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師妹?”輕聲叫着展黎,卻不敢距離太近。
展黎聽到有人,眼睛瞬間瞪得雪亮。
瞧見是自家師兄,便蹙眉道:“師兄!你昨晚去哪兒了?怎麽一夜未歸?”
那嬌嗔責怪的表情,讓喻唯安心中漣漪蕩漾,
這是他從小到大都沒見過的嗔怪表情,忍不住有些羞澀。
“我……”一想起之前被花妖算計,喻唯安瞬間眸上染了怒意,仔細打量了展黎,仿佛并未有大礙,這才稍稍寬心。
“怎麽了師兄?”察覺到了喻唯安的異樣,展黎疑惑道。
仿佛師妹并不知情的樣子?要是師妹知道自己被花妖算計會不會很瞧不起自己呢?
一想起伏妖古窟那看門的小童,喻唯安就忍不住皺眉。
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沒事,隻是随便走走,看看能不能捉到一些花妖提升一下功力。”
展黎點了點頭。
起身下床,叫了樓下小二上來,要了兩份小籠包和兩碗粥。
“師妹,不用要這樣多的,師兄不餓,你自己吃吧!”
“唔?這就是我自己的量啊!”展黎撲閃着雙眼道。
近日師兄總是爲她叫驿站樓下的小吃,把她的食欲足足的調動出來了,乃至每天早上都會要上雙份的食物才夠解饞。這可是在靜心山從未享用過的美味呢!
隻是師兄這是怎麽了?難道他是忘記了嗎?
“噶?”喻唯安一愣,随即釋然道:“哦!好吧!”
在展黎考究的眼神當中,喻唯安面上冷汗直流,有些心虛的别過眼去。
師妹這是怎麽了?這才幾日不見,飯量見長啊!
“小籠包來喽~~~”小二一身麻布衣衫,嘴裏吆喝着,推門便左手端着兩屜小籠包,右手拖着兩大碗粥進門了。
“姑娘,您的小籠包兒,還有粥。”
“擱這兒吧!”展黎滿意的砸吧着嘴巴道。
“好嘞,慢用哈!”
小二剛放下,展黎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夾起了一個小籠包,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随即一口将包子咬在嘴裏,慢慢咀嚼。
包子餡兒汁多肉滿,芳香四溢,在唇齒間流竄着美好,展黎忍不住細細品味,表情享受的咽了下去。
再一擡眼,發現店小二并未離開,不禁有些疑惑。
再瞧了一眼身邊的師兄,二人正四目對望着。
展黎大抵明白了緣由,便捅了捅喻唯安道:“師兄!賞錢!”
這次換作喻唯安瞧着展黎疑惑不已了。
“什麽賞錢?”
“嗯?”展黎越發覺得眼前的師兄行爲反常了。
前幾日都是師兄主動爲她要的早餐,并且每次小二來都會大方的給其賞錢,爲何…… 這時,門自外被推開了,那人自然的走進房中,在看清來人的臉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兩個喻唯安面面相觑,店小二一臉迷惑的指了指兩個面孔一樣的男子。
“二位就是傳說中的雙生胎吧?”
花暖放笑了笑,自腰間掏出些許銀兩,交給店小二,溫和道:“你先出去!”
“哎哎哎,好嘞好嘞!”
待小二掩上門後,真的喻唯安怒目而視着假的喻唯安。
“這……”展黎也拿不準哪一個才是自己的師兄了。
“黎兒,他是花妖幻化的!這些天他一直假扮我在你身邊,前些天我被這花妖所欺騙,以爲師父傳召我,哪成想竟是中了花妖的調虎離山之計!”
喻唯安終是忍不住了,解釋道。
“什麽?”
“黎兒!别聽他胡說!我才是你的安師兄!”花暖放佯裝誠懇道。
展黎冷了臉,屏息感受着這二人傳遞過來的氣息,暗暗觀察着兩人的神韻。
最終抽出腰間長鞭,金絲軟鞭脫手,直直朝着花暖放的方向揮去。
花暖放面色大變,立即閃躲。
“黎兒!你瘋了!你這是做什麽?”
“你是花妖!别再裝了!”語畢,展黎又是一鞭子揮了過去。
花暖放得知身份暴露,不多耽擱,閃身便消失在了房中。
“休想逃!”喻唯安趕緊捏決尋着花暖放便去了。
展黎雖想追,奈何桌子上的美味,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先将食物解決掉再說吧!反正這隻妖又不一定是千年花妖。
将軟鞭收起,展黎很沒形象的坐在桌前狼吞虎咽了起來,轉瞬間,兩大碗粥外加二十幾個小籠包便盡數咀嚼進了腹中。
拍了拍鼓鼓的肚子,展黎滿意的砸吧着嘴巴。
很快,喻唯安便敗興而歸了。
“師妹!”瞧着展黎如此享受的模樣,喻唯安心中之火大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你在幹什麽?”
“吃東西啊!呃~~”展黎打着嗝道。
“你難道不知道血月之日将至了嗎?爲何還白白放過了那千年花妖?”
展黎猛的站起,“千年花妖?”
“怎麽?你不知道?”
展黎搖了搖頭,之後猛戳自己的腦袋。
“哎呀!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見展黎自責的模樣,喻唯安也不忍過多責怪,軟了語氣。
“算了算了,這花妖似是對你有意,不怕他不再出現!”
此話一出,就連喻唯安自己都是一愣。
不過依照他的判斷,這隻花妖絕對對黎兒有情,從初遇時的挑釁,再到近日來将他支走後卻并未傷害黎兒,還對黎兒如此照顧。種種迹象表明,這隻花妖定是對黎兒有意。
晦月之日已過,紫念總算是熬過了這一劫。
看着趴在自己床沿上沉沉睡着的紫露,忍不住爲她披上了外衣。
蹑手蹑腳的下了床,卻見地上還仰躺着一位銷魂美人兒。
紫念淡笑不語,朝着外面走去,門旁倚着位佳人,皮膚白皙,軟唇相依,雙睫靜止,細眉彎彎,一隻手放置于另一隻手的手腕處,呼吸淺淺,那模樣甚是讓人憐愛。
忍不住擡手撫上他精緻的五官,眼中流露出太多的寵溺。
已經太久太久都沒有這樣仔細觀察過他的樣貌了,原來他不生氣的樣子是那樣的讓人愛不釋手。
……
沒和任何人講,紫念兀自留下一封書信表明去向後便回了紫薇城。
由于身子還是有些虛弱,于是隻得走走停停。
整整走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才回到了紫薇城。
一侍男自拂雲殿内走出,蓮步輕移,俯身拜道:“恭迎主人回城。”
“還不快上前來扶本宮沐浴寬衣。”
那侍男瑟縮了片刻,低頭上前攙扶着紫念,進入殿中,走到床前坐好。
洗澡水很快便放好了,侍男習慣性的爲其寬衣解帶,并無羞澀之意。
浸泡在溫熱的水裏,紫念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殘憶,你怕我嗎?”
“嗯。”侍男躬身回道。
“爲什麽怕我?”
殘憶愣了愣,随即道:“因爲主人是殘憶的主子。”
“那你愛我嗎?”
殘憶隻是微微點了頭,卻始終哽咽着,幹澀着嗓子,發不出聲音。
紫念半睜開眼,“哥哥說,你是朝中的奸細,我起初還不信。”此話一出,殘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主人!”
他想要辯駁,張了張口卻什麽話都說不出。
“知道我爲何一直不揭穿你嗎?”紫念的語氣不愠不火,卻帶着逼人的魄力,“因爲你的愛,你那可笑的愛。”
五年前,她将他從宮中帶出,初見時他還是個身份低微的浣衣小童,冬日裏,手浸泡在冰冷的水中,瘦骨嶙峋的小手上青一塊,紫一塊,還依舊不停的搓洗着上了冰碴的髒衣服,那可憐的模樣,至今依舊曆曆在目。
但決定帶他離開還是因爲當時他被大一些的浣衣小童欺負毆打時。
那不屈的眼神,那任命的接下所有拳腳愣是一聲不吭的堅強。她覺得這個小童很特别,于是便求了女皇,将他帶出了浣衣坊。
“當初,本宮就是被你那不屈的神韻所打動了,不想,你竟然是邱丞相那老賊的一招最重要的暗棋!”
殘憶一聲不吭的伏在地上,冷汗直流,那副任命的表情再次挂在臉上。
“紫薇城曆年爲女皇進貢的美人兒人選隻有我和紫護法知曉,三年前,就在本宮要派人護送美人兒進京的時候,這些美人兒竟奇迹般的消失了。最可笑的是,邱丞相這時卻忽然出現在了紫薇城,奉命找我要人!難道,這隻是巧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