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蠶殷切的将菜品全部都擺上了桌,展黎看了就不斷湧動着口中泛濫的口水。
“嗯嗯嗯,快去快去。”
展黎早已迫不及待的執起筷子開動了,就着仁帝賞賜的豫南國的大米,吃的好不歡暢。
正在展黎大力咀嚼着口中的飯菜時,仁帝卻帶着一衆宮人來到了舒绛别院。
展黎急忙放下了碗筷,擦了擦嘴巴,起身行禮。
“臣女拜見陛下。”語畢,不自覺的打了個響嗝。
“你宮裏的那個小丫頭呢?”仁帝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冷硬着語氣道。
展黎瞥了一眼廚房的方向道:
“陛下是問小蠶嗎?她……在小廚房。”
話音未落,李公公已經率先揪着小蠶從廚房内走出來了。
“陛下,婢女小蠶帶到。”李公公躬身道。
展黎心中忐忑,全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這丫頭到底闖了什麽禍?竟讓陛下如此震怒,帶着這麽多人來。
仁帝尚未開口,身後的淩妃卻捏着帕子哭訴了起來。
“陛下,可得爲臣妾做主啊!臣妾補養身子的藥膳全都被這小蹄子倒騰到這舒绛别院了,若非臣妾發現及時,臣妾的食材可都要被這賤婢盜走了呀!”
仁帝眉頭緊鎖,小蠶跪在一旁吓得瑟瑟發抖。
展黎也有些加拿不準了,這小蠶,到底手腳是否幹淨她不敢打包票,可是瞧着那淩妃小題大做的模樣她便老大不爽了起來。
于是俯身行禮道:
“陛下,此事尚未查清,還是莫要妄加定論爲好,且聽小蠶如何說?”
仁帝掃視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得厲害的小蠶,沉聲道:
“黎兒所言極是,你這丫頭,可有話講?”
小蠶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看了看展黎,又偷瞄了一眼陛下的臉色,于是壯着膽子道:
“奴婢确實冤枉。奴婢隻是去禦膳房每日規規矩矩的取食材,從不敢偷拿哪個宮裏的食材,不知淩妃娘娘丢的是什麽藥膳?娘娘可不能血口噴人啊!”
小蠶此言一出,淩妃更是哭得凄慘。
“陛下,您可要爲妾身做主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這丫頭竟然還想抵賴,來人!”
淩妃一聲令下,身後便多了個總管模樣的人。
“陛下,就是這丫頭,前日到禦膳房取食材,看見了角落裏放着的百年何首烏和人參便私自拿了去,若非一旁路過的婢女告知老奴,老奴都還不知,那可是給淩妃娘娘補身子的藥材啊!”
那公公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似乎此事還有人證。
何首烏?人參?這群庸人到底知不知道這二者的功效啊?一個是生發的,一個确實補養身子,可若是服用過多那可是要火力旺盛鼻血恒流的。
真是笑話,最近她的飯菜中根本就沒見過這兩種食材,說什麽藥膳?
難不成是這淩妃娘娘近日脫發嚴重?特意用百年何首烏來生發?還是覺得在這炎炎夏日之中不得盛寵身子冰涼,需要人參來補養?
且不論她要這兩樣藥材做什麽,隻是,倘若小蠶真的冤枉,那麽陷害了小蠶,下一個是否就該輪到她了呢?
“你說有人看到?可有人證?”展黎平靜開口道。
哼!若真的是誣陷,他們定是做足了全套,人證應當也不是什麽事了吧!
果不其然,那總管命人将一婢女叫到了衆人面前。
“你叫什麽名字?爲何寡人從未在宮中見過你?”仁帝見到來人,語氣冰冷道。
那婢女本就害怕,被仁帝這樣一問,吓得站都站不穩了,低聲道:“奴婢安氏,父母未曾給奴婢取名,進宮後大家都叫奴婢小安。”
“小安?你來說,你那日都看到了什麽?”仁帝指着低着頭的小安問道。
“是,奴婢,奴婢是新入宮的,那日去膳房是爲了找總管,讓總管大人幫忙安排活計,卻偶然發現了她偷了淩妃娘娘的藥膳,所以……所以奴婢便将此事告知了總管大人。”
淩妃待小安講完後便再度凄慘的叫喚了起來。
“陛下,您都聽到了,就是這個賤丫頭,偷了臣妾的藥膳,這樣手腳不幹淨的婢子,斷不能留啊!陛下~~~”
展黎忍不住掩住了耳朵。
這淩妃還真是會做戲,吵死人了,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非要一副死了爹娘的凄慘模樣,不就是兩樣藥膳麽?至于嗎?
仁帝自始至終一直寒着臉,聽完了小安的供詞後便始終沉默着不說話。
淩妃哭了半天,不見陛下有所反應,索性擡起一隻眼偷瞄了一下仁帝的反應。
仁帝沉默了半晌,忽然轉頭看着展黎問道:“黎兒,你覺得呢?”
展黎心下一沉,這金汶到底什麽意思?這麽簡單的事還要她明說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真不知道這皇帝是怎麽當的。
咽了口口水,展黎語氣平穩道:
“臣女以爲,此事頗有蹊跷,疑點重重。”
“哦?”仁帝眯着眼望着展黎,示意讓她說下去。
展黎心中叫苦不疊,這皇帝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啊!這都看不出來,真是蠢死了。
“首先,這丫頭陛下方才也說了,從未見過,而且這丫頭自己也說了,她不過是個剛入宮的婢女,那麽她是如何識得淩妃娘娘的藥膳的?其次,這藥膳臣女從未在飯菜中見到過,若小蠶真的拿了藥膳,那麽爲何不曾見她用來做藥膳?她一個七品婢女,連宮門都出不去,娘娘該不會認爲小蠶會将藥膳帶出宮去賣掉吧?最後一點最是重要,這個新入宮的婢女爲何要讓總管大人幫她安排活計的時候要路過膳房呢?而按照邏輯推理婢女初入宮中該由公公親自引到總管大人住處,再由總管大人分配活計,即便是公公有事也會告知總管的具體所在,若總管不在,副總管也會在的,而總管應當是住在陛下的禦書房附近,距離宮門較近,若是要到膳房是需要路過總管住所才能去到膳房。”
展黎的一番分析過後仁帝連連點頭。
“黎兒所言甚是有理,如此說來,那麽小蠶便是被人設計陷害,淩妃,你還有何話講?”
淩妃已經徹底傻眼了,這個展黎實在是太可怕了,這都能分析的頭頭是道,天呐!本想着陷害了小蠶之後再買通審問小蠶的人,最終将展黎置于死地,卻不想第一步就實施失敗了。
“陛下,即便如此,那麽展小姐是如何将宮内行徑了解的如此透徹的?此事更不簡單,陛下!”
很好!這個淩妃多少還是有點戰鬥力的,若是換了旁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哪裏有心思再去反咬他人?
不過仁帝好像對她的話并不感興趣,而是不耐煩道:“你這毒婦,試圖設計陷害無辜婢女,如此不賢,怎配做寡人的妃子?”
此言一出淩妃瞬間癱軟在了地上。
“陛下~~”
“來人啊!傳旨下去,淩妃沈氏,心腸歹毒,鬼迷心竅,着,貶爲貴人,罰半年俸祿,禁足三個月。”
其餘的一些個小喽啰什麽的都被統統判了丈責二十,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展黎對這個處置的結果還算滿意,隻是,仁帝對她的警惕性卻忽然在此事之後提高了上來。
該罰的也都拉出去領罰了,很快舒绛别院内就隻剩下仁帝、展黎和小蠶了,小蠶不必說,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早已下去歇息去了。
仁帝深深地注視了展黎片刻後,最終還是開口了。
“黎兒何時對我皇宮如此熟悉了?”
展黎讪笑道:“若是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臣女早已被暗害了不知多少回了。”
這話不假,光是刺殺,都遇上多次了,這千裏眼和順風耳可不是白練的。
仁帝饒有興趣的看着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心裏更是對她贊賞有佳。他金汶喜歡的女子,果然不凡。
“黎兒方才是在用膳嗎?”
看了看桌上的飯菜,仁帝兀自坐到了桌邊上道。
“是呢!臣女這飯菜剛端上桌子,還沒吃幾口呢!”展黎佯裝嗔怪道,“小蠶,我的大龍蝦呢?趕緊端上來,還有點心~~~”
展黎朝着小蠶的房間大吼道。
“來啦!”小蠶聲音微弱的從房中走了出來,進到了小廚房,便又開始忙活了起來。
桌上的菜品着實誘人,小蠶爲仁帝加了一副碗筷後便退下了。
或許經過了這件事她會明白一個道理,利益和風險是并存的,若想在宮中立足,光有陛下的寵愛是不夠的,還要有頭腦。
今兒小蠶是真真的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宮中的爾虞我詐,若非展小姐聰慧,恐怕此刻被丈責的人就不是那些個婢女總管了。
這陛下的恩寵當真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了的。
或許是她把事情想得過于簡單了,隻有展小姐那樣美貌與智慧并存的女子才配生存在這個宮中吧!而她,此生還是安安分分的做個小婢女的好。
展黎這邊總算是有驚無險了,就是不知道仁帝會不會對她心生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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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國府上,文淵一進到花園就發現了不對勁。
花暖放呢?難不成被聶幔和千帆晦伐給收了?
心頭突突的跳着,由于和黎兒通櫻後法術及弱,又損耗心神,如今無法凝神聚力,不能探知花暖放是否還在世,這要如何是好?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是甯姬。
“殿下,爲何不在房中好生休息,此時正值晌午,您若是中暑了可怎麽是好?”甯姬擔憂道。
文淵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把拉過甯姬道:“你可有法子幫我尋一個人?”
甯姬呆呆的問道:“何人?”心中卻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的甜。
總算可以幫到殿下了,而且還被殿下如此主動的拉着,當真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事。
“是一個水仙花妖,這裏應當會留下他的妖氣,你能幫我探尋一下嗎?”
當然沒問題,殿下無論要她做什麽她都是心甘情願的,别說找一隻花妖了,即便殿下讓她去除妖都沒問題。
調動自身靈力,甯姬凝神搜尋了起來。
片刻鍾後方才睜開了雙眼,一雙媚眼亮晶晶的。
“找到了,在一聳山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