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這一碗面煮得并不怎麽樣,至少在雲秀這位算得上廚藝高手的人來說,這面的味道還真隻是一般而已,但是雲秀就這麽安靜的坐在沙發裏,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着,竟然感覺到心裏有些軟綿綿的,冰冷的身軀也變得有些暖和了起來,然而,此刻,竟然也有一抹淡淡的酸澀從心底蔓延而過,好像又有點難過起來,她還是不習慣有人關心的感覺,因爲那樣她會感到會有些留戀,因爲有了留戀所以就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的灑脫。
回到懷山軍區大院的時候,到處漆黑一片,微弱的光線是旁邊不遠處的路燈散發出來的,雨下得有點大,雲卷下了車關上車門之後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還扔在雲秀那邊,冷死了!
扛起那瓶藥酒,掏出鑰匙開門,大步的往裏面走了去。
才一走大門口就感覺到一股沉郁而壓抑的怒氣朝自己襲了過來,一走進門,擡頭往裏面一看,果然就看到了姚首長正襟危坐的,一臉陰沉的坐在沙發裏,聽到房門響,便轉過頭朝門口看了過來,那銳利的眼神夾着滔天的怒火一般,生猛的蓋了過來。
“父親,我回來了,您吃過飯了嗎?”
雲卷有些心虛的提着那瓶藥酒,朝怒氣沖沖的姚首長走了去。
“氣都快被你給氣死了!哪還有什麽心思吃飯!我問你,你怎麽對人家胡首長的女兒的?老胡剛剛在電話說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别以爲老子聽不懂,那是在指桑罵槐的說我教不好你們的!人家胡小姐有什麽不好,哪有那麽遭你嫌棄的?不就比你大一兩歲嗎?風度!知道什麽叫風度嗎!都長那麽大了,難道這點都不懂!真是丢了我們男人的臉!那麽拍屁股一走,你還想要老子給你擦屁股啊!臭小子!”
一想起老胡那語氣,姚首長就氣得不行,怎麽說兩人也算好戰友,老交情了,平日雖然也是有事誰也不讓着誰的,但是到底也是一個軍校出來的,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也算是好朋友了,人家剛剛那語氣,那叫酸啊!聽得姚首長這心裏特别不是滋味,自己的兒子那脾性自己還是知道的,鐵定是這小子太過分了,在軍部那邊的大領導面前也不給人家面子,這些讓人家的女兒跟老子的面子都往哪裏擱啊!也難怪人家老胡酸溜溜的了!要趕上自己,估計就一陣暴打了!
雲卷将手裏的大酒瓶輕輕的擱在姚首長的跟前,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一邊倒了杯熱茶,喝了下去,才低沉的回道,“父親,你這不懂狀況!那女人嫌棄我配不上她,我想既然如此,多說也無益,團部那邊還有事情等着我回去處理呢,爲了不浪費時間,先撤了,這有什麽不對?反正我也沒有别的意思,誰知道那胡首長跟軍部的政委當時竟然就在外面,那女人當真不适合做軍嫂,父親,不信你可以問問小雲,她也見過那女的!”
雲卷很無奈,隻好很無恥的将雲舒拉下水了,不用想了,從小到大兄妹兩的感情都是這麽好的,雲舒一定是站在雲卷這邊的!所以,雲卷根本就不擔心在小雲那一關,他會過不小!更何況,他的這位父親,可是很在意他那妹妹的意見的!
“還把責任推别人身上了!老子平日裏是怎麽教你的!明明是你不在理在先的,還怨人家姑娘!風度!這男人,沒了風度還算是男人嗎!太不像話了!老子的臉都被你丢盡了!就沒一個讓人省心了,要是豬的話,早拿你們去換了!你看看人家老馬那兒子,現在就在交管局那邊混得好好的,人家還不是年頭相親結婚的?現在人家老馬都抱上孫子了!你再看看你,像什麽樣!三十了,就要奔四了,還光棍一條!,我當年跟你一樣的年紀的時候,舒兒都會喊父親了!”
姚首長說着說着就急了,一身怒氣的站了起來,負着雙手,在雲卷面前一身火氣的來回走動,充斥着火花瞪出微紅的血絲的眼睛就那麽看着坐在沙發裏的雲卷,不停的數落着。
“父親,那事情真不怨我,反正随你怎麽想!”
雲卷也懶得解釋了,姚峥這個人,你越是給他解釋,他就會越是懷疑你動機不良,解釋等于掩飾,默不作聲的聽着他數落還能免遭皮肉之苦!
“怎麽!還覺得你委屈了!就你這樣,老子就特别想槍斃你我!槍斃了還省得操心了!都教不好你們了!臭小子,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邊防那邊,人家王部長把那麽漂亮的女兒介紹,打算許配給你,你也是像現在這樣拂了人家的面子,你想想看你都得罪了什麽人了!還讓老子給你這王八犢子擦屁股!你就不能拿你腦袋想一下,這會給造成多麽不好的影響嗎!老胡跟王部長還好,跟我算是有些交情,沒把你這事放在心上,這要是趕在别人的身上,指定就要搞點小動作了,你就那草包的腦袋怎麽就是想不通?智慧!懂嗎!就算你不中意那也得用你的智慧别給人家難堪,就你那做事的方式,要趕上我是人家胡首長,早揍死你了我!”
姚首長越講越氣,一邊喘着氣,一邊瞪着一語不發的雲卷,真想就這樣拖出去耳提面命了。
姚首長這人也沒有大多的缺點,那就是有一個特别讓雲卷跟雲舒頭疼的,那就是特别的好面子!往死裏的好面子!所以每次要承受痛苦的永遠是他跟雲舒,雲舒是女孩子,倒還是不要緊,他可就倒黴了一些了!
“父親!不中意那就是不中意,我這樣叫幹脆利落,免得糾纏得不清不楚,到時候你還說我想纨绔子弟老拉扯不清!”
雲卷有些不贊同了。
“屁!你這是在放屁!屁話!就你那樣子!還當真以爲别人巴拉着你不放啊?瞧你那德行!你以爲你多有本事!連個媳婦都讨不回來,沒用的東西!你今年要真能弄個女朋友什麽的回來過年,給我瞧瞧,那算你有能耐,算你威風!”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裏有數,父親,您沒事就訓訓您的那些兵就成了,少操心這些。”
“再給我多說一句,我就槍斃你!你剛剛遲到了一分鍾,聽口令,立正!目标地,大院的小操場,項目,三個一百外加20圈,任務不完成你就别給我進門,快去!還想我拖着你去啊!”
每次發火了永遠都避不開體罰,大院裏的那個小操場簡直就是雲卷雲舒的噩夢!
“父親,外面正在下着雨,這次能不能記下算了,哦,這就是我托人從西北弄回來的,上次你說喝了挺有效的,就讓人給您再弄了一瓶!”
“你當我白内障沒看見啊!這點雨叮不死你!就你這罪行,看着都覺得你礙眼,還不趕緊去!少拿這些東西來賄賂我!沒得商量!”
姚峥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眼看就要一腳踢過來了,幸虧雲卷身手靈活,身子一翻,就越過了沙發,站直了身子,有些不服氣的望了姚首長一樣,将頭上的帽子一摘,往沙發上扔了去,再将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隻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軍襯衣,這才悶悶的出門去了。
雲卷走出去之後,姚首長才無奈的歎了口氣,緩緩的彎下身子,替雲卷将那帽子跟衣服收拾好,挂到門邊的衣架上。
不是他這做父親的心狠,隻是你不跟他教訓一下,他就永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姚峥其實也承認他的這對兒女都很優秀,都深得他的心,說真的,作爲父親,他真的感到非常的驕傲,雲卷跟雲舒打小就缺乏母愛,這麽些年來,都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們拉扯大的,很多戰友,包括上級都有勸他再找一個女人好好的重建家庭,可是他已經沒那個心了,他把一生的熱情都奉獻給了他熱愛的部隊,還有他的一對兒女,再也騰不出什麽心思經營什麽感情了,之前在邊防條件不好,所以隻能帶着雲卷一男孩子跟在身邊,讓雲卷寄住在他之前的團長的家裏,雲舒是女孩子,紮在男人堆裏也不方便,所以隻能托付給冷宅那邊了,直到他提拔上來,條件允許了,才把雲舒接了過來,一家子才算團聚了,後來又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把他折騰得疲憊不堪的。
就今天的事情上看,雲卷總以爲這事情有多簡單,隻有到了他今天的位置上,才明白,很多時候任何的突發狀況你都要小心得和處理了,年輕的時候,他也就是像雲卷這樣無拘無束,狂野不羁的,所以才吃了不少的虧,沒有什麽後台,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付出的努力比别人要多得多,他沒有怨過誰,但是現在他卻怨他自己了,怨他自己沒有能力給孩子們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然而孩子們卻很懂事,就是孩子們越懂事,他這心裏頭才越不是滋味,他倒希望孩子們能像别的孩子一樣,對他撒撒嬌什麽的,這樣他這心裏也好受一點了!
小時候,雲卷跟雲舒都是比較調皮不聽話的,尤其是一聽到别人說他們的母親的時候,這兩個孩子就發了瘋似的沖上去給人家撕扯,所以少不了這裏青一塊紫一塊的,而且小時候的他們身體也比較弱,回來的話,自然是不忍心再對他們打罵了,隻能讓他們變相體罰的往他們繞着大院裏的那個操場跑上十來圈的,這樣也算達到教訓跟鍛煉的目的了,記得剛剛開始的時候,雲舒都是哭着跑完的,兄妹兩感情深,雲舒跑不下去了,雲卷就背着她,或者扶着她跑,想想,那時候炎日當空的,兩個孩子那小腳都起泡了,回來他還得拿針給他們挑破那水泡然後再上藥,這說的沒錯啊,到底都是疼在他這個做父親的心口上了。
他這要做嚴父的形象,回頭還得做慈母,這麽些年來,累是肯定的,可是這心裏它甜啊!瞧着孩子們那孝順的,桌上的那些酒,衣櫃裏還有女兒給他準備的滿滿的一櫃子的厚厚的保暖的衣服,襪子,還有鞋子!
想着想着,姚首長這心裏頭忽然就拂過了兩個孩子從小到大的一幕幕,想着,這眼眶不禁就發熱了,深深的吸了口氣,又喝下了一杯茶,才往廚房裏走了去,不用說,就是給雲卷熬姜湯去了,這種事情早就習慣了!
再說雲卷,一出了家門就冒着雨來到了大院的小操場裏了,當真是非常認真的完成了三個一百之後便繞着操場跑了起來,這裏應該是算他跟雲舒最熟悉的地方了,小時候沒少挨罰,姚首長要想體罰你的話,他才不管用什麽理由,就像剛剛,他明明就沒有遲到,可是他說你遲到,那你就是遲到了!
冰冷的寒雨不斷的飛落在他那剛毅的臉上,還有身上,他那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了,比起在部隊訓練,這點還算是小兒科,安靜的操場上隻能聽得見他自己那沉重的腳步聲還有微微的喘氣聲,寒風冷雨将他盡數的包裹住了,盡管現在是出了一身的汗,但是依稀還是感覺到有些冷。想着今天那個挑剔的女人,雲卷不禁是感到自己一陣委屈的,雖然剛剛聽自己的父親那麽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但是雲卷始終覺得,這自己的婚姻大事就是不能勉強着,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怎麽說也要是自己對的上眼的,不然想想,每天醒過來身邊就躺着一個讓自己十分反感的人,那可是一件多麽痛苦的事情,一輩子那麽長!他可不想活得不舒坦,相比之下,他甯願多被體罰幾次算了,反正跑跑步之類的而已,沒事!就當做平時訓練好了!
想着,忽然又郁悶了,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瞧瞧自己父親剛才那勁兒,要這麽快就放過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過兩天說不定又從哪裏弄來一個女人煩着他了,唉,要是現在真有一個相互對得上眼的,那該有多好!想起了雲舒之前跟他說的話,他要去哪裏找一個女人來應付一下他這難纏的父親!
一面迎着寒風冷雨大步的往前狂奔着,一面歎了口氣,算了,還是先跑完再說吧!
完成了任務回到家裏的時候,姚首長已經給他放好了洗澡水熬好姜湯了。
“把姜湯喝下去,吃幾片感冒藥預防一下,水我給你放好了,趕緊的給老子去洗洗,再下來吃飯!”
姚首長系着圍裙手裏拿着鍋鏟站在廚房門口,看着正在将身上那濕漉漉的襯衫脫了下來,光着膀子在客廳裏握着一杯熱茶喝着的雲卷,伸着手指了指他剛剛盛好反正該桌上的,還冒着騰騰的熱氣的姜湯,扯着嗓門嚎道。
雲卷應了一聲,将那襯衫直接挂在自己的肩上,放下杯子,端起那碗姜湯幾口喝盡,然後才往浴室走了去。
姚首長其實廚藝還真不咋滴,做出來的東西勉強能吃,雲卷跟雲舒早就被他這蹩腳的廚藝虐待習慣了,反正能吃飽就行了,雲卷已經餓了一天了,本來今晚以爲可以在雲秀那邊吃上一頓,沒想到被姚首長這麽一催,終于還是沒法子了!
父子兩面對面的坐下來,享用晚餐的時候,那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
“咳咳,這飯放的水多了一點,于是又加了點水,放了點瘦肉,幹脆直接煮成瘦肉粥了,前兩天舒兒跟阿北回來了,捎回了好多好吃的東西,你多吃一點!這媳婦的事情,你現在必須要把它當成首要的任務了,拖不得了,你奶奶跟她先生明年說要回來看看,還打算長住一段時間,看看這邊的什麽藥物發展前景什麽的,到那時候我希望你能找到你媳婦了,父親不想讓你奶奶擔心失望的,她都那麽大的年紀了,等下還要爲你們操心,那就太不應該了,大老遠的還特地給我打了很多次電話了解你的情況。你這情況又特殊,不然她還想給你介紹一個新加坡的女孩,那女孩就住在她家裏,你奶奶說挺不錯的,可惜你又不能娶!”
姚首長這回的語氣是好了不少了,嚴肅的臉也緩和了下來。
“父親,婚姻這東西那是得講究緣分的,不是一廂情願就可以了事的,算了,我服了您了,我保證會盡快的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求您以後别把那些女人往我這裏塞了!還跟軍部那邊的人啰嗦,您兒子的臉都不知道往哪裏擺了,軍部那邊大把多都快奔四了都不急,我才三十,三十!還沒玩夠呢!”
“老子才懶得管你!三十一過那就是奔四了,别以爲你還年輕!憑什麽人家老馬都有孫子抱了我就沒有,舒兒也是,對這事都不上心的,回頭把手頭能放的事情都放一放,趕緊找個媳婦,不然你别怪我不講情面了,過幾天王部長的女兒剛好回國了,這次你可要跟人家好好的處處,對你以後很有幫助!人家對你那可是一往情深的,剛好,我也很滿意,那個胡小姐你不滿意就算了,這個王小姐你應該沒話說了!你這次就幹脆把人家給娶了吧,回頭就直接打結婚報告,免得夜長夢多的!話說到這裏,什麽也不說了!吃飯!”
習慣了下命令的人,雲卷在這裏也隻有吃癟的份!
——《假戲真婚》——
第二天,陰雨依然纏綿淅瀝瀝的下着,已經是早上将近十點多了,翠園裏依然還是一片安靜,今天是休息日,雲舒之前并沒有賴床的習慣的,原本也是打算在家裏好好的查看資料分析一下案情的,那件案子交到手上,她還一直都沒有機會去了解呢,現在集訓回來了,很多的工作也應該開始進行了!但是昨晚上被這男人折騰了一宿,今早硬是沒有醒過來,不知天南地北的這麽一睡下去,一覺起來就差不多吃飯了!
緩緩的睜開了依稀朦胧的眼睛,意識還有些模糊,隐約的感覺到自己那身子傳來一陣陣暖意,溫熱的氣息襲來,讓她那耳朵癢癢的,下意識的擡起腦袋一看,果然看到那男人依然還是雙眸緊閉,呼吸均勻的睡着,長長的睫毛,清俊略顯白皙的俊臉,薄薄的唇,是挺勾人的一張臉!
淺淺的吸了口氣,偏過頭望着落地窗那邊,隐約可以看到那灰蒙蒙的天色,正想掙紮着起身,忽然就感覺到被子自己那身子都被男人緊緊的抱着,想要掙紮一下都難,她這才掙紮一下,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就越發的收緊了!
暖暖的氣息拂來,室内一片安靜,淡淡的清香溢滿了一室,被子下,雲舒就這麽被男人擁在懷裏,他那清淡的冷香就這麽從她的鼻下緩緩的流淌而過,于是她這腦袋裏就不禁晃過了昨晚的一張張绯色的鏡頭,不由自主的擡手拍了自己那腦袋一下,暗暗的罵一聲自己色,于是更努力的掙紮着要起床了。
“再睡一下,鄭伯煮好飯了會叫我們,難得不用上班。”
低沉的嗓音傳來,雲舒已經感覺到某隻不安分的大手已經往她衣内滑了進去,連忙扣住那隻大手的手腕,蹙着眉非常大煞風景開口,“你給我安分點,昨晚都便宜你了,别得寸進尺!今天去姐姐那邊一趟,有點事情要問問她的意見,我起來了,你放開我……”
語畢,雲舒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身上一重,頃刻之間,男人已經壓了上來,牢牢的将她禁锢在身下,漆黑的眸光深邃如雨夜的夜空,深不可測的盯着她,就好像那盤旋在天空中的秃鷹正在盯着自己的獵物一樣,兩雙眼睛就這麽相互對視了很久,男人的眼神才緩和了下來,緊緊的摟着她良久,才沉聲問道,“記得我的第一個條件是什麽嗎?”
“什麽?”
雲舒有些恍惚的眯起眼,望着慕煜北,顯然是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了。
果然!慕煜北有些陰沉了臉,瞥了雲舒一眼,薄唇微微一抿,唇邊勾出了一抹完美的弧度,那笑容讓雲舒看得毛骨悚然的,聽似溫和平淡的聲音傳來了,“看你這樣子,顯然是在暗示我,讓我在以實際行動提醒你一次了,我很樂意效勞!”
“你說什麽!我不要……我想起來……唔!”
“你這敗招,小時候用來對付我還可以,現在,過時了!”
“我說我現在想起來……”
“太遲了……”
“什麽?”
“還用問嗎?”
……
于是乎,又繼續大戰一回合下來,雲舒都不得不佩服這男人的體力,這種事情,一旦拉開頭,他可是一點顧慮也沒有,像之前他那麽安分,不敢越過雷池一步的,可是自打上次稀裏糊塗的那個什麽之後,這男人就開始體現出了他那獸性了,虧她還以爲他是正人君子!
雲舒蹙了蹙眉,深深的吸了口氣,轉過頭望着擁着她正在惬意的閉目養神的男人,忽然想起了昨晚上她見到了他好像在吃一種什麽黑色的藥丸一類的東西,隐約之間又記起了溫雅靜說着男人的身體好像有時不太好,于是便輕聲的問道,“你身體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雲舒這話一落,男人立馬就不淡定的睜開了眼睛,緊緊的盯着雲舒,有些陰沉地開口,“你的意思是指你還不滿足?”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給我正經一點!”
雲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昨晚上看到你吃藥了,媽之前也說你身體不太好,怎麽回事?我看着你,也不像身體不好的啊!”
雲舒暗有所指的掃了他那健碩結實的胸膛一記,但星眸裏卻不可避免的掠過了一絲擔憂。
“你少聽她們瞎說,不過是一些補氣之類的藥丸。”
午飯過後,雲舒就直接去了s大醫院,慕思雅也趁着休息跟着一同過去了,溫雅靜跟尹佩她們剛好也都在。
“這種人不用說了,就應該讓她坐牢!姐,你也别發什麽菩薩心腸,一點都不值得,你看你包容他們還少嗎?哪一次她們懂得感激你們了?我就是見着你跟姐夫都是太好心了,哥看着你們有時候不想撒手不管了,反正連我看了有時候都覺得你跟姐夫活該了!”
慕思雅翹着二郎腿坐在慕悠蘭的床頭,悠閑地削着蘋果,于是十分的不客氣,慕思雅向來就是說話直接了,不會拐彎抹角的,她這話一出來,慕悠蘭的臉色就蒼白了一些,應該是覺得自己有些受傷吧。
“阿雅!怎麽說話的!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瞧着慕悠蘭不好受,溫雅靜就低斥了慕思雅一句。
慕思雅撇了撇嘴,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難道我說錯了嗎?姐,要我跟你說,就算你是好心的,别人也未必會接受你的好意,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是好心不想讓姐夫爲難,可是人家不懂啊,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說一個媽媽的,怎麽就這麽對自己的兒子啊?看看,奶奶,媽,還有嫂嫂,我看你們着婆媳就處的挺好的,天底下怎麽會有那樣的媽媽,我現在真是替姐夫覺得可憐,每個月還要養着他們也就算了,還一句好話也不給你說,要我遇上這樣的婆婆,早就跟她幹起來,她還以爲她有多厲害!不過是一個小小稅務副局的夫人而已,嫂嫂都是一個堂堂的公安副局了!虧哥之前跟他們那局長吃飯的時候還替周正德美言了幾句呢!你現在還怕了他們不成!攤着上次也就算了,這次還想害人,這樣的人就算姐你放過了他們,我也絕對不會放過的!”
慕思雅的話讓尹佩聽了也直直點頭,“我看阿雅的話說得很有道理,這次決不能在妥協了,再說了,阿蘭,你這條件又不差,還非要吊死在周宇這一棵樹上嗎?奶奶再給你找一個就是了,當初好幾個年輕看上了你,現在課可都還是單身呢,而且前些日子那個王總跟我一起喝茶的時候還問起你的情況呢,就是之前你王伯伯的兒子,他當初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啊,現在都還是單身未娶的,當年我就是最屬意他做我們慕家的女婿了,你要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
聽了這一席話,還有溫雅靜投過來的那擔心的眼神,慕悠蘭隻是淡然笑了笑,“奶奶,您就别再說這些了,我現在什麽也不想管了,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回醫院上班一段時間,然後在家裏好好的養胎,等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吧,至于林麗麗,雲舒,你看着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一切都按照你的程序辦吧,奶奶,媽,曼曼就多勞你們照顧了,醫生說我已經沒事了,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回家養着休息幾天就可以回來上班了。”
“姐,你還别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看看,連姐夫都對那個女人失望不想搭理她了,我看你就不用管他們了,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對了,聽說那個周鵬可是欠了賭場好一大筆錢了,這段時間要是交不出錢的話,賭場那邊的人可能就要下手了,以前……咳咳,反正這事姐還有姐夫你們都不要搭理了,賭場那邊本來就是一個無底洞,有多少就進去多少,沒有出來的說法,明年一回來你們醫院就要換屆了,姐,你跟姐夫就多下一些功夫吧,哥說希望你跟姐夫别讓他的心思白費了,咳咳,這樣,你應該懂是什麽意思了吧?”
慕思雅微微彎下腰,壓低了聲音,低聲在的慕悠蘭耳邊開口道。
“哥打算進駐醫院的董事會,動用了一大筆的資金入股,受益人是你,姐,拿出你當初拼搏的勇氣跟精神來,不要做一個躲在男人身後的女人,你的才華不要因爲一個男人給白費了,共同比肩而站才是真正的夫妻,你當初還是醫院管理學的優秀畢業生呢,要一直這麽走下去,就太埋汰你了,你還記得你當初的目标嗎?我看着你現在這麽樣子,遲早有一天連自我都丢了,所以,你醒醒吧!這些話都是哥跟我說的,我都原本的跟你說了,哥還說了,很多男人更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能夠驕傲揚眉吐氣的站在他的身邊,他相信姐夫也是這樣的男人。”
慕思雅說完,便是對着慕悠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慕悠蘭卻是一愣,雙瞳裏浮起了一道恍惚,隐約之間,她好像又看到了當年因爲考研的時候,沒日沒夜的在圖書館裏複習功課拼命的吸收知識,來到醫院之後那股拼命的場景,那時候感覺生活是多麽的充實!然而,自打她嫁給周宇之後,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好像每天都是這樣上班下班的,回家照顧小孩伺候丈夫而已了,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充實熱情的感覺了!
然而今天被慕思雅這麽一說,慕悠蘭那沉寂的眼睛忽然又亮了起來,雙瞳裏閃過了一道憧憬,她一直都知道周宇現在正在攻讀醫學博士,而她呢?是不是也應該找一點事情做了?攻讀博士嗎?
沒錯了!當頭一棒啊!當初她的夢想就是要成爲一名優秀的名譽滿天下的醫生,而現在呢?她不能再因爲這樣的生活瑣事所牽絆了,她要重新找回自己,她不能再這樣落魄被生活拖累,成爲生活的累贅,慕悠蘭現在想想,那眼神竟然浮起了一道亮光,感覺自己的心頭火熱了興奮了起來,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至于曼曼,有奶奶跟媽媽在,她根本不用擔心,那接下來就是跟周宇一起尋找回當初那種感覺吧,奮鬥的同時也能找回那正一點一點淡去的感情!
雲舒一直都沒有說話,靜靜的看着那瞳孔裏已經慢慢的浮現過淡淡的光彩,仿佛重生過來的慕悠蘭,終于是淡淡一笑,看她挺好那也就放心了,于是便悄悄的轉身,緩緩的離開了病房,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剛剛一走出病房的門,竟然就看到了黃翠紅就站在門邊,那雍容的臉上帶着些許的複雜,不知道是不是把剛剛的話都聽進耳裏去了。
“姚……姚局長!”
黃翠紅有些戰戰兢兢的望了雲舒一眼,看着怎麽感覺有些心虛了一般。
雲舒冷然瞥了她一眼,想了想,才淡淡開口,“過來看什麽呢?是真心過來看人的還是别有目的?那事情找她沒用!走吧,陪我喝杯茶,聊聊,都回去這麽些天了,總應該有些想法了!”
雲舒說着,已經提步越了過去,步伐铿锵利落,黃翠紅站在她跟前總感覺一陣沉郁,很是覺得壓抑,有點怕了雲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那清冷的态度冷冰冰的語氣,還是因爲她那身份!
無奈之下,黃翠紅有些不安的跟上了雲舒的步伐。
——《假戲真婚》——
雖然昨晚在雨裏狂奔了一陣子,但是喝下了姚首長準備的姜湯又吃了藥,再加上這些年的訓練把體格鍛煉的棒棒的,雲卷這一覺睡下去自然是非常舒坦的,醒過來也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精神得很!
他沒有晚起的習慣,平常就算不在部隊裏,那也是起來的挺早的,今天的話,看着天色也仍舊不怎麽好,一大早起來沒事幹就整理了一下房間,将書架上的書又重新擺放整齊,将不經常看的書換下來,然後又将房間從裏到外徹徹底底的清掃了一遍,這樣年底來了也不用再打掃一次了,雲卷有一點小小的潔癖,這房間裏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是可都是擺放得整整齊齊,有條有理的,幹淨簡潔明朗!
雲舒前幾天回來的時候,又給姚首長跟雲卷準備了好多冬天穿的衣服,所以雲卷的衣櫃裏也被雲舒整理得很好,雲卷挑了幾件,打算今晚直接拿回部隊裏,部隊裏的衣服就那幾件,這大冬天的,要趕上幾天的回南天氣,有些潮濕的,衣服不幹,那就沒衣服換了,再加上雲卷衣服勤換洗得很,多帶幾件過去終究是沒錯的。
忙活完這一切,簡單的在軍區食堂吃過了午餐之後,雲卷才收拾東西,駕着車子往藍山療養院駛了去,說好了今天要過去看看人家的,總不能食言了。
今天雖然是休息日,但是雲秀今天有預約了,而且還是好幾個,所以一大早就趕去道爾大街那邊的辦公室坐着了,昨晚雲卷離開時候,雲秀倒是幫他把那衣服給洗了,放在陽台晾了一晚上,早上起來已經幹了,想起來他說今天會去看看外婆,所以雲秀索性就把衣服給帶上了,不過,今天客人挺多的,所以雲秀也是一時走不開了,心裏暗暗的有些擔心等自己過去的時候,雲卷可能都離開了,外婆今天意外的醒了過來,原本以爲還要等上好幾天呢,醫生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都感到一陣吃驚了。
原本隻打算用一個早上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的,沒想到這一下來,竟然是一直到了下午差不多三點才算将最後的一位客人送走了,雲秀也是累的臉色都有些蒼白了起來,今早趕着過來有些急,連早餐都沒有吃,中午飯的時間也走不開,一直撐到現在,餓得她現在肚子一直都在叫了。
“雲醫生!吃一塊蛋糕填填肚子吧,看您都忙了一天了!人家公司年底忙碌,沒想到我們這邊也是。剛剛看到您連飯都沒顧得上吃一口,想着現在那飯也冷了,剛剛那東西出去寄的時候順便給您買了一塊蛋糕,放心吧,不是很甜的,楊桃口味的,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麽樣的口味,我去給您倒杯茶來!”
小李秘書十分善解人意的将一塊打包得好好的蛋糕送到了雲秀的手邊,平日裏小李都是比較關心雲秀的身體的,不僅僅是因爲對雲秀知遇的感激之情,還更是因爲她尊敬她!尊敬這位看似清冷卻是很善良的女子。
雲秀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你!不必麻煩了,你留着吧,我現在整理一下就要回去了,你後面記得鎖門,有點急事!”
說着,便徐然起身,利索的将桌上的東西整理好,提着東西匆忙的出門了,不用說,自然就是直接奔藍山療養院了!
披着一路的風雨,連傘都忘了拿了,雲秀在泊車位上停好了車便拿着包包遮着頭往醫院裏沖了去,身上自然還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一些細膩而寒冷的雨絲,沾在發梢上,微微有些濕潤,略微有些淩亂的黑色瀑布就這麽垂在腦後,看上去倒是别有一番風韻,雖然她就僅僅穿着一套黑色的職業裝,但是一點也沒有将她那卓絕的風姿遮掩住半分。
剛剛走到藍秀英的病房門口的時候,邊發現門是半開着的,她驚訝了一把,正想往裏面走去,而這時候,隻聽到藍秀英那愉快的笑聲傳了過來。
“雲卷啊,你這每次一過來,外婆就感覺自己好像好了很多了,說不定現在都能下床走走了!”
“外婆,您還是安心的躺着吧,現在外面正下着雨,天氣挺冷的,連我都禁不起那折騰,您要正想出去走走,那等改天天氣好了,我再過來陪您到院子裏走走,曬曬太陽。”
雲卷那低沉有力的聲音也響起了,從藍秀英那毫不掩飾的愉快的笑聲中聽得出,兩人似乎攀談挺愉快的,雲秀頓時就停住了腳步,一時之間竟然不忍心打破這樣和諧的場面。
“小郭好幾次過來都說你在忙着,唉,想想你們好像也都是挺不容易的,一年到頭也沒見你們有多少的休息時間,是不是舉得很難熬啊?”
藍秀英笑眯眯的望着雲卷,這心裏内定的外孫女婿這越看越覺得看得順眼,越看越是覺得滿意了!
“習慣就好了,凡事都需要一個過程,剛剛進部隊的新兵剛開始都覺得很難熬,但是過了一定的時間之後,也就習慣了,過幾年熬成了老兵要退伍了,到都不願意走了。”
藍秀英點了點頭,眯着那精銳的眼睛,微笑的望着雲卷,“雲卷啊,阿秀這孩子吧,懂事是懂事,就是很容易受傷,你别看她一副堅強的樣子,其實這心裏頭比誰的脆弱,你以後要……”
“外婆!”
雲秀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的這個外婆打着雲卷的主意已經很久了!真不知道他們剛剛說了些什麽了。
雲秀那輕淡的聲音一傳來,坐在裏頭聊得正開心的兩人忽然一齊的轉頭朝門口望了過來,隻見雲秀一身淡漠的走了進來,手裏還提着一大堆的東西。
“來了,正說你什麽時候才過來了,人家雲卷都過來了好長的一段時間了!”
藍秀英笑眯眯的望向了雲秀,枯瘦的臉上挂着一個老狐狸般的微笑。
雲秀點了點頭,掃了雲卷一眼,微微低下頭,大步的朝沙發便走了過去,将東西擱了下來,然後倒了兩杯水走了過去,一杯遞給雲卷,一杯遞給藍秀英。
“喝點水吧,外頭真冷!”
一邊說着,一邊擡起頭看了看床頭的輸液管。
雲卷接了過來,利落的站了起來,正想說些什麽,忽然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是我。”
“好,我馬上就回去。”
是團部的馮錫年來的電話,約莫着是有什麽急事了,雲卷一挂上電話,便有些歉意的望向了藍秀英。
藍秀英欣然一笑,和藹地開口道,“沒關系,要有事就先忙去吧,耽誤不得,阿秀,快點去送送雲卷,外婆剛好也累了,想睡一下!”
“外婆我扶你睡好!”
雲卷馬上伸手扶住了藍秀英的背,将枕頭放了下來。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睡會兒,唉,好久沒睡個安穩覺了,雲卷,可别忘了外婆跟你說過的話,一定要記着,知道嗎?”
臨合上眼睛之前,藍秀英又忍不住叮囑了一句,雙眼充滿了期待。
雲卷點了點頭,輕輕的給藍秀英拉好被子,拍了拍她的肩頭,低沉道,“外婆放心,我會盡我所能的。”
“那就好!那就好!阿秀你快送送雲卷吧,這大冷天的,又下雨的,用不着每天都過來,外婆沒事,外婆還要等着看到你們領證結婚的一天呢!呵呵!”
藍秀英的話差點沒把雲秀吓了一跳!難不成!難不成她剛剛都跟這個男人說了這些嗎?
雲秀有些惶恐的怔了一下,恍惚的擡起頭,望向雲卷,隻見他仍然是一臉的正色,看到藍秀英合上了眼睛之後才端起擱在櫃頭上的帽子,往頭上戴了去,直起腰,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着裝,可能是留意到雲秀正在盯着他直看,那漆黑如深潭般的眼眸一擡,便迎上了對面雲秀投過來的,那清冷略帶着一絲窘迫而疑惑的清眸。
但是雲卷并沒有說什麽,很快的收回了眼神,剛毅的俊臉沒有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不再看雲秀一眼,轉身便大步的朝門口走了去,隻給雲秀留下一個高大挺拔而又顯得有些孤寂的背影。
雲秀不禁閃了一下神,腦袋裏閃過了一道機靈,忽然想起了他的衣服,于是便走了過去抓起了沙發上的一個袋子,然後也轉身跟了出去。
雲秀一追出來便下意識的往右手邊的走到看了去,然而那走道裏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半點腳步聲也沒有聽到,她輕輕的蹙起了眉頭,心裏乍然拂過了一道淡淡的說不上來的異樣,有些不舒服就是了。
“你想過結婚嗎?阿秀?”
這時候,一個低沉嗓音伴着一絲淡淡的沙啞從身後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