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談逸南離去的背影,顧念兮頗有感慨。
其實在她看來,談逸南的所有悲哀,都是他母親造成的。
而他之所以這麽疲憊,也因爲他太過聽從他母親的話了。
其實孝順母親,并沒有錯。
但孝順,也要看時間看地點。
在長輩做錯的時候,你也可以去制止。可在這一點上,談逸南做不到。
所以,他隻能越來越偏向那個讓他疲憊的方向發展。
而看到這樣的談逸南,顧念兮更慶幸的是自己能夠遇到談逸澤。
這個不羁的男人,雖然身上也有各種各樣的毛病,甚至有時候發起脾氣來都會吓死人,但最起碼他能識大體,懂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可抱着聿寶寶正感歎着自己現在還蠻幸福的顧念兮卻不知道,此刻她的感歎聲在談逸澤聽來又是那麽的刺耳。
特别是她盯着談逸南離去的背影連眼珠子都有些移不開的樣子,讓躺在病床上的某位大爺現在臉色越是不加。
喲呵?
當着他談逸澤的面都盯着她的舊情人的背影如此深情!
要是不當着他談逸澤的面的話,還指不定怎麽多少裏深情相送。
想到這,談逸澤自己都能聞到空氣中飄着一股酸味。
但他絕對不會承認,那是從他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顧念兮,立正向左轉,起步走!”談逸澤拉長着老臉開始發号施令,當然如果他可以行動自如,雙手有沒有受傷的話,以他現在滿腔的怒火絕對不用等顧念兮親自走過來。而是他直接上前,将她扛在肩頭上就跑。
無奈,現在他的雙手都擡不起來,就算親自走到顧念兮的身邊又能對她做什麽?
再者,他現在一手還挂着吊瓶呢!
其實,要是在部隊裏,談逸澤一喊這樣的口号,那些兵蛋子哪個不迅速的滾到他的身邊來?
可這口号到了顧念兮的面前,壓根就跟擺設一樣。
聽到他在後面喊話呢,這顧念兮遲遲才反映過來。
“談參謀長,你是在喊我?”
好吧,談參謀長每次都是喊她“兮兮”,突然直呼其名,她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可這話,弄的談逸澤的臉色又明顯的陰沉了一個檔次。
反應慢也就算了,現在她壓根連是不是在喊她都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因爲談逸南的離開那麽出神?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剛剛離開的時候,她爲什麽不直接跟出去算了?
不過,這也是談某人心裏冒着酸泡泡的時候呐喊的。
要是這顧念兮真的跟着人家談逸南走了的話,估計第一個大發雷霆的人,還是他!
“不在喊你,難道我還能對空氣說話?我傻麽我?”談逸澤的口氣,有些不善。“還不快過來集合!”
見她遲遲都沒有到自己的跟前來,他的臉色越是不加。
“我又不是你的兵,喊什麽喊!真讨厭!”顧念兮最不喜歡這些口令的,死闆又好像将她和談逸澤之間的親昵都給隔開了似的。
“顧念兮,你到底是要自己走過來,還是要我拔下這玩意過去将你給逮過來?”她的一句“真讨厭”,再度刺痛了他的耳。
其實,冷靜下來的話談逸澤應該會聽得懂顧念兮這一句“真讨厭”不過是女人的嬌嗲。
可眼下,直接被刺激到的男人大腦内存可沒有那麽多,壓根就沒法正常運行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晃着自己一個手上的針管。
好吧,現在正在挂針的都是大爺。
她就是見不得他這樣自虐,所以明明不喜歡他的口氣,她還是說:“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動!我現在就過去了!”
昨天因爲頭發弄的有些不成人樣,他情急之下扯到傷口,導緻現在傷口有些紅腫,現在是在挂一些消炎藥。要是挂水挂到中途又終止的話,那些藥還能起作用麽?
“真是的,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幹嘛跟個孩子一樣說翻臉就翻臉的!”
顧念兮一邊朝着他身邊走過去,一邊嘟囔着。
其實,她這話除了在說他談逸澤這個老的,也還在說她懷中這個小的。
聿寶寶自從談逸南轉身離開之後就擡起頭來自個兒在她的懷中玩的不亦樂乎。
那精神頭,哪裏看得出是剛剛想要睡覺了?
其實,他就是跟他爸一樣一點都不待見談逸南!
“我可沒有輕易的翻臉!”某男人别扭的看向窗外,不接受顧念兮的指控。
“不輕易翻臉?那你剛剛在做的是什麽,你可别跟我說你剛剛隻是在發牢騷!”看着一臉别扭的男人,顧念兮也有些無奈。
“你哪隻眼睛瞅見我樂意見着他了?”談逸澤說這話的時候,直接和顧念兮對視了:“我對待他們,從來都翻臉,隻是之前沒有翻臉的那麽徹底罷了!”
以前的那些事情,談逸澤一直都給他們記着。
不是不想揭穿,而是想要給父親一個完整的家罷了。
至于父親突然離開的這段時間,不過是想要給父親守孝,不想弄的大家那麽不開心。
可現在這兩人将手伸到她顧念兮的兜裏頭拿東西,他談逸澤還能忍得住麽?
他用一臉不爽的樣子告訴顧念兮現在他的心情不是很美麗。
而看到談參謀長這張臭臉的顧念兮,隻能無奈的笑着問:“知道了知道了,那現在談參謀長有什麽吩咐?”
剛剛她站在門口的時候,他就一直費盡心機的喊着她過來。
她不過來,他又是喊口令,又是要拔針管的!
現在,她倒是看看他有什麽急事非要她過來不可!
“是想上廁所還是哪裏不舒服?”她問。
“沒有!”
廁所剛剛上過,現在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舒服也不會,骨頭斷了一般都有些疼,這些他談逸澤也忍得了。
“沒有那你爲什麽喊我過來!”将聿寶寶放到一邊的小床上,找了個小玩具讓他自己拿着玩之後,顧念兮再度回到這男人的身邊,靠在他的病床邊坐着。
當然,在這裏顧念兮也不會幹坐着。
一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确認他沒有發燒的症狀。老胡說過,他傷口有些發炎,要密切注意他有沒有發燒的症狀。
在确定他并沒有發燒之後,她這邊又迅速的拿起放在邊上的毛巾,給他擦拭一下掌心。
談逸澤有輕微的潔癖,每次回家的時候都要先去浴室洗簌一番。
可現在雙手弄成這樣,連擡起來都有些困難,更何況是到浴室去洗簌?
所以顧念兮隻能每隔一段時間,都給他擦擦掌心,确保這裏保持幹淨,讓他不那麽難受。
“顧念兮,我是你的老公,我爲什麽就不能沒事喊你過來!”其實看着她這麽細心的照顧着自己,談逸澤是打從心裏開心的。
“能能能,談大爺現在還有什麽吩咐嗎?”其實吧,比起生氣起來冷冰冰的談參謀長,還是面前這個比較可愛。
不過,有些人就是不能誇獎。
一誇獎,就有些變了味。
這不,顧念兮還沒有說他的幾句好話呢,就聽到這男人和她說:“有,親我一口!”
“啥?”
這麽幼稚的話,怎麽可能從談參謀長的口中說出來,連顧念兮都有些不确定。
可男人卻一點都不害臊的說:“我讓你親我一口!”
“老公,我覺得我要去問問胡伯伯!”她的回答,讓他覺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
“怎麽了?”
這會兒,談逸澤貌似也忘掉了自己無禮的要求。擡頭,無比專注的看着顧念兮。
“我要找他算賬,今天給你挂的這些藥裏面,讓智商退化的藥!”她說的眉飛色舞,但談逸澤還是聽出來了這丫頭在拐着彎的罵着他談逸澤!
“你個壞丫頭!”
擡手,他本來想要将她拉進自己的懷中好好的收拾一頓,看她以後還敢涮着他玩麽?
可這一擡手,男人又發現自己的手擡不起來的事實。
有些灰心,有些喪氣,有些懊惱!
他說:“等我的手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那你就盡管放馬過來吧,我随時靜候着。”某女漫不經心的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其實,這也是顧念兮變相的鼓勵方法,想要讓這個男人的雙手盡快好起來。
“你要去哪裏?”看到這顧念兮離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又開始激動了。
難不成,她還真的要跟談逸南那個不要臉的狗東西離開不成?
“當然是給你打點熱水喝,嘴唇都幹成那樣了。”女人見他坐了起來,又趕緊折了回來。
再度給他撚好了被角之後,她說:“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躺着,不然待會兒不親你了!”
雖然這個威脅有些幼稚,但某男人竟然老老實實的接受了。
“那我等你回來親!”好吧,都說人生病的時候都有些幼稚。
現在談逸澤受傷,好像真的驗證了這一點。
拍了拍他的臉頰之後,她笑着離開:“好,我回來就立馬給談參謀長送上個大吻!”
之後,女人離開了病房。
看着女人離去時候的笑臉還有她剛剛的承諾,男人原本陰郁的心情一瞬間放晴。
其實,他剛剛索吻,無非隻是想要感覺到她在自己身邊的氣息。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幼稚。
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嘲笑了自己。
可她卻連一句怨言都沒有,還和他一起犯二。
誰說的,幸福就是有人陪着自己一起耍流氓。
可在談逸澤看來,有人陪着自己犯二也不很不錯。
看着那丫頭甩着馬尾大步離去的樣子,談逸澤還不忘朝着她的背影喊着:“老婆,我等你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