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在這幾天也就是收尾工作了,再過兩三天約莫也就可以走了吧,兩個多月下來,不說把雲舒那清瘦的身子給磨得跟一堆排骨似的,就那清秀潔白的臉蛋也被磨合得有些蒼白了,怎麽看着就是滄桑了許多,然而,那雙美麗的星眸卻更加的清亮了,舉足間那股飒爽的英姿盡是顯現出來了,比之前更多出了一份沉穩灑脫,怪不得都是說人們都說軍營是最好的打磨性子的地方,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假。
寂靜的深夜,外面很是安靜了,辛苦的了一天的隊友們都躺床上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了,熄燈的時間沒到,趁着這空擋,一幫人就老習慣圍在一起琢磨着琢磨那的,小八卦還是有的。
然而,也是這樣安靜的時刻,昏暗的路燈下,淺淡的昏黃的光輝正靜靜的籠罩着兩個嬌小纖細的身子,蒼茫的冷夜裏,也唯獨是這兩道清麗的小影給這夜色增添了一股引人遐思的神秘感。
雲舒跟時纖就是這麽并肩的坐在那冰涼的石凳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兩個月下來,這兩個同樣堅強獨立的女子已經成爲了好朋友了,這兩個多月也就是這麽一眨眼就過去,這幾天閑暇下來的時間裏,兩個人倒也是這麽經常坐在一起聊聊天。
“今天好像是平安夜,要趕在城裏頭一定是非常熱鬧的,而這山裏都是靜悄悄的,一朵煙花也沒有看到。”
時纖有些冷寂的擡起頭,望了望那寂靜的夜空,清涼悅耳的嗓音響起了。
“沒幾天就結束了,以後想一起集訓的也就難了,這段日子下來,忽然想起了在警校的那段日子,還是挺懷念的。”
雲舒這麽說着,沙啞的聲音有些悠遠而清冷。
聞言,時纖徒然轉過頭,悄然收回了目光,靜靜的望向了雲舒那張清冷淡漠的小臉,忽然淡淡的笑了笑,“真難想象,像你這樣的人竟然還中意幹那苦差事,你從警校出來有好些年了吧?看着你這樣子,差點都以爲你都有了好幾十年的警齡了,挺深沉的。”
“嗯,出來是有些年了,也就是這樣湊合着過而已,我可不像你,高學曆出來打磨一下就閃閃發光了,我父親當初也想讓我進部隊的,不然進政府機關那邊随便找個職位也好,可是,我還是選擇了警察。”
雲舒低聲道,語氣有些低落。
“部隊也不見得很好,我還琢磨着轉業呢,羨慕你們自由一些,可是這對我來說都不可能了,從我踏進部隊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能離開了。”
時纖淡然一笑,才默默的将視線從雲舒身上收了回來,又淡淡的望向了遙遠的夜空外。
有的時候吧,雲舒也是挺欣賞時纖的,不爲什麽,就是爲了她身上的那種灑脫的歸屬感,從她身上她可以看到那堅韌的執着和那種堅定的榮譽感,所以,時纖就有了追求的目标,這一段時間下來,雲舒竟然有時也會感覺到恍惚了,要趕在以前,她隻會一味的服從命令聽從指揮,該幹什麽就幹什麽,所做的事情,都是她分内的事情,所以,她總感覺她好像不适合做一個領導。
這麽想着,忽然腦袋裏就拂過了雲秀之前跟她說的話,那封郵件,雲舒并沒有回信給雲秀,因爲走得匆忙,所以一時也沒有了時間。
兩人的話也不多,也沒有再聊幾句就直接回去休息了,然而,正當兩人剛剛朝宿舍走去的時候,身後就會然傳來了雲卷那低沉的聲音。
“小雲,等一下。”
這聲音一傳過來,雲舒跟時纖就立馬停下了腳步,兩人一齊回過身,朝前方望了過來,隻見雲卷正站在她們的身後,裏面依然還是一身綠色正裝,肩上披着一件軍風衣。
“教官!”兩個清淡的聲音同時響起。
雲卷擺了擺手,沉聲道,“私下别整這些,怎麽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邊說着,便用那深邃的眸光掃了雲舒一眼,然後才落在了站在雲舒身邊的時纖身上,雲卷當然是認識時纖的,雖然不是同一個部隊的,但是他還是見過她的,再加上這兩個月的相處,倒也覺得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怪不得能讓他那兄弟魏軍迷得七魂八竅,操心得死去活來的。
“看着今晚夜色不錯,就出來坐坐,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時纖知道雲卷是有話要跟雲舒說的,所以便很禮貌的敬了個禮,然後便轉身離去了。
看到時纖一退下去,雲舒才淺淺吸了口氣,擡起頭望着雲卷,有些詫異道,“哥這麽晚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沒事就不能找你?過兩天你直接回去,我也得回部隊了。”
兄妹倆邊說着話,便是一邊朝小路那頭走了去,腳步放得很慢,雲舒就那麽低着頭跟在雲卷的身旁,忽然一陣暖意襲來,肩頭一重,擡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哥哥肩上的那厚厚的風衣已經穩穩的披在她的肩上了。
雲舒頓時感覺一陣暖洋洋的,恍惚之間又想到了好像有那麽一個人,也總是這麽做,誰都渴望被呵護,被心疼,她雲舒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其實,雲卷今天好像有些心情不好了,瞧着他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嘴裏叼着的煙支,一臉惆怅的吞雲吐霧着,雲舒就知道了。
“哥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順心的事情?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雲舒輕輕的拉了拉肩上的風衣,頓時也蹙起了秀眉,有些擔憂的望着雲卷。
雲卷狠狠的吸了口煙,然後才将煙頭熄滅,随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要說吧,雲卷跟雲舒兄妹兩的感情還是很好的,平日裏有什麽,雲卷大多也就是跟他的這個妹妹說,有的時候,他根本也不把雲舒僅僅當成他的妹妹一樣看待,而且更是當成一種知己,這種感情是很難得的,兄妹之間能成爲可以互相傾訴的對象。
“小雲,你說你哥我是不是老了?”雲卷有些悶悶的開口。
而,雲卷此話一出,雲舒便立刻笑了起來,笑容明媚如花。
“哥,你不是一向都說你還年輕,沒玩夠嗎?怎麽這會兒忽然問起我這事情來了?瞧着你皺着眉頭的樣子,還真像一個小老頭,怎麽了?不會是忽然發現自己當真不年輕了,想給我娶個嫂嫂回來了不成?”
雲舒滿臉柔和的揶揄道。
這話說出來,自然是免不了惹來了雲卷的一陣怒視,外加頭上吃了幾顆爆栗子,然後霸道威武的男人才又像哄孩子一樣,摸了摸雲舒的腦袋,低沉的嗓音壓制着一起怒火。
“娶個屁!父親給我安排了一場相親,對象是他們部隊的一首長千金,你應該認識的,就是前些時候老往我們家裏跑的那個胡首長,父親做得可真絕,直接給軍部緻電,剛剛政委還特地趕過來了,就是跟我說這事情。”
“胡首長?就他那女兒?那可是留洋博士啊,那不是比哥你還要大上一兩歲嗎?好像都三十好幾了吧今年?父親腦袋抽了不成?不然怎麽會讓你配那樣的女人?那女的我都見過好幾次了,海歸派的,似乎瞧不起我們這些沒文化的吧?我記着跟她聊天的時候,她可是滿口的文化論,老實說,我看着,她跟你怎麽也不配的。”
想起那女人,雲舒不禁有些替雲卷擔憂了。
“父親說找個比我大的懂得照顧人。”
雲卷也是滿頭黑線的說出了這麽深惡痛絕的話,他那父親向來就是那麽絕的,他若極力的贊成此事,雲卷約莫着十有八九他也就是被逼着就範了。
“那還不如讓父親給我們找個後媽算了,不過,看着留洋博士也不錯啊,聽說那女人挺厲害的,都是一大公司的技術總監了。”
雲舒徐然一笑,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有時候真搞不懂姚首長的想法,又不圖人家啥的,就憑她哥哥的這條件,要找的條件好的,自然是一大把的,要說這拉關系吧,也不見得吧,難不成還有什麽貓膩不成。
“少說什麽風涼話了,還不是父親自己惹出的事情?早年以前,父親就跟那胡首長定下約定,說以後要結成親家,胡首長那兒子不是發改局那邊的嗎?原本父親也想把你介紹過去的,沒想到碰上了慕首長插一腳進來,你成了阿北的媳婦,這事情自然也就不能指望你了,前些日子那依然單身的留洋博士回來了,胡首長見着擔心着,才想起他跟父親之間的約定,前幾天還特地找父親聊了一下,父親這才催着我回去的,你也知道,那就是父親酒喝多了釀下的惡果,怎麽能讓我随随便便就娶一個女人?笑話!”
雲卷一想起這事情,饒是淡定,也是禁不住被氣得一肚子火,婚姻大事啊,這媳婦是娶來給自己的,當然要自己滿意了才行,最少,一是要讓自己看得順眼才行啊,怎麽能随便就硬塞一個女人給他?這往後可是大半輩子啊,要天天對着那麽一張看得不順眼的臉,那得多難受啊!
看着雲卷這副憋屈的樣子,雲舒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哥,還記得當初你怎麽跟我說的嗎?在我沒有嫁給慕煜北之前……我記得你跟我說趁着有時間趕緊出手吧,免得父親硬塞一個人過來,你就知道提醒我,怎麽也不見得你會提防一下呢?而且,說真的,哥你也不年輕了,我記得你比慕煜北還要大上一些呢,也難怪父親急了。”
“瞎扯淡!我跟阿北怎麽能混爲一談?部隊裏打光棍大把多,父親自己本身又豈會不知道?才三十,多年輕!”
雲卷不以爲然道,說着,還有些不滿的瞥了雲舒一眼。
“我是跟你說真的,要是幸運,你躲過了這次,難免下一次又不會挨逮着了,就父親那人,你還能指望他怎麽給你緩和了?倒不如抓緊時間找一個順心的,大不了先斬後奏,父親也就沒有辦法了,你知道的,父親那人一向注重承諾,要是那海歸博士沒有看上你還好,要是真的看上你了,你就等着認命吧,我現在瞧着哥你這模樣,這身軍裝,八層那女人會瞧上你的,你自己還是掂量一下吧,照父親這架勢,你要娶那女人的幾率很大。”
雲舒那語氣很是沉重,聽得雲卷心裏不禁又是一陣抓毛的難受。
“那女人長什麽屁樣我都不知道,還讓我娶她?倒不如讓父親直接拉我出去槍斃得了。”
雲卷一臉的陰沉,深眸裏盡是惱怒與煩躁。
“哥都沒有看得上眼的嗎?還是,你還……”
雲舒乍然停下了腳步,微蹙着眉,偏過頭,淡淡的望着雲卷那張俊臉。
“得了,有幾個女人真稀罕當兵的?你哥我也不想禍害了人家,你忘了父親的教訓了嗎?”
果然,這麽一提起這事情,兄妹兩忽然間又沉默了下來了。
“哥,你很優秀,其實我就中意你這樣的,要不是我們是兄妹,我就稀罕你這樣的,所以你别灰心,我早跟你說過了,父親的事情并不能說明什麽,你忘記了,我公公婆婆慕首長他們不就是很讓人羨慕的一對嗎?我就覺得,你要是也能找一個像我婆婆那樣的女人,就你這性子,你們就一定能幸福下去的。”
雲舒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安慰了,素手一伸,輕輕的抓住了雲卷的衣袖,雲卷乍然吸了口氣,微側過身子,又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雲舒小腦袋,沉郁的眸子裏染上了些許柔和與寵溺。
“行了,都别瞎操心了,且是先看看情況吧。”
決計是不想讓雲舒擔心的,雲卷最後也就是用這句話收住了話題,然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假戲真婚》——
聽說有人在門口等她的時候,雲舒是非常的驚訝的,大晚上的,掂量了很久,也不知道誰還會找上她了。
“人就在外面呢,這大冷天的,風有那麽大,還往山上跑,想着都佩服。”
那名引着雲舒過去的軍官歎了一句,拼命的搓着手,腳步十分的利索。
“好了,到這裏就可以了,我自己過去吧,你先回去吧,這天挺冷的。”
雲舒淡然一笑,打發了那名軍官,然後才徐步往前走了去,冷風一陣接着一陣,傍晚洗了澡還洗了頭,現在還披着一頭秀發呢,裏面也就是簡單的穿了一件棉襯衣迷彩服,外披着雲卷剛剛給她披上的軍風衣。
雲舒也是覺得這冷意夠吓人的,感覺自己那雙腳都沒了知覺了一般,一邊搓着手,一邊加快了腳步往門口走了去。
通過那戒備森嚴的門樓,隻見門樓前方的空地上正停着一輛黑色越野車,當然是上檔次的貨,雲舒隐約看着就是覺得眼熟,好像家裏的車庫裏面也停放着這麽一輛的吧?男人的車挺多的,就她那輛破大衆,男人還好幾次讓她換了。
雲舒很是詫異,禁不住又瞥了車牌一眼,頓時一個激靈,這分明就是家裏那停放在車庫裏的車!隻是,這車怎麽出現在這裏?
腦袋裏閃過了一個幾乎不敢置信的念頭,清眸凝滞住了,頓時就停下了腳步,纖細的身子微微一僵,眸光竟然有些迷蒙的朝車子裏望了去……
這時候,車門忽然就打開了,一隻修長的大手輕輕的推開了車門,終于,那清俊熟悉的面孔就這麽出現在了眼前。
一身袖口印着金色暗紋的白色西裝,肩上簡單的披着一件黑色的風衣,手上還捧着一束美麗的小雛菊點綴着些許零星的淡紫色小花,漆黑的眸光裏流淌着一種十分平靜的柔和,清俊的臉上盡顯尊貴優雅……
這,這不是家裏的男人,還能是誰?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來,雲舒竟然感覺自己有些心跳得厲害了起來,沉郁在心底的一股暖流正緩緩的複蘇了,正悄悄的往全身各處蔓延而去,怎麽的就忽然覺得這心裏頭酸澀得厲害,幹澀的眼睛有些灼熱了起來,逼得她不得不将那迷蒙的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偏過頭去,不願意去看他了。
清淡熟悉的冷香淡淡的襲來,頃刻之間,優雅俊美的男人就已經在雲舒的跟前停下了腳步,腳步聲停止了,兩人一時之間也不說話,耳邊隻能聽到風吹過樹葉發出的‘唰唰’聲。
男人筆直的站在女人的面前,微微的低着頭,黑眸深沉宛如此刻那神秘寂靜的夜空,靜靜的落在女人那潔白淡雅的臉上,唇線微微抿着,仿佛思索了很久,那低沉的嗓音隐含着一絲感性的溫柔才如同二月的春風般,溫暖,柔和,輕飄飄的傳了過來。
“我可以把你這個樣子理解爲,你在因爲我感動了嗎?”
聞言,雲舒那眼眶頓時一熱,喉嚨很是苦澀,竟然有種想哭的沖動,也不知道是因爲感動還是因爲什麽,不禁吸了吸鼻子,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平息住自己那狂亂不已的心跳,這一霎那,總感覺心裏已經有什麽東西在改變了。
緩緩的擡起頭,已經迷蒙一片的星眸對上了男人那深不可測卻異常的柔和的眼睛,眨了眨那差點婆娑的眸子,細長的手臂緩緩的往他腰間一身,柔軟的身子往前一傾,情不自禁的緊緊抱住男人那精壯結實的腰身,沙啞聲音伴着一絲别樣的溫柔。
“超級自戀的大男人主義的沙文豬。”
低低的輕斥聲聽在男人耳中,當然是非常受用的,幾乎有那麽一瞬間,這個男人的就以爲,被他擁在懷裏的媳婦的聲音幾乎是這個世界最好聽的聲音。
“你不就是豬他媳婦嗎?别總順帶也把自己給罵進去了,瓜類。”
男人那感性的柔和的嗓音聽在女人耳中,也是就那麽輕飄飄的,被他擁在懷裏的感覺也是暖暖的,也有那麽一刹那,女人還真想就這麽抱下去算了。
說話的瞬間,女人忽然就感覺自己懷裏被塞進了什麽東西,直接身後又是一陣冷,然後又是一陣暖的,一道淡淡的菊花香飄了過來,女人不禁又是一陣恍惚的。
肩上那原本的軍風衣早就被男人抓在手裏了,就這麽不知不覺的換上了那仍然夾着他暖暖的溫度的黑色大風衣,兩人依然還是抱得緊緊的,似乎正在努力的汲取相互之間的體溫,熟悉而溫暖的懷抱,清新而特别的冷香,這都在提醒着雲舒這一切都是真的,這男人竟然就這麽跑過來了。
“你怎麽過來了?山路不好走,天又那麽黑。”
雲舒那張明澈動人的小臉緊緊的貼着他那溫暖的胸膛,低低的開口問道。
“當然是出差路過,順便過來看看,你該不會以爲我特意過來看你的吧?”
對于男人這樣死要面子的嘴硬,明擺着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雲舒也隻有抿着唇低聲的笑着,有誰大晚上的跑深山裏出差來着?
但是,雲舒也沒有點破,隻是環在他腰間的那雙手臂又收緊了幾分,然而,這時候,雲舒忽然感覺自己的身子一懸空,驚慌之下,她連忙伸手緊緊的環住了男人的肩頭,還不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攔腰抱起她穩穩的往車子裏走了去了。
“瘦了。”
男人很快就下了評論,那俊眉還微微皺了起來。
“别這樣,放我下來,這裏是軍營,有人。”
雲舒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還好,這夜色夠深了,約莫着這男人應該也察覺不出來。
“有話到車上說。”
……
車内開暖氣,自然是比外面暖和了不少,阿朔早就非常識相的滾下車,跟守門的大叔唠叨抽煙去了。
雲舒被慕煜北塞進了車内,一把關上了車門,兩人就跌進了柔軟的座椅裏,雲舒就這麽被他壓在身下,清雅的臉蛋一片绯紅,也不知道是因爲害羞還是因爲剛剛被那冷風給凍紅了。
“你怎麽過來了?大平安夜的,不回家裏跟爺爺奶奶他們吃頓飯嗎?”
雲舒沒有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但到底還是感覺有些不自然的,隻好開始找話題了。
“他們不興那節日,你連個電話也沒有給我挂,還不給我過來找着了?”
慕煜北淡淡的盯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女人,眼神很是平靜,心裏卻是波濤洶湧澎湃得厲害,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素雅的容顔,腦裏隻感覺一陣熱血直往上冒,想念啊,真的有些想念了,真的。
每每夜裏醒過來的時候,一伸手,沒有摸到那柔軟的身軀,沒有聞到那清淡特别的幽香,這心裏頭就空落落的,于是,他不得不重新琢磨着這女人在他心裏所占據着的位置,掙紮了那麽一陣子下來,他終于意識到了這女人對他的影響,隻怕,這回,他真的要栽下去了,不然,怎麽會這心裏頭老是這般惦記着呢?
男人那忽明忽滅的眼神雲舒姑娘自然是沒有錯過的,她可以很清楚的從他那看似平靜的眼神裏,感受到了那一絲溫暖。
“你的腰,還有你的手都好了嗎?”
雲舒低聲的關切道。
“要親自檢查嗎?你這個小騙子!”
男人揶揄的嗓音裏伴着咬牙切齒的低斥,深眸裏溢出了一道淡淡的幽光,看得雲舒那小心肝顫啊顫,不禁頭皮發麻,總感覺這男人好像在跟她算賬似的,可是,她又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怎麽忽然間就多出了這麽‘小騙子’的稱号了。
“那個,我可以解釋的,我手機已經交上去保管了,不給用手機的,上面還臨時加長了集訓的時間,我就是想跟你說也沒有辦法跟你通話的。”
雲舒呐呐的解釋道,還以爲是因爲這事情,這男人在跟她秋後算賬呢。
聞言,男人那清俊的臉上乍然勾出了一道淺淺的弧度,如同千樹萬樹梨花開一般,折射出的美麗的光環差點沒讓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閃了眼。
“你以爲你就犯下了這些錯了?姚雲舒,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騙子,要趕在前幾年讓我遇見你,我早弄死你了!”
男人一邊數落着雲舒,那笑容竟然越發的燦爛,看得雲舒竟然是一陣毛骨悚然了,完全招架不住。
“你别亂定我的罪,我可不記得我哪裏得罪你了!”
雲舒艱難的挪動身子,然而,慕煜北卻将她扣得緊緊的,讓她絲毫動彈不了。
“樹上有六隻鳥,開槍打死了一隻還有幾隻?”
男人忽然放柔了聲音,突然就來了那麽一個大轉彎,問出了這麽一句話。
“當然是還有一隻!被打死的那隻就挂在樹上了!”
雲舒下意識的回答道,想都沒想!
“那就沒錯了,不是你這個小騙子還能是誰!你騙了我五塊錢,騙了我給你寫作業,搶走我的懷表,還奪走了我的……想起來沒有,你自己說有沒有這回事?那年盛夏就在學校的大水榕樹下。”
男人那咬牙切齒的聲音低下去了,雲舒這麽一聽,腦海裏忽然隐隐約約的拂過了一個個破碎的片段……
那是一個盛夏……
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少年,一身帥氣的白色襯衫配着小西褲……
一個瘦不拉叽的小女孩,一身半舊的百褶裙梳着兩條麻花小辮子……
‘美人哥哥,你好漂亮哦,我叫木木,你叫什麽啊?’
‘滾開,髒兮兮的,還有,不許叫我美人哥哥,聽到沒有?不然我揍你了!’
‘你真沒禮貌!’
‘你說什麽?’
……
那年大水榕樹下,小少年正趴在是桌上奮筆疾書,他的對面正坐着一個漂亮的小女孩,雙手撐着下巴,眨巴眨巴着那美麗的眼睛盯着正在幫她寫作業的小少年。
“可不可以借我五塊錢買作業本啊?”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乞求道。
“不行。”
小少年頭都沒有擡一下。
“借吧,真沒作業本了,是語文的作業本,封面畫着紫色小花的那種!不然我會被老師罰站的。”
小女孩可憐巴巴的望着小少年。
“拿去,這可是我搭公車的錢,要再敢拿去吃冰激淩,你就死定了!”
小少年抛來了幾枚硬币。
“不會的,你太好了!”
小女孩抓過那幾枚硬币,歡呼了一下,飛快的朝不遠處的小賣鋪跑去了,不一會兒,就抓了兩個冰激淩回來了,一手一個的舔着笑眯眯的回來了。
“這個給你吃!”
小女孩将手上其中的一個冰激淩遞到了正在埋頭奮筆疾書的小少年的前面。
“你這個小壞包!氣死我了!自己的作業你自己寫去吧,我回家了!”
小少年恨恨的瞪着小女孩手裏抓着的冰激淩,差點沒有噴火。
“哇,你脖子挂着什麽,給我看看!”
小女孩兩眼發亮的望着小少年胸口處的那個金色的懷表。
“不給!走開!不準盯着我看!”
小少年捂住了胸口。
“給不給?不給我就親你了!”
紅果果的威脅!
“親也不給,死都不給!”
‘呯!’
小女孩最終朝小少年撲了過去,将小少年直接撲到身後的草地上,一張香甜的小嘴還沾着滿嘴的冰激淩,死命的壓在小少年的唇上,手上的冰激淩已經被她扔到一邊了,那靈活的小爪子已經抓上了小少年的挂在脖子上的懷表,往上一扯,那金色的懷表便落入了她那小小的掌心裏,然而,那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少年卻瞪大了眼,舌尖嘗到了小女孩唇上那股香甜的味道,那小女孩還不知死活的按着小少年的頭胡亂的咬了小少年那柔軟的唇。
那時的夕陽很紅,也很美……
那一天傍晚,小少年又一次因爲這個小壞包步行五公裏才回到家裏……
那一年,一個小壞包就這麽邪惡的奪走了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少年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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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舒在遇見喬宇陽之前就認識少爺了,妹紙們想不想看少爺跟雲舒小時候的番外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