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邊最後一縷夕陽光芒悄然退散,一顆顆閃亮星辰與皎白明月一起出現在星空中。
由于這明月與星辰都是人爲創造出來的,因此反而比現實中的還要瑰麗很多,照亮了一望無垠的試煉場地。
森林深處,某個樹木相對集中的地方,組隊而行的三人組停在一棵大樹前,三人中的東方彧卿指着樹幹道:“咱們今晚就在這棵大樹下面休息吧,輪流警戒。”
霓漫天當即說道:“現在大概是一更天左右,小骨先睡,從一更天睡到三更天,我和你一起警戒。然後小骨起來警戒,我和你再睡,從三更天到五更天。”
東方彧卿蹙眉道:“你還是不放心我啊。”
豈料霓漫天居然直接點頭承認了:“沒錯,萬一你對我們有不軌之心怎麽辦?所以說,我這種安排是最好的。”
東方彧卿無言以對。
一晃眼到了三更天。
霓漫天将熟睡中的花千骨叫醒,代替他們守夜。
東方彧卿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實則卻毫無困意。
以他現在的修爲來說,睡眠與進食已經不再是生存必需了。
三更天末尾。
東方彧卿突然聞嗅到一股淡淡香氣,下一刻,待在樹上望風的小骨便徑直掉落下來,随即被突然飛起的魔劍接住,平穩放在地面上。
見此情況,東方彧卿當即捂住口鼻,默運玄功,防止那莫名的香氣影響自己……
“此子倒是警覺。”森林外,白子畫望着仙鏡内的東方彧卿說道。
其餘三尊順着他目光望去,摩嚴蹙眉道:“整個森林中,隻有他抵抗住了迷逸煙,需要重點關注。”
其他人都知道,這裏的重點關注不是重視的意思,而是要防止對方是邪門奸細。
白子畫點點頭,道:“看看他們最想要的是什麽吧。”
話音剛落,他便伸手向仙鏡一指,頃刻間,所有被迷逸煙迷暈的求道者頭頂盡皆飄出一股煙,煙如明鏡,映照着各自幻境。
東方彧卿看向花千骨,隻見在她的幻境中,父親并未死去,甚至搬到了長留來,與她和師父一起生活。
随後,他又看向霓漫天,隻見在對方幻境中,她成功拜白子畫爲師,成爲了長留的掌門首徒,受衆同門愛戴。
看到這裏,東方彧卿不由得心生慶幸,還好他沒中招,否則四尊仙看到的就是他手刃白子畫的畫面了。
目光在霓漫天與花千骨間流轉了一圈,他最終下定決心,先來到霓漫天面前,将手按在對方眉心祖竅上,強行擠入對方夢境。
他必須盡快喚醒二人,向正在觀看此間場景的仙尊們體現出自身“善念”。
另一邊。
當他選擇喚醒霓漫天後,魔劍中飛出一道紅光,湧入花千骨體内,随即出現在她夢境中,顯化成一尊紅裙身影。
“魔靈!”
秘境外,摩嚴噌的一聲又一次站了起來,沖着秦堯說道:“我本以爲那隻是一柄魔劍,沒想到竟誕生出了魔靈。堂堂蜀山掌門,佩劍卻是魔器,甚至還養着一隻魔靈,成何體統,這成何體統啊?!”
秦堯淡淡說道:“我樂意,你少管我。”
摩嚴氣的在三尊面前走來走去,大喝道:“你以爲我是想管你嗎?我是不想因爲你,長留與蜀山被正道所恥笑。”
“師兄,你别轉了行不行,眼暈。”長留的好好先生笙蕭默開口道。
“你閉嘴。”摩嚴瞪了他一眼,而後向秦堯說道:“我忍不了了,你去不去将那魔靈消滅?你不去的話,我去!”
秦堯霍然起身:“我看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摩嚴說着,當即化作一道流光,迅速沒入仙鏡内。
“老匹夫。”秦堯怒哼一聲,緊接着沖進秘境中,後發先至,擋在對方身前。
“你讓開。”摩嚴召喚出仙劍,劍指秦堯。
秦堯擡手間将魔劍攝入手中,同樣指向對方:“想打,我陪你。”
“掌門,不能讓他們打起來啊。”笙蕭默着急的沖着白子畫道。
白子畫滿臉無奈,跟着沖進秘境,停在兩人中間:“師兄,紫薰,你們是想要分裂長留嗎?”
摩嚴:“……”
這罪名他扛不起。
秦堯指着摩嚴道:“我看他就是這意思。”
“胡說。”
摩嚴氣的跳腳,大喝道:“長留乃是我要用命來守護的家,我怎麽可能分裂長留?”
秦堯道:“你連我這個長留上仙,蜀山掌門都敢下手,還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倘若換個旁人,沒有我這兩重身份,你豈不是就爲所欲爲了?”
“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你。”摩嚴随即向白子畫說道:“師弟,我當爲世尊。”
他現在發現了,如果不在長留挂個尊号的話,對上夏紫薰蜀山掌門的身份确實有些弱勢。
白子畫點點頭:“好。”
這種請求,他無法拒絕。因爲在他繼任掌門的時候,師父金口玉言說讓摩嚴與笙蕭默輔助他,那麽摩嚴與笙蕭默便是除他之外,長留最尊貴的尊者,當有尊者之名。
“那我便是儒尊了。”笙蕭默随之飛入秘境内,溫和可親的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氣,别吵了。世尊,你就算不相信紫薰,還不相信我和掌門嗎?”
在笙蕭默的調和下,摩嚴漸漸安靜下來,注視着秦堯道:“我會緊盯着你的。”
當摩嚴妥協後,秦堯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己不僅可以“控”花千骨,霓漫天,以及東方彧卿。
也能在白子畫與蕭笙墨的幫助下,“控”住摩嚴。
這發現,至關重要。
因爲在原著中,如果說花千骨是白子畫的生死劫,那麽摩嚴就是所有人的生死劫。
這家夥,因固執而偏激的性格,釀造了無數悲劇。比如說,私自驅逐花千骨去蠻荒,導緻殺阡陌爲救花千骨而死。
後來更是直接對花千骨動手,又導緻東方彧卿爲救花千骨而死。
除此之外,還有殺害同門來誣陷别人,利用徒弟來欺騙别人,甚至不惜挑起正邪紛争……
所以說,這個人就很複雜。
他的出發點是爲了維護長留與保護師弟,但做出的事情卻盡皆喪盡天良。
可以說,爲了長留道統以及師弟白子畫,他可以做世間最壞的惡人。
那麽反過來,自然能夠通過長留與白子畫來“控”住他,省得這瘋子一錯再錯,害人害己。
想到這裏,秦堯又想起一個關鍵人物。
三尊的師父——衍道老頭。
對于摩嚴來說,這老頭才是真正的核武器,所以,保住衍道,就相當于給摩嚴套上了一個鏈子,可以在其發瘋的時候,将其拉回正軌。
此刻,他暗暗下定決心,等有空了就去找衍道,給他來一點信仰之力的救贖。
救贖成功,如果摩嚴再在大事兒上面發瘋,就請衍道出來幹他。
對于摩嚴這種古闆固執的護道者來說,師父就是天,他決計不敢忤逆對方!
少傾,四尊飛出秘境。
而随着秘境内的太陽逐漸出現,落十一将所有人都傳送了出來,剔除了其中十一名心術不正之輩。
“接下來就是第二關了,請考生們跟我來。”目送着那十一人離開後,落十一笑着說道。
随後,衆考生們跟随他來到一座大山的雲海間,四尊則是降落在此山對面的山頂上。
“諸位,這第二關的考核内容就是沿着這兩山間的鐵索,從這座山走到那座山上面,中間會有回旋镖不斷侵擾,一旦被打落鐵索,即意味着闖關失敗。”落十一指着兩山間的道道鐵索,認真說道。
相對比于第一關,這一關反而更輕松些,于是衆人紛紛走上鐵索,好強的霓漫天更是第一個來到山頭對面。
“千骨,快過來啊。”
站在對面山上的鐵索前,霓漫天招手呼喊。
花千骨探頭看了眼雲海下的萬丈深淵,雙腿不停發抖:“我……我害怕。”
霓漫天道:“這有什麽好怕的,沒事的,相信我。”
花千骨實話實說:“主要是,我恐高。”
“那你等着,我回去接你。”此時的霓漫天還是很講義氣的,當即便要走向鐵索。
“慢着。”落十一突然說道:“走過去後,就不能再往回走了。”
霓漫天:“……”
靜默片刻後,她便開始不斷給花千骨加油鼓勁,也是在她的鼓勵下,花千骨才戰戰兢兢的登上鐵索。
看着這一幕,秦堯默默颔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霓漫天本性不壞,就是嫉妒心太強而已,通過教導,應該能改變其悲慘命運。
“嗖嗖嗖……”
鐵索上,當花千骨走到中段時,一枚枚回旋镖頓時狠狠向她沖了過去。
就在花千骨準備躲避時,魔劍又飛了起來,将所有來襲的回旋镖擊碎。
看到這幕場景,摩嚴額頭上青筋直冒,轉頭望向“夏紫薰”,卻見對方不知從哪裏取出來兩個燈綿,搓成球,在他的注視下塞進耳朵裏,明顯是不想聽他說話。
“師弟,她都作弊到這份上了,你都不管管的嗎?”摩嚴知道,燈綿隔絕不了自己聲音,卻能給夏紫薰一個裝聽不見的理由,所以自己再找她說話的話,十有八九會被無視,于是便轉頭看向白子畫。
白子畫其實是不在乎這些的。
他生性冷淡,超然物外,除了作爲自己生死劫的花千骨能被他看在眼裏外,其他的大多數東西他都不在乎。
“師兄,這不是針對花千骨的考核。”因此,他如是說道。
摩嚴無奈,隻能再度退讓。
“你這柄劍好神奇啊。”試煉場,當花千骨來到山的這端後,霓漫天一臉羨慕地看向魔劍。
花千骨老老實實地說道:“這是我師父的佩劍,用來給我防身的。等曆練結束後,我得将其還回去。”
聽她這麽一說,霓漫天心裏的嫉妒無形間便消散許多。
她會嫉妒和自己差不多起跑線的人,卻不會去嫉妒仙尊。
事實上,以她現在的身份修爲來說,連嫉妒夏紫薰的資格都沒有。
這時,落十一輕飄飄的飛落過來,指着這座山的一個山洞道:“天色已晚,你們今日便在這山洞内休息一下吧,明日一早,我會帶你們去三生池,完成最後一樁考驗。”
“三生池是什麽?”人群中,一名内穿褐色長衫,外罩白麻衣的老相男子問道。
落十一笑着說道:“明日再告訴你們……趕緊去休息吧。”
未幾,當一衆考生走向山洞時,山峰上,白子畫第一個飛身離去,摩嚴深深看了秦堯一眼,緊接着禦劍離開。
“紫薰上仙。”笙蕭默卻沒急着走,沖着秦堯喊道。
“怎麽了?”
笙蕭默面帶笑容:“能麻煩你一件事情嗎?”
“你說。”因爲能夠從對方身上感受到善意,所以秦堯對他的态度也很溫和。
“你以後能讓着點摩嚴師兄嗎?你知道的,他這個人不壞,隻是有些迂腐古闆。”笙蕭默道。
秦堯搖搖頭:“這件事情,不行!摩嚴最大的問題不是迂腐死闆,而是自以爲是。如果放任他爲所欲爲的話,他這種自以爲是的性格會給長留以及長留門徒帶來巨大災難。”
笙蕭默傻眼了。
他沒想到紫薰上仙居然會說這個。
看着他滿臉愕然的模樣,秦堯歎了口氣:“說實話,我也不想管他,但除非我永離長留,再也不回來,否則不管他的話,就有可能被他拖累。對了,你知道衍道真人在哪裏閉關對吧,帶我去找他吧,我想和他聊聊有關于摩嚴的事情。”
笙蕭默:“……”
怎麽聽着摩嚴師兄和問題少年一樣?
糾結了一會兒,他還是将秦堯帶至一個山洞前,開口道:“師父已經閉關了,肯不肯見你,我就不敢保證了。”
“多謝,你先回去吧。”秦堯拱手道。
笙蕭默微微一頓,道:“我想旁聽一下可以嗎?”
他從不過問長留政務,卻深深愛着自己的宗門。
秦堯點點頭,道:“當然可以,我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話罷,他擡頭看向山洞内,高呼道:“老掌門,咱們聊一聊長留的未來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