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尋找礦石小鎮風波

夏琰回到府裏,馬上見了于文庭,問他十多年前利州路轉運使葛增風破了大蒼山盜賊之事。

于文庭非常驚訝的問道:“候爺爲何問起這件事?”

夏琰問道:“大蒼山有狼嗎?”

于文庭回道:“有,而且不少,曾成群下山,禍害了不少民衆。”

夏琰說道:“聽說大蒼山盜賊之事,是你幫葛增風出謀劃策的?”

“是,是我!”聽了夏琰的話,于文庭的心情似乎不好起來。

“那些匪徒繳幹淨了嗎?”

于文庭陷入到回憶當中,“怎麽可能繳淨呢?”

“餘孽有多少?”夏琰問道。

“有三層吧!”

“頭頭之類的人多不多?”

于文庭回道:“有兩個頭頭逃了!”

夏琰問道:“聽說他們逃到哪裏嗎?”

于文庭搖頭:“并不知道,爺應當知道,一個幕僚的名聲大過主人的名聲,并不是件好事!”

夏琰眯眼問道:“你被葛增風趕走了,後續的事并沒有插手?”

“是!”

夏琰倚到椅子上,說道:“我想去趟京西南路。”

“爺,那并不是你官轄的範圍。”于文庭驚了一下。

夏琰回道:“我知道,所以我叫了京西南路轉運使石炜的兒子石銘榮和我一起去。”

“爺這是……”于文庭沒聽明白夏琰的意思。

夏琰回道:“我在淮西路辦案時,曾聽過幾個幫會的名字,有幾個,我在辦淮鹽案時接觸過,似乎不太可能,有幾個我沒接觸過,我要去查查,其中有一個青山幫在京西南路,這次我一路過去一并查一下。”

“青山幫?我走南闖北,并沒有聽過!”于文庭想了想說道。

“一般的幫會最喜歡怎麽做?”夏琰問道。

于文庭捋了捋胡須回道:“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他們最厲害,可是青山幫……或許他就是名不見傳的小幫會,聲名沒有起來而以……”

“是不是,查了就知道了!”夏琰仿佛不經意的回道。

“爺有所懷疑?”

夏琰冷笑:“是真的名不見傳,還是有所隐藏,查了就知道了!”

“屬下明白了!”

“趕緊安排一下,我要在夫人生養前趕回來!”夏琰嚴肅的說道。

“是,爺!”

童玉錦聽說夏琰要出京辦案,着實驚訝了一把,驚訝過後,就是深深的不舍,她依戀夏琰,“你出差了,我怎麽辦?”

“讓你姐姐過來陪你?”

童玉錦搖了搖頭,“姐姐也懷孕了,跟我一樣,連父母和哥哥回老家都沒有去送。”

夏琰歎了口氣,親了親童玉錦的額頭,“我也不想出京,可是……”

童玉錦聽到夏琰歎氣,發現這樣不好,會影響他做事的情緒,連忙收起不舍和依戀,“不要擔心我,我是在家裏,倒是你,出去要小心!”

“嗯。”夏琰低低的說了一句,“我可能會路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第一次見面?東湖?”懷孕的童玉錦記憶不得好,對往事有些模糊了。

“不,你家小鎮。”

“我家什麽小鎮?”

“塘圩縣黃家鎮!”

童玉錦想了想,“離家太久了,我不記得了!”

夏琰溫和的說道:“我記得,那天你被我表弟踢暈過去了,明月大師還爲你禱福!”

“是嘛,時間太久,我不記得了!”童玉錦的心不知不覺的揪了一下,這不是我來大陳朝的日子嘛,剛來就和他見上了,難道上蒼讓我來是爲了嫁給他,然後給他生兒育女,這太詭異了吧!

夏琰當然注意到童玉錦微妙的變化了,低頭又親了她一口,“在家裏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知道了!你出門在外一切都要當心,不要逞強,兩個孩子等你養呢?”

“知道了!”

“那就好!”

在萬般不舍中,夏琰離開了開國公府,出了京,一路直往京西南路而去。

京城某個酒樓内,一派歌舞升平,醉生夢死,移門被悄悄打開了,一個女人悄悄的靠近某個男人身邊,低低的說道,“爺,夏琰出京了!”

“嗯,找機會幹掉他!”

“是,爺!”

雲州府

趙之儀接到了夏琰的書信,當趙之儀看完書信後,大吃一驚,他根本沒有想到,梁王會搞私鐵礦,可是……他擡眼看了看遠處的草廬,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麽回事?

書信上說鐵礦在青州某鎮上,可是雲州離青鎮最少得十天左右的路程,他一直呆到這裏什麽意思,難道不是在青州就地取材燒鐵,而是……在此處某個地方,可是近二十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怎麽可能?

趙之儀想了想,決定去一趟青州,他或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也說不定。

趙之儀馬不停蹄的趕往青州,找到何氏藥田。

何家莊裏正帶着趙之儀看了藥田,以及藥田後面的小山,現在是三月,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可是處于北方的青州,似乎還很冷,整個藥田和小山呈現出一派灰敗。

趙之儀問道,“何氏藥田被誰收購了,你們村人知道嗎?”

“知道!”

趙之儀問道:“誰?”

“回官差大人,是青州府城内的大藥商收購了!”

趙之儀聽到後發現跟自己打探的一樣,看來這片藥田,明面上是并不屬于梁王,發現案子又增加了難度,看了看光秃秃的田地問道:“我看這藥田似乎沒長藥材?”

“回官差大人,老夫聽說他們爲了赭石,并不像何家在上面種藥材!”

“赭石?”

裏正見他不懂,連忙說道:“是治病的一味藥。”

趙之儀蹲下來,随手撿起一塊泥坷垃,用手捏了捏,又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小山,“帶我到山上看看!”

“好!”裏正帶着趙之儀在荒山上轉了一圈。

趙之儀問道:“怎麽沒樹、沒草?”

“官差大人,前幾年大焊,樹都被人砍了換銀子買糧去了!”裏正回道。

“趕緊種植起來!”

“是,官爺,正準備買樹苗種起來。”

趙之儀又往前面走,發現小山坳裏有洞,而且數量不少,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哦,這是掏赭石留下的。”

趙之儀眉頭皺起,轉頭示意手下進去看看,手下點了一頭,從懷裏掏出麻繩迅速打開抛了下去,并對後面的一個年紀較大的中年人說道,“王師傅,等一下跟着我一起下去。”

“好,好……”中年人點了點頭,看着人沿着繩子蹿了下去。

趙之儀看了一眼中年人,中年人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他眯眼微擡下額,站在洞口邊靜靜的等着。

夜晚,離何家藥田不遠的小鎮某客棧裏,某上等房間裏點着煤油燈,錦衣玄服的趙之儀開口問道,“洞下怎麽樣?”

“回郡王爺,洞很深,裏面幾乎都被掏空了!”佳衛回道。

“能确定掏空的是什麽嗎?”趙之儀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連忙回道:“小的有八層把握是鐵礦石!”

趙之儀深吸了口氣,“鐵礦石到哪裏去了呢?”

中年人回道:“肯定不在附近。”

趙之儀撫了眉頭,“我知道,可是何家藥田邊上的人說除了運赭石,并沒有發現大規模來運輸其他東西。”

中年人說道:“郡王爺,藥田、小山離村子有些偏,會不會夜裏……”

“夜裏?”可小村裏有巡夜的人,運石頭這麽大的動靜不可能不發覺,難道是村人撒謊?明天是不是要抓幾個拷問,難道要動刑?

中人卻說道:“是,郡王爺,小的就是這附近縣郡的人,小山後面有一條河,直通渝河,你看……”

“山後面有河?我怎麽沒有看到?”趙之儀驚了一下。

中年說道:“有一截暗河通過小山,運鐵礦出去絕對沒有問題。”

趙之儀看着面前的中年鐵匠師傅許久沒有說話。

第二天,趙之儀開始查水路,這一查還真查出問題了,這兩年以來,一直有外地口音船隻在駐在附近,收購糧食。

“收購糧食?”趙之久問道。

裏正回道,“好像是,有時見他們到村子裏收購糧食,可老夫總覺得沒收那麽多糧似的,船也開走了!”

趙之儀明白了,他開始沿着渝河一帶查探下去,不知不覺中,居然又回到了雲州,并且在梁太妃祖籍不到一百裏的地方沒有蹤迹。

趙之儀風塵仆仆的站在渝河碼頭,眺望遠方,到底去了哪裏?

京城開國公府

自從夏琰離開府後,童玉錦就做了個日期表,過一天,她就劃掉一天,不知不覺已經十多天過去了。

童玉錦散步散着散着就到了夏琰的外書房,門房小厮客氣的把她引到房間,她無聊的坐在夏琰辦公桌後面,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說道,“大寶、小寶啊,你們爹現在會到哪裏呢?”

童玉錦停了一會兒後仿佛驚訝的問道“啊,寶貝,你們也想知道?那怎麽辦呢,該問誰呢,或者誰也不問,我們看地圖,對,我們看地圖,看看你們的爹到哪裏了!”

童玉錦轉頭對美珍說到:“後面插瓶裏的地圖拿給我!”

美珍轉身,從後面拿了地圖,放到書桌上,攤開。

門口小厮見夫人和美珍丫頭随意動候爺的東西,猶其是地圖這麽重要的東西,連忙轉到公務廂房,頭伸到裏面叫道,“單先生,夫人看了候爺的地圖!”

單騰正在寫着什麽,聽到話後,看了看其他幾個幕僚,然後笑道,“我過去看看什麽事!”

“單先生請自便!”

“那各位先忙!”

于文庭跟夏琰去了京西南路,家裏主事的就是單騰了,他不急不徐的從公務廂房出來,伸手拍了一下小厮的頭,“還不走,看什麽呢?”

“當然看先生們神氣了!”

“有什麽好神氣的?”

“當然是幫候爺處理官場上的事了,多威風!”

“臭小子,那你也學起來,背背四書五經,讀讀八股,也做個讀書人,過來幫候爺處理事情。”

“得了吧,連個名字都寫不周全,背什麽背。”小厮氣餒的說道。

“那你羨慕什麽!”

“就羨慕呗!”

單騰一笑了之,進了夏琰的書房,對着童玉錦就行禮,“夫人來了,小的有失遠迎,還請夫人見諒!”

童玉錦正站在那裏比劃着夏琰的行程路線,見單騰來了,連忙叫道,“單先生幫我看看,子淳是不是到這裏了?”

單騰面露笑容,他對童玉錦了解并不深,知道童玉錦厲害隻是個模糊的概念,内心并不認爲一個女人會看什麽地圖,有些清高的走到案桌邊,卻發現童玉錦指的地方沒有錯,有些尴尬,笑笑,“夫人指的位置差不多!”

“真到東湖一帶了?”

“是,在下接到飛鴿傳書,是到這裏了!”

“哦,哦,那他怎麽不給我傳個信?”童玉錦有些懊惱,像個得不到糖果的孩子。

“這……”單騰被童玉錦的話給噎住了,飛鴿傳書都是傳得軍、政上的信件,私人信件從沒有過呀!

童玉錦見單騰愣在哪裏,才意識到,飛鴿傳書是件嚴肅的事,哈哈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說!”

單騰見童玉錦懂了,沒有胡攪瞞纏,生了敬重之心,笑眯眯的說道:“夫人,要是有什麽話,屬下倒是可以以别的方式傳給候爺!”

“真的?”童玉錦欣喜的叫道。

“是,夫人!”

聽說真能傳消息,童玉錦又不知道該傳啥了,倒是有些愣住了。

單騰說道,“夫人,明天才會發信件,要不你想想?”

“好,好……”童玉錦高興的回内院了,準備了紙和筆,用她自己的話說,她要寫情書了,出了娘胎後的第一封情書。

可能是想夏琰了,也可能是孕期情感充沛,她提起筆一揮而就,開頭第一句就是,親親夫君大人,你還好嗎?旅途一路順當吧……

淮西路塘圩縣黃家鎮

夏琰特意在此打尖,三月中旬,天氣逐漸回暖,小小客棧裏,房間内沒有爐火也并不顯得冷,當他拿到童玉錦信時,相當驚訝,驚訝之餘面上是僑情、内心是竊喜,别扭的從于文庭手裏接過信,“這女人寫什麽信,我都忙死了,那有空看!”

于文庭也促狹,縮回手,“爺今天确實累了,要不先休息,這信明天早上再看也不遲。”

夏琰瞪眼:“先生不想我那幅水墨山行圖了?”

“想,當然想,不是爺嫌女人麻煩嘛!”

“哼!”夏琰伸手就搶過了厚厚一沓書信,“别想我給你水墨山行圖!”說完後,轉身就進了内室,坐到床邊看信了。

于文庭看着急切看信的夏琰搖了搖頭,問向夏小開,“趙郡王那邊怎麽樣?”

夏小開回道:“趙公子說鐵礦肯定被挖了一些走,應當開爐了,可是找不到爐在哪裏,他都快急瘋了!”

“那真是,對于梁王爺這樣的人,沒有十層的證據是難以撼動他的。”于文庭捋須回道。

夏小開說道:“趙公子說,爲了怕被梁王搞調虎離山之計,連京城他都派人調查了,就連姓石的也仿佛失蹤了一般,找不到人影。”

于文庭說道:“看來蓄謀已久,布置的可真夠精細的。”

夏小開抿嘴:“是啊,趙郡王說,他準備正面會會梁王了,看看他的結廬裏到底有什麽?”

于文庭皺眉說道:“一個草棚子能藏什麽秘密?”

“趙公子說總比守株待兔的強!”

“那倒是……”

内室,拆開包裹後,有信還有小冊子,他拿了最上面的信,迅速打開,既快又認真的看着信,沒想到童玉錦的文筆水平這麽差,全說得口語大白話,遮不住笑意的夏琰說了句,“就嘴上功夫能唬人,幾歲孩子都寫得比你好,什麽親親夫君大人,這能寫到紙上嗎,不知羞,……本以爲你走了,我可以獨占大床了,誰知沒有你的晚上我睡不着,碾轉反側……”我就知道是這樣,他邊小聲念着邊暗暗樂着,可是看到後一句,想揍人,“丫頭們幫我翻身,沒你幫我翻得好,現在想想,你雖拽五拽六,可是幫我翻身的技術還是相當不錯的……臭女人,我就是……”他又氣又好笑的繼續往下看,“……我得寶寶們都想你了,你辦好事情後快快回來喲,記得路邊的野花不采,采了後果自負,知道後果吧……臭女人,你管得可真多!”

夏琰看信看得哭笑不得,唉,這個小女人,“……親親的夫君大人,倉促間,就寫這麽多了,想你、念你,親親你,抱抱你!你的大肚婆妻子小錦……”

“倉促間?不倉促,豈不是要寫本書!”夏琰看着足足五頁紙的書信,笑意盎然,翻了翻後面的小冊子,小冊子夾了個小紙條,紙條上寫着他對鐵礦案的各種思路與猜想,夏琰連看帶思考幾乎看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夏琰下來吃早餐,于文庭說道,“爺,你昨天晚上幾乎一夜未睡呀,夫人的信真這麽好看?”

夏琰瞄了一眼于文庭,“不僅好看,還實用!”

“……”于文庭不解。

夏琰對夏小開說道,“把我床邊桌上的幾頁紙寄給趙郡王!”

“是,爺!”

于文庭見夏小開去拿紙,疑惑的問道,“這個案子,夫人有什麽發現?”

“沒什麽麽發現。”

“那是……”

“她把各種可能性都列出來了,供我們參考。”

“哦,原來如此!”于文庭高興的說道,“夫人的思路一向緊扣案子,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嗯!”

童玉錦的幾張紙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向雲州方向而去。

吃完早後,夏琰并沒有急着走,他想起和童玉錦的第一次相遇,想起和童玉錦之間的種種,想想她馬上要爲自己生兒育女,一時心頭思緒萬千,抽空逛了逛黃家鎮的小街,沒想到遇到了自己的嶽丈。

夏琰出行京西南路完全是臨時起意,路過這裏當然也是偶然,他并有休書給大舅子自己可能會路過黃家鎮。

按道理,東湖離這裏還有一段距離,他們似乎不太可能遇到,可是他的嶽父在黃家鎮已經好幾天了,他不跟兒子在東湖跑到黃家鎮來幹嘛?

能幹嘛呢?衣錦還鄉,得瑟來了。

小鎮巴掌大的地方,從街這頭說話,站在街尾能聽到,有個風吹草動,全鎮皆知啊。

童秀莊穿着錦衣華服,一副得意人生的模樣,站在某茶撩面前,吹着自己的人生、兒子、女兒,當然還有更重的大人物——淳于候女婿。

茶撩的人幾乎都不信,有好事者說道,“童秀才,你說你在外面發财了,這有可能,前年大旱,你大哥二哥找到你跟着一起享福也有可能,可你也不能吹你女婿是候爺呀!”

童秀莊大聲嚷道:“怎麽不可能,我三兒女婿真是候爺,我女兒現在真是候門正妃,我不說假話。”

有人看了一眼坐在桌子邊上喝茶水的杜郎中,笑道,“杜郎中,童秀才說她女兒成妃子了,說你說過若是成王妃了,你給一百兩是不是真的?”

杜郎中冷冷一笑,“我當然說過此話,這不,一大早上的盯着我要銀子。”

“哈哈……”衆人笑。

童秀莊不解的問道:“你們笑什麽?”

某人說道:“你女兒要真是妃子了,你還在乎一百兩呀!”

童秀莊梗着脖子說道:“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事,這是我對了,他輸了的事。”

路人某說道,“童秀才,當年聽你說你女兒能爲王妃的人不是死于旱災就是水禍,也就我們幾個了,也不計較你說得是真是假了,算命先生的話要是都信了,這世上豈不是到處都是王妃、貴人?”

“對,他說得對,爲了一百兩,你何必撒謊騙人?”

童秀莊赤紅着臉叫道:“我沒有,我兒子都到東湖上任了,不信你們去打聽打聽!”

杜郎中有些閱曆和人脈,知道他兒子确實在東湖任職,說道:“一個正八品主薄,在我們這些人眼裏是大官了,可是比起縣太爺以上的人,那真是……你怎麽不讓你候爺女婿給你兒子弄個同知、州府幹幹?”

“這能随便弄嗎?”童秀莊的進步很大,知道一些官場常識了。

杜郎中譏笑:“不是王候嘛,怎麽不能?”

“候爺也……不是,我是說這官……哎呀,跟你們說不清……”

“不是說不清,而是你沒這樣的女婿吧?”

“怎麽沒有!”童秀莊真想好好說上一通,突然發現衆人都看向自己身後,他一轉頭,見是夏琰,連忙高興的叫道,“他就是我那個候爺女婿!”說完之後,才驚覺女婿怎麽來了,揉了揉眼,驚訝的說道,“三……啊,不是,候爺,你怎麽到黃家鎮了?”

夏琰看了衆人一眼,然後看向童秀莊,“嶽父大人怎麽不在東湖?”

“我……我無事回來走親訪友了!”童秀莊被夏琰的氣勢吓到了,縮了縮頭小聲回道。

夏琰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衆人,意思是說,這些是你的親人、朋友?

童秀莊怕夏琰,見夏琰目光冷冷,膽怯的說道,“差不多了,我準備回東湖了!”

“有馬車嗎?”

“還沒來!”

夏琰點了一下頭,“嶽父大人還是早點回吧,到東湖的路程可不近!”

“是,是……”

夏琰朝童秀莊行了個禮說道,“公務在身,小婿就不送嶽父了,回來可能也不從這裏走了,嶽父若是有空,趕在小錦生養之前到京裏吧,到時小婿再向嶽父大人陪禮請安!”

“哦,我知道,我知道……”童秀莊除了回是,敢反駁嗎?

夏琰轉身:“小開——”

“爺!”

“留一輛馬車給嶽父大人!”

“是!”

夏琰再次給童秀莊行了一禮,留了些東西給他,出發往京西南路了。

衆人木呆呆的直到夏琰的馬車走遠。

“我的娘哎,莫不是看到仙人下凡塵了?”

“是啊,總覺得不像騙子!”

“我也覺得,童秀才,雖說不像假的,可這也太巧了吧,他像是特意出現一樣!”

童秀莊直到夏琰走遠才醒過神來,不高興的沖了問話之人:“我怎麽知道他會出現在這裏,真是的,不把我這個嶽父看在眼裏,我到女兒跟前告狀去,看我女兒怎麽收拾他!”

“哈哈……”衆人又笑。

“你們又笑什麽?”

“他若是候爺,你女兒敢治?”

“怎麽不敢!”童秀莊膨脹的心被女婿打擊的完無體膚,揮了揮手,“你們永遠體味不到有個位高權重的女婿是啥滋味!”

“啥滋味?”

“就是我現在的滋味!”

“你現在是什麽滋味?”

“什麽滋味,你們難道沒看出來嗎?”童秀莊氣得罵人。

“啊……”衆人不解,齊問:“啥滋味?”

“明明該是老子,我卻像孫子!”

衆人一愣,接着轟然大笑,剛才的樣子可不就是孫子對爺的态度嘛,大家在大笑中,不知爲何都信了童秀莊的話,剛才那如谪仙的年輕人還真不是一般貴氣,還真有可能是個候爺,看向童秀莊的目光不知不覺變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女兒真是候門正妃,可是憑什麽呢,一個黃毛丫頭憑什麽能嫁給剛才的谪仙人,難道真有神靈保估?

童家莊唉聲歎聲坐上夏琰留下的馬車回東湖了。

他的銀子拿到了嗎?當然沒有拿到,杜郎中也就是一個小醫館,怎麽會給嘛,不過杜郎中看着坐馬車而走的童秀莊,倒是相信他女兒非富則貴了,他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童家三丫頭真有這麽大的造化?”

“剛才那年輕人即便騙子,童家三丫嫁給他也賺了,比女人還俊!”

“是啊,那氣度,我覺得童秀才沒說謊!”

“我也覺得!”

……

童秀莊沒想到,自己費了幾天口舌沒人信,夏琰隻站了一下,人家都信了,他能不惱火才怪,要怪就怪夏琰自帶貴胃之氣,擋也擋不住。

雲州

趙之儀出在梁王面前時,梁王正在煮茶,如晉朝士族般舒衫廣袖,提着衣袖轉碗搖香,一派貴胃、冶然、自得,完全是一個閑散王爺的腔調。

趙之儀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的一套精緻煮茶茶具,價值不斐,暗暗嗤了聲,也不等梁王開口邀請,盤腿坐到對面,仿佛很有耐心的看他煮茶。

不一會兒,茶香彌散開來,碗中茶水湯色散開,猶如一朵盛開的話。

梁王終于擡頭,問道,“如何?”

趙之儀笑笑,“相當漂亮!”

“看來,趙郡王也是愛茶之人,深谙此道!”

趙之儀捏着下巴,“不感興趣!”

梁王微愣一下,馬上笑道,“那趙郡王看看這周圍的山山水水怎麽樣,能入眼嗎?”

趙之儀并未随梁王的目光轉動,面色微冷,“我對山水确實感興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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