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的激情都歸于平靜後,一對男女相偎着呼呼大睡。被窩内就不去描述了,我們說說被窩外面的部分,男人面光白潔,黑發如瀑布般散落在枕頭上,如綢如緞,襯得面容越發精緻,鬓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漂亮以極至。
女人呢,頂着雞窩般的發型,一臉倦黃色,仿佛有些不安,又朝男人的懷裏鑽了鑽,小頭依偎在男人的胸堂,仿佛聽着男人的心跳聲,才能安然入睡。
夜漸漸更深了,露水越發重了,萬事萬物浸潤在露水中,靜待黎明後的那一抹陽光。
慢慢的東方的啓明星沒入地平線,東邊的日頭漸漸躍入地平線,一點點的,一點點的,日上竹杆頭。
趙之儀習慣性的五更天多一點起床,一趟拳練完了,早餐也吃過了,坐在客棧大堂裏,端着茶杯,不時的看向二樓,就是沒動靜。
趙之儀心想抱着女人睡,就這麽香,能睡到日曬三杆頭?
二樓,一對相擁而睡的男女被美珍的聲音驚醒了。
美珍被地上亂七八糟的衣服絆了一下,差點跌倒,不小心失口出了聲,她捂着嘴看了一眼床簾,迅速放下另一隻手中折疊好的衣服後,小跑着出去了。
床簾後,被驚醒的童玉錦大叫,“我要見海大人,我要去見海大人!”
夏琰睡着沒動,皺起眉頭,“爲何?”他有些不滿,睜眼後,第一人要見的人不是自己嗎?
童玉錦轉頭,低下親了一口亂吃醋的夏琰,“夏寶貝,你真可愛!”
“寶……什麽……胡說八道什麽……”夏琰的臉轟一下紅了,這個臭女人亂叫什麽,自己一個大男人怎麽成孩子了,他一方面口不對心的發着勞騷,暗暗地又覺得甜蜜,糾結并快樂着。
童玉錦親一口後卻迅速拉開床簾,下了床,拿起美珍剛剛送過來的睡衣,迅速穿好,并催促夏琰,“你快點起床,不忙嗎?”
“忙!”夏琰躺着沒動,看着如失了火般的小妻子,看得津津有味。
“那趕緊啊!”童玉錦邊說邊進了邊上的洗漱間,在關上洗漱間門時說道,“我想雷縣令這邊的口子可以撕開了!”
“撕開?”夏琰驚了一下。
“是!”
夏琰看向童玉錦。
童玉錦笑道,“我先洗漱了!”,說完關上門洗漱。
夏琰坐在床邊,腳幾次想進廂房,想想算了,先以大事爲重吧,等大事結束後,我們再慢慢纏綿吧。
日曬三杆頭時,夏琰夫婦終于下了樓。
美珍等人趕緊上早餐。
趙之儀坐在邊上休息區,拄着頭,看着餐桌上吃早餐的兩口子,一臉意味深長。
童玉錦吃得很快,碗還沒放下,她就問邊上的夏小開,“海大人呢?”
“回夫人,去縣衙了!”夏小開回道。
童玉錦問道:“他有找到死因了嗎?”
“好像還沒有?”夏小開搖頭。
“哦,”童玉錦轉過頭對夏琰說道,“抓人,雷漢澤不可能自己親自動手,這種事肯定是獄卒幫着幹的!”
“嗯!”夏琰不急不慢的放下碗筷。
童玉錦又問道:“那個胖男人抓到了嗎?”
“回夫人,抓到了!”夏小開親自抓的,他高興的回道。
童玉錦吐了口氣說道,“那事情就好辦了,隻要有人不怕他不承認,不怕他不開口!”
京城皇宮
夏琰找到婆娘的事早已到了龍案,誠嘉帝對這事多有不滿,心想一個成大事的男人竟然兒女情長,竟誤自己的大事,誠嘉帝的臉色暗了暗,沉默的坐在龍案後面一動也不動。
祝府
剛剛下朝的祝檢秋也知道夏琰找到婆娘了,臉色驟然變了,這下夏琰有心意思辦懷嶺縣的事了吧,可真不是好消息,陰沉的對二兒子說道,“密切關注懷嶺一舉一動,随時接招反撲!”
“是,父親!”
章府
章大人一邊脫朝服,一邊聽着下屬彙報着懷嶺的一切事宜。
“我想,案子快了!”
囑下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章大人說道:“隻要上手,就快了!”
屬下回道:“可據屬下調查,夏候爺無處着手!”
“不可能,等着吧,他的小妻子找到了,他的心思回歸了,一切就快了!”章大人笑笑說道。
屬下抿了一下嘴:“大人,如果動了,可真是牽一發動全……”
章治平擡頭籲了一口氣,“舉薦人的時候到了!”
“大人——”屬下大驚。
“是時候到我出面了!”章治平嚴肅的說道。
“大人——”
章治平叫道:“把近三年滞留在京等待授官的官員名單拟一份!”
“爲何是三年?大人——”
“離開官場太久的人退後!”
“是,大人!”屬下明白了,離開官場太久,不利于治。
懷嶺
夏琰和趙之儀等人一起進了懷嶺縣縣衙,縣衙内的卒子、胥吏、官中很快都被捕了,他們用了連坐的辦案手法,隻要沒有人供出給顧書辦行刑的人,那麽這些人家産全部充公、流放,甚至株連和殺頭,毫不客氣。
懷嶺縣衙縣丞,正八品,是一衆官吏的老大,他尖叫着,“候爺,顧書辦一無傷痛,二無傷痕,就是睡過去的,你不能爲了莫須有的罪名,濫殺無辜!”
夏琰冷哼一聲,“那我就讓你償償什麽叫濫殺無辜,來人——”
“在!”
夏琰官正言辭:“就按顧書辦的死法,殺了他!”
“是,候爺!”
縣丞不相信的看着他們,不可能,他們肯定是詐在自己,是肯定是在詐自己,可是當他看到侍從搬着長凳,拿着一疊紙時,他腿軟了,還有一個跟着他一道幫着雷漢澤行刑的小卒子,也跌倒在地。
趙之儀迅速讓人把跌倒在地的小卒子綁了起來。
侍從們放下凳子,前來拖縣丞,縣丞吓得鬼吼,逞強叫道,“青天白日之下,候爺竟敢做殺人之事,皇上何在,律法何在?”
夏琰拍了拍手,冷笑道,“說得好,皇上何在,律法何在,此刻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供出你所知道的事,不誅你九族!”
“誅九族……”縣丞吓得屎都出來了。
株連九族是古代刑罰族誅的一種,可以說是最重的刑罰,牽連甚廣,把本家的九族所有人、本家的親家的七族、以及三姻親的五族或者是三族的所有人,都處死。然後是把所有九族以内的血親及其配偶處死,刑罰不可謂不重,這麽重的刑罰,大部分時候隻是說說,并不嚴格執形,就算執行,一般情況下也是執行父系一方,但即便如此,這也是很重的刑罰,這幾乎就是斷子絕孫的刑罰,在無後爲大的古代社會,殺人可以,但是斷子絕孫萬萬不可,那可是千古罪人。
縣丞不可能讓自己成爲家族的千古罪人,他供罪了,供出了主謀——雷漢澤。
當夏琰提審雷漢澤時,他仰天長笑,“我沒有九族,我隻有孤家寡人一個,你能耐我何?”
夏琰輕輕一哂,“沒有前血緣沒關系,隻要有後血緣即可!”
“什麽意思?”雷漢澤失了色。
夏琰冷笑:“不要以爲你沒娶親,我就不查你了,你既不好男風,那怎麽可能不留後,嶺南、贛東、浮橋隻要有你痕迹的地方,我們都派人查了,你共有男丁三個,誅你一族就夠了!”
“你……”雷漢澤抖着手指着夏琰,“看你不動聲色,原來你竟幹斷子絕孫的缺德事去了!”
“哈哈……”夏琰擡頭大笑,“我——讓你失望了,靈明寺的得道高僧批我子孫滿堂,千秋萬代!”
“你……”雷漢澤大驚失色。
“倒是你,幹了多少缺德事,你自己心裏有數,三天後公審,你自已看着辦吧!”說完後,夏琰施施然出了大獄。
是不是有讀者感到怪異,爲何夏琰左一個誅九族,右一個誅族,他要這樣幹嗎?當然不是,如果這樣幹,他何必等到童玉錦想到顧書吏的死法,他早就幹了,他不過是把握人心,詐上他們一詐而以,所謂兵不厭詐嘛,爲審訊、提取口供節省時間。
至于那個胖書吏,也不是孤家寡人,藏匿的家人也被找了出來。
這裏不得不特别提一下這個胖書吏,他是軍人出身,不僅如此,他還在先鋒營呆過,因爲得罪了人,不得不出了軍營,在地方上謀了一個小吏,因爲軍人出身,他特别據有反偵察能力,所以夏琰和趙之儀兩人聯手都沒有探到他的行蹤,要不是祝家想以他作爲誘耳誘出童玉錦,此人可能還會逍遙法外。
不管怎麽說,雷漢澤的罪,有兩項上已經闆上釘釘了,且他供認不諱。罪名一,指使人制作假田契,朝庭官員公然制僞,置轄下民衆于不顧,徒十五年、流三千裏都是輕的,罪名二,公然在衙門内殺人,十惡不敕,斬立決都不爲過。
雷漢澤的堂審并沒有在縣衙内進行,處置他的公堂搬置到了程家書院下面的廣場上。
誠嘉十七年十七日
程家書院山下廣場周圍,全部商鋪停業,廣場周圍全部禁圈,民衆進來聽審,都要經過核查。
程山長覺得讓自己的學生來看看這場公審是有必要的,大陳朝的官場日益積弊,讓這些即将要秋圍,在不久的将來要爲官爲吏的學生以警醒,太需要了。
公審前一天
夏琰上書誠嘉帝,希望三法司會審。誠嘉帝朱批同意了,三司人員當日接到聖旨,當日就趕往了懷嶺,三法司出京離開大理寺會審,在這大陳朝的曆史上是第一次,所以他引起的郊果是轟動的,産生的郊果也是讓人所始料不及的,隐約間有一種叫浩然正氣的東西在社會上慢慢出現。
可是有些人是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的。
祝檢秋下朝到家裏後,午飯都沒有吃,扳倒雷漢澤就等于觸到了祝家的麟角,他該動作了,可是他卻無法動作,夏琰把每一件事都置在光天化日下之下,他竟無法插手,他的心不定了!
祝文舉慌了,“父親,夏琰的手法太絕了,我們竟一點插不上手,該如何是好?”
祝檢秋的魚袋眼深深的陷了下去,“想不到小小年紀,竟如引深谙人心,竟然用了小小的民衆拖住了我們這些有權有勢之人?我不相信,他會聰明至此,倒底是何人給他支招,讓我們卡在這骨節眼上。”
“父親,怎麽辦?”
“怎麽辦,我能殺了這些民衆嗎?”
那他祝檢秋豈不是謀逆?
公審前一天深夜,祝檢秋再次會見了夏琰,不過這次是不請自來!因爲他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