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師兄?”
“黎兒。”
四下張望确定無人注意後,展黎立即将喻唯安推進了房中。
“你怎麽來了,師兄,你可知出山有多危險?這七星國内皆爲女子掌權,若是被人發現你習練過武功那是要殺頭的!”
展黎緊張的皺眉道。
“師兄不放心你。”喻唯安溫柔道。
“那也不成,趕緊回去!聽我的,快回去!”
“沒事的,我已經請示過幾位長老了,就連師父也都允準我下山了。”
喻唯安依舊平穩着語氣,玉面含笑。
“你是說母親?母親她出關了?”
展黎,伏妖古窟第二十七代傳人,母親是伏妖家族第二十六代傳人彥肌公主,面前的這位貌比潘安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彥肌公主唯一的弟子,喻唯安,他自幼與展黎一起在靜心山上長大,兩人的關系照比同門的師兄妹們都要格外親近一些。
“嗯,已經出關了,此次下山也是師父親自命爲兄前來的,爲的就是一月之後助你順利渡過血月神劫。”
聽到此處後,展黎的眉頭再度深鎖。
要渡劫,談何容易?
一想到之前在逍遙坊差點失了身子展黎就再次氣得攥起了拳頭。
“黎兒,黎兒?”
察覺到展黎的異樣,喻唯安小心的叫道。
“嗯?”
“想什麽呢?如此出神。”
“沒,沒什麽……”
這麽丢人的事怎麽能讓師兄知道呢,一定不能說。
“師兄,你此來一路上可有收獲,有沒有察覺到千年花妖的妖氣?”
“有啊,自然是有,就在郁金城内,方圓百裏都有妖氣,隻是,這股妖氣似有若無,仿佛是被什麽遮蓋住一般,難以鎖定具體位置。”
喻唯安很認真的感受了一番道。
是啊!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有同樣的感受,但是,到了後來,不知爲什麽,仿佛是花妖故意暴露給她一般,慢慢将她引到了逍遙坊。
她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逍遙坊内一定是有花妖的,隻是……
那個暖如……應該不是,她與他近距離的接觸之後卻并未發現他身上有妖氣。
“黎兒,你可有什麽發現嗎?”
喻唯安坐在桌邊,将背上的青鸾劍放在八仙桌上,爲自己倒了一杯茶小酌一口道。
“逍遙坊。我能斷定,逍遙坊内絕對有千年花妖的存在,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直覺。”
展黎無比堅定道。
隻是,已經三個月了,她還是沒有尋到這隻千年花妖的蹤影,仿佛他就在她的身邊,而她卻始終難以抓住他。
“先别急,隻要知道了花妖的藏身之處就不怕不能将它降服!”喻唯安一隻手遞過一杯茶來,溫柔的安慰道。
展黎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接過茶水,将其一飲而盡。
老妖怪,束手就擒吧!
展黎用力的捏着手中的茶碗,似乎快要将它捏碎一般,眼神望向半開着的窗外的長街的方向,定格在遠處逍遙坊的位置。
“主人!”
殿内,一紫衣少女正襟危坐在主位上,冷冷瞧着下面跪着的手下。
“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屬下已經查明,那女子是伏妖古窟的人。”下面的女子抱拳道。
“廢話,這要你說,本宮早就知曉了,本宮想知道的是,她在伏妖家族的地位以及修爲如何?”
紫念霍然自座位上站起,美眸一瞪,吐出冰冷的字眼。
吓得底下的女子頭低的更深了。
“是!主人,那女子是伏妖族嫡系公主彥肌之女,是伏妖家族的第二十七代傳人,展黎。”
“展黎,展黎……”紫念反複咀嚼着這兩個字,仿佛是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
“是的,就是叫展黎。”那女子肯定道。
紫念眼瞳忽然放大道:“殘香,快請郁織公子前來。”
“遵命。”
展黎,展黎……她終于出現了。
隻是,她爲何這一世要與她的暖如糾纏在一起呢?
少頃,一腰系藍田玉璧,身着白衣長衫的男子自殿外步入。
“念念,何事如此慌張?着急喚我前來?”
男子面色紅潤,唇紅齒白,吐氣如蘭,談吐不凡的立在殿内。
“哥哥快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
紫念急忙将主位讓出,跪坐在一旁的榻上道。
“到底出了什麽要緊事?”男子疑惑蹙眉,斂眼問道。
“哥哥可還記得,五百年前,有位名喚展黎的姑娘?”
“展黎?”郁織單手摩擦着衣袖,仔細回想了一遍。
展黎?這名字乍聽起來不覺什麽,但是仔細思索後就會勾起很遙遠的回憶來。
依稀記得,五百多年前,一個冷血伏妖師展黎,師承伏妖族傅長老門下,與花妖妖王花暖放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最終卻沒能順利渡過震雷神劫,慘死于百合城内一處荒廢的舊塔邊。
“她不是五百多年前就已經死了嗎?”郁織蠕動着唇畔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的,但是如今她再次轉世爲人了,而且……”而且還與她的暖如有所糾纏。
“那又怎樣?與我們有何幹系?”
郁織不屑的冷哼着,表示對這些事情并不感冒,畢竟他們是花妖,壽命自然是比尋常人要長些,經常會看到幾百年前死去的人再次轉世,早已習以爲常了。
“這一世,她依舊是伏妖師,而且你别忘了,她的前身可是……”
“噓……”
說到此處,郁織趕緊對她做了禁聲的手勢,生怕她再多言一句。
“莫要聲張,兩百年前咱們可是答應過妖王的,要保守住關于展黎前身的秘密,若是被人聽去,你可是要被逐出花妖一族的!你忘了梅菱師姐的前車之鑒了是不是?”
她永遠不會忘記,兩百年前,梅菱師姐被妖王花暖放廢去妖身,趕出七星國的時候,是有多麽的無情與冰冷。
那樣的場景,她永生難忘,師姐是多麽多麽深愛着妖王,就因爲不小心向他們兄妹透露了展黎的身份,盡管那時的展黎已經逝世三百多年了,卻還是被廢去了妖身。
大雪紛飛的夜晚,她躲在哥哥身後,害怕的不敢睜眼,所有人都跑出來爲梅菱師姐求情,卻都不知曉到底是什麽原因。
隻有她和哥哥知曉緣由,卻再不敢向在場的人透露一句。
要不是哥哥苦苦哀求妖王放過她,并答應永生永世爲其保守秘密,他們兄妹恐怕也難逃一劫了。
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一定要盡快找到千年花妖才行,血月之日将近,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這樣想着,展黎瞬間從床上彈起,瞥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大師兄,持鞭便出了驿站。
月色如水,秋日的清涼讓她微微放松了一絲情緒,輕閉雙眼,展開胸懷。
嗯。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隻是,這樣的皎潔的月光還能再見幾日呢?
“姑娘好雅興,怎知子時月圓,竟舍棄睡眠出來賞月呢?”
正在她緬懷之際,一聲渾厚的聲音自房頂響起。
“誰?”
展黎警惕的瞪大雙眼,轉身的瞬間瞟見了閣樓頂上的一抹身影。
随即幾個跳躍便飛上了閣樓。
“你是何人?”
展黎仔細打量着面前背對自己的男子,渾身上下透出了冷冽之氣,但瞧這身段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男子半晌才吐出了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也才數百年而已,你便又不記得我是何許人也了。”
“什麽?”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男子已轉身與她對望了。
四目相接的瞬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好俊美的男子,好俊朗的輪廓,好優美的唇形,好完美的身段啊!
就在展黎沉浸在男子的美貌之中時,男子勾唇淺笑了一下。
“在下,花暖放,姑娘叫我暖放就好。”與其說是淺笑,不如說是苦笑,這句話,他不知對她曾經說過多少次。
或許,這一次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花暖放?好暖的名字。
“哦,原來是暖放公子,在下……”
“展黎。”他悻悻地打斷道。但覺有些突兀,便又加上了一句,“展姑娘聲名遠播,在下耳聞已久,如此冒昧唐突,實在是在下失禮。”
語畢,男子拱手賠禮道。
“無妨,無妨!”展黎擺手道,“隻是,公子還真是有閑心,大晚上不睡覺跑到房頂上來做什麽?”
花暖放淡笑正身,瞧着面前的佳人心悅道:“自然是和姑娘一樣,無心睡眠,夜半賞月打發時間咯!”
“你應該不是七星國的人吧?瞧公子這氣韻,一看就是個武藝高強之輩。”
花暖放忽而大笑一聲,笑聲爽朗的讓展黎再次看呆了。
“公子爲何發笑?”展黎不解道。
“展姑娘果然如傳聞那般,可愛。”
正當展黎疑惑之際,花暖放早已兩步跨到了她的身前,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再往前傾斜一點便可以碰觸到對方的身體。
展黎還來不及羞澀,對方的聲音已經比她的反應更迅速的傳入到了她的耳裏,“你是來此尋妖的對嗎?”
“你……”
“噓……”他将一隻冰涼修長的手指附在了她的唇瓣上,做出禁聲的動作。“我就是你要尋得的——千年花妖~~”
這聲音似夢似幻,如絲綢般細滑的飄入耳中,轟擊着她的思緒,身體開始變得綿軟,四肢内所有的力氣仿佛瞬間被這聲音吸走了一般。
“你,是,花,妖……”
展黎隻覺得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漸漸地,意識也變得不那麽清晰了,很快,整個身子向一個方向栽了下去,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千年花妖,果真狡詐!何況還是妖王,魅惑之術就連伏妖族聖女都很難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