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青雲總是夜裏請一些朝中幕僚到家中秘密籌謀,盡管皇位已經唾手可得,但還需好好計劃一番才行,畢竟如今黎兒生死未蔔,至少知道她安好再動手不遲。
“相國大人,咱們這些個老家夥,都是您的親信,有什麽吩咐就您一句話的事兒。”宇文陌一臉氣勢洶洶的樣子道。
“是啊!大人,收拾那個懦弱的金汶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其他的幕僚也都紛紛出言道。
展青雲皺了皺眉。“哼!這屋子裏……有内奸,本官遲遲不動手就是怕壞事!”
此言一出,衆人皆是心頭一顫,紛紛閉上了嘴,一臉警惕的看着周圍的人。
“大人,我們可都是您的心腹啊!您若有何懷疑,大可打開天窗說亮話,若真是證據确鑿,那定不能放過那奸佞小人!”
這邊讨論着,某個躲在角落裏的家夥便要有逃跑之意。
不過,不等展青雲發話,那人已經推開房門逃了出去。
“大人這……”衆人皆是一愣。
宇文陌率先反應過來,欲朝着那人追去。
“不勞宇文大人費力。”展青雲制止道。
正待衆人疑惑之際,那人卻被狼狽擒住,押入房中。
“大人。”景仁一臉恭謹的對展青雲道。“人已經抓住了。”
宇文陌率先惱怒,“李牧!竟然是你!”一腳将其踢翻在地。
“大人平日你待你如何,你當知道,爲何要背叛大人???”
衆人聽了宇文陌的話也都紛紛上前,“是啊!李大人,啊呸!李牧你這狗 雜 種!竟然是個奸細!”
“大人,這種人定不能輕易放過!”
“是啊!殺了他!!”
不等展青雲發話,各位大人已經開始義憤填膺了起來。
“宮中自是還有他們的同黨,隻是,不知道李大人效命之人是誰啊?”展青雲似笑非笑道。
李牧始終低着頭,任由那些個幕僚們的口水吐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言語。
見李牧并未打算吐口,展青雲難得好興緻的道:“不說?好辦!景仁,拉他下去吧!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将“伺候”的兩個字咬的死死的,展青雲眼中泛起了狠意。
這些年他并非一點察覺都沒有,當初黎兒尚幼之時,他就險些被人要了性命,這背後的主使人他早已查到了,隻是這些年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也曾派手下前去秘密暗殺,可最後卻隻找到了那些個毒發的屍身,這老刁婆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
哼!不過想要他展青雲的命,她還做不到。
不過這老東西的手還真是夠長的,竟然都伸到朝局上了,一個連兒子都沒有的半老徐娘,她要這江山又有何用?
哎!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朝中像李牧這樣的奸細,不知道這老女人還安插了多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就着了她的道。
然而,展青雲做的這一切,似乎都是有人刻意的推波助瀾。
文熙的隐士已經打探到了展黎等人所在之處,隻是展肖卻遲遲未表示出要如何處置這個姐姐。
李牧是奸細一事也是他手底下的人打探出來之後透露給爹爹的。
如今展肖的勢力似乎更加可怕一些。
展青雲隻是籠絡朝中大臣,而展肖卻籠絡了朝中所有的侍女和宦官,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
就連金汶身邊的那個李公公也都吃了他不少的好處。
大局已布,隻等請君入甕了。
逍遙峰,衆人修養的差不多了,文淵此時卻提出了要展黎回到帝都,原因無他,就是要争奪皇位。
“不!我是不會回去的!”
展黎堅決搖頭道。
她本意便不在朝堂,這種她早已放棄之事她又怎麽會再提起興趣?
“你不回去,那你爹爹的性命你也不顧了嗎?”文淵無奈,隻好用激将法了。
“你什麽意思?”果然此話一出很是奏效。
文淵沉默了片刻道:“當下時局,早已今非昔比,就在你被困宮中的這些年,你的弟弟,展肖,已經秘密的操控了大局,雖說朝堂之上半數以上是支持你爹爹的,但是,那些個侍女宦官,早已經被展肖收買了,你知道嗎?”
“不但如此,金奇将軍的夫人,這你也該是知道的,始終意欲對展家不利,你若撒手不管,那麽你将置你父親于何地?”
展肖?那個小家夥?自幼她便覺得這小子并非凡胎,隻是,突然有人站出來說那個不滿十歲的家夥謀反,她怎麽都不敢相信。
“你是如何得知的?爲何這些事你不一早告訴我?”
是啊!若是早些說出來,或許她還能有個準備。
文淵有些汗顔道:“說來慚愧,這些年我始終将精力放在如何救小主人出宮上了,也就在不久前,我讓甯姬幫忙測算了下當下時局,這才發現了如此驚人的局面。”
子書甯姬,身爲南牟族的子書家郡主,測算的本事應該不會有偏頗,隻是,這樣一來,爹爹似乎必死無疑了。
隻是,她怎麽都不敢相信,展肖會對爹爹不利。
文淵深知她的顧慮,于是再次出言道:
“展肖的身份如今撲朔迷離,如今我雖看不透他的前身,但可以看出,他應該是被喚醒了前世的記憶的,否則單憑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根本不會有如此算計!”
“小主人,莫要再猶豫了,跟我回去吧!就算不是爲了皇位,爲了你爹爹,好不好?”
聽了文淵的一番話,展黎還是有所動容的,但還是有所顧慮。
“可我若回去,勝算又有幾何?”
“這麽說,你是答應了?”文淵欣喜道。
展黎翻了翻白眼,“算是吧!不過你要答應我,莫要再讓我争皇位了,我隻是爲了救我爹爹。”
“好!我答應你。”
花暖放得知了展黎的想法後還是有些擔憂。
“黎兒,你好不容易從帝都逃了出來,還要回去?”
展黎點了點頭,“我不能看着爹爹和展家就這樣完了。”
“可你回去又能做些什麽呢?”花暖放皺眉道。
是啊!她什麽都做不了,但是她也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尹雪蘭,看着那個未知的弟弟傷害爹爹啊!她不能置之不理。
“無論如何,我都要盡我最大的力量,保全我想保全之人。”
文淵見花暖放一臉沉重的樣子,撇了撇嘴,拍着他的肩膀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謀劃的,絕對不會讓黎兒有事。”
花暖放扯了扯唇角,“若黎兒真的有事,我不管你是大師也好,是南牟族的二王子也罷,我都不會放過你!”
文淵點了點頭,一臉認真道:
“你放心,若真有那麽一天,我自己都不會放過我自己。”
帝都的天要變了。
半月之後,帝都内風起雲湧,各股勢力蠢蠢欲動。
展青雲等人,趁着皇宮尚未宵禁,四門齊攻,趁着夜色,對守城的将士們格殺勿論,守城的将士拼死抵擋,厚重的城門瞬間被放下。
“殺!!!”
外頭喊殺聲四起,金汶自噩夢中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反倒是平靜了許多。
該來的終于要來了。
展青雲一身戎裝,安于馬上。
“宇文将軍,本官的安全,可全都靠你了。”
“大人放心,下官之所以沒有率軍攻城便是爲了保護大人安危。”
展青雲點了點頭,朝後面喊道:“火球都準備好了沒有?”
“禀大人,都準備好了。”
“放!!!”
一聲令下,碩大的火球自夜空中劃過一道道完美的弧線,盡數落入城牆之内,瞬間慘叫聲連連。
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沒持續多久,展青雲身後的将士們便開始在地上打起了滾,随即發出了詭異的狂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展青雲轉身,發現将近半數以上的士兵都已中招。
“這是怎麽回事?”
宇文陌也慌了神。
“大人,這到底怎麽回事?”
不單單是正門,南華門、西安門、北燕門三門的情形也不甚樂觀,大多數的将士都中了毒,症狀竟都不同,有的癫狂發笑,有的痛苦不堪,有的渾身瘙癢開始褪去身上的铠甲,總之狼狽之極。
待這些将領都發作的差不多了,尹雪蘭才下令讓手下沖上前去。
正門是展青雲宇文陌等人,南華門是尹雪蘭等人,北燕門由展黎暗中埋伏,西安門是展肖以及慕容氏人。
隻是,最被動的還是展青雲,因爲他将所有的大軍都分布在了各個城門,現下除了北燕門的展黎之外,其餘的人都在對他的部下進行屠殺。
“他們這是怎麽了?爲何會發狂?”展黎躲在暗處發覺情形已經不妙了,看着那一個個癫狂倒地的将士,心裏開始發毛。
“這大概就是尹雪蘭的毒藥在作祟了。”
爲避免空氣中有毒,文淵特地将避毒丹一一分給了大家。
“要我說就直接沖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朱雅莉冷着臉道。
“沖上去殺誰啊?這些可都是爹爹的人!”
展黎不悅的皺眉道。
眼看着一個一個将士變成了躺屍,展黎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家分頭行動,将手裏的避毒丹都給他們喂下,盡量不要讓這些家夥傷到自己。”
“好!”花暖放第一個沖了出去。
展黎也緊随其後,文淵和甯姬也都紛紛上前,隻有朱雅莉待在原地。
“喂!你們……”
展黎聽到身後的呼喚轉過身對朱雅莉道:“你就幫我好好照顧小棠就好。”
語畢便沖向了士兵們的中間。
“小心别被他們抓傷了!”遠處的文淵大聲喊道。
衆人點了點頭,便開始行動了。
“什麽人?”領頭的見到展黎他們沖了上來就要拔刀相向,很快展黎等人便被徹底包圍了,四周皆是充滿敵意的目光。
“大哥,别誤會,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展黎趕緊友善的笑了笑道。
“将軍,别信他們,他們是奸細!”
一手下警惕道。
“一個都不要放過,殺了他們!!!”
命令一出,所有的刀劍便都齊齊的朝着展黎等人的方向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