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談逸澤确定,霍思雨并沒有騙他。
母親的日記裏,真的寫着當初她的發現。
可母親已經發現了舒落心對着她圖謀不軌,并且已經介入了她和談建天的婚姻中,按照她的性格應該不可能繼續聽之任之才對。
爲什麽,到最後還是會被這個女人牽着鼻子走呢?
想到這,談逸澤再度接着往下翻。
“12月20日,雪。今年的第一場大學,紛紛揚揚的。小澤看到雪花,很開心,我的心情也不錯。可我還是看到她了,她和建天一起出現在談家大宅。建天貌似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整個晚上都有意無意的躲着那個女人。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躲避越是證明他心裏有鬼。”
“12月24日,大雪。今天是西方人的平安夜,以前建天雖然說不過洋節日,但都會回家陪着我!可現在,一個電話一同短信都沒有……十二點的鍾聲敲響的那一瞬,我的手機響了。我以爲是建天踩着最後的鍾點聲給我送上祝福,卻不想看到的是别的女人炫耀建天晚上和她一起攜手度過平安夜的一幕。建天,你真的很讓我失望……”
“12月28日,晴。再過一個月應該就要新年了,最近這段時間我沒有喝那個女人給我的東西,我的精神好了很好。我希望趁着建天過年回來的這幾天,和他談一談。如果他執意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我會選擇放手。但如果他的心還在我和小澤的身上,就算隻爲了一個小澤我都不能放棄!”
“1月1日,晴。建天約好了今天要陪我和小澤一起去附近的河床看河水結冰。好開心,我好久都沒有這麽期待一件事情了。可沒想到,天不遂人願。我去買菜回來的時候,我看到落心又出現在我們家了。她的手上還端着一碗前幾天給我喝的東西,慢步靠近小澤。我很擔心,所以我沖了過去。我跟她說,别傷害我的孩子。可落心聽着我的話,就像是聽不懂似的。她變得很陌生,就好像我從沒有認識過她。”
“1月3日,雪。連續下了兩天的雪,地面上的積雪變得越來越多。要是這樣的話,過幾天建天回來的話,路會不會很滑?舒落心又來了。她出現在談家大宅,手上還是那一碗不知道裝着什麽東西的湯。連着兩天,她都端着這樣的東西,哄騙着小澤喝。每次我看到的時候,都是心驚肉跳的。我真的很怕,小澤喝下那些東西。一旦小澤喝下那些東西,會不會和我變得一樣?我警告了舒落心,可她說她可不管這些,除非我繼續喝她給的這些東西,不然她會繼續每天帶着一碗過來給小澤,直到他喝了爲止。我不知道,舒落心到底想要搞什麽鬼,但我相信她的湯肯定有毒。可我還是要喝,爲了我的小澤。我隻希望,建天趕緊回來,發現這個女人的陰謀。”
“1月10日。我真的好久沒有寫日記了。再過兩天,建天應該回家過年了吧?可我的精神,真的越來越不正常,時常聽到有人在我的耳邊哭哭啼啼的,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想逃到一個什麽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去。可舒落心那個女人,無孔不入。我怕我走了,我的小澤怎麽辦?”
“1月21日,舒落心又送來了一碗湯。我不知道爲什麽,今天看着那碗湯很害怕,所以我跟她說我要找點東西,先離開了。我不知道,今天喝下這東西會有什麽後果,我隻希望我的老公快一點清醒過來,若是他能看到我的日記,我隻求他能好好保護好我們的小澤……”
日記,到了這裏便結束了!
這一刻,談逸澤算是明白了。
母親不是平白無故被舒落心牽着鼻子走。
從她字裏行間的無奈,他看得出母親應該嘗試帶着他一起逃跑,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卻不想,舒落心無孔不入。
而1月21日的這一天,她喝下了舒落心送來的最後一碗湯,最後産生強烈的輕生念頭……
談逸澤以此推斷,舒落心應該是在那一天加大了劑量。
一本塵封的日子,沒想到揭開的竟然是這麽多的消息。
靠在顧念兮的辦公椅上,談逸澤緊閉着雙眼。
想着母親當時的那種惶恐,想着母親爲了他喝下最後一碗湯的決絕,談逸澤再度睜開雙眼。
這一次,那雙黑瞳裏所有的無力和痛苦,都被一種濃黑所掩蓋。
那一刻,如此的黑瞳深不見底……
等談逸澤再度從書房裏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本來打算回房看一眼顧念兮就離開去上班的他,卻在廚房裏捕捉到那熟悉的身影。
肚子凸出了好些的顧念兮,身上系着個粉紅色帶着花邊的圍裙,手上拿着調羹,另一手則往熱騰騰的鍋裏放着不知道什麽東西。
當然,夏季的溫度本來就比較高,再加上現在顧念兮處于廚房中,熱騰騰的鍋熏着,自然很熱。
額頭上已經冒出細密汗珠的顧念兮,随意的将自己前方的發絲撥到了肩膀上,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子。
看着這樣的顧念兮,談逸澤慢步走了上去。
聽到聲響傳來,顧念兮擡頭的時候正好和談逸澤的視線相撞。
“老公,很累吧。要不上去,休息一下。我給你下點面條,等煮好了喊你來吃?”此時的顧念兮,臉上沒有過多刻意的表情。唯有淺淺的弧度,表達她對這個男人的關心。
談逸澤一整晚都沒有從書房裏走出來,依照這個男人的性格,應該是一整晚都沒有睡覺。
其實不用談逸澤說,顧念兮也知道,他現在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再者,那是他談逸澤的母親。
被殺的真想掩蓋了那麽多年,如今當一切串連成線的時候,安慰也變得有些多餘。
顧念兮不想說那些多餘的廢話,隻想着用自己力所能及的行動來安慰他。
可談逸澤聽着顧念兮的話,卻始終沒有停下腳步。
一步步的朝着顧念兮走來,最後将還拿着調羹的她給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兮兮……”
他也沒有說過多的話,隻是呢喃着她的名字,就将臉整個埋在顧念兮的脖子中。
這樣的動作,有些孩子氣。
特别是對于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來說,他要将臉埋在顧念兮的脖子裏,必須彎了一大截的腰身。
剛剛打算走進廚房幫顧念兮的劉嫂在撞見這麽一幕的時候,自然也有些尴尬。
可顧念兮呢?
沒有尋常被談參謀長當着衆人抱着的尴尬,隻是眼神示意劉嫂先離開,随後安靜的任由談逸澤靠着,眼裏滿是疼惜。
她的男人,看似頂天立地,無所不能。
可他,畢竟也隻是個凡人。
他也會有累,也會有無力難過的時候。
不過顧念兮也知道,這是談逸澤,他有他的驕傲。
這個時候,你不需要用過分刻意的安慰他,隻需要她安靜的陪伴在他的身邊,足以……
炎熱的季節,所有人的情緒似乎有那麽點煩躁。
“現在立馬把人給我找到,絕對不能讓她逃出境!”
當談逸澤在客廳内發出咆哮聲時候,本來還在地上擺弄着自己的積木玩具的聿寶寶,吓得一不小心将好不容易搭乘的“鐵塔”推翻了,然後一個勁的哭着。
談老爺子一看到自己的小金孫被吓得哇哇直哭,立馬将聿寶寶從地上給抱了起來,放在自己的懷中。
“小澤,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看把孩子吓得!”抱着孩子,談老爺子輕手輕腳的拍着他的背一點都看不出這老人家也曾經叱咤戰場多年。
“舒落心打算出國!”
談逸澤冷哼着。
“那女人,現在和咱們家沒有關系!她就算去死,咱們也管不着!”
談老爺子從來不會對晚輩用“死”這樣強烈的字眼。
所以你也能看得出,現在舒落心到底将談老爺子逼到什麽位置,弄得他連這樣的字都給說出來了。
“是,她是生是死是和我們家沒有什麽關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她必須死在我的手上!”談逸澤的黑瞳裏,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而聽聞談逸澤這一番話的談老爺子,卻面色一沉。
“小澤,你不是答應過施老,你……”談老爺子看着談逸澤,欲言又止!
“沒錯,我是答應過外公,不會爲了這個賤人影響了自己的前程。但前提,是我沒有掌握到她害我媽的證據!”
“這麽說,你……”
談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但也不糊塗。
聽談逸澤剛剛的那一番話,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含義。
“爺爺,證據現在已經掌控在我的手裏。這也就說明,我和外公當年的那些約定,全都作廢了!”
“可小澤,就算是她下藥又怎麽樣?現在你媽已經去了那麽多年,這要從她的體内提取到當年的殘留藥物成分,得多難?”要是弄不好,被反咬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