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把外面消息傳了進來,誠嘉帝拿着小紙條看了一遍放下,隔了一會,又拿起來看一遍,自言自語說道,“現在斷案流行訟師?”
内侍低着頭沒敢吭聲。
誠嘉帝笑笑,“也好,兩軍對壘,勝者爲道,蕭世子這個案子倒是有意思!”
内侍輕輕擡頭,問道:“聖上,你說蕭世子會殺人嗎?”
“也許吧!”
“聖上英明!”
蕭世子會殺人嗎?
随着兩家訟師頻繁出現在大理寺,京城無聊人士或是有目的之人竟爲此事開起堵局,有人買梁王訟師赢,有人買夏候夫人赢,茶樓酒肆,大街小巷,隻要有人群的地方就有賭局,不過賭大賭小而以,不可謂不熱鬧。
趙之儀如果不是介入此案,他早就在自己的賭場設局了,可惜,身在其中要避嫌。
夏琰夫婦當然也知道京城的議論之聲了,夏琰淡定如斯,不屑這些旁門左道,但是開國公在意啊,他當然下注自己兒媳婦赢啊,坐在邊上看開國公準備銀子下賭注,高氏也不知道自己那根筋抽了,掏出自己的私房銀子,“幫我也押一注吧!”
開國公擡頭看着精緻的小匣子,笑道,“你也心動啦!”
“我不是心動,我就是支持三郎媳婦,不要被人家比下去!”高氏心虛的說道。
開國公卻不管高氏是真話或是半真話,高興的把匣子摟過來,“行,我幫你下注去。”
京城各家賭局如火如塗的下着注。從南方而來的訟師駱文冉見陣仗這麽大,不安的對梁王說道,“王爺,你看……”
梁王陰了一眼沒信心的駱文冉:“來時,你可不是這樣啊,駱先生!”
“王爺,你明知這人不是對方殺的,你不……”
梁王打斷他的話,“不,人就是對方殺的,如果你都認爲人不是對方殺的,你怎麽赢對方?”不得不說,梁王的心态要是拿到現代商場上來,那妥妥是大赢家啊!
駱文冉說道:“王爺,打赢官司是我駱文冉的強項,可你該知道,把黑颠成白,除了我的口才和詭辨之外,還要當事人渾厚的實力,否則成不了事!”
“我沒實力?”梁王放眼過去。
駱文冉被一眼掃得心驚:“王爺,我不是這個意思……”
梁王收回警告的眼神,說道:“你給我記住,我請你來,就是要把黑的說成白的,隻要黑的能說成白的就成了!”
“王爺,墊背人是誰?”駱文冉再次問道。
梁王眼緊束:“你還要爲自己找退路?”
駱文冉搖頭:“王爺,不是小的不盡力,這種事情,我得把各種情況都羅列進去,否則會被對方堵死!”
梁王看着駱文冉很久,很久後才吐出一句話:“人是甯氏殺的!”
“我明白了,王爺!”
童玉錦一邊等夏琰和趙之儀消息,一邊到大理寺女人關押處,和那些被押的女犯聊天,雖然一開始沒人理她,但是她有耐心啊,不急不徐的坐在過道裏,有時看看書,累了跟好奇的夫人聊天,第一天,她還要需要拿書裝樣子,第二天,幹脆不需要了,她成了這些夫人的拜托人。
拜托人?就是拜托童玉錦爲她們帶話,帶什麽話呢,向夫家、嫁家忏悔的話,童玉錦一一同意,拿着筆墨爲她們書寫家書,就憑這一點,她打開了夫人們的設防,套出了不少話,雖這些話對她的案子看起來沒什麽作爲,但是童玉錦知道,往往看起來不起眼的某個細節,可能就是事情成敗的關鍵。
從這這兩天的對話中,童玉錦至少摸清了那天晚上所有客人的名單,跟趙之儀拿過來的名單基本相符,并且打聽到了當天晚上朱氏可能陪梁王,一個‘可能’,也就是說不确定是陪了梁王還是其他人。
實在從夫人們口中套不出話來後,童玉錦把這個疑問放着,準備打聽第二拔人——雜役。
當然,這些夫人們不包括怡心園的頭頭——甯秋蓉,甯秋蓉一直坐在牢房内靜靜的聽着,見童玉錦沒有打聽到朱氏陪了那個男人,冷冷的偷笑着。
童玉錦收好紙張路過甯氏牢房,見甯氏不屑的看向她,她停下腳步,站在栅柱前往裏面看看,說道,“除了你,她們都跟我說話了,你想不想跟我說些什麽,說不定能爲你減輕些罪名!”
“呸……”甯氏恨夏琰的人打了她巴掌,連着也恨童玉錦。
童玉錦看着她搖了搖頭,“郡王家的媳婦啊,真是太粗魯了,難怪他們要休了你!”
甯秋蓉聽到這話,突然跳起來,蹦到栅柱前,一副要吃了童玉錦的樣子,“你别得意,等你男人過了新鮮勁,看看你什麽下場!”
童玉錦頭往後傾一下,好像很害怕的樣子,“爲什麽會有下場,我不認爲,但是你的下場好像不太妙,要不要我也給你的夫家或是娘家捎個信,讓他們過來聽聽你後悔的話?”
“滾,你給我滾……”
“惱休成怒,啧啧,這心胸……這氣量……啧啧,怎麽能在大家族中生存嘛!”童玉錦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你……”甯氏不防童玉錦一語中的說出了她的缺點,娘家、夫家個個都說她氣量狹窄,沒有大家風範,突然之間歇斯裏底,吼道:“那又怎麽樣,我還不是活得很滋潤,要男人有男人,要銀子有銀子!”
“那到是!”童玉錦微笑着附合道。
“你……”甯氏沒想到童玉錦竟附合自己,真搞不清她什麽意思時,就在她搞不清時,童玉突然湊到發蒙的甯氏跟前說道,“所以來了個比你厲害的女人,你有危機感了,所以……咔擦……”童玉錦用手作刀樣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說完後,緊盯着甯氏的面部表情。
甯氏的面部表情沒讓她失望,那一刻的驚恐失措雖掩飾的很快,還是被童玉錦捕捉道了。
童玉錦得到自己想到,迅速退了開去,微笑着朝甯氏揮揮手,出了牢房。
甯氏看着童玉錦微笑而走,不知爲何,後背感到發麻,仿佛見到鬼似的。
等童玉錦出了夫人們關押區域後,彭大丫問道,“夫人,人會是剛才那個女人殺的嗎?”
“有可能!”
“爲何?”
童玉錦邊走邊回道:“她有殺人動機!”
“像你說的,怕朱氏頂了她的位置?”彭大丫問道。
童玉錦回道:“有一部分原因!”
“一部分,那還有一部分呢?”
“有些複雜,我得理一下!”童玉錦除了想到風花雪月,還想到了男人們之間的權謀隐諱。
彭大丫又問:“那你下面準備做什麽?”
“去跟雜役們聊聊!”
“啊……”彭大丫覺得不妥的站在原地沒動。
童玉錦回頭叫道,“走吧!”
“都是男人呢?”
“案子不分男女!”
“哦!”
雜役真得叫雜役,大到小厮、跑堂,小到燒火丫頭,名目繁多,怡心園說得好聽點叫園子,說得難聽點就是窯子。
一個窯子竟配了這麽多伺候的人,可見裏面的奢靡程度,果然是貴族們享樂的地方。
經童玉錦一查,問題來了,少了人,少了誰?一個剛來沒多久的燒火丫頭,童玉錦依着他們口供畫了畫像,然後放到檔案袋裏。
童玉錦着重要查的卻是另一件事,如果朱氏陪得人不是梁王,那會是誰,爲何大家都不知道,一個大家都不知道的人,會跟誰有關,怡心園是梁王的地盤,毋庸置疑,這個神秘人必定跟梁王有關,如果是梁王的客人,他真得會來無影去無蹤嗎?
一個人真會來無影去無蹤嗎?童玉錦不認爲,隻到人過、必留痕!她從兩個方面分析痕迹,一是交通工具,這個神秘人不可能徒步而來吧,如果是徒步而來,不可能沒人看見;其二,飲食,來妓館,必然喝點小酒,吃點點心,梁王一直在查紅香湯池外的點心,這個點心是爲他準備的嗎,如果是爲他準備的,會被誰拿了,爲何要拿?
紅香湯外的點心不費吹灰之力便查到了,不,也許這根本不要查,隻要有心人問一下,這個答案就出來了,是一盆鴛鴦酥。
童玉錦吹了一口氣,鴛鴦酥啊,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也太簡單了吧!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下的結論。
童玉錦帶着疑問出了大理寺,夏琰的馬車正等在大理寺門口,見她出來了,夏琰跳下馬車,走了幾步,伸出手挽着童玉錦,走到馬車邊上時,雙手挾着童玉錦的腋下,把她輕輕抱上了馬車,兩口子坐着馬車回去了。
梁王的訟師從大寺理另一個門出來,看到此景,嘴角勾勾笑了,對着梁王的謀士說道,“夏夫人這幾天都在大獄内打聽怡心園的各類瑣碎事情,王爺知道嗎?”
“知道,王爺說,讓你緊慎點,這個女人已經打赢幾場官司了,而且都是不小的官司!”
“學生明白!”梁王訟師看着馬車背影悠悠的說道。
馬車上
童玉錦捏着下巴問道,“三巷園離怡心園不遠吧!”
夏琰回道:“如果沒有拐道,三個街道,可是直行過不了,隻能走拐道,五個街道!”
“一個不算遠也不算近的距離,還真有可能!”童玉錦撓了一下頭,對夏琰說道,“我要三巷園失足落者的資料!”
“來人——”
馬車外有人回道,“候爺!”
夏琰說道:“到京兆府調三巷園失足落水者的資料”
“是!”
等屬下走了後,夏琰問道,“爲何想到失足落水案的人?”
童玉錦回道:“落水者身上有怡心園紅香湯池外的點心——鴛鴦酥!”
“鴛鴦酥?”
“恩,一種精緻的面食,非常不錯!”
“你會做嗎?”
“不會!”
夏琰哼了一下。
童玉錦聽到夏琰哼聲,轉過頭來說道:“不會可以學啊!”
夏琰在逗童玉錦,笑道:“算了吧,在案子中出現過,我怕我倒味口!”
“嘿嘿……”童玉錦笑笑,“失足落水者什麽身份?”
夏琰回道:“我聽沈大人提過,是個慣偷!”
“小偷?”童玉錦想起那天的情形,覺得似乎有可能。
“嗯!”
童玉錦說道:“怡心園這樣的私人妓館一般人進不了吧?”
“按道理是,周圍都是家丁!”
童玉錦鼓起嘴巴分析說道:“那就奇怪了,竟然能偷進了怡心園偷了鴛鴦酥,然後在五條街之外失足落水,據海大人的推測,這人真是自己淹死的,果真是這樣嗎?是偶然,還是事故,讓我想想……”
童玉錦陷入了沉思。
夏琰搖頭笑笑,靠近她,下巴磨着她的小肩膀,看着童玉錦發呆,他也跟着發呆。
唉,一個權柄在握的男人居然有時間發呆,是不是太幸福了?是誰讓他有了發呆的機會,有了幸福的感覺,當然是親親的小妻子啦!
娶一個能跟自己并肩的妻子,其實是每個成熟有思想男人的願望,一個什麽都能跟得上自己,什麽都能獨立成事的女人,男人真得很輕松,輕松之餘會做什麽,當然是跟妻子談談情,談談人生啦,有了孩子一起和諧啦!
如果一個女人不能獨立成事,什麽事都要老公擦屁股,男人還有心情跟妻子談情說愛嗎?當然不能,他煩都煩死了!
童玉錦做的這些事,夏琰和趙之儀當然能做,雖然過程和方式跟童玉錦迥然不同,但真得不是問題。
可是現在,童玉錦分擔了他們的事情,他們在承擔男人應有的擔當外,童玉錦分擔了細節上的煩瑣,讓他們一下子感覺輕松了,多好啊,偷着樂,偷着小小幸福一把!哈哈,扯遠了,言歸正傳。
當童玉錦下了馬車後,對夏琰說道,“這個小偷在怡心園裏有熟人,否則不可能進得了園子!”
夏琰問道:“這個熟人是誰?”
童玉錦回道:“也許就是那個失蹤丫頭!”
“怡心園裏少了人?”夏琰有些驚訝,沒聽下面說少人。
“恩,一個剛買進來沒多久的丫頭!”
夏琰眼神一厲,“來人!”
“布置人手,尋找此人,并保護此人!”
“是!”
梁王别院
黑衣人從外面閃了進來,進了梁王的書房就說道,“王爺查到了!”
梁王急切的問道:“怎麽回事?”
黑衣人連忙說道:“屬下查到那個混混爲何來東城了!”
“爲何?”
黑衣人回道:“園子裏新買的燒火丫頭是他表妹!”
“表妹?”梁王眉頭緊皺。
黑衣人點頭:“是,是燒火丫頭把人放了進來,聽說海澤天查案時,在他懷裏發現了鴛鴦酥,而那天香湯池外的點心正是鴛鴦酥!”
“居然……居然是粒老鼠屎攪了一鍋粥!”梁王氣得目面猙獰。
黑衣人低了低頭小聲說道:“王爺,極有可能是此人順手牽羊拿走了東西。”
梁王問道:“他識字嗎?”
“不識字!”黑衣人回道。
梁王說道:“這賊子當天晚上就落水而死,有沒有查到海澤天在他懷裏發現清單沒有?”
“回王爺,他懷裏除了鴛鴦酥,還有些銅子及其他零散東西,就是沒有清單!”黑衣人肯定的回道。
梁王若有所思的說道:“也對,如果有清單,夏琰和趙之儀不可能這麽消停!”
“是,王爺!”
梁王神情似乎松了一些,說道:“希望是被水泡了,這樣什麽事都沒有了!”
“王爺,要不要查他表妹?”黑衣人提醒問道。
梁王惡狠狠的說道:“在大獄裏,還要查什麽,找人作掉她!”
“回王爺,所有人都抓了,唯獨少了她一個!”
“什麽?”梁王嚯得一下站起來,“難道這個燒火丫頭是别有用心之人送進來的?”
“回王爺,暫時沒有查到……”
梁王拳頭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趕緊找人,說不定東西在她身上,抓倒後格殺勿論。”
“是,王爺!”
不知不覺中,按程序,案犯第一次過堂的時間要到了。兩方人馬霍霍如宰羔羊。
童玉錦正在整理上堂前的資料。趙之儀站在她身後,問道,“怎麽樣?”
童玉錦回道:“正在理,思路有了,但是嫌疑人難定!”
“你不是說甯氏有殺人動機嘛?”趙之儀回道。
童玉錦反問道:“是,可是那一刀作何解釋?”
趙之儀說道:“甯氏在極度嫉妒的情況下,崩發出男人般力量也未償不可。”
“現在隻能這樣假定了!”童玉錦歎氣。
趙之儀猜測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梁王或是神秘客人做了幫手!”
“我想到過,如果甯氏殺人動機是陰謀論的話,那極有可能是梁王或是那個神秘客人做了幫手!”
趙之儀直接說道:“會不會沒有神秘客人,就是梁王”
童玉錦搖頭:“有可能有神秘人。”
“爲何?”
“我調查了馬廄雜役,要到了馬車數量,跟你給的資料經行了核對,發現馬車多了一輛,而且這輛馬車停留的時間并不久!”
“還真有!”趙之儀其實也查過一遍了,沒有價值的消息,說道:“有沒有可能,隻是普通客人,那個幫手就是梁王!”
“都有可能。”
趙之儀也急,說道:“這可怎麽辦?”
童玉錦呼了一口氣,說道:“不管了,現把蕭世子弄出來再說”
“怎麽弄?”趙之儀眉毛揚起,這女人怎麽有一股子男人的氣勢。
童玉錦咬牙說道:“死咬甯氏!肋上的兩刀,如果不出所料,定是她下的手。”
“那隻能這樣了!”趙之儀點點頭。
童玉錦說道:“夏琰正在找燒火丫頭!”
“我知道,我也在找,而且我發現,還有一拔人再找!”趙之儀嘴角微微勾起,心知肚名的笑了一下。
“還有人在找?”童玉錦抿了抿唇,“看來,不止鴛鴦酥丢了,還有别的東西丢了!”
“肯定的,會是什麽呢?”趙之儀頭疼。
童玉錦說道:“香湯池,就是洗澡的地方,‘外面’,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應當是池邊屏風旁,那裏是放衣雜物的地方,衣雜物的邊上有個台子,點心盤子就放在台子上,失足落水的小偷也許隻想偷銀子、玉佩或是值錢的東西,但是他并不知道,怡心園有專們櫃子放客人貴重東西,結果他沒有偷到值錢東西,隻好拿了糕點塞進懷裏,可是梁王不可能爲了糕點查了園子裏所有的人,他丢了什麽東西呢,是被小偷順走了,還是被其他人劫走了,如果是被小偷順走的話,這個東西是不小心落在地上,還是被随手放在點心台上……我覺得不小心落在地上的可能性大些,但也有可能随手放在點心台上,是忘了嗎,還是馬上要用到……?”童玉錦不停的分析着,覺得頭都大了。
趙之儀聽到童玉錦這樣說,想了一下說道,“我有時跟人談事情,遇到公文,會放在點心台子上!”
童玉錦連忙問道:“一般是洗澡之前談事情,還是之後談事情?”
趙之儀回道:“都有可能!”
“都有可能……都有可能……”童玉錦一手托着下巴,一邊走來走去,“談事情……公文……梁王除了是親王,并不任具體官職,那麽他放得不可能是公文,如果是庶務,那麽必然跟一樣東西有關……”
趙之儀見童玉錦好像理出什麽頭緒的,感興趣的問道:“什麽東西?”
童玉錦咧嘴一笑,“不告訴你!”
“你……”趙之儀瞪眼。
童玉錦對趙之儀說道,“不知爲何,我從你的對話中,有了些靈感!”
“你又發現什麽了?”趙之儀馬上收回瞪眼,急切的問道。
“對不住了,不告訴你!”童玉錦賊賊一笑。
“你……”
“嘿嘿,别急,要證實,不能胡亂猜測!”
“那好吧!”
當大理寺公布公審時間時,整個京城都沸騰了,人們早上的問候語不再是‘你吃過了嗎?’
‘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啊’等等這些話了,而是,‘你下注了嗎?’‘今天會不會赢啊’……等等跟案件有關的事情。
大理寺正堂前開闊地,前幾天開始就有人預約,爲了位置子甚至大大出手,最後不得不取前一百名,其他人等一律不準擁堵在大理寺門口。
沒有位置的人怎麽辦,坐在茶樓裏等消息啊,消息哪裏來,有家仆的家仆跑,沒有家仆的,雇了人手跑,反正務必要得到第一手消息,看看自己有沒有赢。
除了閑雜人等等待消息,還有一個人也在等消息,他是誰呢?你猜得沒錯,他就誠嘉帝,他也在宮内等着消息。
蕭世子殺人案就在這樣的情形下開審了。
三司會審,在這裏,冰河就不再多言了,前文有過詳細的解說,不了解的翻到前面,我們直接把場景切換到公堂之上。
第一疑犯,蕭煥然已經被提上了公堂,他的訟師也就位站在他的身邊。
這次問案的是大理寺卿——樊中易,今天的公審是他的舞台,他清了清喉,繼續問道:“蕭煥然,梁王爺狀告你在私人園子裏肆意殺人,你有何話可話?”
蕭煥然連忙申辨:“大人,我沒有殺人!”
樊大人公事公辦的問道:“如何證明你沒有殺人?”
蕭煥然叫道:“我的同僚、小厮都可以,當天晚上我都醉得不醒人事了,如何殺人?”
梁王訟師駱文冉說道,“正因爲醉得不醒人事了,才更會殺人!”
蕭煥然指着他吼道,“你胡說八道!”貴家公子的無賴勁全上來了。
駱文冉卻不受影響,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相認這裏大多數男人都有同感,醉酒之人最不可理喻,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童玉錦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禮後說道:“既然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的當事人他當然也會醉得睡着了,睡着了還怎麽殺人,你說是不是,駱先生?”
駱文冉笑笑:“有可能,可現在的問題是,他身邊躺了個死人!”
童玉錦回擊說道:“躺了死人,也不能說我當事人殺了她!”
“你如何證明人不是他殺的?”
“當然得有衙門仟作們來證明,這人到底是不是他殺的!”童玉錦轉身拱手對樊大人說道,“請大人讓刑部和大理寺兩位仟作一起上堂作證!”
“準!”
“謝大人!”
兩位仟作很快到了公堂之上,兩人一起拜了主審官。
主審官樊大人問道,“二位,當日情形如何?”
刑部仟作先行說道,“回大人,當日現場,是小的先行驗的,小的就先說!”
“準!”
“是,大人,”刑部仟作說道,“當日小的進了案發房間後,發現蕭世子手握兇器,閉目躺在死者身邊,死者已經死去多時!”
童玉錦問道,“這位大人,請問,死者是如何死去的?”
刑部仟作回道:“這還要說嗎?當然是中刀身亡!”
童玉錦緊跟着問道:“那請問中了幾刀?”
“小的有數過,三刀!”刑部仟作回道。
童玉錦一步不放,問道:“三刀分别在哪裏,那一刀是緻命的?”
“兩刀在肚子上,一刀在胸口,刀刀緻命!”刑部仟作回道。
童玉錦連忙回頭對樊大人說道,“大人,這位大人用詞不準确!”
“如何不準确?”樊大人問道。
“第一,刀刀緻命,沒有這回事?”童玉錦回道。
刑部仟作說道:“怎麽沒這回事,刀刺進去還有活命嗎?”
童玉錦眉頭皺起,“難道每個中刀的人都死了嗎,這位大人?”
刑部仟作被問住了:“這……”
童玉錦嚴正的說道:“刀刀緻命實在有背查案的真實性!”
樊大人點點頭,再次問道:“還有什麽地方用詞不準确?”
刑部仟作接着樊大人的話問道:“大人問得對,何以見得在下說得不準确,本來就在肚子和胸口,有何不對?”
童玉錦沒有理他,隻是說道,“樊大人,讓海大人爲大家詳細說一下刀口情況,如何?”
“準!”
海大人上前一步回道,“死者中了三刀,分别是左肋前腰部,左肋部靠側腰部!”
公堂内外,隻要帶腦子的人都聽出差别了,刑部仟作和這位海大人的說法不是差一星半點,人家一出口就是内行。
海澤天不管衆人如何想,繼續說道:“爲何會刺到這裏,受害人在掙紮時側了身體的緣故。”
童玉錦對樊大人說道,“爲了讓大家信服,我請了兩個人給大家示範一下!”
了解童玉錦的人都不驚訝,他們都盼着看到情景重現,有說服力啊,不了解童玉錦的人個個感到驚訝,竟還有這等事,怎麽像看戲啊!
正堂門外同樣如此,民衆感歎說道:“啊,居然有示範啊,”
“我看過,是有,很有說服力,讓人信服”
……
請來的兩個卒婆子當場示範起來,兩個婦人扭打着,被制住的那個果然被按在地上手腳動不了,隻能扭動腰肢,制她的婦人騰出手拿了邊上的木刀就是兩下,動作很快。
衆人看得都捂住了嘴。
坐在側聽席的梁王眼眯得縫都看不到了,隻有他明白,他第一招就輸給了人家,幾不可見的看了看自己的訟師,歹着一張要吃人的臉。
駱文冉做訟師已經有十年的經驗了,但是像今天這種情形,第一次遇到,夏琰的夫人果然名不虛傳,不過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走着瞧吧。
童玉錦見衆人都默不作聲的看完了演示,問道,“大家都看清楚了嗎?”
刑部仟作說道,“雕蟲小技而以,這樣證明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大家有沒有發現,演示之人都是女流之輩?”
衆人恍悟:“是啊,都是婦人,難道殺人的也是婦人?”
……
童玉錦聽到門外有人這樣說道,笑說道,“這位大哥,你說對了,殺人之人并不是蕭世子,而是個婦人!”
“是個婦人,天啊,怎麽會這樣?”
“最毒婦人心啊”
……
看着衆人要被對方拉過去,駱文冉問道:“憑什麽說是婦人?”
童玉錦微笑說道:“海大人,請說刀刺形成的情況。”
“好,”海澤天說道,“兇器長三寸許,寬兩指許,刀刃口厚一發絲,算不得鋒銳,爲何不鋒銳,因爲它隻是把削水果的刀,刀刺形成的傷口,深度爲半個成人食指長,第一刀極淺,未傷到内髒,第二刀深,傷到了死者脾,脾裂血湧,血應當會噴到殺人者的臉上或是身上。”
樊大人問道:“抓捕蕭世子的捕快,看到蕭世子臉上或是身上有血嗎?”
刑部相關人員已經在大堂之上,他們回答問話之前都不自覺的看了看葛尚書和梁王。
樊大人驚堂木一拍,“回話!”
“是,大人,”刑部捕快連忙低下頭。
樊大人再次問道:“蕭世子臉上、身上倒底有沒有血?”
“回大人,蕭世子臉上沒有血,但是那天,我沒有看到他穿外袍,他隻穿中衣,大概是有血吧,衣袍被脫丢掉了也說不定。”
聽到這裏,童玉錦低頭,暗暗吐氣,居然出了這麽大的批漏。
夏琰原本悠閑的狀态沒有了,神态突然崩緊,他想起來了,第二天去看蕭煥然時,他确實沒有着外袍。
蕭煥然的外袍去哪裏?
梁王看到夏琰臉色都變了,說真話也驚訝了一下,他的訟師跟姓海的還真不在一個檔次上,可是一件外袍就擋住了他們前行的步伐,這感覺還真他娘的好。
駱文冉也被海澤天的本事給震住了,果然是曾經的大理寺正啊,驗仵經驗确實無人能比。
主審官樊大人也感覺到了堂上微妙的變化,問題出在蕭世的外袍上,血湧了出來,或噴到臉上,或是濺到身上,現在,他的外袍居然沒有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公堂之外,各家小厮,各路跑腿的,紛紛把蕭世子外袍沒有的消息傳了出去,外面的人愣住了,議論紛紛。
“不會吧,這樣看來,極有可能是蕭世子殺了人啊,他的外袍肯定沾上血脫扔了!”
“我覺得也是,否則幹嘛脫外袍?”
“我們的銀子啊!”
“不,我的銀子啊,怎麽會這樣?”
也有人這樣說道,“怡心園不是樓子嘛,蕭世子的衣服脫了很正常啊,他跟女人做那事,不要脫衣?”
“是啊,也對啊,那他的外袍現在在哪裏呢,能找到嗎,是不是沒有血?”
“是啊,真是急死了,小二再去探!”
“大老爺,小的累死了!”
“給你加銀子!”
“你早說啊,大老爺!”
小二聽到有銀子又咚咚跑去大理寺探消息了。
京城皇宮
誠嘉帝同樣得到了消息,他笑問章大人,“章大人,你說蕭世子的外袍去了哪裏?”
今天在禦書房陪皇上的章大人笑回,“聖上,男人到了風月場所,還要穿着外袍,那他可真是柳下惠了!”
誠嘉帝眉幾不可見的動了一下:“章大人的意思是蕭世子不會殺人?”
“聖上,臣可沒這樣說?”章大人笑笑。
誠嘉帝也笑了:“章大人怎麽跟訟師一樣狡辨!”
“聖上也知道訟師善辨?”
誠嘉帝回道:“民間不是稱訟師爲訟棍嘛,說他們能說會道,巧言吝色,難道不是?”
章大人拱手稱道:“是,聖上說得極是,不過臣也是一家之言,就是覺得,本來是去玩樂的,沒有必要殺人吧!”
誠嘉帝哼哼:“世族子弟在公衆場合,一言不合就打人、殺人的事還少嗎?”
“呃……”章大人被皇帝給堵上了。
那麽蕭世子的袍子倒底去了哪裏呢,會找到嗎?不急,我們慢慢往下看。
大理寺公堂
公堂内部的人也在等待蕭世子的外袍,他的外袍究竟去了哪裏?
所有的人都能慌,童玉錦不能慌,急智中,她對衆人說道,“蕭世子沒有穿外袍,就能說死者的血噴到他外袍上了?”
駱文冉說道,“拿出蕭世子的外袍過來一看,看上面是否有血,事情不就大白了嗎?”
明知袍子不見,還這樣說,童玉錦朝駱文冉笑笑,“駱先生所言極是”說完後,她轉頭對樊大人說道,“大人,我想單獨問兩句話!”
“準!”
蕭煥然以爲童玉錦要問他話,他連忙叫道,“我沒有殺人,我袍子上不可能有血!”
童玉錦給他一個消停的眼神,他縮回頭不敢吭聲了。
童玉錦朝蕭煥然的小厮招了招手,慶子跪着站了起來,“你跟我來!”
童玉錦把慶子帶到候審無人處,小聲問道,“你們世子一般怎麽耍酒風?”
“世子爺——”
“趕緊說,沒時間等你磨叽!”
“哦,”慶子回道,“又哭又笑,鬧騰的很,不過時間不長,鬧一會兒他就睡着了!”
“會不會脫衣服?”
慶子肯定的回道:“夏天會!”
童玉錦問道:“現在是初秋,天氣還是挺熱的,是不是也是這樣?”
慶子點點頭:“嗯,”
童玉錦問道:“你跟你們家公子出去如廁時,他的外袍還在身上嗎?”
“在,在,但是領口已經松了,腰帶在我手中!”慶子回道。
“也就是說,他松散着外袍去如廁了?”
“是!”
童玉錦吐氣,“行,我知道了!”
童玉錦再次上了公堂,樊大人說道,“童訟師,問後有何結果?”
童玉錦拱手回道:“回大人,小民剛才問了蕭世子的貼身奴仆,蕭世子有酒後耍酒風行爲,并且在耍酒過程中會脫衣服,所以小民請大理寺尋找這件外袍,以事實說話。”
樊大人說道:“這麽說,這案子要押後再審了!”
“不,大人,沒有了外袍,仍有其他佐證可以證明人不是蕭世子所殺!”童玉錦拱手垂首說道。
“啊……還有證據……”
“是啊,竟然還有證據”
各家賭場裏,投了童玉錦注的人以爲自己要敗了,那曾想還有證據,瞬間活了過來,“等等,别拿走我下的注。”
“太好了,還有證據。”
……
京城皇宮
誠嘉帝笑道,“居然還有證據”
“聖上,隻要蕭世子沒有殺過人,夏夫人定能爲他洗清冤屈”
“是嘛”
“回聖上,隻要站在公正、公平的角度,沒有什麽不能成事!”章大人拱手回道。
誠嘉帝看了一眼三朝老臣,點點頭,“章大人說得是!”
大理寺公堂
樊大人驚訝的問道:“還有其他佐證?”
“是!”
“那些佐證?”
童玉錦說道:“海大人,請繼續——”
駱文冉阻止說道:“樊大人,學生不服,這麽重要的證據居然無視,這對死者不公!”
樊大人看了看駱文冉,又看了看梁王、夏琰等人,說道,“先聽聽童訟師要說什麽,駱先生不反對吧!”
駱文冉餘光看向梁王。
夏琰目光掃向梁王。
梁王看了看門外衆人,垂下眼皮。
駱文冉明白了,“隻是聽聽?”
“童訟師,你以爲如何?”樊大人問道。
童玉錦點頭,“是!”
“那好!”駱文冉仿佛退了一步的說道,殊不知,這一退,腳沒辦法收回來了。
童玉錦微微一笑,對着海大人說道,“海大人請繼續——”
“是!”海澤天對衆人說道,“第一刀、第二刀的是女人所刺!”
“那這個女人是誰?”這是所有人的疑問。
駱文冉連忙問道,“刀刺到肉裏,如何證明是女人,還是男人,你們在狡辨!”
“駱先生,有沒有狡辨,等下就知道了!”童玉錦拱手對樊大人說道,“樊大人,我可以演示給大家看!”
“準!”
公堂上下又咋開了,“這這麽試啊,難道真有人願意冒着被刺死的風險,給人刺刀?”
“不可能吧,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
“說不定是拿流浪漢。”
“還真有可能……”
……
就在大家揣測紛紛時,大堂之上,多了幾團豬肉。
“啊,原來是用豬内啊,虧得我擔心了半天”
“就是,真是吓死人了”
“誰說不是呢?”
公堂之上,童玉錦對着衆人說道,“爲了驗證男人力度和女人力度的不同,我特意買了豬肉過來驗證。”
公堂内外的人都不在說話,靜靜的看着,這太有意思了,原來案子居然可以這樣斷,太有意思了,就連當事人蕭煥然都忘了自己是個‘殺人犯’,津津有味的看着。
童玉錦找了三男三女,當中包括蕭煥然和甯氏,當所有人都試過後,讓甯氏出手試切,甯氏不肯出手,“憑什麽讓我試,我不試。”
童玉錦看梗着脖子不肯接刀的甯氏,轉身對樊大人說道,“大人,你看——”
樊大人威嚴的說道:“甯氏,童訟師說了,隻試男人與女人!”甯氏叫道。
“你怕拒絕不了!”說話之人是夏琰。
甯氏現在看到夏琰就怕,聽到他聲音,更是抖了一下。
夏琰轉頭看向梁王,“這兩刀是不是甯氏刺的,王爺!”
梁王叫道:“信口雌黃!”
夏琰微有笑意:“試下不就知道了!”
梁王眯了一下,看了一下豬肉,對着甯氏說道,“刺——”
“王爺——”甯氏絕望的看向梁王。
當着衆人面,甯氏現出嬌媚狀,讓梁王沒臉,他低喝一聲:“沒聽到嗎?”他這是準備放棄甯秋了,這就是公審啊,他能當着夏琰的面拒絕、使出九王爺的威儀嗎,不能,如果這樣做,他能被這天下民衆吃了去,他覺得自己今天就不當坐到旁聽席上。
“是,妾身聽到了!”看着沒有一點情義的梁王,甯氏的心透心涼,男人?男人是什麽東西,不過是有難時把女人甩得遠遠的渣子。
甯氏走到第六團豬肉跟前,拿起刀胡亂的刺起來,不知是爲了洩憤,還是其它,其他人都是三刀左右,她把肉刺得亂七八糟。
童玉錦看向海大人,笑了。
海大人對着豬肉笑了。
衆人被這兩個人笑得莫名其妙,包括夏琰、趙之儀,他們不知道童玉錦看出什麽端倪出來。
衆人好奇沒資格開口,樊大人有,他連忙開口問道,“童訟師,這六人已經刺好,你看……”
童玉錦回道:“請海大人先量刀口深度和縱度!”
“是,夫人!”
海澤天帶着他的助手一個一個量過去,直到六個全部量完,整個大理寺内外的人都啞雀無聲的看着,通過今天這件事,仟作這門賤業算是翻了一個身,人們看到了它在辦案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并且在海大人專業手法當中看到了這個門業的精道。
其他五人,除了蕭煥然,大部分都是怡心園的奴仆,童玉錦一直觀察着他們的面部表情,發現了除了甯氏,所有人都把刺豬肉當作新奇事做了,也就是說,懷疑的幫手不存在這些人當中,難道真是梁王?
當海大人量完後,童玉錦站在他身邊,根據他的要求已經畫完了所有刺肉圖。
童玉錦的刺肉圖不僅僅是美術圖,它還是力度分解圖,每一刀的深度、力度、斜度都有詳細标注,讓看到的人都歎爲觀止。
當他們拿到甯氏刺肉圖時,再看死者被行刺圖時的,個個驚訝的看向甯氏。
甯氏被各位大人看得癱倒在地。
外面的人急死了,他們也想看圖,可是他們沒資格啊。
童玉錦看着伸長脖子的衆人,對着衆位旁聽大人們說道,“各位大人,可否,讓門外的門衆看看!”
樊大人點了點頭,既然是公審,那沒有不可對人言的事,同意了。
當最前面的人看到圖紙時,發出驚歎,“哎呀娘喲,這刀斜得也太像了,真是斜得一模一樣。”
甯氏知道自己敗在哪裏了?她的右臂受過傷,使力、拔刀時不能一氣呵成,尤其是拔刀時,刺刀時用力過猛,拔刀時臂隐隐的疼,抽刀需要左右晃兩下才能出來,雖然這個晃動可以忽略不計,可是辦案考究起來,一個細節決定成敗。
甯氏拔刀的方法使刀口擴大大于常态刀口的細節,就是她失敗的細節。
駱文冉大聲說道,“大人,外袍還沒有找到,就假定其他人有罪,我不服!”
童玉錦微笑說道,“這不是假定,這是事實!”
駱文冉叫道:“不可能,就憑刺個豬肉就斷定其他人罪名,那麽天下事的豈不是簡單了,這不可能!”
童玉錦笑笑:“那是自然,當然還有其他證據,因爲血湧出來肯定會沾到殺人者的身上,殺人者的衣服肯定有血,甯氏你說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說什麽?”甯氏目光躲閃。
童玉錦眼微眯:“你不知道,我知道啊!”
“……”衆人看向童玉錦。
童玉錦轉身對樊大人說道:“大人,小民有話要說!”
“請講——”
童玉錦說道:“大人,小民在大理寺女獄晃蕩了四、五天的事,大人知道吧?”
“知道,我手批的!”樊大人回道。
“多謝大人!”
樊大人好奇的問道:“那麽你知道什麽了?”
童玉錦回道:“我在跟那些夫人、奴人的聊天對話中,記住了一個細節!”
“什麽樣的細節?”
童玉錦回道:“有人說,那天晚上,甯夫人穿了一件縷空繡牡丹紗裙,非常漂亮,可是等深夜夜宵時,有人發現甯夫人的縷空繡牡丹紗裙換成荷邊襦裙了。”
甯氏擡起頭,陰笑道:“這有什麽,我們這些人換衣服還不是正常的事!”
童玉錦笑道,“是很正常,那麽請問,你那件換下來的縷空繡牡丹紗裙呢?”
甯氏閃了一下眼說道:“怡心園這兩天這麽亂,我怎麽知道到哪裏去了。”
“亂?說笑了吧,甯氏,除了一個燒火丫頭,所有的人都在這裏,所有的物都被封了,衣服呢?”童玉錦不急不慢的問道。
甯氏聽到有人逃跑,連忙跟着說道:“被那個逃跑的丫頭拿了!”
童玉錦又是微微一笑,“大人,我申請衙役去挖甯氏獨院裏的丁香樹!”
“你……你……”甯氏如見鬼般指向童玉錦。
童玉錦眯眼笑道:“除了血衣,還有那些失蹤的夫人吧!”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童玉錦微擡下額:“要怪就怪那些花開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