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兒。”
展黎随即轉身,映入眼簾一白衣長衫男子,眉目如畫,一雙眼熠熠生輝,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唇角微翹,此刻正溫柔的望着她。
這位美男是誰?好俊美。
展黎暗暗想着,随即回過神來。
“這位小公子,請問你是來找誰的?”
一絲失落在男子眼底劃過,随即再次換上了那副溫柔淺笑的模樣道:“這位姑娘,你很喜歡花?”
展黎點了點頭。
“當然,花多美啊!”
展黎下意識掃視了一眼滿園的花朵,卻有些難過,因爲正直晌午,花園内的花被陽光炙烤的有枯萎之态。
男子靜靜看着她的表情變換,遂明白了她的意圖。
白皙的右手朝着花園一揮,滿園的花朵像被灌入了靈氣般,全然沒了萎靡之态,每一朵都無比嬌豔。
“哇!”展黎瞪大了眼睛,轉首看向男子。“這位公子,你好厲害啊!你這絕技是從哪裏學來的?能不能教教我?”
花暖放好笑的看着展黎誇張的長大嘴巴的表情道:
“這可是我的獨門絕技,概不外傳!”
“敢問公子尊姓大名?”展黎眼底泛起一絲崇拜道。
花暖放沉默了片刻,擡了擡眼道:“花暖放。”
“花暖放?”這名字好親切。“我叫展黎,你是來找小七的嗎?小七她出去了。”
花暖放淡淡搖頭。
“這些年你過的好嗎?有沒有受欺負?”
展黎一臉懵怔的望着眼前這位美男。
雖說你長得好看也不至于腦殘吧?什麽這麽多年?難道他們從前認識?他們見過嗎?
“我們……見過?”
“你忘記了?你小時候我還……”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花暖放将後面的話生生咽了下去。畢竟自己的容貌并未改變,若和這丫頭這樣說她一定會吓到的。
或許這丫頭是不記得了,十三年前,他來過桃花鎮,那時候聽下頭的小花妖說桃花鎮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叫展黎,模樣驚人,他因好奇便趕了過來,随後真的見到了小小的展黎,那模樣确實和黎兒極爲相似,忍不住抱着在賭坊門口玩泥巴的她出去買了個糖人給她。
之後他也有來過,幾年後他見到她經常和一個叫小七的小女孩兒一起玩,于是他便教會了好學的小七如何制作菜肴,并送了她一包花種,指導她如何栽種花草。
其後因遇上了伏妖師重傷便閉關修煉去了。
再一出關已是幾年後的事了。
看着滿園被侍候的極好的花朵花暖放欣慰之極。
“姑娘日日都會來這裏照看花草嗎?”
展黎仔細的看了看花暖放,還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點了點頭,展黎走上前去,仔細打量着花暖放。
“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看着展黎抓耳撓腮卻想不出答案的樣子,花暖放淡笑着搖了搖頭。
“或許是我們比較投緣吧!何必糾結是否真的見過呢?”
展黎頓覺有理。
“今日得幸與公子相識,隻是……”展黎拖着長音,“你到底來小七家做什麽?”
花暖放幹咳了兩聲道:“實不相瞞,在下本非桃花鎮人,家遇不幸,遭了洪水,一家人全都未能幸免,隻有我一人獨活了。”
花暖放不知從哪來學來的這套說辭,佯裝抹淚的哭訴道。
展黎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花暖放一番,看着他一絲不亂的發,整潔的外衫,貼服的衣領,疑惑道:
“公子遭了洪水衣物還能這般整潔,當真佩服!難不成公子修習過輕功水上漂?”
花暖放面上一紅。
黎兒怎麽這般聰慧,竟騙不過她,哎!如今反倒顯得尴尬了。
憋了半晌才道:
“我,隻說家裏人遭了不幸,前些天我剛好出門去了,所以不在家中。”
展黎點了點頭,一副了然的模樣。
“抱歉,花公子,我方才言語不當,還請見諒,請節哀。”
别說,花暖放方才因尴尬而低下的頭還真是容易讓人誤以爲是悲傷所緻,再加上言辭閃爍,更是讓展黎誤認爲是哽咽出聲,故而同情心泛濫了起來。
“無妨無妨,如今暖放流落至此,若姑娘肯收容在下,他日,暖放定湧泉相報。”
花暖放得寸進尺道。
這怎麽行?這裏可是小七的家,她不能随意讓外人住下,帶着這位公子去自己家更是不妥,父親剛剛回來,母親更是不允許她帶外人回家,更何況還是個男子。
“不行,公子,并非我心狠,隻是,着實不方便,你還是另尋别處吧!”
花暖放其實也隻是逗逗她,明白人類世界的規矩,未出閣的姑娘是不能與陌生男子同一屋檐的。
“也罷!暖放理解姑娘苦衷,暖放隻是與姑娘比較投緣罷了,這花被在下施了法,若姑娘想見暖放,就滴上一滴血在花瓣上,在下告辭。”
目送着花暖放抱拳離去後,展黎歪頭思考了良久。
這人好生奇怪啊!抛開長相俊美,似乎渾身透露着說不出的怪異,還有那幾絲親切之感。
直到太陽染紅了半邊天,小七才扛着大刀從門外頹廢而歸。
展黎趕緊跑上前,順勢接過了她的官刀。
“小七,你受傷了?怎麽回事?不是叫你小心的嗎?”
展黎一臉心疼的看着小七嘴角紅腫的一塊,眼角處也還殘存着一絲絲鮮血。
“沒事。”小七捂着唇角道。
“還說沒事,這都給打成這個樣子了,你已經好久沒被揍這麽慘了!”
記憶中隻有小七打别人的份,上一次她手上還是因爲碰上了個刺兒頭,想要在桃花鎮立棍兒,被小七幾個飛踹加上一套獨門碎骨掌給打的癱瘓了,但是小七也因用力過猛把自己不小心抽到了,登時半邊臉腫成了河豚。
隻是,這一次到底發生了什麽?連小七這樣武功高強的女捕頭都吃了虧。
小七苦笑了下道:
“不是混混,是我爹。”
“你爹?”展黎疑惑。
其實,小七的身世十分的可憐,她爹是京城很大很大的官,具體是什麽官展黎也不清楚,隻是知道她是她爹和一個風塵女子在煙花柳巷意外有的結果,她爹因爲怕門風被破壞,傳到陛下耳朵裏會貶官,所以不讓她娘入府,于是便将她們母子安排到了距離京城較遠的桃花鎮,因爲桃花鎮是她爹的故鄉。
自從三年前小七的娘去世了以後就再未見她爹來看過她,不知道爲什麽,今日竟叫她給遇到了,更奇怪的是,小七的爹爲何都沒回到這裏呢?
“是的。”小七難得露出這般落寞的表情。“今日我在外頭巡街,迎面撞上一個衣冠禽獸,欲調戲賣香的小粉姑娘,我見了便沖上去上前維護小粉,不想,那人是個比我爹官位還要大的人,
我爹他就在附近,聽到了争吵聲後便匆匆趕了過來,見我揪着那人的袍子便反手扇了我兩個耳光,待我反應過來時,他正抱拳俯身向那個畜生行禮請罪。”
小七雖然不是什麽官員,但好歹做捕頭多年了,應該能辨認出官服才對啊!
“那人沒有着朝服嗎?”
小七搖了搖頭,淚無聲落下。
“我從未見我爹那般惱怒過,一臉惡狠狠地望着我,仿佛是我做錯了天大的事一般,那一刻,我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溫暖。”
小七控制不住的不斷落淚,展黎趕緊将其擁在懷裏,用不怎麽寬厚的肩膀安慰着她。
“别哭,然後呢?你爹和那個畜生呢?”
小七吸了吸鼻水,繼續道:
“然後我便被帶回了衙門,本來是要撤了我的職的,但是大人怎麽也不允許,最終那個畜生似乎是害怕大人,便作罷了,我被罰了一個月的月銀。”
桃花鎮的縣官大人是個好官,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據說他在京中可是有丞相撐腰的,不過他還是更喜歡在桃花鎮這個小地方做個九品芝麻縣官,原因無他,縣官大人的老母親在桃花鎮。
“别哭,沒事的,不就是月銀嗎?破财免災了,還好沒有撤了你的職。”
小七點了點頭,跟随着展黎進到了屋内。
沒一會兒的功夫,門外響起了砸門聲。
“乒乒乓乓”的,似乎帶着怨氣般,急促而猛烈,似乎要将門闆都要敲碎了。
“誰啊?”展黎起身朝着門外走去。
越靠近門,聲音越大,展黎隻得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步朝着門口走去。
“開門開門!”
門外傳來暴躁的聲響,是屬于男人渾厚的聲音。
展黎壯着膽子将門插移開,剛要開門便被門闆拍了個結實。
随即一行人便朝着院内湧了進來,見東西便砸。
“你們幹什麽呀!喂!住手!”展黎趕緊上前欲制止。
“陸小七在嗎?讓這娘們兒給老子滾出來!”
展黎心下慌了起來,“你們什麽人啊!私闖民宅是要見官的!有沒有王法啊?”
“見官?哼!見啊!本官就是官,王法?你爺爺我就是王法!給我砸!務必把那個不知死活的陸小七給老子砸出來!”
“是!”
話音剛落,房門方向“碰!!!”的一聲巨響。
“都他娘的給老娘住手!!!”小七一隻手叉腰,另一隻手上扛着大刀,猩紅着雙眸,一臉的傷,氣場竟也十分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