹑手蹑腳的來到窗邊,看着高挂的月牙,困意全無。
此刻的她,應該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吧!沒有什麽是比和愛人相守在一起更加幸福的了。
轉身望向榻上輕紗中睡熟的男子,展黎笑的一臉溫柔。
難以置信,這如玉般的男子竟然與她有着宿世情緣,該是積攢了幾世的福報啊?才會有如今的造化?
公孫姐妹不知何時還會卷土重來,聖女并未定下期限,隻要能抓住花暖放就可以做伏妖族的聖女,也就是說,隻有殺了公孫姐妹,暖放才是安全的。
想到此,展黎竟不免有些猶豫了。
她本便不想殺戮,但她更不希望暖放有事,萬不得已時,她也不得不對那兩姐妹下手了。
但似乎公孫姐妹的術法并不在她之下,所以,要想取了她們的性命,還是要她們自相殘殺才行,否則一旦她們擰成一股繩,那便不好辦了。
一夜未眠,次日清晨,展黎尚在熟睡之中時,卻被外頭的打鬥聲吵醒了。
聞聲後展黎趕緊起身穿好了衣物。
持鞭推門而出。
正巧見到了外頭鬥法的二人。
“妖王,你今日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雅莉對你的心思你不會不知,怎麽就任由她被伏妖師殺害也不見你知會我們一聲?還是說,原本雅莉便是你夥同伏妖師殺害的?”
一妖媚女子舞劍飛快,語速卻也驚人的快道。
花暖放隻是一味的閃躲。
“粟允,這原本便是一場誤會,朱前輩之事本便是她自己誤食了赤粉金蓮子癫狂傷人,本王說過,隻要本王在位,便不允許手下花妖傷人性命,是她自己犯了忌諱,怨不得旁人!”
女子并不打算善罷甘休,劍刃幾次就要刺到花暖放了。
“粟允姑娘,王上有傷在身,你若敢傷他一根汗毛我花妖一族定與你南牟族勢不兩立!”
此時梅菱提劍姗姗來遲道。
展黎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女子名喚粟允,應該和先前她伏的那隻茉莉花妖有些交情,如今得知了那茉莉花妖被殺,所以前來找暖放要一個說法。
隻是,讨說法便讨說法吧!怎麽還動刀動劍的?
“這位姑娘,有話好說,别沖動。”展黎擡手出言道。
女子冷冷的睨了展黎一眼,但僅此一眼便停止了對花暖放的攻擊。
半晌,女子指着展黎對着花暖放怒道:
“這女子是個伏妖師吧?”
花暖放立即擋在展黎身前道:
“粟允,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麽?雅莉對我南牟一族有大恩,這一點你應當再清楚不過,當年之事,若非雅莉勸阻,我們南牟族早就被豫南國的皇帝下令滅族了,如今,你身爲妖王,卻勾結伏妖師殺害了雅莉,你……”
“粟允姑娘,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
梅菱上前一步道。
“那是如何?”粟允冷聲道。
“粟允,你誤會了,黎兒是伏妖師不錯,可是她是被伏妖族的長老洗去了記憶強行收至門下的,恰逢當日朱前輩意欲傷害淮水一代的村民,所以黎兒才出手伏誅了她。”
花暖放耐心解釋道。
粟允沉默了片刻,眼神中帶着怒意。
展黎怎會看不出,女子眼神中的不甘,于是再次上前一步道:
“沒錯,那茉莉花妖确實是伏誅于我鞭下的,與暖放無關,冤有頭債有主,你若真心想爲那花妖複仇,沖我來好了,莫要難爲暖放!”
展黎此言一出,粟允再次猩紅了雙眼。
“該死的伏妖師!或許對于你來說,雅莉不過是個修爲千年的花妖。可是于我而言,她卻是救下我父母雙親以及我全族的大恩人,無論她如何的大奸大惡,但在我這兒,她是我一家子的救命恩人。”
粟允也并非什麽道理都不懂。
她今日這般毫無理智完全是因爲她實在接受不了雅莉被伏的事實。
她知曉雅莉對花暖放的愛,也曾勸阻過她不要去天池偷那赤粉金蓮,但雅莉一再堅持,所以她也便不再阻攔。
隻是,數月前她還曾親自送雅莉出門,叫她一路平安,如今卻永遠與之訣别了,怎能叫她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