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發現想揍到對面的小屁孩,還真得費上不少功夫。
童玉錦的功夫再好,那也是十歲孩子的軀體,而且吃飽飯就是這幾天的事,怎麽可能跟大小子比,看着還愣着不動的兩個哥哥急得大叫,“傻了嗎,還不上來幫忙!”
童家書和盧寶柱這才醒過神來,手腳亂揮的上來,沒打到别人,自己倒是被人揍了,隻能說幫童玉錦分散掉兩個人而以。
停在轉角處的黑馬車,看到打架的全過程。聽到童玉錦說‘傻了嗎’夏子淳嘴角微勾,他文武兼修,隻要一眼,就知道打架雙方誰勝誰負,隻是很意外,黑醜丫頭居然這麽會打,而且打得這麽有章法,看了一會兒,确定這個丫頭肯定有人教過,不過這些招數還不在他眼裏,手揮了一下,馬車調轉車頭,往其他地方而去。
童玉錦聽到馬車滾過的聲音,唰得轉過頭大叫,“朗朗乾坤,泱泱大陳,難道連個路見不平的人都沒有嘛,難道我大陳朝的仁、義道德都被狗吃了嘛!”
“公子——”夏子淳的貼身侍衛夏小開看向自家公子!
夏子淳眼皮垂了垂:“走吧!”
“是,公子!”夏小開撓了一下後耳廓,坐到馬夫旁邊,讓馬夫駕車離開。
童玉錦見馬車停了一下又走了,知道沒希望了,用了老方法,大聲叫嚷“走火了,走火了!”
童家書和童玉柱已經被打趴下,也掙紮着大叫,“走火了,走火了!”
無論是作爲曾經的律師,還是曾經的現代人,童玉錦都深知人性的劣根性,跟自己沒關系的事情都冷漠之極,唯有涉及到自身利益,才能讓他們關注到事件,果不其然,陸陸續續有人家點起燈,亮起火,連巡街的衙役都出動了。
一群想打劫的大小子們才不甘休的撤退,“臭小子,老子不會放過你們三個的。”
童玉錦扶着牆喘着粗氣,看着撤退的流氓也大叫,“娘的,最好别讓本大爺再遇到你們!”
巷子裏的人見花子打架惹事,眼睛掀都沒掀又關上門淡定的睡了。
巡街的衙役對着他們一頓臭罵,“娘佬子,害得老子牌錢都沒來得及拿!”伸腳就踢了三人,踢得比流氓還狠。
童玉錦又罵賊老天了,“賊老天,你給我等着,還有那輛見死不救的馬車,别裁在老娘手裏。”
童玉錦三人帶着一身傷,一直到一更天才回到行腳店,童玉錦等人逃回客棧還沒有平氣,又一記消息砸得她腦袋發懵。
童玉錦的第一反應是,趕緊離開縣城,走得越遠越好,第二反應是,該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
童氏坐在地上哭地搶地,“你這沒良心的,你怎麽能把我都給賣了呀,我再不濟也給你生兒育女,冤家你不能這樣對我呀!”
童玉繡沒有哭,可能是哀大于傷,比哭更讓人心酸,麻木的她抱着一手帶大的雙胞胎,下額不停的在他們兩個頭頂摩娑,是依戀,是不舍!
盧氏夫婦帶着自己的孩子蹲在那裏一籌莫展。
童家書看着兩份賣身契,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渾不吝的爹問道,“爹,你賣了多少銀子!”
童秀莊蹲着在那裏,聽到兒子這樣問,轉過身子背對着兒子,拒絕回答問題。
盧氏見三弟沒臉回答,哭訴道,“一個銅子都沒有,就把人給賣了!”
“什麽?”童家書大驚,“爹,你想做什麽?”
盧氏淚水漣漣:“你爹被人給騙了!”
“這賣身契,要說騙你們還可以,可我爹認識字呀!”童書家被渾不吝的爹搞得身心俱疲,恨不得跺他幾腳。
童玉錦一直低着頭,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擡起頭,平靜的對童家書說道,“把賣身契給我!”
童家書抖着手把賣身契給了童玉錦,童玉錦問向盧氏,“牙人什麽時候過來帶人?”
“快則明天,慢則後天!”
“姑姑,牙人長什麽樣子,是那家牙行的!”
“長得尖嘴猴腮,至于那家牙行,我不知道!”
童玉錦想起昨天早上見到的兩個人問道:“是不是還有個道人跟着?”
“是,是,這幾天他們一直跟三弟在前廳裏磕嘴聊着,我看那瘦子眼神不好,還讓三弟離他們遠點,可是三弟他不聽我的。”盧氏捂着嘴,眼淚直往下流,真是眨眼之間,人散家毀呀!
童玉錦看了看蹲在那裏裝死的童秀莊,壓住往上冒的火,對其他人說道,“大家都去睡吧!”
童秀莊聽到讓他睡覺,轉過身來,兩眼巴巴的看着貴命女兒,仿佛隻要她随意呼一句,這事就能解決似的,期期艾艾道:“三兒……爹……”
“閉嘴!”童玉錦這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相當氣勢迫人,童秀莊被吓得縮回了頭。
其他孩子也被吓得往大人懷裏鑽。
童玉錦緩了緩要氣炸的肺,對盧阿七和氣的說道,“姑夫,明天去辭了米行的活計!”
盧阿七本來蹲着,聽到童玉錦跟他說話,雖然很和氣,他還是手腳忙亂的站起來,“哎……,好!”
“姑姑,帶着大小孩子先去睡。”童玉錦轉頭對後面的盧氏說道。
“三兒……”盧氏能感到侄女壓着一肚子火,不知爲何火氣這麽大,還能對自己和聲細語,有點不習慣,這孩子跟以前不一樣了,不知爲何,她覺得侄女像村裏的裏正一樣有擔當了。
不能怪盧氏這樣想,她的世界裏,接觸到最大的官怕就是裏正了。
“姑姑,你放心,有我在,娘和姐姐就永遠和我們在一起,除了死!”童玉錦說得輕聲輕語,可任誰都能感覺到話語背後的堅毅。
“三兒……”盧氏直接抹上眼淚,“姑姑沒本事,你就辛苦擔着吧!”
“我知道,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