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深夜裏,一群破衣爛衫的最低層古代百姓,他們何償有機會、有時間聽到過這麽有趣的故事,他們的心緒跟着故事中的小少年波瀾起伏,仿佛身臨其境,都爲他的命運擔憂,都希望他的命運能得到上天的眷顧,最後能成爲人人景仰的英雄。
當故事結束時,果然,被人瞧不起的小少年成爲保家衛國的大将軍,成爲人們景仰的英雄。
童秀莊的字算不得好,隻能說還算端正,一筆一劃倒是适合孩子,他在衆人羨慕的眼光下,越寫越帶勁,也怪不得他得意,童、盧兩家一十三口人,就他的字能拿得出手了。
不認識字的家安小手放在嘴邊,就這幾天吃飽飯的功夫,他的小臉不幹癟了,雖然還黑,但是明顯有光澤了,他倚在童玉繡懷裏,小聲小語的說道,“三姐,這個故事真好聽,我以後還想聽!”
童玉錦擡眼看了一眼他,笑道:“可以,以後有時間給你們講别的,比這個更精彩!”
盧家小兒寶川跟着叫道,“我們可以聽嗎?”
“當然!”
童秀莊什麽時候都不忘得瑟,“我三兒果然生下來就是貴人命,什麽故事都知道。”
“呵呵……”童玉錦不自在笑笑,心想,奶奶的,那有生下來就什麽都懂的人,神童也要學得好不好,‘生而知之’,也隻有你這種腦袋的人相信,不想跟他扯,轉過頭,看向竈堂,“姑父,你的樹枝呢,拿過來!”
“好了”盧阿七抱了一小捆過來,“你看行不行,”
童玉錦伸了伸大拇指,“還是姑夫聰明,我說什麽你就弄什麽!”
盧阿七大概沒聽過别人誇過他,顯得相當窘迫,“這個……這個我們小時候也玩過,燒黑了在地上劃線玩。”
“原來如此!”童玉錦笑笑不再說話,拿起已經幹了的紙張,在童秀莊空出來的地方畫上簡筆漫畫。
在童玉錦看來,就是最簡單的構線畫個漫畫小人出來,可卻看得孩子們嘴張成了O形,又覺得怪異又覺得好玩,有趣極了。
這裏隻有一個人明白,這是小鬼從異世帶過來的本事,小鬼所在的異世真得比我們這裏好嗎,爲什麽小鬼什麽都懂,她在異世是幹什麽的,也是這麽大嗎?童玉繡一邊做着針線活,一邊想着,昏暗的油燈把低頭的影子照在土牆上,即使隻有十二歲,她已經有賢慧的風範了。
童氏挨着童秀莊坐着,兩隻手不時擺弄一下帕子,也不知她這個習慣從哪兒來的,童玉錦心想,等安定下來,她得改了這個小家子氣動作,太做作難看了。
大概到夜裏十一、二點的樣子,三本小人書在大家齊心合力下終于裝訂成冊,就等明天小胖上勾了。
行腳店的上等房裏,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床邊,邊上站着一個瘦臉三角男人,隻見他低頭哈腰的站在那裏。
“打聽清楚了?”
“回貴人,打聽清楚了,生辰八字跟你要的合得很!”
“爲了以防萬一,把老的也買上吧!”
“貴人,那老的要她作什麽?”
“豬腦袋,小的不從,拿老的作伐子都不懂!”
“知道了,知道了!”三角眼男人仿佛要讨好貴人,彎腰說道,“貴人,你放心,我會把你要做的事辦妥的!”
中年男人正在想着什麽,聽到這話擡起頭,“最好如此,辦好了,好處少不了你的。”
“謝謝貴人!”三角眼樂得眼不見縫,“貴人老爺,我保證,這次這個命格肯定好,不需要你們再到别地尋去了!”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但願如此!”
三角眼男人搖頭晃腦的從貴人老爺房裏出來,甩着窄袖,一走一崴,可不是腿有毛病崴,而是壞事幹成得瑟的,掩在牆角外的破布衫見他來了,一臉急色,“怎麽樣?”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
“那……”破布衫伸出手,那意思是銀子多不多。
“放心,這次我們兩人可能連本錢都不要,就能弄兩個大活人。”
“這麽說,省下來的都是我們的?”
“那當然。”
東盛縣東城某别莊
一個黑衣人縱身從馬上躍下,快步走到側門,掏了自己的腰牌亮了一下,門内之人馬上放行,黑衣人身輕如燕,仿佛隻見他幾個竄步就到了外院書房,書房門口的侍衛似乎跟他很熟,伸手搗了他一拳,“快進去吧,公子等候多時了!”
黑衣人點點頭,快速的進入到書房,馬上抱拳作揖,“公子,小開回來了!”
“有進展嗎?”
“回公子,此人生性狡詐多疑,我們跟着的人手沒有查到絲毫跟鹽有關的事務!”
“來東盛竟什麽人都沒有見?”
“回公子,見了兩個下九流!”
“什麽樣的角色?”
“買賣人口的牙人。”
“買賣人口的牙人?”
“回公子,是的,小開聽說,這厮一路下來,竟買了十多個從三歲到十八歲不等的女子!”
“買丫頭,也正常!”貴公子赫然就是夏子淳,他坐在太師椅上兀自想着,突然說道,“再盯!怕不是買丫頭這麽簡單!”
“是公子!”
第二天一早,童玉錦起來後,又把昨天晚上的小人書複抄了兩本,準備帶出去碰碰運氣,能不能多賺兩個錢。
當他們抄好後,已經快要午時了,從這裏到南城要走一個多時辰,近三個小時呢,童玉錦和兩哥哥吃了一大碗臊子面飽飽的就出發了!
當她走到行腳店大廳時,發現先吃完的童秀莊正在跟人吹牛聊天,瞄了一眼他對面的兩人,一個尖嘴猴腮,正說得唾沫橫飛,一個穿着道袍,一臉褶子,深深的魚袋眼,給人沒睡醒的樣子,難道道士都是這種腔調,看他們聊得好像還挺帶勁,轉頭出了行腳店的門,童玉錦決沒有想到,她在拼命賺錢想把日子過起來,可是比豬還不如的隊友卻正在把這個家庭往泥潭深處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