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謹跟布諾斯還有阿朔一路直往前走,來到包間門口,東方謹象征性擡手敲了敲門,沒等裏面的人應答,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了。
‘呯!’
聽到開門聲響起,慕煜北跟雲卷也适時的收住了話,兩人一緻的擡頭朝門口望了過來,隻見東方謹大步的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布諾斯還有阿朔。
“少爺!少夫人!雲卷少爺!”
阿朔很恭敬的開口。
慕煜北點了點頭,淡然掃了東方謹一眼,語氣平淡卻微染關切,“什麽時候回來的?我以爲你們會在那邊休息幾天再回來。”
“我倒是想,問題是南宮逸那家夥能熬得下去麽?”
東方謹回了一句,提着步子走了上來,對着雲卷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然後很不客氣的拉開了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想念誰想念得發瘋了,苦了兄弟我了,還有阿朔,陪着他硬是用一天的時間将三四天的工作量都熬完了,你可想而知有多麽煎熬了。這會兒一回來見到阿雅人,就黏上去了!”
慕煜北聽着東方謹的抱怨,微涼的薄唇淡淡的掠過了一道淺淡的笑意,擡手給東方謹倒了茶,繼而才淡然道,“事情解決了自然好,回來休息也一樣,都坐下來吃飯吧。”
“少爺,有份文件需要您馬上簽字,您請先看一下,緊急文件,我馬上得送過去的。”
這時候,布諾斯也忍不住開口了,一邊朝慕煜北走了去,将手裏的文件遞了過去,臉上盡是焦急的神色。
慕煜北皺了皺眉,伸手接了過來,翻開很專注的看了一下,然後才接過了雲舒遞過來的筆,龍飛鳳舞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代我向喬總問好,改日在過去跟他聚聚,另外準備一份禮物送過去。”
慕煜北低沉的開口,緩緩的合上了文件遞給了布諾斯。
“是!少爺!少爺跟少夫人都不過去了嗎?”
布諾斯一邊接了過來,一邊問道。
“嗯,不過去了,你準備禮物送過去就可以。”
“好的,那我先把東西送過去了。”
布諾斯應了一句,慕煜北點了點頭,然後布諾斯才跟衆人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撤了下去。
“準備什麽禮物?喬宇陽給你下了請帖了?”
雲舒隐約想起來好像喬宇陽那邊有什麽節目了,之前還親自送請帖過來了,不過當時她沒在,是慕煜北接地請帖。
“嗯,好像是外公還是外婆過壽辰,不太熟悉的人,讓布諾斯準備一份禮物送過去就可以。”
聞言,雲舒這下子才點了點頭。
‘呯!’
‘咚咚咚!’
是裏面的洗手間開門的聲音,緊接着就是一道铿锵的腳步聲響起。
‘咔嚓!’
裏間的門被打開了,聽到開門聲,東方謹跟阿朔兩人也下意識的轉過頭望了過去——
隻見一名清冷秀麗的女子穿着一套半舊不新的迷彩服,披着一頭秀麗不羁黑色瀑布出現了……
時纖小姐!
阿朔一看清女子的面容,當下心裏就打起了一個激靈,下意識的轉頭朝東方謹望了過去!
果然,東方謹此刻已經是一臉的深沉陰冷,雙眸緊緊鎖着那道纖細的身影,森冷的流光從眼底一閃而過,唇邊勾出了一道似笑非笑的淺淡弧度。
時纖一走出來,立馬就感覺道了東方謹那森冷的視線了,當下心底也下意識的浮起了一道警惕,冷眸一偏,冷冷的望向了東方謹。
是他!
一看清東方謹的樣子,時纖全身立刻繃緊了,俨然進入了一種警備狀态了,似乎作出了随時戰鬥的可能一般!
天殺的女人!總算讓他碰見她了!
東方謹在心底咬牙切齒的念叨道,陰冷的眸光幾乎掩飾不住他那隐忍的憤怒的火花!
時纖收住了腳步,冷淡的瞥了東方謹一眼,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提步走了過去,仿佛一副什麽事也沒有的樣子。
“時小姐别來無恙啊,幾個月不見,想不到你真是越發的光彩照人了。想不到這軍裝還有這樣的功能,什麽人穿上去都能醜小鴨逆襲瞬間白富美啊!”
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正是東方謹的聲音。
聞言,時纖唇邊也勾出了一抹冷笑,自然看到了東方謹眼底的那一道森冷,真是倒黴,到哪裏都能遇到這貨,真是超級大冤家!她當然能聽得出東方謹那帶刺的話裏的意思了!暗指她醜呢!靠這身軍裝呢!
“是嗎?那得感謝東方先生誇獎了,還真是有勞東方先生惦記了,我覺得東方先生現在遠遠比上次更懂得說人話了,長進得很快嘛,上次跟東方先生交流得很愉快,我一直都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面,沒想到這麽有‘猿糞’,這次又碰一塊了!”
時纖淡淡的開口道,臉上的冷笑不達眼底,讓東方謹看了總感覺背後傳來陣陣陰風,讓他感覺非常的不舒服!
冷眸一眯,瞥了時纖一記,唇邊很快就染上了一道神采飛揚的笑意,“好說,我一定會跟你好好的交流交流的。”
語畢,那陰冷的眼神上上下下的将時纖打量了個遍,偏過頭,迎上了阿朔的眼神,那道陰邪的目光,同樣作爲男人的阿朔當然是很清楚的!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了,我一定會很樂意的奉陪的!”
……
一時之間,空氣中莫名的飄蕩着一道硝煙的味道。
慕煜北那睿智冷靜的眼神不冷不熱的掃了時纖跟東方謹一眼,若有所思的思量了一下,然後便收回了眼神,擡手給雲舒倒了杯熱花茶。
“時纖,快點坐下來吃飯吧。”
雲卷也明顯的感覺到時纖跟東方謹之間似乎有些不對了,于是便開口道。
聞言,時纖才淡然收回了眼神,幾個大步走了過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而,好死不死的,她的身邊竟然坐着東方謹!
“咦,東方謹,不是說南宮逸也回來了嗎?他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嗎?”
雲舒也适時的開口說話,約莫着是想緩和一下這種緊張的氣氛,之前隐約挺阿朔說過了,好像時纖跟東方謹之間有些小摩擦,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在慕煜北跟她的婚禮上吧,好像後面這東方謹就一直打聽時纖的消息的,好幾次還都打聽到她這裏來了,所以雲舒多少還是知道他們之間的小矛盾的。
“是一起過來的,剛剛碰上阿雅就屁颠屁颠的黏上去了,現在可能正在訴說着相思之苦呢!”
東方謹深深的吸了口氣,擱在桌底下得那隻大手狠狠的握緊了,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心底自然也知道現在是特殊場合,還得收斂一點,不過,他今天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這個可恨的女人!這個讓他的威名還有節操都掉了一地的可恨的無恥的女人!做夢他都想着将她狠狠的蹂躏的女人!
“我們不必等他們,動筷吧,喝幾杯。”
慕煜北優雅的端起杯,清俊的臉上很是随和,然而這麽看着,卻依然還是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嗯,也好,難得像今天這樣有機會聚一起,一定要多喝幾杯。”
雲卷本身就是一個很爽快的人,眼下碰一起了,心情也算是不錯。
雲舒這時候也隻能以茶代酒了。
‘幹杯!’
‘叮!叮!’
于是,接下來便是碰杯的聲音……
幾杯酒下去,大家終于也沒有再拘束什麽了,都開始聊開了。
雲舒就是跟雲卷聊着關于雲秀待産的事宜,而阿朔則是跟慕煜北說着那邊的情況。
攀談的幾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東方謹跟時纖這邊了……
“你還真是讓我好找啊,時少校,幾個月不見,我想你都快想得發瘋了。”
一道陰冷的聲音飄悠悠的刷過了時纖的耳際,聲音被壓得很低,約莫着也就隻有她才能聽得到了。時纖偏過頭,朝東方謹望了去,隻見他正端正筆直的坐着,手裏端着一杯酒正漫不經心的時不時抿上一口,眼睛并沒有看她,但是這話卻是對她說的。
聽着這話的内容,自然是像小情人們之間所講的那些小甜蜜的肉麻情話了,然而,這話從東方謹嘴裏吐出來,時纖卻分明感覺到一陣陰森的感覺,配上他那陰冷的語氣,時纖便是感覺自己隻身半夜從那亂墳崗走過的感覺一樣,陰森森的,怪有些害怕的。
吸了口氣,時纖挺直了腰背,對着東方謹淡然一笑,清冷道,“看來,我得感激一下東方先生對我的惦記了,本人感到非常的榮幸。”
“榮幸,你當然會覺得很榮幸了,我會讓你感覺更加的榮幸的,讓你感動得幾乎要雙膝跪地喊我爺了!女人,我跟你說過,我不會就那麽輕易的放過你的,膽敢那麽對我,你會知道後果有多麽的嚴重!”
東方謹陰笑了一聲,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
“幼稚的男人,你調查我的資料的時候,别人沒有告訴你,我時纖從來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脅,尤其是像你這樣腦殘級别的人物麽?看你這架勢,是覺得上次給你教訓沒什麽深度,想來點火力猛的,讓我陪你松松筋骨了?賤骨頭也不帶像您這樣的吧?”
時纖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哪裏會把東方謹的這點威脅放在眼裏。
“什麽?賤骨頭?你說我是賤骨頭?”
東方謹眼底一寒,擱在膝蓋上的大手握得緊緊的,額頭上的青筋暴起,陰冷的眼宛如十二月得飛霜寒雪一般,讓人禁不住簌簌發抖。
時纖掃了東方謹那因爲憤怒而變得鐵青的俊臉,并沒有回話,隻是唇邊勾出了一抹冷笑,是那種很不屑的冷笑。
東方謹眸光很是森冷,緊緊的鎖着時纖那張潔白冷漠的小臉,沉默了好一會兒,臉上的陰冷竟然慢慢的撤了下去,俊臉上居然染上了一道微笑,是那種讓人看了不禁感覺發麻的微笑,“好,很好!賤骨頭是吧?你會後悔你今天說的這句話的,你給我等着!”
時纖看着東方謹那麽一副隐忍的樣子,頓時覺得一陣好笑,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聳了聳肩,淡然道,“我很期待東方先生會做什麽讓我後悔的事情……”
正是時纖這種漫不經心的樣子,才更是讓東方謹胸口的火氣熊熊的燃燒了起來,正想出言堵回去,而這時候,時纖衣袋裏的手機居然響了起來!
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大家也慢慢的收住了聲音,這下子,才将視線投在了時纖的身上,時纖倒是有些尴尬的掃了衆人一眼,一邊從衣袋裏掏出了手機,一邊對着衆人道,“抱歉接個電話,你們先繼續吧,我出去一下!”
時纖說着,便站了起來,按下了接聽鍵。
“喂?媽……是我……”
“嗯,我暫時先不回去,剛剛結束,嗯,對,正在跟朋友一起吃飯……”
‘呯!’
關門聲響起,時纖的聲音也都被隔斷了。
電話正是時纖的媽媽打來的。
聽得出,時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媽,你不用擔心我,我懂得照顧我自己,你要是閑着覺得無聊就出去做做美容什麽的,不用每天都這麽拼死拼活的,不值得,你也應該享受一下了,錢夠花就行了,你把自己整得這麽累,吃虧的也是你自己,除了讓我感覺到心疼,你還想指望我爸會憐惜你嗎?”
時纖的聲音難免的染上了些許的落寞了,對于自己的母親林欣,她除了心疼無奈之外剩下的便是滿滿的無奈!爲了一個那樣的男人,拼死拼活一步一步那麽走過來了,當真是不容易。
“小纖,你對你爸的偏見太大了,其實你爸他……”
那頭的林欣那苦澀的聲音傳來了過來。
“好了,媽,你不用每次都這麽維護他,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有判斷能力,我相信我所見所聞,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明白清楚得很,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爸的份上,我根本連見都不想見到他。媽,你就是太傻,太善良,太懂得感恩了,所以你總是這麽吃虧,吃了虧也隻能自己默默的往自己肚子裏咽,吭都不吭一聲,爸這麽對你跟那陳世美有什麽區别?哼,他這種人永遠把利益看得比什麽都重要,包括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不是很期望我嫁入魏家或者陳家以便他更能順着往上爬嗎?我偏不!我告訴你,想把我當做跳闆,不可能!”
時纖沒等林欣說完便冷冷的打斷了林欣的話了,語氣變得森冷了起來。
“小纖,你聽媽媽說,你真的誤會了你爸了,他這麽做真的是爲了你好,他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他不疼你他還能疼誰去呢?知道你跟人家魏軍的感情,所以你爸現在也極力的争取魏家人的認可,希望能讓他們接受你,魏軍也是個好孩子,你也不用太爲難人家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他都跑家裏來了好多次了,每次不是幫我做這就是做那的,再說了,你們還一起了那麽長的時間,媽也知道你對人家的心意……”
“媽,我跟你說過,我跟魏軍那已經是過去式了,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也犯不着每次都拿他來跟我說,我已經很明确我的态度了,我跟他半點可能也沒有!我是不會接受一個沒有雙方祝福的婚姻的,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那鄙夷的眼神,讓我嫁過去受氣?他們那麽侮辱了你,你覺得你還能坦然的接受他們成爲你的親家?況且,魏軍……他并不合适我,我們兩個人都是那麽好強的性子,在一起也未必是合适的。你讓他以後不要再過來了,我說放手就是放手了,讓他好好的對他的未婚妻吧,我沒有當第三者的心思,讓他們該結婚就結婚去吧。就說我誠心的祝福他們。好了,不說了,我朋友還在等着我,我下周周末再回去,先這樣,挂了!”
說完,時纖也沒有等那頭的林欣回話,便挂斷了電話。
直到挂斷了電話之後,時纖才深深的吸了口氣,緊緊的靠着身後那冰冷的牆壁,緩緩的蹲了下來,精緻潔白的臉上掠過了一道苦澀而無奈的微笑,帶着濃郁的自嘲的意味。
“哼,想不到堂堂的時少校也有爲情所困的一天。”
時纖才剛剛蹲下去,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乍然響起——
時纖立刻下意識的一個迅速的站直了身子,一臉的戒備,朝聲源望了去!
隻見東方謹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跟前,雙手環着胸,一雙深不見底眼睛泛着淡淡的冷光,正幽幽的望着時纖,但是時纖在他眼中并沒有看到一絲的嘲諷,倒是瞧得出他眼底的那一道驚訝!
時纖眸光驟然一冷,黑瞳微縮,冷冷的盯着東方謹,冷然道,“管你鳥事!沒事偷聽别人講電話,我沒想到你東方謹竟然有這樣的癖好。”
“我偷聽你講電話?你他媽的講話的聲音像打雷一樣,我想聽不見都難,而且,我也正在講電話,犯得着偷聽你講電話,你當你是人民币啊,有那麽大的吸引力?”
東方謹揚了揚自己手裏的手機,冷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