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們都還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
看着隊裏的其他成員都會抽,他也開始學。
最開始,他的煙還是從談逸澤的手上拿的。
不過這個教會了他抽煙的男子,淩二爺卻很少看他抽煙。
甚至,尋常一般在他的身上聞不到香煙的味道。
自此,淩二爺也發現了,他們談老大過人的自控能力。
特别是在他結婚之後,淩二爺一度以爲,這談逸澤早已戒掉了煙瘾。
所以今日一見他抽煙,淩二爺才有些驚訝。
不過這樣和他大半夜的呆在一起抽煙,到讓他想起了以前他們五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的快樂。
淩二爺還記得,那個時候的天空很藍。
每天除了累死人的訓練任務之後,他和周子墨偶爾還會偷偷的搞些活動。有時候是整左四,有時候還是範小五。雖然,身邊的談老大也一直在他和周子墨的整人範圍中。可兩人,卻遲遲的不敢對他有所行動。
因爲誰都知道,整了談老大可要承擔相當嚴重的後果。輕則就是渾身皮肉疼,重則斷手斷腳。
礙于這一點,淩二爺和墨老三每一次都蠢蠢欲動,但最終都害怕惹到某個可怕的修羅,而遲遲不敢行動。
想起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淩二爺的嘴角蓦然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要是能回到當初那樣簡單的生活,該多好?
每天除了繁重的訓練任務,和他們幾個打打鬧鬧之外,什麽都不用管。也不用,爲某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牽腸挂肚……
“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一根煙燃盡之後,談逸澤終于再度開了口。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又從煙盒裏掏出了一根香煙,點上。
升騰的煙氣,在這個漆黑的夜裏,讓這個男人那張禍亂衆生的臉盤,越發的迷離……
“談老大,我不想說。”淩宸的心就像是堵了一塊巨石,自從那天蘇悠悠帶着其他的男人到家裏收拾行李拿走了簽好的離婚協議之後。
從那一天開始,這個男人還未曾向任何人透露過什麽。
他不知道,談逸澤到底是從哪裏得到的風聲。
或許,是從蘇悠悠的口中吧?
要知道,那沒心沒肺的女人最好的朋友,就是談逸澤的老婆了。
“就算不用跟我交代,最起碼也要跟你嫂子交代!結婚的那一天我不是跟你說過,這蘇悠悠現在等同于我的大姨子,如果你隻是想要玩的話,就不要娶她!可你當時是怎麽跟我承諾的?現在呢?”
談逸澤的聲調,提高了幾個音倍。
清冷的質問聲,伴随着寒風,刮得淩二爺的眼眶突然澀澀的。
這段婚姻對蘇悠悠來說,是一道傷。
對于他淩二爺而言,又何嘗不是?
他是天之驕子,他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而蘇悠悠,卻成爲了他淩二爺這一生的意外。
她悄無聲息的闖進了他的生命,又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讓淩二爺覺得,他的尊嚴都被人踐踏的藏在褲裆裏了!
而讓淩二爺覺得丢人的是,即便蘇悠悠已經帶着别的男人出現在他的家裏,即便她走的那麽潇灑蕩氣回腸,他還犯賤的想念她。
從她提着行李箱離開的那一刻,就開始想了。
想到骨子發疼,想到沒法做其他的事情。
這也是,他爲什麽會大半夜的出現在酒吧裏買醉的原因。
這段婚姻,對于淩二爺而言,也是一道看不見的傷口。
看不見傷痕,卻疼痛無比。
就算隻要被人随口帶過,都能讓他痛。
所以,他不想要對任何人提起。
免得,再次牽扯到這尚未複原的傷口。
可被談逸澤這麽逼問着,淩二爺也覺得不是辦法。
他也知道,這蘇悠悠的事情就等同于顧念兮的事情。
若不給顧念兮一個交代,恐怕……
想了想,淩二爺的唇瓣最終還是動了動。
從這完美的唇形裏傳出的幾個字,卻明顯的帶着苦澀:
“談老大,我被甩了……”
淩二爺的聲音有些啞。
這啞啞的聲線,漂浮在半空中。
幻化成的哀愁,被風一吹蔓延了開來。
而談逸澤也在聽到淩二爺的這一句話之後,明顯詫異了。
特别是那雙黑色的眼眸,也緊緊的盯着身側的淩二看。
這樣認真的眼神,像是要從淩二爺的臉上找到什麽蛛絲馬迹,證明他是說謊的。
雖然夜色有些暗,但憑借着這幾年在部隊夜間訓練出來的超強視覺能力,談逸澤也能斷定,這淩二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異常。
“談老大,我沒有說謊,真的是我被甩了。連離婚,都是她提的。”說到這的時候,淩二爺的唇角又悄然勾起。
這樣的笑容裏有着的,是說不出的苦澀。
“那你就沒試着挽留?眼睜睜的,看着她提出分手然後把離婚協議給簽了?”女人,往往口是心非。
要是以前,談逸澤還不知道。
不過娶了顧念兮之後,他也會研究一下女人的心态。
就像以前,他将顧念兮撲到的時候,她嘴上有時候會嚷嚷着她不想要,可當他真的放開她準備睡覺的時候,她又将小手圈了上來。
“我試過,當然試過了。可她爲了結束我們的關系,甚至還趁着我去出差之後,将我們的孩子給拿掉了。”淩二爺說這話的時候,别開了臉。
談逸澤若是沒有看錯的話,剛剛有一抹晶瑩從他的眼眶中滑出。
不過因爲都是男人,談逸澤也知道淩二爺是怎麽想的。自然,也假裝沒有看到,沒有揭穿了他。
不過從這一點,談逸澤倒是知道其實淩二還真的對蘇悠悠動了情。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怎麽說都應該有知情權,對不對?她連和我打招呼都沒有,就将孩子給拿掉了。”聽着淩二用那低啞的不像是他的嗓音訴說着這一切的時候,談逸澤的心也酸酸澀澀的。
若是他的小東西知道,當初他沒有和她打過招呼,就擅自決定将她肚子裏的孩子拿掉的話,沒準她也會和淩二一樣……
“再者,人家都将情夫帶到家裏來了,我還能怎麽樣?”
淩二在談逸澤的面前,被迫打開了話匣子。
索性,将憋在肚子裏苦水全部吐出。
“那你就這麽打算放手了?”等到淩二發洩的差不多的時候,談逸澤這才開了口。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将一根煙蒂丢在了地上,随後踩上幾腳。等煙蒂徹底熄滅了,才将腳挪開。
“我不放手還能怎麽樣?難道我又要再一次将我淩二爺的尊嚴送到别人的面前任由踩踏?”說完這一句,淩二爺又繼續的自我補充道:“算了,老子再也不會相信什麽狗屁愛情了!”
這是,淩二爺爲自己的這段婚姻下的最後結論。
隻是在不久之後,這樣的結論又被他自個兒親自推翻。
那時候,他又跟無頭蒼蠅一樣,纏在某個女人的身後道:“生命誠可貴,尊嚴價更高。若爲愛情故,兩者皆可抛!”
“我覺得你還是再仔細想想,沒準這當中有什麽誤會!”在清楚了離婚這事情是蘇悠悠自己親口提議的,談逸澤也松了一口氣。
這蘇悠悠做事雖然大大咧咧的,不過倒是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她既然能自己提出這些,就證明她一定有了理由,可以去說服顧念兮。
不過他總覺得,這事情不大對勁。
蘇悠悠當初能爲了淩二,甚至不顧家裏的反對,毅然斷絕了關系,嫁給了淩二。這也就證明了,淩二在蘇悠悠的心裏并不是可有可無的。
那會是什麽,導緻了蘇悠悠對他們的婚姻失去了信心?
“能有個狗屁誤會,反正再怎麽樣老子照樣可以活得潇灑……”這是,某人的豪言壯志。
其實,談逸澤本來想要立馬否定這淩二爺的說辭的。
若是他真的可以活得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潇灑的話,今天也就不會一個人躲在酒吧裏買醉了,是不?
可看到淩二那傷心的表情之後,談逸澤又識相的将這話憋了起來。
将被自己揍得有些走路不穩當的淩二送回家之後,談逸澤又将剛剛的“兇器”大麻布袋收好,等着明天還給小劉。
整理着麻布袋的時候,裏面散發着一股熏天的酒味。
還好,剛剛他準備了這麻布袋,不然剛剛鐵定是要被粘上一身酒氣的!
要是回家被小東西給嗅到的話,估計她又要發小脾氣了!
還好,還好!
收好了自己的作案工具之後,談某人便鑽回被窩裏,摟着那個睡的昏昏沉沉的小身子一同進入了美好的夢境中……
又是雨天。
臨近冬季,這樣的雨又帶來的是莫名的寒意。
今天是星期天,蘇悠悠并不用上班。
要是以前,在這樣的下雨天她都會屁颠屁颠的跑到顧念兮的家裏,要麽蹭上一頓飯,然後和顧念兮随便的聊天。
可現在,她沒有那個心情。
她生怕看到顧念兮的妊娠反應,會讓自己想起曾經在自己肚子裏的那個小生命。再者,還會想到那個已經和自己再也沒有任何牽連的男人……
所以,在這樣的天氣裏,她沒有出門找顧念兮,而是将自己一個人鎖在家裏,看着落地窗外的那個世界……
不知道爲什麽,她好像開始喜歡上這樣的下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