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一身衣服之後,談逸澤匆匆走下樓來,爲的就是尋找顧念兮。
走到樓道口的時候,談逸澤看到了談逸南,便開了口問道:“你嫂子呢?看到了沒有?”
被談逸澤這麽一問,談逸南好像稍稍回過神來。
這會兒,他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了看廚房的方向,便開口:
“她剛剛去廚房,可能是去幫劉嫂了!”
說完這話的時候,談逸南發現談逸澤那雙鷹隼一般的眸子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的手。
順着談逸澤的視線,談逸南也才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原來自己從剛剛想要攙扶顧念兮下樓伸出手,卻在顧念兮對自己微微一笑之後,便沒有回過神來。連剛剛手上的動作,也一直沒有收回來,就這麽詭異的維持着。
怪不得,剛剛談逸澤從下樓之後,視線就一直盯着自己看。
視線再度回到談逸澤的眸子的時候,談逸南發現男人那雙猶如深海一般深不可測的眸子裏,暗了暗。
那樣的眸色,感覺就像是已經窺探到了他的内心,讓談逸南的手像是被什麽東西灼傷了,神色倉惶的将自己的手收回。
“大清早的,不要處在這裏。沒事的話,就去公司,别把心思落在不該肖想的地方上。”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談逸澤的語調明顯帶着攻擊的意味。
他一直都知道,談逸南在發現自己其實是被霍思雨耍了一通之後,就一直将心思放到顧念兮的身上。
他之所以沒有直接出手教訓他,其實都是看在他是他的弟弟這份上。
即便不是同個母親生的,但好歹他們身上也留着同樣的血。
他談逸澤這一輩子向來注重親情,若不是迫不得已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家人動手的。
但今天,談逸澤一大早發現顧念兮就不再自己的身邊,心情自然是不大美麗的。
再者下樓的時候還讓他看到了談逸南站在昨兒個爺爺說的顧念兮所摔倒的地方,而且他的受傷還維持着一個想要接過什麽東西的動作。
這樣的場景,洞察能力向來比尋常人要強的談參謀長,又怎麽可能不聯想到什麽呢?
當下,談某人的心情立馬陰雲幕布。
而在發現了此刻就站在談逸澤身後的陳雅安之後,男人的心情一下子飙升到了雨夾雪,還帶着閃電的那種。
這會兒,談逸澤都當着自己未過門的媳婦來找他談逸澤媳婦了。
這樣的人,今兒要是不給他一點下馬威,今後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麽情況。
想到這,談逸澤開了口。
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談逸澤大步走下樓。
在錯開談逸南身邊的時候,男人的視線又若有似無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空氣中,仿佛有見不到的火光在醞釀着。
好在,談逸澤下樓的動作非常迅速,也可以說是,他想要看到顧念兮安好的心情有些急切。
這會兒,他三兩步下了樓。
不然,以他剛剛心裏的火氣,這談逸南怕是要被燒的體無完膚。
下了樓,談逸澤也看到了陳雅安臉上有些尴尬的神色。
不過陳雅安畢竟也是名門出身,見了人是要打招呼的,雖然做不到像是顧念兮那樣,面對什麽人都不慌不亂的,但起碼她還記得開了口:“大哥,早上好!”
其實,這是陳雅安第一次看到談逸澤不穿軍服時候的樣子。
本以爲,這談逸澤不過是因爲一身軍服在身,所以身上有着讓人驚悚的威嚴罷了。但今天一見這男人,陳雅安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這麽一類人。
就算他們的身上穿着和尋常人沒有什麽區别的居家服,就算這男人看樣子還沒有徹底睡醒。
但這個男人的身上,卻有着一種常人能及的威嚴。
那樣的架勢,不是任何人輕易就敢上前挑釁的。
談逸澤的視線,也隻是稍稍的在她的身上掃過,不帶一絲眷戀。
“……”他沒有出聲,甚至也沒有回應她的招呼,隻是輕輕的對她颔首,片刻之後便大步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
而對于談逸澤這個有些不禮貌,甚至有些根本就不将陳雅安放在眼裏的行爲舉止,陳雅安倒是沒有任何的怨念。
因爲,她剛剛感受到談逸澤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眸。
那麽的陰冷,不帶一絲情緒。
就好像,這整個世界都和他談逸澤無關。
而這也是,她陳雅安自從和這談家定了親事之後,談逸澤第一次正眼看她。
但一眼,就讓陳雅安渾身毛骨悚然。
因爲她能感覺到的是,這個男人的眼神極具侵略性,也極具威懾性,像是遊走于另一個時空的人。僅僅隻是一眼,陳雅安便感覺,這男人在那一瞬間的功夫,就将他陳雅安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給讀懂了。
這也是陳雅安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那麽些人,是誰都得罪不起的。
看着談逸澤消失在廚房的門口,陳雅安再一次打起了冷顫……
“念兮,你出去外面等着就好了。我這邊煎了雞蛋,收拾完了,就好了。”廚房裏,劉嫂一遍遍的勸說着。
昨兒個顧念兮才摔了一跤,談老爺子都恨不得将整個世界都給颠覆過來。而談參謀長更是有種想要毀滅了這個世界的架勢。任誰都知道,這小丫頭現在在這個談家的位置是任何人所無法企及的。
不過劉嫂也知道,這人并非生就讓人想要疼到了骨子裏。
有些時候,還需要你的一些做法。
顧念兮是顧市長從小捧在掌心裏的寶貝,可她也不會像其他人一樣,一嫁進門就準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能幫着她劉嫂做的事情,她都盡量做。一次做的不好,她也不傷心,而是再一次嘗試。
在兩年的相處中,劉嫂親眼看到的不僅是顧念兮在談家企業裏的進步,在談家大宅裏地位的提伸,更還看到了顧念兮在家務方面也越發的得心應手。
要不是這段時間她懷孕了,這談家人都怎麽準許她進來收拾,估計她早就跑進來了。
從顧念兮進門,劉嫂就覺得這個孩子非常讨人喜歡,現在越是。
“沒事劉嫂。我就在邊上打打下手,好久都沒有做過一頓飯了,也不知道現在會不會做得好。”顧念兮說着,開始從消毒碗櫃裏找來一些碗筷。
“念兮,你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要不,你還是上去躺着吧,過會兒我讓小澤過來給你端上去。”
“沒事,我好着呢!”顧念兮說着,已經擺起了碗筷。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高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步朝着廚房裏那抹白色的身影靠近。
在顧念兮還沒有意識到身旁出現了一個人的時候,她就被卷進了某人的懷中。
若不是聞到這人的身上有着她顧念兮所熟悉的味道,她還真的有可能将自己手上還拿着的碗直接砸過去。
“吓死人了。”她嘟囔着。
“你大清早的就不在我身邊,還好意思這麽說?”談某人的青筋暴露,有些想要揍人的嫌疑。
明知道,這個時候的談參謀長是最不能惹怒的。但顧念兮還是不怕死的伸手,将男人往外推了推。畢竟劉嫂還在廚房裏呢!
兩個人當着劉嫂的面,歪歪膩膩的,多難爲情。
這不推還好。
一推,這男人的脾氣上來了。
當下,摟着她的手臂也緊了緊。
“老公,我是知道你昨晚上沒睡好,就想讓你多睡一會兒。你倒好,将人家的好心都當成了驢肝肺!”
考慮到談某人是隻老虎,而且還是虎中之王。
要是捋了這老虎的須的話,估計後果不可設想。
思前想後的一回,顧念兮還是以安撫爲主。
不然以這男人的牛脾氣,不知道又鬧到什麽時候。
“什麽驢肝肺的?你個小沒良心的,昨晚也不知道是擔心誰才一整晚沒睡好的。”雖然談參謀長的話語裏還是滿滿的責備,但落在她腰身上的手總算是松了松,語調也明顯的比之前好了不少。
“老胡說你腦門上的傷今天早上給塗一下藥膏。我本打算醒來就給你上藥的,哪知道一起床你就不見了。”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的手已經開始撫上了她的額頭,将她頭頂上的發絲都給撥開,讓她那一塊淤痕徹底的顯出原形。
雖然已經一天過去了,但顧念兮這腦門上還是腫了好大一塊。
那些青紫直到這一刻,越發的觸目驚心。
看到這,談某人感覺自己的心肝被人偷走了一塊似的,空空落落的。
其實,顧念兮也不是沒有感覺到這談逸澤在看到她傷口的時候,周身氣息的變化。
在看到她的淤青又明顯了之後,談逸澤的身子明顯就僵住了。
甚至,連他落在她額頭上的眼神,也幽暗了幾分。
男人前額的青筋,更是明顯了幾分。
這架勢,顧念兮還真的不難猜出這男人想要做什麽。
“老公,都已經過去了,我下回小心點就行了。我可告訴你,小豆豆還是個孩子,不過是家裏管教疏忽了點罷了。你要是對他作出什麽事來的話,我可不饒你。”顧念兮可知道,自家的男人一直都是個牛脾氣。
一旦認準了傷害了她顧念兮的,他怎麽可能輕易作罷。
光是看到他剛剛看着她淤痕的眼眸,顧念兮就能猜出,現在的談某人還真的有打算找那個小孩出來決一死戰的沖動。
而聽到顧念兮剛剛的這一番話的劉嫂,嘴角明顯一抽。
這顧念兮,也太大膽了吧?
從劉嫂到這個家裏開始,就沒有看過這小澤怕過什麽人。
可顧念兮剛剛卻威脅他了。
這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