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她不是存心要害我。”
即便被拉到了門外,展黎依舊不肯走。
“别白費力氣了,你爹娘定不會輕饒了她的,要麽她供出背後的人之後再殺了她,要麽就是大刑伺候,直到招了爲止,說到底她不過是顆棋子罷了。”
“你真是陰魂不散!”展黎冷着臉看着一旁輕松的文淵道。
“黎兒是氣昏了頭了吧!可别把所有的怨氣都發在我身上,在下受不起。”文淵故作委屈狀。
展黎不再搭話,靜靜等着裏面的動靜。
半刻鍾後,如兒被下人拖了出來,看着展黎的眼神極盡絕望。
“如兒!”
“站住!”身後是爹爹冷冷的語氣。
“爹爹!”展黎無奈的轉過身,一臉央求道。
“你要做什麽?難不成你要爲險些害死你的人求情不成?”
展黎轉了轉眼珠,忽然闆着一張臉道:“不!女兒想過了,要親自審問她。适才是黎兒不知輕重,竟不知這賤婢如此惡毒,女兒定要爲自己讨回公道,爹爹和娘親問了這麽久的話她都未曾言語,或許女兒有法子。”
“哦?果真嗎?”
展黎堅定地點了點頭。
文淵隻是淡笑不語,卻已猜到了展黎心中所想。
如兒被關在了展府的一個庫房中,裏面已經是破敗不堪,許久無人前來打理了,空間亦是狹小的很。
如兒的雙手雙腳都被束縛着,頭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爹爹,交給我吧!”
“你一個小孩子家的,真的可以嗎?”
“爹爹不信我?七星第一才女的頭銜可不是白得的。”展黎自信一笑。
“也罷!門外都是家丁,若她敢對你不利盡管叫喊,你自己多當心些。”
輕輕應了一聲,展黎佯裝鎮定地将門掩上了。
“如兒!”
輕輕喚了一聲,女子微微有了反應。慢慢地擡起了頭來。
“小姐……”如兒虛弱的叫着,忽然就仰望着頭頂,笑了起來。“我是要害你的人,我知道,小姐你定是不會放過我了!”
“你要害我?真的嗎?”展黎反問道。
“證據擺在眼前,如兒又能說什麽?如兒……無話可說……”
展黎認真的打量了一下這個自幼便與她一同長大的小丫頭,竟有些認不出來她了,不過有一點不會改變,她還是那個善良的她。
“你若存心想要害我,爲何給我遞來了茶壺卻不給我茶碗?若真的想害我爲何不一早要了我的性命?你有那麽多機會可以殺了我,爲何要選擇最愚蠢的一種?”
展黎的一番話讓如兒的眼睛瞬間亮了亮,一張狼狽的小臉兒上劃下了兩行清淚。
“小姐~”
“别說了,我明白,快說吧!你到底是誰安插在我展府的?”
如兒輕輕地蠕動了下嘴唇,“安插?哈!誰會安插我呢?不過是昔日舊主去,另尋良木栖罷了。”
第一百三十七回:到底有何難處
“七王爺是剛被削爵的,魏鵬将軍是七年前被流放關外的,你……你是金奇大将軍府上的對嗎?”
昔日舊主去,另尋良木栖。
“不錯,我确實是金奇将軍府上的丫頭。”如兒點了點頭,閉眼道。
“那一年,金奇将軍被捕入獄,府上所有人都惶惶不安,我的娘親是雲夢小姐的奶娘,那時的我隻有七歲,聽聞當時雲夢小姐慘死于商冢碑前,之後将軍府就被抄了。皇帝下旨,将我等盡數趕出了将軍府,大多數從前跟過小姐的人都被七王爺收容了,隻有那時年幼的我,不慎和娘親走散了,就在我快要餓死的時候,是大人和夫人收留了我。”
“可你爲何要下毒呢?我實在不解。”展黎皺眉道。
“數月前,如兒跟随小姐入王爺府的時候幸得與娘親相認,可那時,娘親已病入膏肓,身子大是不好了……”
說到此處如兒眼底再次翻湧起了淚花。
展黎眉頭皺的更深了。
“是我害的你娘親再無生還可能?”
“太子府上的人,親近者盡數杖殺,餘下的也都全部流放至邊疆了,可憐娘親尚有頑疾加身。”
“如此說來,你是要親自爲你娘親報仇了?”展黎低沉着語氣。
如兒隻是緘默,并不開口。
展黎忽而搖了搖頭。
“不!不會的,雖說是我間接害死了你的娘親,可怎麽說也是我展家收留了你,你,你怎能……”
“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我全都認了,别說了,小姐,如兒不求其他,隻求速死,讓我到九泉之下去陪我娘親吧!求求你了。”
未等展黎再說什麽,如兒已經掙紮求死了,那視死如歸的樣子,仿佛隐忍着極大的痛楚。
她越是這般,展黎便越發的笃定,她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不,不對。”展黎鎮定道。“你的背後定是有人指使,否則你不會投毒後又怕我真的喝下。”
如兒此刻内心無比的煎熬,面如死灰一般,可就是不肯再吐露半個字。
“現在唯有我能救你,如兒,到底有何難處,你盡管言說便是,本小姐爲你做主。”
如兒依舊搖着頭。
展黎多番詢問無果後終究還是搖了搖頭,自房内走了出來。
“怎麽樣?這丫頭還不說?”
見展黎一臉疲累之态,忍不住出言道。
“大師。”展黎擺了擺手,讓文淵低了低頭。“你可有假死藥之類的?”
“你要做什麽?”文淵瞬間粗着嗓子問道。
“噓……小聲一點。”
展黎吓得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
半晌才又松開了。“若是有你便借給我用用。”
“哈哈,笑話,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這東西還有借的?你要如何歸還?”
看着文淵沒好氣的道,展黎在心裏翻了一個大白眼。
若不是有求于他,還真的懶得理這個讨厭的家夥。
“你借是不借?”
第一百三十八回:好生尋個丫頭
“既然如兒那個賤丫頭已經死了,大小姐的房裏不能沒有丫頭侍候,管家!”
“在,夫人有何吩咐?”
老管家趕緊走到了鄭氏的跟前,躬身道。
“好生尋個丫頭,這一回眼睛給我擦亮點兒,别再混進什麽細作了,服侍好大小姐。” “是,夫人。”
待老管家下去之後,鄭氏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老管家也是盡心,沒半天的功夫就又爲展黎招進府了一個貼身丫鬟,瞧那純真的小模樣,倒是和如兒有些相像,隻是不是一個人即便再如何相像感覺還是不對。
“小姐,花園的水仙已經打了花苞了。”
“嗯,知道了。”
身旁的丫頭換了,使喚起來都不是很舒服,總覺得差點什麽。
“幫我拿張宣紙來。”展黎低聲道。
“什麽?小姐說什麽?”
“宣紙!我要宣紙!”展黎怒道。
“是是是,小姐,奴婢這就去拿。”
小丫頭誠惶誠恐的跑到了一邊去取宣紙。
又飛快的跑回到了案前,将宣紙小心鋪好。
“研磨!”展黎冷冷道。
“是。”
聽着老管家介紹過,新侍候在她身邊的丫頭是個清苦人家出身的,一家子爲了生計差點将她賣入妓院,多虧有個好心的婆婆與老管家相熟,偏巧聽聞展府大小姐缺個貼身丫鬟,于是便将這丫頭舉薦給了老管家。
“你叫什麽名字?”展黎放下手上的毛筆問道。
“奴婢賤名小棠。”
“嗯,小棠,幫我做份杏仁酥來。”
本是随口吩咐的,卻不想半晌聽不到人應,也不見小棠離開。
展黎皺了皺眉頭。
“怎麽?還不下去?”
小棠磨蹭了半晌,手指攪動着衣襟,“小姐,奴婢,奴婢……”
“怎麽了?吞吞吐吐的?”展黎煩躁的搓了搓耳垂道。
“奴婢未曾學過杏仁酥的做法。”小棠的聲音如蚊蠅般細碎,不過展黎還是聽清了。
沉吟了片刻,展黎最終歎了一口氣。
“罷了,你會做些什麽便去做些吧!”擺了擺手道。
“是。”小棠瞬間來了精神,應了一聲便跑出了房間。
沒一會兒的功夫,小棠便端着點心興沖沖的朝這邊走來了。
“小姐,這是奴婢做的點心,不知小姐喜好,便一樣做了些。”
邊說着,一邊将小碟子放在了桌上。
展黎靜靜地聽着小棠介紹着。
“這是鳳梨蜜糖,這是桂花米糕,這個是藕粉酥、這個是紫薯糕,還有奴婢的拿手點心——美人餅。”
前面介紹了一大堆展黎都沒覺什麽,但最後一個點心的名字倒是提起了她的興緻。
“美人餅?”展黎看了看小棠手指的點心,又仔細的端詳了一下小棠的模樣,嘀咕道:“是因爲做點心的人長得漂亮才叫美人餅的嗎?”
小棠瞬間羞澀的低下了頭笑道:
“回小姐,并不是這樣的,而是因爲點心本身就是采用了各種豔麗甜潤的面粉制作而成的,制作工序很是繁瑣,這美人餅本是前朝舒皇後的婢女私底下研制而成的,專門進貢給皇後享用的,而美人餅的賜名亦是當時的皇帝親自賜名,這美人形容的是當時的舒皇後。”
展黎聽後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小棠,印象倒是好了幾分。
“嗯,那你是如何學得的?”
小棠躊躇了片刻便再次開口道:
“不瞞小姐,前朝舒皇後的婢女正是家母的外婆。”
展黎點了點頭,從盤中拿出一塊美人餅嘗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錯,甘甜不膩,爽口怡人,果然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