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妖台。
一名金冠束發,身穿藍色長衫的中年人匆匆而來,看到行刑架處屍首分離的武德星君後,失聲痛呼:“爹!!!”
“啪,啪,啪,啪……”
與此同時,一旁的囚神樁上,一老仙官被金色鎖鏈牢牢捆住,一名天庭神将手持雷鞭,不斷抽打在他身上,直打的電閃雷鳴,火花迸濺。
這老仙官便是天庭的水德星君了,也是泾河龍王的直屬上司。
當初武德星君公然欺君時,曾拉着他站台佐證泾河龍王之罪。
彼時,玉帝根本沒想過武德星君會這麽大膽,更沒想過水德星君敢欺瞞自己,于是才冤殺了泾河龍王。
如今真相大白,回過味來,自然跑不了這位……
“神将,可否待會再抽,讓我和我侄兒說說話?”
此時,水德星君看到藍衣男子趕來,原本剛硬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一抹乞求之色,低聲下氣地說道。
曾經都不會正眼看自己的天庭大佬向自己求情,而且求的還不是讓自己輕點打,或者是少打些這種讓自己爲難的事情,行刑神将在心底暗爽的同時,十分爽快的答應下來,甚至叫走了其他人,留給了水德星君與來人單獨會談的機會。
“武吉侄兒……”
靜靜注視着這神将帶隊離開後,水德星君轉目看向跪倒在武德星君屍首前的藍衣男子,沉聲喚道。
武吉将父親的腦袋緊緊抱在懷裏,淚流滿面:“伯父,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不信什麽貪贓枉法,濫用職權的罪名。
畢竟哪怕真的是貪贓枉法,濫用職權,也不足以令一名天庭的實權星君送命!
水德星君歎了口氣,道:“還能是怎麽回事?佛門傳經成功了,化身白馬,馱了玄奘一路的敖烈,由此被佛界封爲八部天龍廣力菩薩……你明白了嗎?”
武吉咬緊後槽牙,眼中閃爍着怨毒光芒:“敖烈!那個賤種!”
“以後可不能再這麽喊了,他現在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庶出龍子了,而是堂堂正正的佛界菩薩。”水德星君道。
武吉恨欲狂,血灌瞳仁:“我不管他是菩薩還是佛陀,害死我父親,我定讓他碎屍萬段,魂飛魄散。”
水德星君幽幽說道:“别沖動,當年你就打不過他,現在更不可能打得過他了。
神仙複仇,百年不晚,沒有萬全準備,你可千萬别去找他,以免受辱事小,丢命事大。”
武吉收起父親的頭顱與屍身,繼而沖着水德星君的方向跪倒:“請伯父指點我報仇之法,武吉感激不盡。”
水德星君想了又想,輕聲道:“不懼佛國之威,能幫你出頭的神仙屈指可數,而你身上又沒有令那些神仙爲你出頭的價值。
所以,唯有魔神妖聖能夠幫到你。
隻不過,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這都是一條不歸路,你确定要走上這條路嗎?”
武吉默默握緊雙拳,一個響頭重重磕在石台上:“我确定!”
水德星君輕輕呼出一口氣,道:““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山中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風雨是谒,是爲,燭九陰……你可去找他碰碰運氣,或許會有些收獲。”
“燭九陰……”
武吉牢牢記住了這名字,再度叩首:“多謝伯父指點。”
冥界。
秦廣王滿臉堆笑的陪在太白金星身旁,帶領着這位玉帝身旁的大紅人來到陰山中,沖着在此徘徊的一頭老龍殘魂大喝道:“敖焱,天使到了,代天宣旨,還不速速跪下聽宣?”
泾河龍王看到太白金星後,身軀猛一激靈,急忙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俯在地:“罪龍拜見天使。”
太白金星微微颔首,朗聲說道:“大天尊口谕,敖焱即刻官複原職,重掌泾河。”
泾河龍王:“……”
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泾河龍王,速速随我離開吧。”
太白金星沒有解釋什麽,隻是淡淡說道。
泾河龍王猶豫再三,話都到嘴邊了,卻沒敢多問,躬身說道:“是,天使。”
太白金星帶着他飛出冥界,抵達人間,一甩拂塵道:“我要回天宮向陛下複命了,你自去泾河便是。”
泾河龍王唯唯諾諾,恭送對方離去……
“姑父!”
不久後。
當敖焱飛翔至泾河上空,破水而入,直達龍宮門前時,一道白衣身影突然從宮内閃現而出,大聲喊道。
“敖烈……”
敖焱重新化作人身,看到對方後,立即明白了怎麽回事,大喜道:“是你爲我平的反?”
敖烈眼含熱淚,緊緊抓住姑父的手掌:“不是我,是……”
正欲說出師父二字,他突然間醒過神來,連忙道:“我們進去說。”
泾河龍王連連點頭:“好,好,進去說!”
轉眼間,爺倆進入龍宮内,泾河龍王揮退跟上自己的随從,關閉殿門,一臉好奇地問道:“敖烈,你是怎麽做到的?”
他太知道爲自己平反的難度了,因此才會在絕望中生出無盡不甘,徘徊于陰山之中,始終不肯投胎轉世。
小白龍長長呼出一口氣,将整件事情娓娓道來,直至說到師父讓他來泾河龍宮等着結束。
泾河龍王聽的是目瞪口呆,直接傻在原地。
他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這種破局思路。
隻因常年的官宦生涯,令他對玉帝的敬畏已經深深刻進了骨子裏,不敢有半分忤逆想法,更别說算計對方了。
小白龍陪着他一起沉默,給足了他消化的時間。
良久後,泾河龍王緩緩醒過神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評價。
算計玉帝,這和武德星君的行爲幾乎沒有區别。
這位旃檀功德佛好大的膽子啊!
“敖烈,你師父如今身在何處?我想去拜訪他一下,向他磕頭謝恩。”
“我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小白龍道:“彼時,渭河龍王歸來後,我們師徒便在渭河龍宮内分道揚镳了。”
泾河龍王呼出一口濁氣,認真說道:“若你将來得知了他行蹤,一定得告訴我一聲,我第一時間前去拜見!”
死過一次後,他現在深深知道了靠山的重要性。
自家侄兒的師父,明顯就是一座大靠山啊!
自己若不趕緊投效,不白瞎了這段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