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琰低眉垂眼,一貫清冷而嚴謹的他,溫暖的笑意溢滿了整個身心,仿佛這個世界隻有他們。
午後,冬日暖陽映照在童玉錦那笑靥如花的臉上,如同朝露一樣動人心弦,微微翹起的嘴角挂着滿心的喜悅。
對于夏琰這樣人的來說,在私密空間,他可能盡顯作爲一個雄性動物的本能和主動,可能親熱得讓你招架不住,但是在公衆場合,他無時無刻不端正,甚至端正的有些過分,幾乎沒有任何随意的小動作,也幾乎不會流露出個人情感,擁有着嚴謹、認真而高貴的貴族素養。
雖然他端正、刻闆,但他卻極其喜歡童玉錦這個突然如其來的小親吻,那是一種被需要的喜悅之感,是大男人對小女人的縱容,是剛與柔的融合。
夏琰滿意極了,伸手撫上童玉錦的頭頂,親昵而無間的心意全在這掌心之中傳遞給了對面依賴他的小女人!
“等我,不可調皮!”
“知道了,趕緊出發吧,再不出發,明天都到不了京城!”
“嗯!”
夏琰也許并不懂所謂的戀愛是什麽,童玉錦或許聽說過,卻沒有經曆過,但是他們今天的互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戀愛狀态。
夏琰轉身,童玉錦搖手揮别!
童玉錦的眼眸中,男人一個轉身,溫馨的笑容,嘴角完美迷人的弧度,在刹那間從眼裏印到心田,那挺拔俊直的背影讓她的心頭升起一種叫離愁别緒的東西,當她意識到時,才驚覺,這厮竟在不知不覺中走進了自己的心田,天啊,果然是美色誤人,童玉錦捂臉……
夏琰走後,童玉錦窩在房間裏看了一天的書,至于是真看書還是發呆,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童玉繡也經曆了和童玉錦差不多的事件,她也送走了可能是自己未來夫婿的男人,兩個正徑刻闆的古人,倒是大膽了一回,袁思允借着寒冷握住了童玉繡的雙手,童玉繡羞的别着頭不敢看他。
在袁思允眼中,童玉繡别臉害羞的樣子,是他見過女人最美的樣子。
“等我,明年我就過來提親娶你!”
童玉繡雖害羞,卻依舊點了點頭。
“那……那我走了!”
“嗯!”
誠嘉十六年冬天的腳步在不緊不慢中走着,或是暖陽高照,在溫暖的朝陽處,曬曬太陽也是一種幸福,眯着雙眼,想象記憶中的年華,時光在指尖間與陽光纏綿;或是白雪皚皚,蒼茫的大地如同一幅大氣磅礴的水墨畫,野外枯藤、秃樹,光影從樹梢中凋零,冬雪,轉眼又快一年!
童玉錦兄弟姐妹乘坐馬車和回小垛的童老頭等人一起來到了小垛村。
耿大寶等在村口,見童玉錦的馬車到了,連忙迎了上來,“大郎,這天有積雪路滑,還好走吧?”
“還好,耿叔!”童家書給耿大寶行了個拱手禮。
見吃喜酒的童家人回來了,耿大寶走到童老頭的馬邊笑道:“童老爹,你老回來了?”
“回來了!”童老頭高興的說道。
耿大寶問道:“童老爹喜事辦得不錯吧!”
“挺好的!”童老頭滿意的現在臉上都是笑意,他真不敢想象,自己就會有一個京城當官的外孫女婿,不僅如此,還長得比孫女都好看,真是童家祖墳上冒了青煙,想到祖墳,就想到了家鄉,今年不在家,有誰去祖墳給老祖宗們燒柱香呢?一絲絲傷感爬到童老爹的眉梢。
耿大寶沒注意到,笑道:“那就好,到我家坐坐吧!”
“别了,人老了,經不住這馬車颠簸,我回去了!”童老頭搖了搖頭,讓大兒、二兒兩家人跟自己一起回去。
童玉錦對童老頭說道:“爺爺,我送你!”
“别,家裏都沒留人,啥也沒有,你跟着你耿叔去吧,明個兒再來看爺爺!”童老頭眼明的很,這孫女才不會跟自己回去呢。
童玉錦順着台階就下了:“那好,我就跟着爺、奶後面添亂了!”關鍵是她跟大伯、二伯家的人處不來,不想跟着他們回去。
“你這孩子!”童老頭高興的笑道,“那行,我們先回去了,你忙你們的吧!”
“那童老爹,你慢走!”
“就一會兒功夫的路,馬上就到家了。”童老頭揮了揮手,兩路人馬各回各家。
耿大寶把童玉錦兄弟姐妹帶到自家院子,說道,“外面冷,趕緊進屋吧!”
“好,耿叔!”
黃嬸抱着孩子站在院裏面的門口等着。
“黃嬸,外面冷,趕緊把小寶抱進屋裏!”童玉錦見黃氏站在門口趕緊說道。
黃氏笑笑,“不防事,一會會!”
童玉錦快起幾步,一起拉着黃氏進了正堂,正堂裏有暖爐,一行進來後,連忙把門關心。
“真是進九了,天冷得滴水成冰!”耿大寶拍了拍身上的雪末說道。
童玉錦抱怨說道:“真是鬼天氣,太冷了!凍得人都出不來!”
耿大寶憨厚的笑笑:“冷好呀,明年糧食就豐收了!”
“哦,是不是冷的把蟲子都凍死了?”童玉錦好奇的問道。
耿大寶點點頭:“是這樣,而且土被凍酥,更易于糧食等生長!”
“原來如此,那就冷吧!”童玉錦仿佛開恩似的說道。
“你呀……”童玉繡笑笑,對黃氏說道,“小寶咋樣,乖不乖?”
“跟他爹不一親,鬧得慌!”黃氏幸福的抱怨說道。
“怎麽不一樣,耿叔小的時候,你也沒見過!”童玉錦開玩笑的說道。
黃氏被說樂了:“小錦說得倒也是!”
一衆人看着耿大寶笑笑,耿大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都怪俺不好,小時候太鬧騰了!”
衆人一愣,然後哄然大笑,“哈哈……”
黃氏無奈的敝了一眼耿大寶,“别在這裏現寶了,趕緊讓丫頭們上菜!”
“哦,好,好……”
童玉錦等人跟着耿家夫婦一起吃了午飯,午飯後,耿大寶帶着童家書兄弟去結年終分紅了,幾個女人帶着小寶歪在廂房榻上談話聊天,說着童家大伯和二伯家的事。
童玉繡笑道,“謝謝黃嬸!”
黃氏實誠的說道:“謝啥,把我們從窮嘎啦裏拔弄出來,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反正酒肆裏需要人手,不過順手的事!”
童玉錦好奇的問道:“可我聽二姐說,我兩個伯父的女兒都挺潑辣的,你怎麽治住的?”
“也沒什麽,她們潑辣,我比她們更潑!”黃氏笑道。
“好一個以暴治暴!”童玉錦大樂。
黃氏被童玉錦笑得不好意思了:“我可聽不懂小錦你的話,都是農家人,隻要别把他們放在富貴跟前,老實呆在鄉下,有的吃,有的喝,他們也生不了什麽事!”
童玉繡感悟說道:“黃嬸說得對,剛來時,在我們家裏,可不是被富貴迷了眼,隻想把東西弄到手裏,根本不去想,人家的東西是怎麽來的!”
“還是黃嬸看得明白呀!”童玉錦贊了一句。
黃氏笑道:“活了一把年紀總能看清些事吧!”
童玉錦撇嘴:“可不一定,有些人越活越糊塗!”
“那俺們就不懂了!”
童玉荷聽他們聊着天,也插了一句,“她們把我房裏的東西都搶了!”
“誰搶的?”
童玉繡回道,“大伯和二伯兩家的孫女們!”
“這麽小就搶人東西?”童玉錦驚道。
黃氏說道:“小孩子懂什麽,還不是大人叫梭的,他們看上眼了,不好意思動手,讓孩子過來拿,就算知道也不好說什麽!”
童玉錦籲了一口氣,“沒讓我碰着,要是我非得揍她們一頓!”
“都是孩子怎麽揍?”黃氏說道。
“也是,我也隻能說說事後的氣話了!”
幾個人正說着,耿大寶站在廂房門口叫道,“小錦,辛家夫婦回來了!”
“真的?”
耿大寶點頭回道:“我和家書剛走到村口,就見大叔駕着馬車回來了!”
“趕緊去看看!”童玉錦邊說邊下了榻。
耿大寶說道:“不用,他們在堂屋裏!”
“哦,”
黃氏跟了一句,“大寶,讓廚子給他們熱飯菜,這當兒肯定沒吃!”
“行,我馬上去!”
黃氏不滿的念道:“這男人,真是叫一句,動一下,就不能自己想到!”
“還不是因爲有你這個能幹的媳婦,懶得動腦子呗!”童玉錦調贶說道。
“真是……”黃氏被調笑的有點臉紅。
幾人邊說邊進了堂屋,辛家老夫婦一臉風塵,黑瘦了許多,可是卻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童玉錦明白他們爲何笑了,那個小女孩跟着一道又回來了,她疑惑的問道,“這是……”
辛大叔趕緊回道,“我們去了淮東三魚村!”
“去了怎麽……”
辛大叔歎了口氣,“今天夏天大旱,大魚叔和其他衆多人一樣餓得去了!”
“竟是這樣,那這孩子還有其他親人嗎?”
辛大娘說道,“我們把孩子娘送到鄒家,鄒家人不接收!”
“憑什麽不接?”童玉錦不解。
辛大叔回道:“孩子父親在京裏犯事的公文已經到了淮東,孩子他爺奶知道媳婦的行徑後,大爲光火,不讓她娘進鄒家祖墳”
“那後來怎麽辦?”
辛大叔說道:“我看這也不是個事,就找了孩子的外公外婆,誰知她們竟不認這個不聽話的女兒,也接不收這個孩子,我想了想拿銀子跟鄒家人商量,他們看在銀子的份上總算讓孩子她娘入了祖墳!”
“那這孩子……”童玉錦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女孩問道。
辛大娘高興的回道:“我問過孩子了她願意跟着我們夫婦二人回京城生活。”
童玉錦想了下問道,“大叔的意思是把她當自己女兒養了!”
辛大叔夫婦人同時點了點頭,笑意爬滿眉角的皺紋。
童玉錦不放心,低頭問向小女孩,“你願意做他們的女兒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
“那你就叫什麽名字”童玉錦問道。
“小魚兒!”
“爲何叫這個名字?”
小女孩回道:“我娘說生我時,她難産,我爹不在家,爺奶又不管我娘,是大魚叔找穩婆,我才得以活了下來!”
“原來如此,那你以後姓辛,叫辛小魚,可以嗎?”童玉錦試着問道。
小魚抿着嘴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好!”
童玉錦看了一眼小魚,又看了看辛氏夫婦,說道,“什麽事都有規矩,我讓大哥到縣衙找人,把小魚的戶籍辦了!”
辛大叔笑得嘴都咧開了,“夫人,我也不懂這些事的道道,感謝你們操心了!”
“不,應當的!”童玉錦問道,“大叔,你們年紀也不小了,就不要出去載馬拉客了!”
“……”辛家夫婦相互看了看,不做這個,他們能做什麽?
童玉錦說道:“我大哥把小垛一部田地作爲嫁妝給了我,你們就幫我打理田地吧!”
“這……這不好吧!”辛大民是個本分的人,覺得占了人家便宜。
童玉錦聽明白了,說道:“就這樣吧,你跟大娘兩人幫我打理!”
“好,好……”辛大娘見童玉錦心意已決連忙點頭,“我們又要麻煩小恩人了!”
童玉錦搖頭,“大叔、大娘快别說了,大家都是相互幫助!”
黃氏見他們話說得差不多了,趕緊說道,“飯菜好了,趕緊過來吃吧!”
“麻煩黃娘子了!”
“太客氣了,”黃氏笑道。
辛氏夫婦去吃飯了,童玉錦對彭大丫說道,“去村口雜貨店、肉鋪買些年貨,等下你送辛大娘夫婦回家!”
“是,三娘”彭大丫高興的出去幫辛氏置辦年貨了。
黃氏見彭大丫出去,對童玉錦說道,“你們今天帶過來的東西我都吃不了,等下也分點給大叔大娘!”
“黃嬸不要!”
黃氏笑道:“沒事,我這幾年日子好過了,年貨早就備齊了,你們的心意到了,我領了!”
“那謝謝黃嬸!”
“不要,都這麽多年的情份了!”
等辛氏夫婦吃完後,童玉錦送他們到租住的地方,發現一個一進的小院子還真不錯,打算幫辛氏夫婦買過來,等他們打開門時,由于長時間未住人,都是灰塵,美珍等幾個丫頭幫着一起收拾,很快就收拾好。
辛大娘不好意思的說道,“今天要不是小恩人,不知忙到啥時,大娘都不知說啥感謝的話?”
“大娘,那就不說呗!”童玉錦大笑
辛大娘不好意思的說道:“也是,眼看太就要黑了,我去村口買些熟菜!”辛大娘真說到,彭大丫駕着馬車回來了,美珍等人過來幫忙提年貨。
“這是……”辛大娘驚訝的問道。
童玉錦笑着解釋:“大娘,今天都臘月二十一了,再過兩天就是小年了,你們風塵仆仆的剛回來,我就買些年貨,省得你們再忙來忙去的!”
“可不能,真是讓你們破費了……”
“什麽破不破費的,比起大叔大娘辛辛苦苦跑一趟淮東這算什麽!”童玉錦說道。
“唉,小恩人,你……”
辛老頭見自己婆娘擦眼淚,說道:“啥話也不說,我們受着了,小恩人!”
“這就對了,好了,今天你們剛回來,你們就自己燒點可口的吃一下,然後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等過了年,有空我們再來!”
“好,好……”
童玉錦兄弟姐妹在望亭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又去拜望了爺爺奶奶,送了些年節的禮,吃了一頓午飯後,就回望亭了。
在回望亭的路上遇到了一件稀奇事。他們的馬車被前面看熱鬧的人堵住了。
童玉錦掀開簾子說道:“大哥,去看一下發生什麽事了!”
“好!”
童家書下了馬車到前面打探發生什麽事了,沒過一會兒回來了。
童玉錦問道:“什麽事,大哥!”
童家書回道,“買田被人騙了!”
“怎麽回事?”
童家書說道:“有人在望亭周邊買了田地,到這周圍雇用佃戶幫着打理田地,前幾天一場大雪過後,佃戶到田裏挖渠通水,結果有兩家人過來,對方都說田是自己東家的!”
“兩個東家?”可真稀奇了。
“一個說自己東家姓丁,一個說自己東家姓田,相争不下,隻好找自己的東家來解決,兩個東家都不敢置信,一塊田居然有兩個主人,都吓得到縣衙去找契尾,結果發現田契根本沒有契尾,是一張假田契,這地既不是丁家的,也不是田家的!”
童玉錦納悶:“被騙了?不太可能呀,他們會跟賣田人或是牙人到衙門裏辦過戶契才對?”
童家書說道:“他們是到衙門了,是有辦了,可是現在再去找那個辦事的書吏,那書吏已經不見人影了!”
“不可能,這種書吏雖不是官衙正式編制,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不可能查不到?”童玉錦驚叫。
童家書又說道:“問題是這個書吏沒資格辦過戶契這樣的事!”
“公然在衙門内部行騙,可……”童玉錦無語望天,什麽人膽子這麽大。
“聽說秦大人已經把事情上報了”童家書說道。
“可是現下正值過年當口,誰會受理這種小案子?”童玉錦想了想問道,“既然知道騙了,堵在路上幹什麽?”
童家書無奈的笑笑:“他們想跟真正的主家搶地!”
“豈有其理,自己不長眼睛被人騙了,還敢來找真正主家的麻煩,可真夠奇葩的!”童玉錦被氣笑了,“大哥,趕緊讓他們讓路,我們不走,後面還有行人呢,誰不要趕着回家過年!”
“好!”
童玉錦叫道,“丫姐,你跟着一道去,要是誰不讓路,把他扔到田裏!”
“恩!”
沒過一會兒,前面還真有人被彭大丫扔到田裏了,被扔的人破口大罵,“那個王八糕子敢扔老子,老子揍不死你……”
童玉錦聽到後,吐了一口氣,下了馬車,進了圍觀的人群,看着被摔了個狗吃屎的男人,人群正在哄然大笑,田地的主人也覺得解氣,“我說這位丁大爺,你不能自己上當受騙就來找我的茬呀,我這田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可動不得!”
童玉錦看了一眼田地主家,問道,“這位大叔,你家是不是有做官的親戚?”
“那倒是沒有,就是我們家姑奶奶在京城富貴人家做管事!”田地主家說道。
“哦!”童玉錦心想,我說呢,沒人罩着,就你這塊田,再怎麽是祖上的,也會讓你的田地改姓。
這時的童玉錦并不知道,這個田地的主家口說所說的姑奶奶其實就是中山郡王妃管事熊嬷嬷,至于童玉錦爲何在中山郡王府沒有聽到熊嬷嬷這個人,一是她不好打聽這些事,二是熊嬷嬷被當時生氣的趙博奕踢出了府,中山郡王妃讓她去管理鋪子了!
童玉錦看向田地裏被摔的人,隻見他從地裏爬起來,吐着嘴裏的泥土,本來還想罵的,結果看到穿着華貴的童玉錦,噎回了要罵人的話。
童玉錦問向受騙之人,“你們什麽時候買了這地?”
姓丁的見童玉錦有些門道的樣子,回道:“還不是秋收之前!”
“秋收之前就買,爲何到現在才來看地?”童玉錦不解問道。
“早就看了!”
“看了怎麽還會這樣?”
“那時沒有秋收,賣田人說等人家收完莊稼再來,我想也對!”姓丁的說道。
童玉錦啞然失笑:“我看你是被賣田人忽悠了吧,賣田人肯定說,等莊稼收了,你再來買,就沒你的份了是不是這樣?”
姓丁的一幅你怎麽知道的樣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叫道:“哎呀,這位貴人,可被你說中了,就是這麽個情景,再有現在田不好買,我就想着,趕緊下手吧,那知……”
童玉錦問道:“你是不是打算等明年春播前出手,賺一手?”
“看貴人說得,我……我自己種……”
童玉錦冷哼道,“你是望亭縣城裏的人,一慣做着生意,怎麽有心情種田!”
“你……你怎麽知道!”
童玉錦搖頭,投機倒把,被騙也是活該,對圍觀的群衆說道,“大夥别光顧着看笑話,這件事以後仍然會發生,大家警醒一點,以防上當!”
“小貴人,我們是村人,那有銀子買地?”
“就是,還不都是縣城裏有銀子的掌櫃們買的。”
童玉錦看了一眼站在田裏還沒有上來的人,他們是縣城的中産階極,可是如果再出一次被騙買的事,就成無産階極了吧,搖了搖頭,說道,“大夥都散了,後面趕路的人都等着回家過年呢!”
“可我怎麽過年啊,我的銀子全沒了,全打水漂了!”丁姓之人苦了,哭着一張臉。
童玉錦說道,“你要是想讨回公道,收集好證據,等過了正月到京兆府告去!”
“收什麽證據,怎麽告?”丁姓之人問道。
童玉錦回道:“就是你做買賣前後所接觸的人和事,所有他們手寫的文書等東西,就算是假的,也不要撕毀,到時候都要用!”
“哦,哦,那怎麽告呀?”
“找訟師都可以!”
“訟師?我一不認識慶昌府的鄧訟師,二又不認識夏候爺家的訟師,可怎麽告?”
童玉錦笑笑,“不管那個訟師,都可以,但你要提供完整的證據才行!”
“唉,這可咋整呀!”
童玉錦搖頭“你要是想讨回公道,就别怕麻煩!”
“我的銀子啊,我怎麽……”丁姓男人呼天搶地。
童玉錦心想,現在知道肉疼了,早知道幹嘛去了,揮了揮手,讓人群讓開。
圍觀的村人見童玉錦手揮得很有氣勢連忙讓開了。
坐到馬車上,童家書對童玉錦說道,“我們家裏也有假田契!”
“是嘛,我聽丫頭們說我們家被騙過?”童玉錦問道。
“嗯”
“看來有專門人以此爲生!”
童家書說道:“書院的先生說,田地已經基本上都被豪門世家買得差不多了,很多人無田可種,隻好到縣城周圍做些小生意維持生計,沒生意可做的,就淪落爲流浪漢,社會治安很是不好!”
“田地是國之根本,怎麽會随意買賣,還真讓人匪夷所思!”童玉錦說道。
童家書搖頭,“先生說再這樣下去,會……”
童玉錦聽明白言下之意了,再這樣下去農民起義指日可待,農民起義的結果是什麽?不就是改朝換代嘛,大陳朝的皇帝不急?
不,大陳朝的皇帝很急,今年秋收後,國庫存糧很少,除了大焊的原因,他派人調查爲何沒有存糧的原因,原來田地到了各大家族手中了,可大家族稅賦交得很少,有些人利用特權有出産說沒有出産,這讓他頭疼不此,如何讓大家族吐出兼并的土地呢,他愁得睡都睡不好。
夏琰站在他面前,看着誠嘉帝揪着眉心,“聖上——”
“子淳——”
“臣在!”
誠嘉帝悠悠的問道:“計成儒的田産你知道了吧?”
“回聖上,有所耳聞!”
誠嘉帝深深歎了一口氣,“朕夙夜難眠!”
“聖上該保重身體才對!”
“我知道,今年秋天,宋廣和捐贈田地,朕以官換田,可這杯水車薪,根本達不到朕要的結果。”誠嘉帝搖頭歎道。
“回皇上,真正有田的不缺你的官職……”夏琰低頭拱手說道。
“……”誠嘉帝明白夏琰說得什麽意思,搖了搖頭,“可是該如動他們呢?”
“聖上,臣下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可不好動,甚至動不得!”
誠嘉帝看着說實話的夏琰,緊抿着嘴,“可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祖宗基業在朕的手中……”
“聖上,當下口要過年了,你還有很多事要做,這件事不防到明年春上再說如何?”夏琰提醒說道。
“明年——”
“是,聖上!”
“明年,你不是大婚嗎?”
夏琰笑道,“和千秋大事相比,臣下的婚事算不得什麽!”
誠嘉帝點頭,“好,好,那就等子淳大婚後,我們再來商量這件事!”
“謝聖上美意!”
誠嘉帝說道,“大年三十、正有初一,朝拜、與民同樂,一件件典禮,朕有點忙了!”
“臣定當盡力!”
“辛苦子淳了”
章府
章治平章大人正在跟章家族人開着會,章家有資格坐到尚書府的人個個大氣不敢喘,聽着章大人訓話。
章夫人坐在邊上,她和章大人坐着的中間有一個方桌,方桌上放着一摞賬薄。
章大人說道,“我曾說過,田地是農人之根本,奪人田地如同殺人父母,這句話大家是不是都記着?”
“回大人,都記着!”章氏族人回道。
“都記着,有誰來告訴我,這摞賬薄是什麽?”章大人指了指桌上的賬薄問道。
年紀最大的老者站了起來,“大人,這些可不是我們買的田地,都是各方借着你的名頭送的!”
“借着我的名頭?”章大人眼眼眯了眯問道。
“是,大人!”老族長回道。
章大人冷笑:“前幾年,開國公府,借着夏小候爺名頭送禮的結果大家都知道吧?”
“大人……”老族長驚叫。
“我已經讓夫人把送禮的都列了一份清單,我雖不能說像夏小候爺那樣雷庭手段,我還是要告訴你們,但凡我能伸手夠得着的地方,這些走門路的都将官降三級!”
“大人……不可……”老族長慌了。
“有何不可?”章大人嚴肅的反問道。
“大人——”老族長不敢看章治平的雙眼。
章夫人哼了一聲,“不錯,我們老爺是收到了你們送過來的田地或是其他禮,但是你們也收到手軟吧!”
章氏族人都低下頭不敢吭聲了。
章大人說道,“憑着我的名頭,沒人敢打你們的秋風,就算你們不收禮,日子照樣過得富足,可是你們卻把我章家的家訓當作耳旁風,學人收禮受賄,我不治這股歪風,送禮的人落馬,你們同樣一個跑不掉!”
“大人……大人不是位極人臣嘛!”
章大人聲嚴氣勢:“目光短淺,沒聽說過這話嗎?”
“……”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我章家能世代都是一品大員?”章大人冷哼。
“大人?”
“不要貪圖眼前,毀了章家百年基業!”章大人再次警告說道。
“是,大人教訓的是!”
“誰收的禮,誰送回去,如果不送回,我就辦了誰的送禮方,讓送禮的人找你們算賬!”
“是……是……”
送走族人後,章夫人回到内室,問道,“老爺是不是被計大人的事弄怕了?”
“我怕什麽?”章大人另了一眼夫人。
“可你今年特别嚴,爲何?”章夫人不解。
“三十而立!”
“沒明白?”
章大人回道:“我們聖上已經過了三十了,在位十五年,親政十年,完全理事五年,五個年頭過去了,計成儒不過是個開始!”
章夫人大驚:“老爺的意思是……”
章大人不無擔憂的說道:“今年國庫空泛,聖上他不可能不作爲!”
“哦,老爺是防微杜漸!”
“開了年,我不知道那一個會撞到聖上的口下,但決不能是我章家!”
“老爺……”
章大人感慨:“也太不像話了!”
“老爺……”
章大人仿佛下了什麽決定:“必要時,我會出手助一把聖上!”
章夫人擔心的說道:“老爺你已經是一品了,不可能再……”
“總得對得起這‘一品’二字吧!”
章夫人看了看撚須的夫君沒在開口,男人總有男人的考量,女人無法能懂。
回到望亭後,緊接着就是二十三小年,小年過後又緊緊張張的忙着過年,個個都忙得熱火朝天。
林夫人更忙,小年夜前一天,林夫人叫齊了童家人,對着童玉錦說道,“小錦啊,沒幾天就過年了!”
“夫人,有什麽事?”童玉錦看着有急色的林夫人問道。
林夫人歎道:“還不是你們姐妹倆人的婚事!”
“夫人,我不急,緊着妹妹先來!”童玉繡連忙說道。
林夫人吐了一口氣,“按道理,應當家書最先結婚才對,你們有了嫂子後,有了嫂子幫襯,事情會更順一點,可是聖旨已下,我們就不能按什麽長幼順序了,我跟五娘說了,讓家書的婚禮拖到後年開了年再辦,你們覺得怎麽樣?”
童家書拱手:“夫人思濾的周全!”
林山長說道:“小錦這是聖旨,就不必說了,二娘明年十九了,這婚也必須得辦,明年又是秋闱,一事緊着一事,不得不早早的備上!”
“讓你們辛苦了”童玉錦真誠的謝道。
林夫人說道:“說哪裏的話,要不是你,我們連辛苦的機會都沒有,呸,呸,大過年,我也不說這些陳年爛谷子事了,小錦你看看,咱們合計着怎麽辦了這些事?”
“還真都是事!”童玉錦也發愁了,撓了撓鼻子,“這樣吧,我是三月婚大婚,姐姐就五月份吧,這樣留下時間給哥哥準備秋闱大比!”
“可行!”林山長點頭。
林夫人問道:“你們姐妹倆人的嫁妝……”
童玉錦說道:“我跟姐姐倆人一樣!”
童玉繡擺手:“不,小錦,你嫁的是候爺,可不能失了禮數!”
“别了,我是什麽人家的女兒,京城裏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沒必要打臉充胖子!”童玉錦從來不在意這些東西。
“這不妥!”童家書說道。
童玉錦搖頭:“沒有不妥,就按我說的辦!”
童家書問向林山長:“山長你看……”
林山長想了想說道:“小錦說得對,那就按小錦說的,姐妹兩人的嫁妝一樣辦!”
“這就對了嘛!”
林夫人接嘴說道:“不過,小錦跟着你的丫頭陪房可不能馬虎,這個你不得拒絕!”
“哦,那聽林夫人的!”童玉錦在中山郡王府已經見識過大家族的事之煩,還真需要不少丫頭。
林夫人說道:“我請五娘的教養嬷嬷幫我尋了一個退役的老宮女,讓他做你的主事嬷嬷,你覺得怎麽樣?”
“人品可靠吧?”童玉錦問道。
林夫人回道:“我已經接觸半年了,人不錯!”
“哦,那就聽夫人的!”
“另外,還教了八個丫頭,大的四個,小的四個,小錦你有空去看看,能用的都帶上,不行的,趁現在還來得及再買!”林夫人說道。
“好,好!”
林夫人又說道:“至于陪房,我買了一戶大旱逃難的人家,你也過過目!”
“多謝夫人爲我想得這麽周全!”童玉錦站起來給林夫人行了一個禮,比自己娘親還用心,真是辛苦了。
林夫人連忙扶了童玉錦,說道:“本來我是想讓你自己做這些事的,可是你被候爺帶到京城學當家理事沒空,我就作主幫你選了!”
“挺好,等我上手還真還不及!”童玉錦笑道。
“過了年,你就看看我買的這些陪房、丫頭們!”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