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不計代價留住她的命。還有告訴她,若是她真的想死的話,到時候母債子還就行!”
這話之後,談逸澤便果斷挂了電話。
舒落心自殺的這一天,正好是這個月初。
前一陣子,舒落心雖然坐牢,但牢房對面好歹還住着個霍思雨。
雖然兩人互看彼此不爽已經很久了,雖然每天他們也不會聊天,更多的是對彼此唾罵。可霍思雨出獄,舒落心發現自己的情緒找不到發洩口。
而每天,她一個人呆在那個據說是她自己曾經害死了一個女囚的牢房裏,又沒有人跟她說話,舒落心的情緒開始變得低迷。
而每夜,不知道是心裏作用還是真的有個哭泣聲一直都在她耳邊纏繞,讓舒落心夜夜難免。
最終導緻舒落心情緒全然奔潰的,還有昨晚上晚餐時她被安排去觀看的那個節目……
那個報道說,梁海在爆炸中死了。
出現在電視畫面上的那一團,經過鑒定就是他的屍首。
那些話,讓舒落心愣住了。
本來還拿着勺子的手,本能的一僵。
勺子,很快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梁海死了?
一直和談逸澤對着幹,比她舒落心都有能耐的人,就這樣沒了?
舒落心惶恐的再度将視線落在電視畫面上,像是想要從電視畫面上找到什麽東西來推翻這些。
可沒有。
不管什麽,她都找不到。
此時,電視上還報道說,這次是一件偶然的爆炸事故……
怎麽可能?
如果不是事先有預謀的,這樣的爆炸怎麽可能那麽突然?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舒落心的腦子裏也浮現了一個人的影子!
談逸澤!
對,一定是他做的!
什麽偶然,什麽意外,那都不過是他談逸澤将梁海給處理了的一種手段!
之後,電視畫面上還在上演那些,舒落心一點都沒有看進去。
她的腦子裏隻剩下,梁海的死!
如今,連唯一能夠和談逸澤抗衡的人,都死了。
那曾經被她舒落心當成最後一個能擋得住談逸澤的擋箭牌,也沒了。
那麽距離她的死期,也不遠了吧……
當天晚上,舒落心第一次對這個世界感到絕望。
而讓她更爲惶恐的,是那種她明知道死亡在一點一點的靠近,可她卻不能自救的無力感。
而如此坐以待斃,不是她舒落心的風格。最終,她從小南上一次給她帶來的那些洗簌用品中拿出一瓶洗發水,瓶蓋打開之後一口悶……
當身體漸漸開始不适,當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之時,舒落心的嘴角悄然勾起!
這樣一來,她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消失在這個世界裏?
小南,媽媽離開之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将本來屬于我們娘倆的那些東西,都給争奪回來。
這樣一來,媽媽也就心安了。
在徹底淪陷在那片黑暗中的前一刻,舒落心的嘴角上更露出一抹狠毒的笑:談逸澤,你想要我的命,我偏不給你!
很快,舒落心閉上眼了。
她一度以爲,這便是她生命的終點。
可誰知道……
“怎麽樣?”
“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還好發現的及時,并沒有危及到生命!”
“那就好,要是她真的死了的話,到時候我們可不好跟談老大交代。”
“知道是談少想要的人,所以我們這些天都安排專門的人看着。發現異常在第一時間向上級彙報,并且也及時将人給送到醫院來!”
“确實不錯,繼續堅持。梁海那邊已經結了,這老女人的日子也不多了。等談老大接手,你們就沒事了!”
舒落心迷迷糊糊中,便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前面的那一句,是一個男音。
但舒落心認得出,那并不是她的死對手談逸澤的。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南的。
而後一個,則是一個女音。
隻是,他們在聊什麽?
什麽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沒有危及到生命?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在那個國度,應該沒有什麽“談少”之類的可怕稱呼。不然,她舒落心現在也不會如此瘋狂的想要到那個國度去。
可爲什麽,他們的談話中還是少不了那個魔鬼?
難不成……
一度的惶恐不安中,舒落心睜開了雙眼。
入眼,是一室的白。
白的,純潔無暇,連她舒落心都有些詫異自己爲什麽能進入這樣純白的世界。
她是個兇手,殺了兩個人的兇手。
她該下的,是十八層地獄才對。
難不成,連天上的神仙也覺得,她殺的那些人,都是罪有應得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
阻礙了她舒落心的人,就改下十八層地獄才對。
隻是,舒落心如此猖獗的想法隻維持了不到幾秒鍾的時間。
幾秒鍾之後,她立馬意識到,這并不是她所想象的那個天堂。
因爲,那個黑衣男子,推門而入……
來人,一身的黑。
和這個純白的世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面容,非常的好。
可以說,曾經舒落心幻想的所謂的天使,本該長的就是這個樣。
可那一身的黑色,卻又和他的面容形成了強大的反差。
邪肆的弧度,讓他身上的邪氣入木三分。
這樣的人,與其說是天使,倒不如說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惡魔。
他的出現,将舒落心所有的理智都給拉了回來。
唯一讓她慶幸的是,這個人并不是談逸澤……
“喲呵,老女人身子還聽硬朗的麽!喝下了那麽多的洗發水,被人拖到這邊洗了腸子還能這麽快醒來!”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伸手就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香煙,自然而然的點火,讓那迷蒙的煙氣在他的周圍四散開來。
而在他的不遠處,那一塊“禁止吸煙”的牌子,俨然成爲了擺設。
在抽了幾口煙,暫時緩解了某種情緒之後,男人才再度開口:“不過身子這麽硬也好,省得在交到談老大的手上之前發生了什麽差池,到時候我們這些人都要被你給害了!”
男人自顧自的說完這兩句話,他食指和中指間的那根香煙也即将燃盡。
他随手丢在地上,用腳尖撚了撚,确定香煙已經燃盡之後,男人便轉身打算離開。那種從容不迫的态度,像是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剛剛說的話,會不會刺激到這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爲什麽要救我?”
本以爲這老女人不會問自己,卻不想在他即将離開的時候,她還是開了口。
一句話,卻讓原本打算離開的男人,雙肩顫抖。
如此的反映,讓舒落心都有些誤以爲,自己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等到男人轉過身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這個男人是在笑。
可舒落心不覺得,自己的話真的取悅了這個男人。
不然,爲什麽她在這個男人的眼裏,看不到一丁點的笑意?
“救你?别,你可别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剛剛說的話,估計你還是沒有明白,那我就再給你解釋一次好了。你,給我聽清楚,我也隻解釋這麽一次:你這張嘴臉,老子看到一次就想扁你一次。要不是考慮到老子的拳頭極可能在談老大要了你的命之前先把你的命給弄沒了的話,老子早就揍你了!”
一句話,直接表明這個男人對她的厭惡。
“你這個命,可是談老大要的。要是在那之前先沒了的話,到時候我們拿什麽去跟談老大交代?所以舒落心,我奉勸你一句,别他媽的再折騰了。你的命,現在除了談老大,沒人敢要!”
古人雲:閻王爺讓人三更死,誰讓留人到五更?
可在這個國度,談逸澤比閻王爺的還要讓人恐懼。
交代了這一番話,又從舒落心的臉上看到落寞的表情之後,男人才再度邁開腳步朝着門口走去。
在即将離開這病房之時,男人的步伐又停頓了那麽一下,卻沒有回頭。
“你今天折騰出來的事情,我已經跟談老大彙報過了!談老大也說了,若是他不能親自報了殺母之仇的話,那他也不介意母債子還!”
丢下這麽一句話,男人的身影消失了。
門外面,還傳來如此的對話。
“墨老三,這老女人怎麽辦?”
“收拾個差不多就行,等下給丢回那邊。反正距離結果出來也不遠了,咱們也快要解放了!哎呀喂,我今天又幫了談老大一次,不知道他和小嫂子什麽時候能将媳婦兒還給我。”
“墨老三……”
門外,那吊兒郎當的男聲,引得外面的人都笑聲連連。和剛剛在病房裏,那個帶來極端恐懼的男子,判若兩人。
可呆在這個病床上的女子,卻沒有半點被外面男子的風趣幽默逗笑。
相反的,在聽到他臨走出這個病房前的那一句話之後,她的面色越是凝重。
談逸澤說,他不介意母債子還。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若是她舒落心這個時候選擇自殺的話,那到時候她的小南會被他……
不!
這個魔鬼!
她舒落心就算有再大的錯,都是她做的。她的錯,不應該怪罪的她的小南身上。
再說了,她的小南有什麽錯?
他也是談家的血脈,如今談家的一切都掌控在顧念兮的手上,那些本該都是小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