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妞知道,這可能有些傷人。
不然,她也不會從這眉梢之間總有媚氣的男子,失落卻成爲這個時候的主題。
“蘇小妞,我隻是心疼你。你看,這一塊都撞成青色的了!”他的聲調,沒有尋常那種像是經過訓練,拿捏恰到好處能哄女人的歡心。可就是因爲這樣,這男人的聲音也多了一份真實。
掃了他一眼,蘇小妞倒也沒有了剛剛那個堅決的态度,“我要回家了,很累!沒事的話,讓開吧。”
“手術很累,是吧?要不,我送你?”他像是害怕被抛下的孩子,一直步步緊跟在她的身後。但又好像被她發現,會惹得她生氣似的,不敢走快些,隻敢跟在她的身後。
她的步伐加快,他便加快。反之,她放慢了步伐,他也放慢。
那緊緊跟随的步伐聲,就像是夜間出現的鬼魅。
每一步,敲擊着蘇悠悠的耳膜,更落進她的心底。
除了有種壓迫的感覺,更多的是心尖上的酸澀……
“别跟着我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求你……”
不知道是受不了心裏的壓迫感,還是受不了心尖上的那份酸澀,在靠近她的紅色mini的時候,蘇悠悠終于爆發了。
她像是一個高傲的女王,對着身後的那個男人叫器着。
像是要将自己心裏所有的不安和煩躁,通通都發洩到那個男人的身上似的。
她的嘶吼聲,真的有些大。
這不,現在停車場裏的人,都紛紛扭過頭來看着他們兩。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淩二爺的名氣有些大,現在整個停車場裏的人,都像是靜止了似的。眼珠子盯着他們兩人,一眨都沒有。
看着所有人的那個反映,蘇小妞覺得,這個男人現在應該恨透了她蘇悠悠吧!
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給他淩二爺難堪。
這可是他淩二爺從小到大都沒有受到過的奇恥大辱!
可就是當着衆人給他難看的情況下,蘇小妞仍舊沒有看到那張邪肆的面容上,出現任何的惱意。
盯着她的雙眸裏,唯有憐惜。
“那正好,我也有一點事情需要去處理。你自己開車回去,路上要小心一點。還有,有什麽事情記得打電話給我,别傻傻的一個人扛着……”
說完了這一句話,這個男人果真轉過身,朝着背離她蘇悠悠的方向走去了。
看着那抹修長的身影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蘇悠悠突然間笑了。
對,就是這樣的笑容,才适合她蘇悠悠。
可爲什麽笑着笑着,臉上卻好像有些濕答答的。
伸手一摸,蘇悠悠才發現,原來那些水是從自己的眼眶裏滑出的。
可她就不能理解了。
這個男人現在什麽事情都順着她蘇悠悠的意願去做了,爲什麽她的心還是這麽的難過……
談參謀長下班回家之後就很不正常。
不,準備來說應該是從他走進卧室,聽到顧念兮正跟誰打電話,約定今天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開始變得不正常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談參謀長,便化身爲顧念兮的獨家專屬跟屁蟲。
不管顧念兮走到什麽地方,他便如影随形。
看着現在自己準備挑衣服,又跟在自己身邊的男子,顧念兮挑了挑眉:“談參謀長,你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跟我說?”
“嗯?我做了什麽,讓你有這種誤會?”談逸澤也跟着高挑眉頭。
他自我感覺,自己已經将所有的情緒都掩藏的還算不錯啊。
難道,這樣都被顧念兮給發現了?
“沒有話要跟我說麽?”電影裏不是時常這麽演的?
男女朋友要是有什麽話想要跟對方說的話,就一直都跟在他的身邊,纏着他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她家的談參謀長,現在就是這麽個受虐的小媳婦樣子!
“我……沒有!”
琢磨了一下,談逸澤還是給了這麽個答案。
好吧,其實他是想要問顧念兮,這麽大半夜的她一個孕婦到底要上什麽地方去,見什麽人。爲什麽出門還要打扮之類的問題。
可另一方面,談參謀長又覺得自己其實不是那麽小氣吧啦的男人。
要是這麽問的話,肯定會讓顧念兮覺得他的小心眼又發作了!
所以,他才咬着牙關沒有問出來。
可談逸澤卻不知道,他那雙無時不刻總盯着顧念兮從衣櫥裏拿出那些各種衣服的眼珠子,已經出賣了他。
看着這樣的談參謀長,顧念兮的大眼珠子轉悠了兩圈,随即露出一抹狡猾的光。
她家談參謀長會不會是因爲她約别人吃飯,心裏不踏實了?
雖然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可笑,但另一方面也滿足了顧念兮身爲女人的虛榮心!
隻是沒有辦法,他們家談參謀長尋常的表情都太古闆了,基本上沒有什麽變化。
所以在這一點,極大的不能滿足她。
不過,今天貌似是個好機會。
“老公,你覺得我穿什麽衣服好看?”
将眸子裏的狡猾通通掩藏,顧念兮抓着一件水藍色的連身裙。
其實,現在衣櫃裏擺設的衣服,很多都是樂悠服裝公司送來的樣闆貨。
就像現在顧念兮手上的這件水藍色的連身裙。不,準确來說,這是一條晚禮服。
長及腳踝的裙擺,看上去還蠻符合談參謀長的要求的,從下往上掃,到達腰身那一塊地方,他還是滿意的。
這一點,你可以從談參謀長臉上冒出來的滿意表情就知道。
但越過腰身的那一塊,談逸澤的臉色明顯出現了龜裂。
這樣的龜裂,在目光觸及胸前設計的那一塊時候,所有的掩藏徹底的瓦解。
“顧念兮,這算是裙子麽?”
記憶中,談參謀長真的很少有直呼她名字的時候。
他的身份和他的地位,使他向來高人一等。
很多時候,他命令别人做事,都是直接的對話。
那些名字,對于他談逸澤而言,更像是個符号,形同虛設。
而自從嫁給他,這男人通常都喊着她“兮兮”。這樣的疊詞稱呼,恰到好處的展現他談逸澤對她顧念兮的寵溺。
唯有情況嚴肅的時候,他才會喊她的全名。
而現在,連名帶姓的喊着,則表情形勢非常不妙。
當然,這是在談參謀長看來的形勢不妙。
“大半夜的,要上什麽地方袒胸露背的!”有闆有眼的教訓,更像是尋常他在部隊裏頭的作風。
可說到底,因爲面對的人兒是她,他的語氣還算是緩和了不少。
換成是在部隊,按照他現在心頭裏頭的火氣,肯定連兵蛋子都直接給罵哭。
而顧念兮,當然也不是尋常人。
若換成新婚的時候他對她顧念兮這麽個歇斯底裏法,她肯定也會紅鼻子。
可誰讓她現在已經和談參謀長生活了那麽久?
對付這個老男人,她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想到這的時候,顧念兮突然一手拿着裙子,一手環住了談逸澤的脖子。
就這樣拉進了兩人的距離,她才眨巴着美目對談參謀長說:“老公,這要不是裙子是什麽?還有,這衣服該遮的地方都遮了,怎麽能說是袒胸露背?”
那雙清澈的眼眸,對上談參謀長,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當然,要是換成别的人,肯定被這該死的丫頭給糊弄過去了。
可對象是談逸澤。
身爲她顧念兮的男人好幾年,他又怎麽會不知道這丫頭賣弄無辜的時候,其實就是耍心眼的時候?
直接搶過她手上的那條裙子,談逸澤指着這裙子說。
“這領口開的這麽低,兩個奶子都被别人給看了去。還有,這後背是什麽,連塊布都沒有。這樣的東西也算是衣服,連給我當踩腳布都覺得破!”他談逸澤可沒有那麽大方,将自己女人身上的美和其他男人分享。
當然,談逸澤認爲這絕對不是因爲他談逸澤小心眼,而是底線不能被觸及罷了。
說到這的時候,某男人像是爲了應證自己心裏頭的想法似的,直接就将這衣服給丢在了地上,然後狠狠的踩上了幾腳。
看着那眼下樂悠國際一套叫價上萬元的晚禮服現在被談參謀長的腳蹂躏的真的跟破布沒有什麽區别,顧念兮的額頭上青筋凸凸的。
這個敗家子,她在心裏頭叫器着!
這好歹是五位數的東西,就算不是咱們自己的錢買的,也不能這樣糟蹋了是不是?
可談某人一直都是讀心術中的佼佼者。
在看到顧念兮對着他踩在地上的那塊藍色的“踩腳布”投去心疼的眼神,他的臉突然有些僵。
“怎麽了?心疼?”
廢話!
五位數的東西,不心疼才怪!
就算不穿,也可以去參加義賣會的時候捐出去,所得到的善款到時候還能捐給貧困山區的孩子們。
這兩年,随着雲閣飲食公司做大,也有很多地方的義賣會都會給顧念兮發出邀請函。
當然,因爲顧念兮一直都沒有正式出面的關系,所以一般這些都是雲閣總經理出席的。隻不過每一次捐出去的東西,都是顧念兮親手拿出的罷了。
這也是,顧念兮爲什麽每一次從樂悠服裝公司得到那些稀罕物品,有時候連吊牌都不舍得拆,珍藏起來的原因。
這一件,其實送來的時候顧念兮也試穿過,效果是不錯的。
但考慮到她家的談參謀長是個小氣吧啦的老男人,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穿着這件衣服招搖過市。
今兒個說的這些,不過是随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