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這女人不就是前些天睡了暖如公子卻不打賞的主兒嗎?”
“還真是啊!看她那寒酸模樣,想必這次來說不準又是瞧上了哪個花妓,沒錢賞就直接擄走啊!”
“是嗎?還有這樣的事?這女人真是夠不要臉的!”
周圍的議論聲不絕于耳,讓展黎難免有些挂不住面子,氣的長鞭一揮,朝着那幫竊竊私語的人群吼道:
“吵什麽!再多嘴多舌的就一鞭子抽死你們!”
“官人何必将這些不必要的流言放在心上,何況,那個被無情抛棄之人才應該傷心難過才是啊!”
暖如一副委屈的模樣,楚楚可憐的望着展黎,再度引來周圍人同情的眼神,以及對展黎這種不負責任的鄙夷。
“少扯這些沒用的!趕緊叫你們這兒的花妖出來受死……”
展黎語氣一頓,仿佛在暖如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妖氣。
對!就是妖氣!
“你是花妖?”
還未等暖如回答,金絲軟鞭已經鋪天蓋地的朝着暖如嬌弱的身軀抽打了過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這一鞭就要落在暖如身上時,一紫色身影生生将其擋下,肩膀深深地挨了這一下,疼得她表情有一瞬間的抽搐。
“紫……城主?”
暖如愣了愣,随即上前來,一隻手扶住了紫念。
“你沒事吧?”紫念白着臉問道。
雖然她是百年花妖,但這金絲鞭可是伏妖族的伏妖至寶,即便是妖王花暖放也受不過三鞭,接下這一鞭,已經耗了紫念五成的功力了。
但是,爲了不讓人有所察覺,她硬是強撐着自己的身子,好在身後有暖如的支撐,還不至于當衆倒下。更何況他肯這樣扶着自己,她已經很開心了,無論如何也要支撐下去。
“我沒事,城主,你……”
“不必擔心我。”她搖了搖頭,咬緊牙關,轉過頭看向展黎道:“姑娘,暖如他不過是尋常的男子,最多也就是個花妓,你又何故如此爲難于他?若逍遙坊有哪裏得罪了姑娘,那這一鞭我也已經替他們受過了。還望,姑娘高擡貴手,做事,當留有餘地……”
展黎始終細眉緊鎖,瞧着這紫城主總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出手傷了她,況且還有這麽多人旁觀,鬧到最後隻會讓人覺得她是在有意爲難逍遙坊!
今日的确是她過于魯莽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才行。
“好!今天看在紫姑娘的面上就先放過你們,不過……”展黎單手環指了一周,“隻要千年花妖在逍遙坊内,我終有一天會收了他!”
語畢,展黎一個轉身,單腳點地飛身離開了。
待展黎走後,紫念再也支撐不住,整個身子一軟,徹底跌進了暖如的懷中。
“念兒。”暖如咕哝了一句,趁着沒人注意,趕緊叫人将紫念扶到了自己房中休息。
他萬萬沒有想到,紫念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爲自己挨了那一鞭子,當金鞭揮下的瞬間,他想象中的疼痛感沒有襲來,但當他擡眼瞧見幫他受那一鞭之人是紫念的時候,心真的狠狠地揪痛了一下,比抽打在自己的身上還要難受。
她不是不在意他的死活嗎?爲何今日還要護下他?她不是隻看重她那引以爲傲的身份和地位嗎?把自己搞的傷成這樣又是給誰看?
“公子。”身後傳來一聲極小的呼聲。
一轉身,是繁若。
“繁若姑姑。”
繁若在花妖一族的地位僅比暖如低上一個等級,雖不是貴族,但也算是上等花妖了,她是紫念身邊的人,跟在紫念身邊已有兩百多年了。
“城主怎麽樣了?”
“尚在昏迷之中。”暖如故作冷漠道。
“哎!”繁若歎了一口氣道,“城主真是夠傻的,明明知曉自己受不起這一鞭,卻硬是要用身體抵擋。”
說這話時,她偷偷看了看暖如的反應,卻見暖如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做作的女人!”暖如咕哝道。
繁若不再多話,畢竟自己的身份也好,處于的角度也罷,都不适合多說什麽,于是,隻是默默地爲紫念處理着傷口,心中卻有千言萬語想要爲宮主分辨。
修了幾日高牆的浮緣此刻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渾身是汗。
“呼~終于修好了!”
這下可以給方丈一個交代了。
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浮緣兀自從腰間摸出了一個伏妖魔鈴,在手中把玩着。
這寶貝在下山前被自己不小心弄斷了鈴铛,本想着找個穩妥的地方修好的,沒想到一進城就遇見了紫念的車馬,于是便忘記修複了。
此刻眼見日光正濃,閑來無事便将魔鈴拿在手中鼓搗了一陣子。
斷線的地方也不是很難接,隻是他粗手笨腳的,弄了好一陣子才弄好。
剛一接好,就感覺魔鈴大震,響個沒完。
“不好!有妖!”他警惕的望着四周,并未發現除了他之外的喘氣兒的。
環顧了四周,發現不遠處方丈正邁着沉穩的步伐朝這邊走來。
哇靠!這方丈難道是花妖幻化的?
再次确認了一下魔鈴給出的震動的确是随着方丈的逼近而越來越強烈的之後,他越發肯定了,這方丈的确是妖。
也不等方丈走上近前,單手将魔鈴向上一抛,雙手在空中畫下伏妖咒語,魔鈴果然飛将出去,發射出萬道金光。
紫露見狀瞬間明白了什麽情況,趕緊飛身躲避,奈何金光過于密集,還是被它傷到了。
“你這花妖,好生狡詐,竟被你生生拖了數日!真真是可惡至極!”
浮緣怒火中燒,再次催動魔鈴,放出天火來,欲将紫露燒成灰燼。
“哼!隻怪你自己蠢,就這點道行,還想收我?癡心妄想!”紫露單手幻化出數片紫竹葉,沖擊着天火。
浮緣到底還是道行尚淺,催動魔鈴化出的天火不夠至純至真,三兩下就被紫露的紫竹葉打的七零八落,有的火苗甚至落在自己的身上,險些将他自己的衣裳點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兒,好玩兒!”
紫露叉腰笑道,瞧着浮緣那狼狽的模樣,紫露玩心大起。
“小小花妖,休得猖狂!”浮緣再次催動魔鈴,伏妖咒語自唇齒間傾瀉而出。
魔鈴瞬間幻化出萬千利刃,朝着紫露那嬌弱的身形而去。
紫露再次催動靈力抵擋,這一次的攻勢較猛,浮緣幾乎用了九成的功力,雙方僵持了半刻鍾,最後,紫露還是受傷了。
“你……你還挺厲害的嘛!”紫露喘着粗氣道。
“哼!老妖怪,還不束手就擒!”浮緣昂頭道。
老妖怪?她有那麽老嗎?不過才比他大個幾百歲而已,而且她的修爲在妖族算是淺的了,他居然喊她老妖怪,真是氣死她了!!!
“你……你……”
看着紫露眼白一翻,當場暈厥在了地上,浮緣撓了撓頭。
“我的氣場這麽強大了嗎?”
此時,境幺男正仰躺在對面的房頂上,察覺到了不對勁,趕緊朝着這邊飛了過來。
“啊?紫露!臭小子,看我怎麽收拾你!”語畢,提氣便沖了上來。
捏決使出必殺絕技,團花似錦,萬千花瓣憑空而起,纏繞出美妙的形狀,風馳電掣,轉瞬便打掉了懸在空中的伏妖魔鈴。
境幺男一個翻身,水月劍自無形中抽出,在翻轉過來的瞬間直直逼向了浮緣。
浮緣愣在原地感歎道:“此妖好身手啊!”僅僅一秒鍾的停滞後,再度恢複了理智,“我的媽呀!”
左右閃躲,奈何境幺男的攻勢太過頻繁猛烈,浮緣一直被他壓着打,喘不過氣來。
“小子,你居然敢傷紫露,也不問問我手裏的劍答不答應!欺我花妖一族無人是吧!”
境幺男一邊攻擊着浮緣一邊口中念念有詞道。
浮緣隻是一味的閃躲,仔細觀察着花雨中揮劍似流水的境幺男,伺機下手。
回到驿站中的展黎頓時蔫兒了,見着“師兄”就撲将上去,一副委屈狀。
“安師兄!嗚嗚嗚——”
“怎麽了?黎兒?發生什麽事情了?”
花暖放一頭霧水的看着懷中的人兒,身子僵硬的不敢動彈,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人用手指輕輕戳着,一下一下的難受。
“逍遙坊……嗚嗚……我今天去逍遙坊了……”
展黎委委屈屈的道。
“馬上就是血月之日了,怎麽辦?我就快要死了。”
“逍遙坊?”花暖放眼神瞬間淩厲了起來,“是誰欺負我們家黎兒了?告訴師兄,我去給你報仇!”
展黎頓了頓,仰起頭道:“那個暖如,我今天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妖氣!”
展黎忽然嚴肅道,抹了抹眼角的淚,正色了起來。“還有那個紫城主,我總覺得她怪怪的,因爲她一來,我就覺得那股妖氣變了,還摻雜了其他的味道。”
瞧着展黎仔細回味的樣子,花暖放心頭一緊。
他是不怕什麽,畢竟已經是千年花妖了,并且還有天神所賜的琉璃珠,可以将身上的妖氣掩蓋的密不透風,但暖如和紫念就不同了,即便再怎麽刻意掩蓋還是有那麽幾縷妖氣溢出。
現在黎兒已經發現他們有問題了。
……
深夜,趁着黎兒熟睡以後,花暖放連夜回到了逍遙坊。
坐在暖如的床邊,對着他的耳朵一吹,這家夥搓了搓耳朵,擡起一隻眼。
“哥哥……”那慵懶的小聲音極具誘惑。
“暖如,紫念在哪兒?”
暖如極不情願的從他的流蘇帳中起身,揉搓了一下惺忪的睡眼。
“被我拖到地下室療養了,她被嫂嫂的金絲軟鞭打的失去了近五成的功力,此刻還在昏迷之中。”
花暖放愣了愣,随即道:“那你還睡得下?”
語畢,人已消失在了暖如的面前。
他如何睡得下?也才剛剛淺眠了一小會兒罷了,已經守了紫念整整四個時辰了,若不是程曦拉他出來,他根本不打算回來。
她是爲了他才受傷的,他即便是鐵石心腸也不免爲之動容,隻是……有些心結,并非輕易便能解開。
也不知程曦那小子照顧紫念照顧的怎麽樣了。
算了,左右是睡不着了,還不如親自去看看呢!
……
花暖放到時,隻能看到程曦仰躺在地上,身下是羊絨毛氈,那睡相是要多銷魂有多銷魂,不愧是逍遙坊僅次于暖如的花妓。
反觀床上,輕輕挑開輕紗暖帳,裏面昏迷的人兒此刻正緊鎖眉頭,額角滲出汗來,瞧着甚是讓人心疼。
花暖放索性踢了踢酣睡在床下的程曦。
“哎呀!幹嘛啦~~”程曦不滿的咕哝道。
“哎!醒醒!”
“讨厭啦!人家很累的啦~~”
花暖放在心中暗罵程曦,這個沒用的東西,除了勾引女人有一套之外真是什麽都指望不上他,不中用!
就在此時,暖如幻化身影出現在了程曦的另一側,瞧着他那銷魂的睡姿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揪着他的耳朵就把他拎了起來。
“死鬼!居然敢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