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容歌眼光一閃,對一臉擔憂之色的白荷吩咐道:“你現在下去休息吧。”話落,她便看向窗外,今天他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白荷還想再說些什麽,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去說,究竟慕容側妃和太子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幾乎所有人都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她又想憑着太子對慕容側妃的寵愛,無論慕容側妃怎麽惹怒了太子,太子應該都不會去怪罪慕容側妃的,或許過幾日就會好的。
“是。現在時候不早了,慕容側妃不如好好休息吧。”白荷臨走之前又提醒道。
慕容歌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狀,白荷放心離去。
“他連解釋都從不曾,是怪我懷疑誤會了他?”慕容歌收回注視着窗外漆黑夜晚的目光,轉回身向床邊走去,接着又自言自語道。
待下午她将所有的事情徹徹底底的想過後,又将蘭玉等人的心思琢磨了一番,雖耗費精力,更是此刻感覺稍許頭暈,但是,從其中她已經能夠确定,這是陰謀。
但,剛看到那些信時,她的理智不受控制,因而懷疑。
她誤會了他。
所以他不屑去解釋,然後決絕的離開。
不過,她卻因此而松了一口氣。從确定與他重新在一起時,她便決定去相信他,與他同舟共濟。可就在那一瞬間,她猶豫了,懷疑了,趙子維曾說過,這世上能夠爲了她而耗費心機的人隻有元祁。
所以,此時此刻,沒有見他回來,她送了一口氣,因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解釋?驕傲如他,他會因此而不屑,甚至是心傷。不解釋?他勢必不會面對她,自此二人心生隔閡。
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得不說,他們那些人的這次手段實在是好!可以步步驚心到這種地步!若她相信了心中所言,必定會無法再待在元祁身邊,而無所不用其極的離去。但是,她隻要在這些證據面前,有片刻的懷疑,那麽他們便不會枉費這般用心。他們……了解她,也能夠猜到元祁的一二。
還有,他們應該知道了她這一胎并不穩,甚至有可能随時小産,此舉一箭三雕。
幸好……她低頭看向平坦的小腹,這腹中的孩子比想象中的還要堅強,她雖有難過痛苦,但是這個孩子卻安安靜靜的,沒有讓她有半分的不适。
“章神醫,的确是對得起神醫二字。”沒有人比她會更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這些年來便是沒有調養好,又怎能平安的生下孩子。不過她仍舊抱着一絲希望。在她看來,或者更多的郎中眼中,這一胎無法保住,但是在章神醫眼中,不過是小菜一碟。
或許是今日想事情想的有點多,腦海中一陣昏眩,讓她有點想要昏昏欲睡。再看窗外景色,的确是很晚了。
不知睡到何時,似乎睡的有些迷迷糊糊,總覺得剛才還是浮躁不安的心,竟在那溫柔的撫摸下,奇迹般的消失。但是緊随而來的那困意,讓她更爲去依靠這樣神奇的力量。
一片暗影之下,似乎與黑夜融爲一體的男子坐在床邊,目光神情溫柔的望着床上漸漸熟睡的女子,感覺到她的緊繃漸漸消失,呼吸也逐漸均勻,他眼中擔憂之色也随之消失。
不知何時開始,在她的溫暖之下,他一向冰冷的雙手,竟然暖了起來,
“慕容歌,本宮不知該如何面對你。你若離去,本宮萬萬不允。”
見她已經熟睡,他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頰,喃喃自語。
……
沉悶的天氣,黑不見底的黑夜,如同一座冰冷的牢籠,将整座府邸的人都包圍其中,讓人無法在其中掙脫,隻能深深的被困其中,而無法反抗。
因,這天,這命運,無人可以更改。
南宮蓉面色沉凝,不知是因爲今日發生的事情,還是因爲這讓讓人無法暢快的天氣。
從金福酒樓離開後,她便将阿喬送入了萬樂坊,此時此刻,高價買了阿喬的老鸨必定是在調教阿喬讨好男人的本事。
不過,阿喬自認與其他許多女子不一樣,因她有大皇子的信任,所以才會将許多人,甚至是她不放在眼中。所以必定不會屈服。
南宮蓉忍不住冷笑,萬樂坊馴服女子的手段可是比她之前所在的青樓更是非同一般,阿喬承受不住的。若是阿喬足夠識相,便在經受了幾個懲罰之後該好好聽話,或許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差的。
“阿喬,莫要怪我!在萬樂坊好好待着,日後等你聽話了,或許還會有出來的那一天。”南宮蓉想要笑,卻無法笑出。
若阿喬不曾如此蔑視她,或許,她永遠也不會像今日這般做出這種狠毒的事情。
“我好像瘋了。”
她失魂落魄,低聲輕語。今日做了這麽多事情,注定她無法回頭了!
慕容歌現在還沒有離開太子府,而太子哥哥對慕容歌也是瞬間冰冷。這情形,應該是大皇子最想要看到的吧!隻不過,大皇子開心,她卻無法開心,甚至是她開始心痛,開始彷徨。
活着,還有何意思?
雖此時已經是深夜,但是她已經毫無睡意。
“太子哥哥,你一定會怨我的。”她面色蒼白極爲肯定的說道。“隻不過因爲姑姑的關系,我知道你不會對我怎樣。”
“你該死。”
耳邊呼嘯而來那讓人心神懼顫的聲音,是此時此刻她逃避,根本不想要聽到的聲音!因爲她知道,隻要聽到了這個聲音,她必定會自責,深深的自責。
她僵硬着身體,想要轉過身去看他,但是卻覺得這身上毫無力氣。便顫抖着聲音回道:“太子哥哥,對不起。蓉兒實在是别無選擇。若能夠選擇,我絕對不會如此。”終究他還是來了,她早就已經預料到,在做了這些事情之後,緊接着她會面臨什麽。
死?以前經曆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後,她不怕死。但是最近她越來越覺得,活着真好。
“蘭玉?!他值得你如此做?傳信這種事可以是任何人去做,但是他爲何獨獨利用了你?明知此事會被揭穿,他仍舊是如此,其中緣由,你可曾清楚?”
元祁冰冷的目光掃向面色慘白的南宮蓉。
南宮蓉身形不穩,後退一步,并咬牙搖頭,“不,他并非是利用我,而是信任我。”可脫口而出反駁後,她便知道,這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是其他人!
“據本宮所知,他早就知曉你身在青樓,但是爲了能夠徹底收服你的心,在你已經疲憊于接客時出手救了你。不,當年父皇得到你之時,他便是早就知曉。”元祁盯着南宮蓉失魂落魄的容顔,毫不留情的點出事情的真相。
聞言,南宮蓉頓時跌坐在椅子上,“太子哥哥是來懲罰蓉兒的嗎?”原本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麽,憑着她多年來在青樓中磨練出來的觀察人的本事,她其實已經察覺出蘭玉對她的用意,可她卻控制不住的心。
當真相被元祁毫不留情的說出,鮮血淋漓的擺在她的面前,卻是讓她無法再去欺騙自己。
“可知你真正的仇人是誰?”
黑暗中,身着一襲黑衣的元祁仿佛地獄而來的修羅惡魔,隻有那比夜還黑的眸子偶爾閃過的光芒提醒着他此刻身在何處。南宮蓉心跳因風一陣陣傳來的痛而被迫緩慢,再看元祁,忽然想到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她從天堂淪落入地獄,南宮家族萬千人的性命一夜之間全部喪命。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哪裏來的力氣,竟會去追問:“是誰?”
是誰?是誰破壞了一切,是誰讓她從尊貴的嫡出小姐的身份淪爲青樓妓女,整日裏賣笑賣身?是元遊?元遊奪去了她的初夜,毀了姑姑!
可真相往往殘忍。
“蘭玉。”
“是他……竟是他……”
翌日。
天亮的比以往要晚,因大雨來臨。
天與地連成一線,似乎偌大的太子府已經與外面隔絕了。
慕容歌懶懶的起床後,習慣性的看向床的一旁,往日裏這裏還會躺着一個人,或裝睡,或用言語調戲她。隻不過,現在這裏竟是空蕩蕩的。
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她伸了伸懶腰,怕是他面對的比她還要多。
隻不過,應該有個機會,她想要與他好好談談。
“白荷。”朝着門外喊了一聲。
可能是外面的雨聲太大,沒有聽到白荷的回應。而後她又呼喊了一聲,“白荷。”
不過片刻間,白荷便是推開房門,焦急進來,“慕容側妃是現在起身嗎?”
“嗯,去打些清水。”慕容歌點了點頭命令道。
白荷在原地躊躇猶豫,“慕容側妃不想要知道太子昨夜是否回來嗎?”
慕容歌挑了挑眉。
“太子昨夜回府了,隻不過去了南宮小姐的房中待了一個多時辰。”白何荷輕咬着唇瓣小聲說道。現在滿府的人都知道了,南宮小姐竟然趁虛而入。唯獨慕容側妃現在還被蒙在鼓中。
這個南宮小姐真的是心存不軌!
慕容歌輕蹙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