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文淵單腳點地已經飛身出去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寶劍,這把寒冰浴火劍已經多年未啓用了,是時候該亮一亮劍鋒了。
劍身在暗夜中被舞動的“呼呼——”作響,最終自無形中彙集成一股力量飛将出去,一團冰與火的力量直逼文熙胸膛。
“二哥?”
文熙認出了那人,抽身險險躲過劍刃。
自腰間拔出一把同樣上等的寶劍——青雷飛揚劍。
劍身長兩尺,劍柄處刻有南牟族獨有的龍紋銀灰,劍穗上嵌着一枚南海玉石,在夜幕下發着微弱的光。
一套招式打出去,青雷飛揚劍與文淵的寒冰浴火劍相互碰撞着,發出“刺啦啦——”尖銳的聲響,和着周遭的打打殺殺的聲響竟也不顯得突兀。
“二哥!我們終究還是走到了兵戎相見的一天。”
文淵冷哼了一聲,“是啊!不過,南牟族的皇位我可以讓給你,但是,這七星的江山卻絕不會讓你奪去!”
他們兄弟,自幼一同長大,大王子早夭,他身爲南牟一族的嫡系王子理應作爲儲君,原本文熙也是支持的,自幼便與世無争,更是對南牟皇位的寶座不感興趣,可是,自十五歲那年,國師爲他兄弟二人測算了命數之後,文熙便變得不再親昵于他了。
測算命數原本隻有國師和南牟的皇帝陛下才會知道結果,卻被文熙偷聽到了。
如今看着提着劍卻并未舉兵的文淵,文熙勾唇道:
“二哥!你錯了,南牟的皇位是你的,這七星的江山,卻是我的!!!”
言畢,手中劍鋒舞動飛快,鋪天蓋地的朝着文淵包圍過來,文淵亦不甘示弱,冰火兩重天,這是寒冰浴火劍的最高境界,他習練這一招整整用了十年,當初還是幼時的文熙陪着他一同習練的,卻不想如今竟用在了自己的親弟弟的身上。
“從小到大,我始終讓着你,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了。”
雷電和冰火的交融,産生了巨大的震動,緻使四周在瞬間亮如白晝。
冰火兩重天,需要氣運八門,手眼心一線,利用全身真氣帶動劍力,突破空氣流速,最終将冰火爆發極緻,在一瞬間刺入對方心髒,給其緻命一擊。
單隻這一個招式,他整整習練了十年之久。
由于氣流實在太過于強大,文熙被彈飛了三丈不止。
自地上頹然而起,文熙費力的以青雷飛揚劍強撐起半個身子,眼神堅毅的望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來的文淵。
“噗——”
未等文淵站定,一口鮮血便自雙唇内噴濺出來。
這一招已經緻命了,即便武功再如何高強之人,被刺穿了心髒也活不了。
文淵一臉疼惜的蹲下了身來,輕輕的将文熙一縷淩亂的碎發别至耳後。
文熙強忍着胸膛内流竄着的劇痛,扯出一抹笑容。
“二哥……有多久,你我都沒有……這般親近過了……”
太久了!
久到他都幾乎要忘記了,他們曾經是這世上最好的兄弟了。
自從國師測命以後,一切都變了,文熙變得越來越狂躁,對他冷漠,疏遠,甚至惡語相向,緻使最終他下山之前都沒能再看他一眼。
“爲什麽?我們可是親兄弟,我們,我們曾經那麽要好。”
文淵眼神中是難以抑制的悲怆。
“還記得……測命嗎?”
那一年國師測算出結果後,他因好奇,偷偷窺探,聽那國師對父皇說:
“二王子和三王子命裏相克,皇權之上必有諸多矛盾,二位王子皆是天上星宿轉世,一白虎、一青虎,相生相克,二虎相争,必有一傷!日後必是白誅青,乃大兇之象啊……”
見文淵懵怔,文熙強撐着一口氣道:“你是白虎……我,我是青虎,白誅青,終究是……這樣的……”下場……
“三弟!三弟!”
文淵聞言聲淚俱下,雙手上前扶住欲要再次到底的文熙。
隻見文熙瞬間猛咳了一下,一口血再次噴濺出來。
隻來得及動了動唇,擺出了兩個字“二哥”。
随即雙眼緩緩合上,再沒了反應。
“三弟!!!”抱着文熙漸漸冰涼的身軀,文淵發狂的嘶吼了起來,自天邊烏雲之中,忽然亮了一顆湛藍的星宿,随即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隕落了。
“什麽白虎青虎!我隻知曉你是我一奶同胞的兄弟,小熙,小熙,你醒醒啊!哥知道錯了,你醒醒!哥再也不與你争了,你要什麽哥哥都給你,全都給你,你别這般折磨爲兄好不好?”
三弟,三弟!是哥哥欠你的,是哥哥不好,未能及時察覺你的不對。
命!命!命!又是命!去他的天命使然!上天若真有好生之德爲何要讓親兄弟反目?爲何要江山屢屢易主?如此動蕩不安,何日是個盡頭?
他隻是個凡人,無法控制命數,若非被這勞什子的天命牽制,他又何需如此辛苦?
算盡了命數,測盡了人心,最終他又得到了什麽?
如今還要承受痛失手足之苦,從前他最信奉的天命,竟然是這般模樣。
正待文淵痛哭流涕時,自文熙的腰間驟然掉落了一物什,那是一個奇形怪狀的金鑲玉器,這玉的顔色如血般鮮紅,周遭又被金镂鑲嵌着,霎時好看。
“這是……炙垣?”
他曾周遊之時在豫南國的皇宮中見過,炙垣可是難得一見的法寶,當時的豫南國大将因戰險些身亡,命懸一線,就是當時的豫南國皇帝拿出這東西爲其保命,所以,他自是認得的。
好奇文熙怎會有如此法寶的同時也同時松了一口氣。
或許這東西能救他的命吧!
身側驟然多出一道詭異的身影。
“把他交給我吧!”
文淵擡頭看了看來人。
“他已經斷了心脈了,沒救了。”
“陛下交代了,若三王子有任何不測都需帶回族内。”
看着眼前的秃鷹,有看了看懷中已然沒了氣息的文熙,文淵最終深深地點了點頭。
“如此,那就拜托你了,還有這個,帶上,這東西應該可以保他一命。”
将文熙和炙垣全部都交給秃鷹。
對方接過文熙點了點頭,随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待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後,文淵方才拭去了眼角的淚痕。
但願文熙這次可以化險爲夷,隻是,這冰火兩重天的殺傷力,單憑一個炙垣當真能醫的活嗎?
盡管依舊很擔憂,可是,如今的局勢,還不容他松懈,即便文熙真的因此送了命他也沒有時間傷心。
另一邊的甯姬早已經投身戰鬥之中了,不知殺了多少的慕容氏族人,轉過頭才發現,殿下不見了。
天呐!殿下去哪兒了?
環顧了四周,終于在遠處看到了一個手持長劍的身影,甯姬急忙奔了過去。
“殿下,殿下你怎麽樣了?爲何臉上會有血?”甯姬緊張的幫其擦拭着,仔細打量了下,并非發現有傷口。
文淵搖了搖頭,“我沒事,戰況如何?”
甯姬抽泣道:“殿下沒事就最好了,如今城已破,慕容家的人也被我等殺了半數,殿下,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他确實需要休息了,剛剛調動了所有的真氣使出冰火兩重天,如今他的身子已經虛透了,可謂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他比上文熙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是,眼前的一切還不容他休息,他不能就這樣撒手不管。
搖了搖頭,文淵提着劍,一臉殺氣的再度沖入了戰場。
“殿下!!”甯姬急忙跟了上去,幫其抵擋着一部分劍刃。
腳步虛浮,一步踏空,文淵直挺挺的朝地上倒了下去。
一個身影迅猛的自夜空中降落并将文淵虛浮的身子接住了。
甯姬尚未回過神來,文淵已被帶走了。
“殿下?什麽人?”
朝着依舊是一片漆黑的夜空,甯姬死命的喊着,但卻并未得到想要的回應。
到底是什麽人劫走了殿下?
奈何那人身手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自己還沒看清楚是如何出手的,那人便連同殿下一同消失不見了。
甯姬隻得閉眼掐着指頭算了一下,似乎此人是南牟中人。難道是來特意搭救殿下的?
本打算再測算一番的,隻是另一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賊人,休要傷我爹爹!”
擡眼望去,正是展黎。
在震驚展黎的戰鬥力的同時也不得不上前護好這個所謂的殿下的小主人。
測算出帶走文淵的人是家族内部的人後甯姬便放心了大半,此人極有可能就是皇帝陛下派來救殿下的,那麽她現在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好展黎,此役一結束她便抽身回一趟家族内部,再去尋殿下。
緊跟在展黎身後的還有一隻帥到沒天理的花妖,那妖便是花暖放。
“黎兒當心!”
救下展青雲的同時,展黎也險些中招,還好花暖放出現及時,幫其擋去了緻命一擊,自己卻被砍了一刀。
“暖放,你怎麽樣?”展黎急忙轉身查看花暖放的傷勢情況,可背後又是一擊飛杈,花暖放還來不及回話,便急忙拽着展黎旋轉到了安全地帶。
“我沒事,隻是蹭破了點傷,快去幫大人吧!”
展黎點了點頭,随即朝着展父身後的一個佝偻老者飛身而去,那人手上一副雪白的浮塵是緻命的兇器,隻要被抽打上,無論多麽厚重的盔甲都會裂開,展黎試圖用劍将其砍斷,都失敗了,不但如此,後背還被抽到了,生生的疼,不用看都知道,這一下應該皮開肉綻了吧!
眼看着老者使出一招連環擊,手上浮塵舞動飛快,自浮塵内忽然飛出兩柄暗器旋轉着朝展黎飛來,手掌的浮塵也不閑着,意欲沖着展黎的門面砸來,暗器入體發出“欻欻——”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