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所有在官場上的人都熟悉的,也是連顧市長和楚東籬這樣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的。
甚至,連殷詩琪也略略疑惑的看向談逸澤。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家的女婿長相好,人品好,待人處事的态度也好。但以她的觀察,她的女婿可從來不是什麽善茬。
他的成熟,他的冷靜,都是因爲他有着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背景和地位。
和這樣的人相處,普通人一般都會小心翼翼的。
隻是,在他來到顧家的這段時間,他刻意的将自己身上的那股子常人難以企及的威懾裏很好的掩藏,以至于讓他們差一點都忘了,這個男人的深不可測以及傳聞中待人處事的殘忍。
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尴尬。
在餐桌上的人,都不敢發話。
而顧市長亦和别人一樣,沒有說話。但他的臉一直注視着自己面前的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至于顧念兮,她當然知道自家男人的威懾力有多大了。
此刻,她更多的也是尴尬。
伸手,她趕緊拉了拉身側正抱着孩子的男人。
雖然現在還沒有正式原諒這個男人,可顧念兮怎麽也不想這男人爲難自己的娘家人。
談逸澤其實一直處于黑暗中,在接通了那個電話之後。連他的氣息,都被這樣的黑給吞沒了。
一雙黑瞳,看不出原來的光亮。
而這樣黑暗的談逸澤,顧念兮其實也見過。
那是前段時間在她顧念兮誤打誤撞進入毒枭窩,談逸澤準備大開殺戒之前的那個晚上,這個男人的臉色也曾經如同這般陰沉過。
那是顧念兮唯一一次見到談逸澤的黑瞳變成那樣……
在顧念兮的眼裏,那樣的黑暗現在也容易和殺戮聯系起來。
而現如今,談逸澤又是這樣的黑,是不是也意味着……
顧念兮不敢想下去,不管怎麽也好,她都不希望這個男人被那可怕的黑吞沒。
于是,本來拉着男人袖口的手,在看清楚男人的黑瞳異常之後,自動自覺的覆蓋在談逸澤的大掌上……
談逸澤在說完那一段話之後,貌似都沒有察覺到周圍的異常。
仍舊,一口一口的往聿寶寶的嘴裏喂着粥。
可能是i因爲有血緣關系,聿寶寶并沒有其他人那麽畏懼談逸澤此時的驚慌,不過他也貌似比尋常乖巧的不少,貌似小小年紀的他也懂得在這個時候不敢惹毛了談逸澤。
談逸澤也一直重複着喂他的動作,如此的循環着。
一直到,一雙溫熱的掌心,覆蓋在他的大掌上。
燥熱的夏天,尋常人的掌心應該像是顧念兮這樣,帶着些許的熱氣。
可顧念兮在觸及到談逸澤的那雙大掌之時,也微微一愣。
那不像是談逸澤尋常時候溫暖幹燥的手……
因爲此刻顧念兮握着的談逸澤的掌心,竟然有些微涼。
那本不該在這樣悶熱的夏季出現的微涼……
雖然那樣的涼讓顧念兮有些錯愕,但最終她還是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了男人的大掌。
“老公!”
若是說那雙溫熱的小手是在黑暗中拉着他談逸澤一把,現在這個熟悉的稱呼就像是在黑暗他的迷途中爲他點亮一盞小燈,給他照亮回家的路。
聽着那個熟悉的稱呼,談逸澤的視線慢慢有了焦距。
等到看清楚此刻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兒之後,他的薄唇微微提了提。
他的笑容,還是很淡。
但至少,此刻的他沒有像是剛剛那樣的恐怖吓人。
連顧印泯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在顧念兮這一聲之後,談逸澤渾身上下的戾氣都在以一種神奇的速度在收斂。
“兮兮!怎麽了?”再度有了焦距的談逸澤,仍舊是淺笑。
視線落在她的小手和他的大掌交疊的地方。
“你剛剛……很奇怪!”
貌似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斷他們夫妻的對話。
“哪兒奇怪了?”
擡頭看着顧念兮的時候,他的氣息也跟着籠罩過來。
不像是剛剛那般的陰沉,而他的嘴角上現在還帶着笑意。
一瞬間,周圍仿佛有煙花綻放。
看着那雙暖動人心的眼眸,顧念兮突然帶着些貪戀。
她真的不希望,談逸澤的眸色被那樣的黑掩蓋。
“沒有,寶寶差不多吃飽了。你放他下去玩,我們吃飯吧!”
顧念兮伸手就想要将聿寶寶給接過去,哪知道談逸澤的手卻突然反扣過來,将她本來覆蓋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緊緊的拽住。
貌似,沒有放開的迹象。
“你陪我吃飯。”
擡頭看向顧念兮的時候,顧念兮發現剛剛籠罩于這個男人頭頂上的那片陰郁氣息仿佛消失的一幹二淨了。
這樣的談逸澤,神态中還帶着一股子飄渺的溫柔。
若不是此刻其他三個人還處于微愣狀态的話,顧念兮還以爲剛剛那個黑眸沒有一絲光亮的男人,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談逸澤的嗓音雖然有些啞,但卻讓人感覺到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顧念兮自然點頭應道:“好!”
晚飯,再度開動。
隻不過相比較前幾晚的氣氛,今天晚飯有一種壓抑的氣氛。
而顧念兮這頓飯隻能用着一個勺子,因爲她的右手被這個男人緊拽在掌心。
而在這個過程中,顧印泯同志當然有些不滿。
這男人再怎麽鬧脾氣,總不能讓他顧印泯的女兒連飯都不能好好吃吧!
好吧,談逸澤現在這樣的做法,在當長輩的看來,就是胡鬧。
但每一次他想要開口爲女兒說些什麽,卻都接收到來自女兒的眼神暗示:爸爸,求您别說他!
說來說去,顧印泯這都是爲了誰?
還不是爲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可這丫頭倒是好,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了一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竟然當着他這個老爸的面,就開始偏袒談逸澤了?
這讓他的心情如何好受?
最後,顧印泯同志這頓飯隻是随意的扒了幾口,便煩躁的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随着顧印泯同志的離開,楚東籬和殷詩琪也是随便的扒了幾口飯,然後各自散去。
一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顧念兮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隻大掌卻改爲輕拍着自己的手背。
談逸澤的動作,讓顧念兮擡頭。
她看到,男人看向已經隻剩下他們兩人的餐桌的空蕩之時,眸子裏開始有悲傷排山倒海而來:“兮兮,我的戾氣好像給你和你身邊的人,也帶來了不少的困擾……”
他的世界,充徹着殺戮。
那樣的世界,是一般人壓根無法想象到的。
他,就像是埋伏在人間的魔鬼。
殺戮,是他的使命,亦是他解決許多問題的途經。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這惡魔的性格,壓根就不配和顧念兮這樣,長時間生活在世界光亮面的天使在一起。
可他還是起了貪念……
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接近了她,霸占了她。
他以爲,隻要控制好自己所有的一切,就能很好的融入她的世界。
可最近一切,卻讓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他的殺戮,又将開始。
他真的很害怕,這一幕再度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看到。
“談逸澤,如果我當初畏懼這樣的你,我也就不可能會愛上你了。”她學着他剛剛所做的那樣,翻過他的大掌。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裏都是老繭。談逸澤的手掌,智慧線和感情線相交,從手掌的一段,至另一端,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斷掌。
貌似有句話這麽說來着:“男兒斷掌千斤兩,女子斷掌過房養。”
這就是說男人斷掌,是有創造财富的能力,價值千金。女子斷掌則代表命硬之人,克性較大,對周圍的親人的運勢都有阻礙的作用離婚的幾率也大。
可顧念兮并不在乎這個男人會不會創造财富。
她在乎的隻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輕輕的沿着他的掌心紋路描繪,沒給談逸澤開口的餘地,她又說了:“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會遇到什麽困難,我也不害怕會遇到什麽危險。我隻怕,你爲了那些該死的事情,将我推開。那才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說完了這話,她剛剛落在談逸澤掌心裏描繪的那隻小手,突然松開了。
随後,女人也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呆在位置上遲疑了片刻,男人也迅速的跟着她進了屋……
淩母自從手術康複之後,淩二爺并沒有再度将公司的經營權交給她。
一來,是爲了給她更充裕的時間休息,二來也是他自己也好施展拳腳,不至于像以前淩耀在公司裏那樣,每項決策都受到限制。
常年都習慣在職場上奔波的女人,突然間閑下來,淩母自然也感覺無所事事。
所以在這段時間裏,淩二爺便讓以前跟淩母比較要好的姐妹都常來家裏坐坐,讓她打發時間。
前段時間淩母和淩耀離婚的事情,雖然鬧得滿城皆知。
背地裏,那些女人也不知道怎麽嘲諷淩母。
可在金錢的驅使下,對于淩家的邀約他們自然還是做不到無動于衷。
誰讓,現在淩家就算虧空了好些,還照樣是這個城市的龍頭老大呢?
在這個城市生活,職場上還要多靠這淩家的提拔。
所以那些貴婦人,自然也三天兩頭的往淩家跑,名義上是陪着淩母,實際上還不是爲了家裏頭的生意拉攏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