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一定要确保全身而退。”展黎深深地看着文淵道。
“小丫頭嚴肅起來真是可怕,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在下還要等着回來輔佐小主人座上金銮寶座呢!”
“又瞎說,讓你瞎說!”
展黎佯裝生氣的在文淵的腰間狠狠地掐了一把。
随即孩子氣的跑進了自己的寝殿内。
文淵笑的一臉溫柔,看着展黎小小的身影消失了視線,也不多耽擱了,趁着無人注意,自後院悄然出了府。
文淵走後,展黎莫名有些心慌,即便之前文淵已經多次保證過了,還是很不安,不過再怎麽不安,她也隻能靜靜地等着,恨自己爲何不能快快長大?可惜了這一身的好本事,卻隻能被這小小的肉身禁锢着。
“小姐,午膳好了,老爺讓奴婢請您過去呢!”
展黎自内室步出,興緻缺缺的道:
“小棠,你将飯菜端到我房裏吧!告訴爹娘,就說我要專心與暖放大師學習文字,就不同他們一同用膳了。”
“這……”小棠看了看展黎又掃了一眼案前認真練習毛筆字的花暖放,心中想着,這到底是誰在教誰啊?不過面上還是恭敬的點頭道:“是,那奴婢這就去通知夫人。”
小棠出去之後,展黎緩緩地來到案前,看着暖放一筆一劃認真的在宣紙上反複寫着兩個字,有些不解。
“爲何暖放一直在重複練習着這兩個字?”
花暖放擡頭,一雙眼眸裏仿佛藏了星星一般,亮晶晶的。
“這兩個字,念,展,黎,是嗎?”
那一刻展黎瞬間濕潤了眼眶。
其實那兩個字确實和展黎的名字是一個讀音,隻是字卻是錯的,展黎強忍住内心的激動,溫柔的奪過花暖放手上的筆杆。
“黎兒的名字并非是這樣寫的,來,黎兒來教你。”
展黎小心的在宣紙的空白處寫下了兩個娟秀的字迹,暖放便在一旁認真的看着。
“好了,以後按照這個來練就對了。”
“我爲何要練習你的名字啊?”花暖放難得露出燦爛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展黎問道。
“這……”
見展黎語塞,花暖放笑的更開心了。
“因爲你喜歡我。”
“不對。是我喜歡你。”展黎笑着糾正道。
“我喜歡你。”花暖放認真的重複道。
“嗯,這一次對了。”
“我喜歡你。”
“嗯。”
“我喜歡你。”
“嗯,對。”
教了這麽長時間,暖放依舊對“我”和“你”分不太清楚。
悠然靜谧的小院内,難得隔絕了外界的聒噪,一中年女子此刻正小憩在貴妃躺椅上。
耳邊忽然聽得門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女子驟然睜眼。
來人一臉的肅然,似是有什麽不好的事了。 果然,男子剛一坐定在一旁的石凳上便道:
“方才手下來報,說展府周圍多了許多可疑之人,怕是咱們的計劃已經暴露了。”
“那該如何是好?”尹雪蘭焦急道。
馬上就要對展家下手了,竟會出這樣的怪事,難道……是南牟族介入了?
“怕是咱們這裏也不安全了。”司馬括放下茶碗,深感不妙。
“既如此還是盡快從密道撤離的好,畢竟我已在此地逗留已久,是時候離開了。”
正打算收拾行囊,門卻在此時被大力撞開了,一手下左臂負傷嚴重,此刻正在不管不顧的自傷口往外流血。
“夫人快——走——”說完便一頭栽倒在地,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快,快撤!”尹雪蘭立即朝着屋内床下的密道中鑽了進去。
司馬括剛要有所動作,就被自門外飛進的一枚銀針要了性命。
來人氣勢洶洶,臉上全是血,來不及擦去,跳入房中,四下搜尋了一下,發現了司馬括倒下的方向是朝着床榻的。
用手上的劍挑去了床上所有的被褥,卻一無所獲。
停頓了幾秒後,文淵猛然下蹲,一個閃身便朝着裏面鑽了進去。
尹雪蘭逃的匆忙,還來不及将密道口封死,隻是一味的朝外面逃去。
文淵一路尾随着腳步聲,走了沒多久,竟有岔口。
定了定神,正決定測算一番,密道卻忽然顫抖了起來。
不好,這個毒婦該是啓動了什麽機關,怕是這密道很快就要塌了。
顫抖愈加劇烈,眼看着上方的土已經松動,土層内嵌滿了頑石,這要如何躲避?
而此時的展府一片平靜。
展黎仰躺在院内的梧桐樹上,瞧着天上雲彩的走向,出了神。
忽覺眼皮跳的厲害,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該不會是文淵出了什麽事吧?”
恨隻恨自己不會占蔔之術,要不也能自己測算一下吉兇。
“小姐,不好了,陛下差人要将小姐帶去宮中問話呢!瞧那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樣子,怕是來者不善。”
正在展黎一籌莫展的時候小棠急三火四的自門外跑了進來。
“陛下?”金嚴國這個老東西到底要做什麽?
“是啊!小姐。”
展黎一躍便從樹上跳了下來,拍了拍雙手,整理了一下裙擺。
拍了拍小棠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會有事的,我這便過去。”
該來的早晚要來,這個金嚴國雖說如今已經坐上了帝位,可唯一的女兒也失了性命,更何況,如今殷呈烈已死,他勢必會将這件事記在她的頭上,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一日,隻是沒想到會來的這樣快。
前廳來的人倒是不少,竟是些穿着铠甲的兇神惡煞臉,展黎在心裏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面上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爹爹,娘親,聽小棠說陛下要召見我?”
“嗯,這位是王統領,陛下的親信,快快拜見。”
展青雲趕緊将展黎叫到身前,指着一個大胡子的武将道。
“見過大統領。”展黎乖乖的行禮道。
王統領幹咳了兩聲,粗着嗓子道:“陛下有旨,命我等帶展小姐到禦前問話。”
“是,小女子領旨,這便跟随統領前去。”展黎畢恭畢敬道。
王統領的人在前面開路,展黎的車馬在後面緊随,趕車的是王統領手下士卒。
一路浩浩蕩蕩朝着皇宮而去。
這還是展黎這一世第一次進入到皇宮之中呢!
莊嚴巍峨的皇家别院果然非同尋常的氣派,掀開一側的轎簾,一幢幢樓閣映入眼簾。
即便是進到了皇宮裏面也需要乘着馬車走上好一段路程。
“這位大哥,還有多遠啊?”
“就快到了,前面是皇宮内院,馬車不可再前行了,小姐一會兒需要跟随我等下車前行。”
展黎點了點頭,将轎簾放了下來。
很快,馬車便穩穩地停在了内院的門口,展黎被攙扶着下了車,一路被帶到了禦書房。
這皇帝變了,連這匾額都換成了嶄新的,瞧那上面斜飛的三個大字,應該是金嚴國的手筆。
“何人來此?”門口的太監尖着嗓子問道。
“公公,這位是展小姐,展青雲之女,是陛下命本統領帶她前來問話的。”
“哦,這樣兒啊,王統領稍待,雜家前去通禀一聲。”
那宦官甩着浮塵,一步一搖的朝着裏面走了進去。
片刻後,又弓着腰從裏面走了出來。
“王大統領辛苦了,陛下有令,大統領可以回了,展小姐随雜家進來吧!”
展黎略微遲疑,但還是邁着腳步朝着裏面走了進去。
一入門便聞到了一股嗆鼻的香味,似是花香,又比花香濃烈幾分,忍不住掩了口鼻,低着頭前行。
這金嚴國侍女都不讓她帶一個的就把她帶進了宮,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由宦官引薦,展黎朝着裏頭走了進去,愈往裏走這香味就愈加濃重,展黎忍不住蹙眉。
“陛下,展小姐到了。”
此刻金嚴國正背着身子立于案前,朝後方擺了擺手,禦書房内便隻剩下他和展黎兩個人了。
沉默了良久,見金嚴國并不開口,展黎試探的行禮道:“民女展黎拜見陛下,叩請陛下聖安。”
半晌不見有動靜,展黎悄悄擡了頭。
“……”
金嚴國依舊不言語,展黎不免有些心焦,于是再次開口道:“不知陛下喚民女前來有何事吩咐?”
話音未落,金嚴國終于有了反應,緩緩地将身子轉了過來。
“吩咐?哼!”面上的表情是極爲的憎惡,直視着跪在地上低着頭的展黎。“展小姐身份何等尊貴,寡人豈敢對展小姐指手畫腳?”
老東西,到底什麽意思?絕不是挖苦自己幾句這麽簡單的。
雖說心裏這樣想,但展黎依舊軟着語氣道:“陛下折煞民女了,民女不過是前朝罪臣之女,何來尊貴一說?”
“是嗎?昔日你指派那個文淵國師将寡人劫持出獄之時可好大的膽子啊!怎麽?今日卻要在寡人這裏佯裝良善之輩了?嗯?你這丫頭,還真是讓人不容小觑,竟能驅使南牟族的二王子爲你效力,莫非,你也是上天注定的天子人選?”
展黎心中一驚,立即脫口道:“民女不敢,文淵雖爲南牟家族二王子,但并非民女的謀士,二王子不過是借住在展府罷了。”
“不是你,難道……是你的父親?”
金嚴國挑眉,眼中殺意盡顯,看樣子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