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時候,小偏廳的燈是亮着的,但是并沒有人,空氣隐隐約約的飄蕩着一股淡淡的酒香,輕輕地合上門,清眸淡然一掃,便發現了桌子上那兩隻酒杯,還有那瓶還有一半的酒,蹙了蹙眉,免不了又吸了口氣,收拾了一番。
等慕煜北一身清爽的從卧室裏出來的時候,雲舒已經收拾好了,正同前兩個晚上一樣,曲着腿坐在沙發裏一手執着筆忙碌着。
“書房空着。”
男人那低沉的嗓音傳來了,雲舒乍然擡頭,偏過臉一看,發現男人正一邊系着睡袍的衣帶,一邊朝她走了過來。
“嗯,我坐這裏看着就行,快好了。”雲舒很快便收回了眼神,隻感覺到一身黑影從自己眼前一晃而過,接着身旁的位置就凹陷了下去。
也不吵她,悠閑地過去倒了兩杯熱水過來,然後便默默的打開了電視。
舒了口氣,緩緩的将筆記本合上了,一天的工作總算完成了,收拾好之後才端過男人剛剛順便給她倒上的水,喝了一口。
“以後少喝點酒,一進屋子就一股酒氣。”雲舒淡淡的瞥了男人一記,不難看出,那清俊的臉上還染着一絲微紅。
慕煜北沒有回話,端着杯子的手倒是頓了那麽一下,但目光卻沒有離開電視屏幕。
雲舒見他沒有什麽反應,便也懶得自讨沒趣,挪動身子,想找個舒服點的姿勢,而素手一伸,卻摸到了什麽東西,順手拿過來一看,才發現竟然是昨天爺爺奶奶他們給的紅包,捏一捏,厚厚的,看來分量還是挺足的。
雲舒挑了挑眉,有些疑惑的盯着那紅包。
“不用看了,九百九十九塊,奶奶她們中意那數字,說那數字吉祥。”
就在雲舒沉思的時候,旁邊的男人忽然開口說了這麽一句,雲舒怔了一下,頓時偏過頭,很快便迎上了他投過來的一副了然而深幽的眼神。
“你怎麽知道?”雲舒詫異的直接開口。
“猜。”慕煜北簡單的回了一句,便移開了目光,“不信你可以自己驗收一下。”
雲舒倒也沒有懷疑他的話,将紅包收拾了一下,随手拉開了矮桌的抽屜,将紅包放了進去,邊清淡開口道,“忙碌幾天,這一關總算過去了,昨天奶奶跟媽她們把我一個人留下聊了一下子,問了我關于你的事情,我還真是擔心會穿幫了,畢竟,我們這結婚的事情,在别人的眼裏,或許還真是不靠譜。”
“擔心什麽,結婚證不是假的,這事情都成了定局,你還擔心她們能爲難你,把你怎麽樣了不成?奶奶她們都是很開明的人,我中意的,她們便不會幹涉,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慕煜北不以爲然的掃了雲舒一記,沉聲道。
雲舒點了點頭,“我明白,可是,心裏總是有些疙瘩,總感覺自己好像欺騙了他們一樣,心裏有一種負罪感,你不覺的嗎?”
誰讓雲舒姑娘一向就是一個乖寶寶,别人對她好了,她就特别容易在意那個人的感受,其實說來,這是一種不夠自信的表現,不管她現在多麽的能幹,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算的上是自己的長輩了,這種心裏,恐怕很多做新媳婦的或多或少總有一些吧。
“胡思亂想。”男人不屑的瞥了女人一眼,“想太多隻能自己徒增煩惱,那是瓜類才會做的事情。”
“什麽瓜類?怎麽又扯到瓜類了?”雲舒一時沒有反應的過來,疑惑的喝了一口水,望着一臉淡定的男人,呐呐問道。
聽到了女人的問話,男人眼底忽然閃過了一道淡淡的幽光,唇邊染上了一道難以察覺的戲虐的微笑,眼神依然停留在電視屏幕上,平淡低沉的聲音響起,“傻瓜,笨瓜不就是瓜類嗎?”
‘噗!’一道水劍生生的朝男人噴了去,然而,慕煜北卻仿佛有先知能力一般,一手迅速的抓過旁邊的抱枕往雲舒那邊一攔,那水劍便直接被那抱枕給吸收了,很安全的躲過了一劫。
清淡的眼神略染着一絲淺淺溫和,笑而不語的看着一臉黑線的女人。
雲舒有些狼狽的輕咳了幾聲,一把扯過他遞過來的紙巾,狠狠的擦了擦嘴角的水漬,一手搶過他手裏的抱枕朝他扔了去,“你才是瓜類,我這是顧全大局,考慮細緻!”
“解釋便是掩飾。”男人火上澆油。
“你這是強詞奪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奸商!”
雲舒有些惱怒的蹙着眉瞥了他一眼,心裏暗罵了一聲這男人不道德,也懶得跟他計較,徐然站起身,洗澡去了。
其實閑來沒事逗逗這女人,這種感覺還是挺不錯的,男人那暗夜星辰般深邃的眸光望着女人消失在卧室門裏的背影,俊眉輕輕一揚,冷淡的唇邊勾出了一個攝人心魄的淡笑。
——《假戲真婚》——
一層秋雨一層涼,連綿了幾天的秋雨依然還是下得那般的靜谧,那般的柔軟,空氣已經染上了一股莫名的蕭瑟感了。
錦陽城城北區,絢麗朦胧的道爾大街盡頭,依然還是那棟撥地而起的聳入雲端的大廈,也依然還是那個安靜舒雅的辦公室内。
清瘦淡漠的女子依然還是那樣的一身黑色的休閑女式西裝,略顯淡金色的秀發已經被一絲不苟的盤了起來,平靜清秀的小臉盡顯淡薄,敏銳深幽的眼睛裏沉寂着别人無法探究的蒼涼,此刻的她,正安靜地坐在舒适的辦公椅裏,靜靜的聽着隔着辦公桌對面坐在自己跟前不停的哭泣着的女人訴說着自己的種種不幸與痛苦。
那名一身雍容華貴的婦人正擡着手背擦着眼淚,風韻猶存的臉上盡是無盡的悲傷,“雲醫生,我絕對接受不了我的老公要跟我離婚,我絕對不能忍受那個狐狸精就這樣冠冕堂皇的走進我們家取代我的位置!我絕對接受不了!我跟我老公一路這樣風風雨雨的走過來,好不容易讓公司有了起色,憑什麽那個女人就能這樣輕而易取的奪走了我的一切!你知不知道,我一見到他們成雙入對的出現我面前,我就恨不得沖上去抓花那個狐狸精的臉,看她還怎麽勾引男人!”
那婦人越說越激動,淚眼裏迸射出了一道陰狠的冷光,妝容已經有些哭花的臉很是狼狽卻也很是猙獰。
看多了這樣的情況,淡漠冷靜的女子臉上依然還是沒有一絲表情,隻是輕輕的直起腰,伸手拉了幾張紙巾遞給了那個淚流滿面的婦人。
“你覺得你離開你的丈夫,是否能一個人生活下去?”冷淡的聲音響起了。
“我……”聽到雲秀的話,那名婦人終于擡起了朦胧的淚眼,愣愣的望着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雲秀那清秀的臉上乍然扯過了一絲痕迹,“你不必急着現在就回答我,你可以自己靜下心想一想,是否你離開了你的丈夫,你就會無法生活。”
婦人咬着唇,兩手緊緊的絞在了一起,抹了把淚,吸了吸鼻子,低下頭,沉默了良久,才徐然的擡頭望向了雲秀那清明淡漠的眼睛。
“我,我隻是不甘心,也舍不得割舍,畢竟,我們都做了差不多十五年的夫妻了,而且孩子都那麽大了,要是離了婚,我擔心會對孩子的心理造成不好的影響,你知道,我的兒子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讓他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聞言,雲秀欣然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她也明白這層道理,“你是個好母親,王小姐。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們這樣當着孩子的面争吵,影響同樣不好呢?以你現在的情況看,其實離了婚你并不吃虧,公司是你們兩個人共同經營的,你可以分到一半的股份,而且,你今年才三十五歲,難道你就決定這樣将就着跟這樣的男人過完後半生嗎?感情的事情,能不能讓自己過得輕松一些,關鍵是看你怎麽去取舍。”
“可是,雲醫生,我兒子怎麽辦?我……”
“你先回去整理一下心情吧,想想我今天給你說的話,下次過來的時候,可以把你的兒子一起帶過來,十幾歲的孩子,其實已經有很多自己的看法了,你不必一味的理所應當的認爲是如何便當如何,要聽聽孩子的意見,其實很多事情放開了,倒也坦然了。”雲秀淡淡的望着婦人,輕聲道。
婦人點了點頭,吸了吸鼻子,拎着手袋緩緩的站了起來,“謝謝你,雲醫生,聽你的提點,我知道怎麽考慮了,那我什麽時候方便過來找你?”
“你若是覺得有頭緒了,就可以随時打我辦公室的電話預約。”
“好的,謝謝雲醫生,要不這樣吧,雲醫生,反正也快下班了,不然我們一起吃個飯吧,當做謝謝你。”
“不用了,我的秘書已經給我把飯打上來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
望着那名婦人緩緩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清淡的小臉終于緩緩的松了下幾分,徐然端過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下去,正想收拾桌面上的文件,而一陣‘嘀嘀’聲響起,打斷了她的動作。
淡然轉過頭,發現屏幕上正提示着收到一封郵件的信息,淺淺的吸了口氣,拉動了椅子,往電腦跟前移了過去。
輕輕的點開了那封郵件,看到發件人的名字,那淡漠的臉上終于也拂過了一道淡淡的微笑。
郵件是雲舒發過來的,雖然隻是短短的一段話,但是雲秀卻由衷的替她感到高興。
親愛的阿秀:
誠如你所說,結婚後的感覺很奇怪,令人有些落寞,但卻又感到心裏平靜了很多,每當下班之後知道自己能有一個所謂的家能爲自己遮風擋雨,這樣的感覺讓我感到十分的心滿意足,我不再去計較所謂的得失對錯,我想忘記過去,重新迎接新的生活,就像你一樣,我想,你也一定跟我一樣,有些感激命運沒有抛棄我們,對嗎?
天涼了,起風了,請注意身體。——雲舒
每每這個時候,也隻有她才會關心她過得好不好了,天涼會提醒她注意身體,天氣暖和了,也會讓提醒她多出去走走,也是每當的這個時候,你才能看到她臉上那純粹的明澈動人的笑容。
這種感覺很暖,很不錯,像一縷絢爛的陽光照在那片被冰雪覆蓋的土地上,空寂之中忽然聽見一聲清冽的呼喚聲,冰雪便有了消融的痕迹。
雲秀沒有任何的朋友,除了雲舒,似乎,她總是那麽一個人,聽說她是個孤兒,從小就被自己的父母遺棄了,來到錦陽城已經三年了,沒有見過她跟什麽人有交集,是一個謎一樣的女子。
小李手裏提着剛剛從樓下的餐館打上來的飯菜,直直的站在門邊,望着坐在電腦邊一臉淡笑的女子,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她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心理醫生,很受病人們的愛戴,這一點從她書架旁邊的那個裝滿無數張錦旗或者緻謝信的箱子就可以看得出了。
小李隻知道雲秀醫生是三年前來到這座城市的,一開始過來就開了這家心理咨詢診所,生意不錯,聽說這間辦公室還是雲舒小姐托人給找的,之前也匆匆忙忙的見過雲舒小姐幾次,雲秀醫生似乎對她很好,每次她過來雲秀醫生好像都要高興好久,而她小李當初也是經過她們的面試一緻通過才招進來的。
“雲醫生,我把飯打上來了,您先吃飯吧。”
掙紮了一下,小李終于朝那個清淡的女子喚了一句。
而聽到了小李的聲音,雲秀這才收住了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轉過身,望着小李,欣然點了點頭。
“進來吧,你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雲醫生您請慢用,我馬上就把那些文件整理好。”
小李是一個很勤快的小姑娘,因爲學曆不高,所以出來之後很是受排擠,但雲秀跟雲舒卻看中了她的勤快乖巧,讓她幫忙打打雜,整理一些資料做一些相當文員之類的工作。
小李利落将飯菜送到了雲秀的桌上,又給她倒了杯花茶過來,然後才退了出去。
……
真的起風了,朦胧的秋雨依然還在淅瀝瀝的下着,這個世界忽然就變得很靜,即使臨近中午的時刻也仿佛是到了傍晚一般,天際甚是朦胧。
一輛軍綠色的軍用獵豹越野飛快而平穩的駛過了寬闊的街道,往藍山療養院的方向駛了去,幾分鍾的時間,駛過那麽一段的距離之後,藍山療養院的大門便出現在眼前了,駕駛座上的司機很快就在療養院門口找到一個臨時的停車位,利落的把車停了下來。
很快,車子的副駕駛座旁的車門被推開了,一個年輕的身穿一身幹淨的迷彩服的軍官利落的跳了下來,随手打開了手裏的大傘,往後坐走了過來,正想伸手拉開後座的車門,而還沒等他伸手夠到車門,裏面的人已經徑直的推開車門下來了。
高大挺拔的身軀,一身半舊不新的迷彩服,輪廓分明的臉上難掩那一股剛勁的霸氣,寂夜的深海一般深沉的眼眸裏藏着一絲銳利與冷靜。
“團長!”随行軍官小郭很快就将傘舉了過去。
一身果決的男人一個擡手,阻止了小郭的動作,低沉有力的嗓音響起,“行了,才多大的雨,你們在這裏等着,我一個人進去就行。”
“可是團長……”
沒等小郭把話說完,高大英俊的男人已經一手從他手裏接過了那一大袋禮品,大步流星的往療養院裏走了去。
沒錯了,英俊的男人正是姚雲卷,雲舒的哥哥,昨晚上接到雲舒的電話說姚夢詩今天可能就要出院直接返回新加坡,匆忙之下才請了個假出來看看的,因爲剛剛調任過來,許多事情都比較雜,時間很緊張,現在部隊裏搞訓練也比較緊張,事情一樁接着一樁,經常忙到半夜三更才躺下休息。
直接走到服務前台去詢問了一下消息,按着前台提供的信息,雲卷很快就找到了姚夢詩的病房。
病房的門是打開着的,開了一個小小的門縫,雲卷輕輕一推,門就開了,銳利的深眸往裏面一掃,很快就發現了姚夢詩的身影,正坐在沙發裏跟一個一身西裝的中年男子在讨論些什麽事情。
“奶奶。”
靜靜的站了等候了一下,雲卷才喚了一聲。
而一聽到雲卷的聲音,姚夢詩女士立馬就轉過頭,朝門口望了過來,略顯蒼老的臉上有了片刻的呆滞,随即,很快就回過神來了,眼底盡是一片慈祥的笑意,“雲卷啊,來了,快點過來坐吧!”
說着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微笑的轉過頭對那麽中年男子道,“好了,你先回去吧,這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有什麽情況再及時向我反饋吧。”
“好,那我先走了。”
很快,中年男子利落的講桌上的資料收拾好,便走了出去,臨經過雲卷身邊的時候,還贊賞的望了他一眼,禮貌的點了點頭表示問候,雲卷當然也點頭回應了。
“小雲剛剛還來電話說你要過來,要是忙着也不用趕着過來,快點過來坐吧,外面還下着雨,這天氣有些涼,喝杯熱水暖暖身子,奶奶給你泡杯熱茶。”
姚夢詩說着,便要起身走過去泡茶,而雲卷卻幾個大步迎了上來,攔住了姚夢詩,一手将那一大堆禮品擱桌子上。
“奶奶,我來就好,您坐着吧。”
語落,很快就大步地走了過去,不一會兒兩杯熱騰騰的茶便已經泡好了。
“小雲昨晚給我挂了個電話,說您今天要返回新加坡,所以就過來看看您,您身體好一點了嗎?”雲卷将其中的一杯熱茶遞給了姚夢詩,一邊關切道。
姚夢詩女士和藹的笑了笑,接過了雲卷遞過來的茶,“你們有心了,好很多了,奶奶就這麽丢下你們在這邊,說來挺對不住你們的。”
不期然的,說這話的時候,姚夢詩心頭是隐隐作痛的,銳利的眼神頓時也染上了些許愧疚。
“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利,沒有什麽對得住對不住的,我跟小雲都長大了,自然明白奶奶的苦衷,奶奶不要感覺有什麽壓力。”雲卷平靜道。
姚夢詩一把拉過了雲卷的大手,枯枝一般的手指緊緊的握住了雲卷的大手,“孩子,縱然有諸多的理由,奶奶還是虧欠了你們,這次回來最大的安慰就是看到小雲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阿北人還是不錯的,不過你還是要提防着點,可不能讓小雲受欺負了,小雲就一直腸子,有什麽苦頭也都是自己往下咽,跟你父親一個樣。”
“奶奶放心吧,阿北之前是我的戰友,他的爸爸跟父親也是老戰友,就他那性子,我看是小雲欺負他才有的事,我會好好的看着他們的。”雲卷徐然開口,剛毅的臉上充斥着一道平和的笑意。
姚夢詩松了口氣點了點頭,緊抓着雲卷的手也沒有一刻的松開,眼底浮起些許期待,靜靜的打量着自己的孫子,慈祥的開口道,“這小雲也算是有了歸宿了,你呢?聽你父親說你這次已經調回來了,你們一家三口總算也有個照應了,現在小雲的終身大事總算也解決了,可是你呢?你還是作爲哥哥的,你父親也表示爲你這事情挺頭疼的,什麽時候你也給奶奶找個孫媳婦吧。”
雲卷一聽,頓時就微微皺了皺眉頭,思量了一番,才淡然回道,“奶奶,急什麽,我才三十歲,還沒玩夠呢,過個一兩年再說吧,你就盼着小雲給你生個小曾外孫就行了。”
“那也不成啊,三十歲也算過了而立之年了,奶奶十八歲就生了你父親了,這人啊,還是必須要成家了才算是人過的生活,你也要抓緊了,過幾年你父親就要退下來了,一個人待在家裏多寂寞啊,奶奶也想打算過段時間跟先生商量一下,看看過個一兩年能不能回來暫時居住一段時間,一家人團聚一下,你要是能給我們添個曾孫來抱抱,我們一定都會很高興的。”姚夢詩一臉期待的望着雲卷,微笑的幻想着将來的時光。
“有沒有看上的女孩子?你父親說部隊裏還沒有時間談什麽戀愛了,要是沒有就托人給你找找吧,奶奶在這邊還是認識一些好的女孩的,不然我把她們的聯系方式給你……”
“奶奶,你不用每次回來總跟我說這些,這事順其自然就行。”雲卷有些無奈的開口道。
“呵呵,是不是奶奶說得你不好意思了?好了,奶奶不說了,不說了,但是還是平時留意一下,中意就趕緊出手了,不要錯過了。”
“我知道,奶奶爲什麽不在這邊多呆幾天,父親也想讓你去軍區呆上一段時日。”
“不用了,這段時間有些忙,先生這段時間身體不是很好,把他一個人丢在家裏我也不放心,等下次回來吧,下次回來奶奶一定去家裏住上一段時間。”
姚夢詩溫和的笑道。
……
跟姚夢詩聊了很久,後面還親自送她去了機場,等他轉頭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秋雨依然還朦胧着,雲卷想了想,打算順便去看看雲舒,反正都出來了,而且開車回去也要經過她那裏的。
車子飛快的在潮濕而寬闊的馬路上行駛着,黯淡的天色顯得有些壓抑,車子轉過一個紅綠燈十字路口的時候,終于在一個煙酒店門前停了下來。
很快,車子的後門就被打開了,高大挺拔的身軀一身果決的從車内走了下來,闊步昂揚的煙酒店裏走了去。
“老闆來兩包玉溪。”姚雲卷往櫃台前一站,掃了一眼,便開口道。
“好的,一共四十四塊。”胖嘟嘟的老闆咧着一張嘴笑着将兩包煙遞了過來。
雲卷很快就從衣袋裏掏出錢包将一張紅太陽遞了過去,順手接過了老闆遞過來的香煙,一包直接塞進褲袋裏,然後拿出其中的一包,利落的拆開了包裝,熟練的取了一支出來,漫不經心的燃上了。
“先生,這是給您找好的錢,一共五十六塊,您點收一下。”
雲卷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接過錢塞褲袋裏,默默地轉身,大步的走出了煙酒店,悠閑的吐了口煙。
‘呯!’
‘嘶!’
‘嗯!’
剛剛走出煙酒店,正想往車邊走去,雲卷隻感覺一陣淡淡的清香拂面而來,直接隻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個柔軟的身軀,下意識的伸出那隻閑置的大手,一把揪住了來人手臂,利落的拉住那個人的手臂,那個人才沒有狼狽的摔倒。
乍然低頭一看,隻見一個身穿黑色女式休閑西裝的女子正有些狼狽的拉扯自己的衣服,臉上是一副冷靜而淡漠的表情,淡金色的秀發绾成了一個清秀的發髻,身子顯得有些嬌小,此刻正微微蹙着眉,使勁的拉扯着自己的手腕,順着她的視線望了去,才發現原來是她手腕上的銀色手鏈正卡在自己肩頭的扣子上。
雲卷今天就是穿了一身十分普通的訓練穿的迷彩服,看着他那身氣勢很明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絕對是個不簡單的軍人。
女子應該是剛從花店裏買了花吧,剛剛那麽一撞,那束大大的白玫瑰就被撞掉在地上了,散落了出來。
雲秀蹙着柳眉使勁的拉扯着手腕,可是那顆扣子依然是緊緊的卡住了她的手鏈,經過她那麽一個大力的撕扯,那個男人的衣服幾乎都被她扯爛了。
“别動!”看着那女人使勁的拉扯着,像什麽樣,雲卷俊眉一皺,有些火了,再不采取措施目測又要報廢一件衣服。
說着,大手連忙放開了雲秀的手臂,抓上了雲秀那纖細的皓腕,将煙支叼在嘴裏,一手摸上了自己的紐扣,然而,饒是弄了半天也沒見解得開,當下眉頭越皺越深了,深沉的掃了雲秀那張清秀的小臉一記,真搞不懂這些女孩子,老中意帶這些首飾做什麽,麻煩得要死!
郁悶的收回了眼神,用力一扯。
隻見一道淡淡的銀光從眼前劃過,刷過了手背,傳來一陣淡淡的涼意,乍然低頭一看,銀色的手鏈已經斷開了,正掉在那束白玫瑰上……
雲秀望着那條斷開的手鏈,眼底閃過一道沉郁,連忙甩開了雲卷的手,快速的彎下腰去,将那條手鏈撿了起來。
接口斷了……
沒有錯過女子眼中的沉寂與蒼涼,雲卷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裝,修長而粗糙的手指伸了過去,很快就接過了雲秀手裏的手鏈,快速的查看了一番,眼底也閃過了一道可惜。
“抱歉。”他一手夾着煙,低沉地開口,漆黑的眸子十分坦然的望着她。
而正當雲秀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男人衣袋裏的手機竟然響了起來,男人很快就伸手掏出了手機。
“喂?”
“嗯,先把人安排好,我馬上就回去。”
隻聽到他說完這一句便合上了手機,大步的朝車子的方向走了去,還沒等雲秀反應過來,人已經坐進了車裏,那陣勢就好像要去打仗似的。
‘呯!’的一聲關上了車門,雲秀才回過神來。
“我的手鏈!”雲秀急忙追了上去。
然而,車子早已經飛快的駛離了原地,往雨幕裏沖了去。
“把我的手鏈還給我!”清淡的聲音穿破了雨幕,但還是被蒼涼的秋風吹散在空氣中。
雲秀哪裏追得上,大雨天還穿着高跟鞋,跑得幾步遠那車子就已經消失在前方那蒙蒙的秋雨了,雲秀喘了幾口氣,蹙着眉看着車裏離去的方向,擡起自己那空蕩蕩的手腕,看了看,清淡微涼的眼中閃過了一道莫名的惆怅,心頭也有些惱怒。
——《假戲真婚》——
天色漸晚,臨近下班的時候就接到了慕煜北的電話,說已經在外面等着了,雲舒收拾了一番,也是踩點下班。
穿過那肅穆威嚴的門樓的時候,便看到男人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的路邊。
大步的走了過去,穿過了那朦胧的秋雨,很快就來到了車邊,拉開了後座的車門,将手上的公文包往後坐扔了去,然後便走到了駕駛座旁,敲了敲車窗,于是原本駕駛座上的男人便默然挪動身子,往副駕駛座上坐了去,雲舒拉開車門,利落的坐了進去。
身旁的男人很默契的拉過了車前的紙巾遞給了女人,女人接了過來,擦了把臉,将紙巾一揉,随手丢進車窗外邊的垃圾桶内。
男人悠閑的彎下腰,取了一張cd放進播放器裏,舒緩悠閑的輕音樂便緩緩的在這狹窄的空間裏流淌了起來,然後才頗爲享受的靠着椅背開始閉目養神了起來。
這幾天都是慕煜北自己開車過來接雲舒,其實都很順路,阿朔跟布諾斯都在忙着周六的帝都2開業大典,這幾天都是很忙的,連慕思雅也是都不見人影了,要麽半夜三更才回來,要麽就是累了直接在酒店找個房間休息,也懶得回家了。
“今晚想吃什麽菜?”雲舒一邊輕聲問着,一邊發動了車子。
她中意開快車,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尋找一下那種放松的節奏,所以每次總要求她來開車,慕煜北也懶得跟她搶,女人的駕車能力很不錯,估計也是練出來的,憑着她那娴熟的動作便可以看得出來。
“你中意吃些什麽?”男人眼皮都沒擡一下,倒是反問了一句。
雲舒徐然偏過頭掃了他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望着前方那朦胧的雨幕,不禁都感覺到一陣淡淡的涼意。
“不然我們吃火鍋吧,天氣涼了,适合吃火鍋。”
雲舒想了想,便建議道,然而,等她語落良久,也沒有聽到男人應答,側頭一看,那男人正靠着椅背休息着,清俊的臉龐很是平靜,也不知道是累還是怎麽樣,雲舒隐約的可以看出他似乎有些疲憊,呼吸也很平穩均勻。
無奈的吸了口氣,默默的将車内的溫度調高了一些,此時外面的已經是黑蒙蒙一片了,整齊的街燈悄悄的燃了起來,爲這朦胧的雨夜增添了一份凄美,車内并沒有打開車燈,她也沒有去吵他,倒是挺自覺的默默的降低了車速。
一路上,男人似乎都睡得挺安穩的,車内的輕音樂一首接着換上另一首,這節奏,确實适合睡眠。
終于,車子緩緩的經過了離翠園比較近的一個大超市,雲舒慢慢的停下了車,打算去超市買些菜回去,慕思雅在她沒下班前就宣布可能直接回軍區老宅那邊一趟,不回家了,所以家裏也隻有他們兩個人,這晚飯就将就着吧。
然而,車子才剛剛停下來,原本淺眠着的男人很快就睜開了那漆黑如夜空般深邃的眼眸,瞳孔裏還隐隐約約染着些許迷茫,但很快就清明了起來,轉過頭望着雲舒,低沉道,“怎麽了?”
“我得下車買些菜,冰箱裏已經空了,你跟我一起還是在車上等着?”雲舒一邊說着打開了車内的燈,一邊伸手朝後座的公文包摸了去,很快就将自己的錢包拿了出來,然後推開車門正想下車,然而,小腹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熟悉的疼痛,她微微的皺了皺眉頭,臉色乍然變得有些蒼白而難看。
吸了口氣,隻好又把車門拉上了,心裏不禁暗暗的罵着自己犯迷糊,總是沒記住關鍵的特殊時刻。
“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這麽差,哪裏不舒服了?”男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袖,正打算下車,沒想到旁邊的女人卻忽然又把車門給關上了,轉過頭一看,才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對勁。
真是糟糕極了,慕思雅也不在,她在翠園那邊可沒那東西,清雅的小臉低了下去,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裏暗暗叫苦,爲什麽每次在他面前老是這樣丢人!
“說話。”男人似乎有些急了,身子一偏,大手立馬就往雲舒額頭上探了過來。
雲舒一把攔下了男人的動作,吸了口氣,才淡然開口道,“你自己一個人下去買吧,買些你中意的菜,既然會做菜,買菜也應該會的。”
反正超市裏的東西都是明碼标價,讓他一個人去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雖然有些懷疑他買東西的能力,但現在也是沒有辦法的。
“我肚子不舒服,你快點下去吧。”雲舒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
男人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了女人一眼,“先去醫院再說。”
“我沒什麽事,你快點去買菜就是了,把錢包拿上。”雲舒那略顯蒼白的臉上浮起了兩朵紅雲,有些惱怒的将手裏的錢包朝他懷裏塞了去,這幾天下來知道了他沒有帶現金的習慣。
慕煜北沉默了下來,那深邃的黑眸定定的盯着雲舒那張小臉看了很久,才默然拿過錢包,打開了車門下去了。
“等一下!”
掙紮了良久,雲舒最終還是決定豁出去了,對着越過去的身影喊了一句,并且搖下了車窗,反正到底也是夫妻,這,這應該沒有什麽的吧。
“說。”男人酷酷的開口,很快的回過身,望着車裏的女人。
雲舒深深的吸了口氣,朝他做了個手勢,往他俯下身子,而慕煜北也隻是驚訝的挑了挑眉,照辦。
“你能不能幫我,幫我買一包……那東西……”雲舒想,她此刻一定是整張小臉爆紅了,從來沒有這樣丢人過……
“什麽東西?”慕煜北根本反應不過來。
“就是……”雲舒覺得自己有抓狂的欲望,無奈之下,隻好伸出頭,輕輕地在慕煜北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聽完,隻見後者那清俊優雅的臉上浮上了一抹可疑的微紅,額頭上也出現了幾道黑線。
“你……”男人難得的吱唔了起來。
“快點去,我就在車裏等你。”雲舒微微提高了音量。
“我讓人給你送過來……”男人的聲音壓得很低。
“啰嗦,還不快點!”雲舒蹙着眉清淡的眼眸裏分明染上一些不高興火花了。
“我,我不好意思。”
一向平淡冷靜的男人終于吐出了這麽一句,黑眸緊緊的鎖着雲舒那張淡雅的臉蛋,非常沒有骨氣的開口,而再看到女人那張黑下去的臉,才滿臉黑線的無奈認命的吸了口氣,那表情十分的怪異,默默的轉身,隻好大步流星的往超市裏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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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好冷…爬不起來。晚了幾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