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飲料,吃了面包,身體得到了暫時的慰藉,舒落心這才打量起車窗外的夜景來。
當她發現這出租車的速度有些過快的時候,她也嘗試過喊着這司機開慢一些。
可無奈,這出租車駕駛員貌似沒有聽到似的,徑自往前開。
一開始,舒落心還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舒家是名門大戶。
所以從她出生之後,出門就有舒家的專車接送。
長大成人,又嫁進了名門望族談家,家裏的車子更是不少。
所以從以前到現在,舒落心還真的沒有坐過出租車。
這司機沒有按照她的話停下來,舒落心也以爲這是他們當司機的趕時間。
可當她漸漸發現,這車子朝着一個路燈越來越少的道路開去,并且車速從沒有減過的時候,舒落心的心莫名的漏掉了幾拍。
“……”
可她的這話,仍舊沒有得到前方人兒的回應。
那個人,仍舊繼續頂着鴨舌帽,加大油門。
似乎,從未聽到舒落心的話似的。
這樣的反映,讓舒落心有些不滿。
“喂,我在說話,你聽到了沒有?我說的是去高鐵站!”
終于,在舒落心這麽沒有禮貌的聲嘶力竭之後,前方的人有了反映:“我知道你不是去高鐵站,可我貌似也沒有說要帶你去高鐵站吧?”
仍舊是動聽的嗓音,仍舊有好看的弧度在那個後視鏡裏呈現在自己的眼裏,不同的是這一次舒落心在聽到這樣的嗓音的時候,心裏頭卻突然有些慌。
特别是那個詭異的弧度,就好像十二月刮來的冷風,讓你感覺渾身上下像是沒有穿衣服似的。
“你是出租車司機,我是打車的人。我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你不能自作主張!”舒落心說到這,又看了一下前方始終看不到臉的人兒,心裏莫名的恐懼。
難不成,這是遇見劫匪了?
劫财,還是劫色?
“自作主張又怎麽樣?你很快,就沒有主張了!”
男人的嗓音,仍舊很是動聽。
可夜色中,他的笑聲卻像是潛伏在暗處的野獸,随時等着進攻。
本來就極度惶恐的舒落心,卻在聽到這男人的話之時,有些害怕。
什麽叫做很快沒有主張?
“你什麽意思?”手上的包包被她擰得有些變型,這足以證明這個女人現在心裏的恐慌。
“字面上的意思!”前方的人,保持車速不減。
而路兩側的燈,一點一點的消失。
思量着這個男人的話,舒落心頓時想起自己上車時喝下去的飲料。
“你給我下藥?”
她瞪大了雙眼,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像是,一點都不想要接受這個事實。
可不管她再怎麽瞪大雙眼,看到的始終隻有一個帶着鴨舌帽的後腦勺。
“你卑鄙,你無恥!”
舒落心企圖伸手掐住那個人兒的脖子,迫使他将車子停下來。
可這一動她才發現,她的雙手很快失去了氣力。
舒落心的腦子,在這個時候變得一片空白。
怎麽會這樣?
力氣怎麽會這樣?
她雙目空洞的盯着自己的手,像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看到舒落心之前的瘋狂,又看了接下來她的反映,前方的人唇瓣又往上提了些。
看樣子,舒落心的藥性已經開始了。
這之後,他才慢慢的打着方向盤,朝着剛剛拐進來的那條小路上行駛。
郊區的小路,很多都沒有鋪水泥路面。
車子開起來,搖搖晃晃的。
很多司機,都不喜歡這樣的路況。
但這個人兒不同,随着這個車子搖晃程度的加劇,這個人兒更是輕哼着歌。
“你這個無恥敗類,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這人兒一直輕哼着歌,讓舒落心越來越沒有底。
前方的路,已經沒有了路燈。
除了車子開到的地方能看到一些光亮之外,壓根看不到前方是什麽。
這樣的氣氛,你不惶恐才怪。
“我無恥麽?你也不好好想想,剛剛上車的時候是不是我強迫你喝那些東西?”
這一次,這人的嗓音中,帶着明顯的譏諷。
“我……”
我是因爲太餓!
舒落心想要這麽說。
可話才打算說出來的時候,舒落心發現自己的解釋又有些太過蒼白了。
是啊,若不是自己一時對食物動了想法的話,那會不會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看樣子,她吃下這些食物,還有上了這車,被帶到這個地方,似乎隻是偶然事件。
黑暗的夜,一個陌生的男人将一個上車的女人帶到了個黑漆漆的地方,想要做什麽其實一眼明了。
咬了咬唇,舒落心開口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麽?錢麽?隻要你答應放過我,要多少錢我都能給你!”
“真的我要多少錢你都能給我?”
那人在聽到舒落心的這番話之後,笑了笑。
如果舒落心仔細注意的話,這人的笑裏還多了一些譏諷。
可眼下,舒落心太過急着想要逃出去了,所以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些。
聽到這人對錢起了興趣,舒落心趕緊補充:“我可是明朗集團老總裁的夫人,你覺得我會沒有錢麽?”
明朗集團,是這整個a城的人,都知道的。
所以,舒落心在這個時候也隻能搬出了這個名堂來。
“喲,明朗集團的總裁夫人?還真的看不出!”
“現在我告訴你,你看得出來了吧?識相的,快點放我走,錢我都會給你。不識相的話,我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可前兩天電視上不是才播出來,明朗集團的總裁夫人不過是别人連證都沒有的小老婆?估計,談建天死了你連遺産都沒有領到吧,虧你也好意思說讓我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冷嘲着。
這是舒落心第一次爲前幾天自己出現在電視上那麽大張旗鼓的宣揚自己和談建天沒有領結婚證而後悔。
爲了保命,她隻能說:“不,那些我都是說謊的。遺産什麽的,我都得到了。那些不過是我撒謊,騙媒體大衆的!”
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不然看着那黑漆漆的車子前方,舒落心預感這一次進去,肯定不妙!
隻是因爲過分着急,現在的舒落心壓根就沒有注意到,當她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前方的那人正好将車上的某個原點對準她。
她的話,原封不動的被人錄了起來。
并且,還是聲情并茂的那一種。
聽着女人的話,這人兒似乎有些動容了,并且對她所說的内容非常感興趣似的。
“哦,你說謊?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倒是爲什麽說謊?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那人的聲調,沒有任何起伏。
唇角的弧度,始終帶着些許的譏諷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可這些落進急于保命的舒落心的眼裏,卻成了這個人兒對這些的感興趣。
不,應該說,是對她現在掌控的财産感興趣。
而舒落心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
雖然她現在不能一下子給這人拿出多少錢來,但至少保命的錢還是有的。
自作聰明的她,還以爲一切正在自己的掌控中。
卻不知道,如今的她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多久。
至于她剛剛所說的那些話,她以爲是用來保命的,卻不知道她正将自己推入一個更深的旋窩。
“這麽說,當然不可能給我直接帶來利益了。可你也知道,聲名顯赫的談家,除了一個功績顯赫的談老爺子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的談逸澤!在談家,談逸澤所受到的關注程度,比談逸南也就是我的親生孩子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連談建天,也就是我的丈夫,他的繼承人不二選擇,應該也是他。”
“可舒女士,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有些自相矛盾了嗎?談逸澤是個軍人,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來經商?”
“我知道是不可能。正因爲不可能,談建天才将公司暫時委托給談逸澤的媳婦,也就是現在明朗集團的執行董事顧念兮!”
當出租車上的舒落心提及顧念兮的時候,窩在談家大宅準備開始吃麻辣燙的顧念兮卻開始打起了噴嚏。
“哈泣!”
顧念兮打了個噴嚏,身邊站着的羅軍寶給遞上了紙巾之後,卻開始不着調的說着:“看吧,這就是大半夜突然想吃麻辣燙,還要讓我這個累死累活的大忙人給你送過來的結果!”
累死累活?
顧念兮看了一眼剛剛進入談家大宅,就直接在他們這邊打起了二郎腿的羅軍寶,一臉的不相信。
“我喊買麻辣燙來的是我老公,誰讓你送來了!”
顧念兮拿着紙巾在鼻子上胡亂一抹,繼續趴着吃。
“你是讓你家談參謀長買的,可事實上是我送來的。這是抹不去的!”事實上,談逸澤今天晚上交代,有急事出去了。
隻是在半路上,談逸澤接到了顧念兮說突然想要吃麻辣燙的消息。
爲了免得自己的嬌妻等的時間過長,今晚會對他發脾氣,羅軍寶這個随時的備用裝置,就出動了。
當然,生性有些懶惰的羅軍寶,自然也不忘從談逸澤那邊讨得一些好處。
但這些,他是絕對不會告訴顧念兮了。
而且,爲了表達自己高風亮節,羅軍寶還敲着二郎腿開始在談家餐桌上唱起了:“學習雷鋒好榜樣,忠于革命忠于黨……”
“你這歌應該對着談參謀長唱,或許他會對你改觀!”
顧念兮面對這忒不要臉的,在他們家裏就開唱,影響了自己食欲的羅軍寶,使勁的甩着白眼。
可事實證明,羅軍寶這人皮忒厚,神馬白眼的,壓根侵犯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