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家書和童玉繡一直心驚膽顫,他們一直以爲三妹會讓他們兩人輪流背着走,誰知一直走到天亮,她都沒有吭聲,兄妹兩人都感覺到奇怪,以三妹的個性,不可能自己走,而且還一聲不吭。
童家書奇怪是奇怪,可是沒什麽想法,隻覺松了一口氣。
童玉繡卻越來越相信,自己的三妹被鬼上身了,否則不可能這麽消停。
童玉錦累得靈魂要出竅,她對自己的靈魂說到,出吧,出吧,哪怕做個漂蕩的孤魂野鬼都比現在強。
不知不覺中,慢慢長夜過去了,太陽漸漸東升,晨曦中,陽光從路邊樹頭灑落下來,照在路旁雜草葉上,露珠晶瑩剔透,煥發出勃勃生機,可惜累得想死的童玉錦沒感覺,她像木頭人一樣麻木的走着,走着。
就在童玉錦覺得沒有盡頭時,兩個雙胞胎對她喊道,“三姐,我們到家了!”
童玉錦木然的停下來,然後動了動眼珠,才注意到面前的村落,如果光看景色,不看房屋,她覺得一切美極了,早晨的薄霧還沒有散盡,淡淡的一層,如同絲帶一樣圍繞在村莊周圍,村莊周圍有一些丘嶺般的小山,小山上樹木郁郁蔥蔥,在晨霧中,如飄缈仙境!
可是靠近房屋,仿佛來到深山老林的貧民區,低矮的磚草混合房子,看起來年久失修,屋前屋後,散養着幾隻雞或鴨子,雞、鴨屎拉得到處都是,髒亂不堪,簡直不能入目,還好籬笆牆上有些藤蔓蔬菜,給衰敗的景色添了一些生氣。
童玉錦看着站在門口不進屋的人群,沒精力去想,爲什麽到家了還不進屋,她實在站不住了,轉頭看了一圈,看到一個木樁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她太累了,頭疼得要炸開似,她不管了,她要先睡一會兒,心裏這樣想着,也這樣做了,坐在木樁上就那樣睡着了,陽光從山丘上照下來,倒也有暖意。
童玉繡看着坐在樹樁上就睡着了的童玉錦,看她仿佛要載倒在地,走過去站在她身邊,讓她倚在自己身上睡,開始時,她有點害怕,可是發現小鬼身上跟自己一樣有暖意,懼意散了點,又想到她分了雞蛋給自己和弟妹,懼意又散了點,最後心想,這樣不害人的小鬼也不錯!
童玉錦是被吵醒的,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剛想掀被子下床,一個激棱醒過來,哪裏還在曾經的世界,哪裏還有床,從睜開眼到這個世界,也不知多久了,隻記得吃了兩個雞蛋,胃又開始空摩擦,疼得難受!
動了動,發現身邊站了她的‘大姐’,也沒心情說感謝的話,聽到吵鬧聲,心頭一陣煩悶,該死的,幹嘛把自己轉世到這個愚昧無知的世界!極不甘心的站起來了,站起來的瞬間,頭昏目眩,還好邊上的‘大姐’扶着,否則差點載倒在地,緩了一會兒才站起來。
“三姐你醒了!”雙胞胎小妹玉荷因爲雞蛋的緣故,現在前後跟着童玉錦,見她醒了,朝她腼腆的笑笑,聲音就跟蚊子似的。
童玉錦沒心情理她,朝吵鬧的地方走過去。
她又見到了夕陽,一天似乎又過去了,可是自己肚子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她都懷疑自己怎麽有力氣走路的。
吵架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童玉錦站在邊上耐着性子聽了一圈,對于律師,善于從吵鬧紛雜中理出自己想要聽的東西。
“老三,不是爹狠心哪,家裏的房子總共才幾間,你大哥、二哥、小弟、還有兩個未出嫁的妹妹,根本不夠住!”
“爹呀,你不管兒子,兒子就要流浪在街頭,成爲花子呀!爹,我可是你最成氣的三兒呀!”
“我呸,還好意思說,最無賴的就是你!”一個顯老象的中年婦人吐了一口唾沫,頭上裹着布巾,也是一身褴褛,看來日子都難。
“老大,管不管你媳婦,竟辱罵斯文人?”
童家老大蹲在牆角當自己沒聽到,可能是他兒子接了一句,“罵你是輕的,别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們在鎮上的名聲早就臭了,”然後看了看他的腿,冷笑,“斷了活該,看你還怎麽逗雞溜狗!”
斷了腿的童老三坐在那裏拿着自己的手拐木棍就要打人,青年人隻一步,就離開了被攻擊的範圍,如果不是礙于長輩,估計早就上手了。
盧氏看了看天,長歎一口氣,“他爹,找些樹杆雜草,搭個篷子吧,總不能真睡在露水中,大人吃得消,孩子們承不住呀!”
童老大霍的站起來,脖子青筋冒起,“要搭,行,别在我們屋周圍!”
盧氏神情悲戚:“那讓我們去那裏搭?”
“我不管,隻要不在童家周圍,随你們怎麽折騰,你們要是敢在我們家周圍搭,搭一個我拆一個!”童老大放出狠話,他的話得到了其他兄弟姐妹的認同。
“爹,大哥這是不給我們活路啊!”
“哼,你老盧家不是要拍老三馬屁嘛,拍呀,拍得房子、房子沒了,地、地沒了,繼續呀,大姐,要不你賣兒賣女供三弟揮霍?”童家老大一臉譏笑。
“放你狗屁,什麽叫供我揮霍,我這是爲三兒走門路,等我們三兒做了王妃,你們一個個給我等着!”童老三的木棍敲得梆梆響,中氣足得很。
“哼,門路?你才真正的放狗屁,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王八蛋,一天到晚就是癡心妄想,餓死你都是輕的!”
“老大,你現在别給我落井下石,等我三兒發達了,别怪我翻臉不認你這個大哥!”
“行,我等着你發達,等着你翻臉不認人,不過現在,請你從我們家門前滾出去!”
童老三發現自己的大哥鐵了心要趕自己走,拖着斷腿爬到自己老爹面前,“爹呀,爹呀,我們隻是一時落難,你不能見死不救!”
“……”不管怎麽混球,總歸是自己兒子,童老頭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