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蓉眼角處似閃過一絲淚光,低頭着,并不與慕容歌對視,她說:“慕容側妃相信太子哥哥嗎?”她其實都有些懷疑,此刻在她手中的這些信件,蘭玉是從何得來的!元祈做事向來周全,能夠運籌帷幄,翻雲覆雨的他,怎麽可能會讓人得到這些東西。
可是,偏偏會有。而且這裏面所隐藏的消息,絕對會讓人驚歎,震驚!
慕容歌笑了,望着南宮蓉躲避她的側臉笑的十分輕,卻讓人難以忽視那笑,“南宮小姐是想要證明什麽?口中所對不起的人是大皇子吧?他讓你給我看的這些東西,又是意欲何爲?”
南宮蓉不免退後了一步,更是羞愧去見慕容歌,卻不知該如何去回應慕容歌。
“你心中之人不知太子,怕就是蘭玉公子吧?你能脫離苦海也是蘭玉公子救你的吧?所以爲了他,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傷害你唯一的親人?或者說,剛才你所說的一切皆不過是在我面前做戲。南宮小姐,你讓我對你僅有的憐惜,也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慕容歌面無表情的說道。
幾番言語便是讓南宮蓉難以承受。南宮蓉擡起頭,怔愣的望着慕容歌,“是的,無論如何我這心都不會安定。我的确是對大皇子傾心,大皇子不僅對我有恩,同樣能夠讓我從滿身痛苦中翻身,甚至如今能夠有一身武功。所以,我必須還此恩。”
“不想聽你多浪費一言。”慕容歌轉過身,态度盡顯冷漠的說道。
“我知道你會看這些信的。”南宮蓉深深的看了一眼慕容歌決絕的後背,放下那幾封信後,便轉身離去。
慕容歌聽見門關上後,身形不動,仍舊是背對着門的方向,隻有幾封信仍舊是擺在那桌子上。
南宮蓉離開牡丹閣後,見到阿喬正在院門前來回踱步,她心中冷笑,是怕她沒有完成任務吧!
阿喬見南宮蓉出來了,立即迎上去,急切的問道:“小姐,是否将那些東西交給了慕容側妃?”因爲有上次南宮蓉的威脅,所以這回阿喬不敢再文的太過直接,反而是小心翼翼。
南宮蓉回頭看了一眼牡丹閣内的那個房間,然後看向阿喬期盼的臉,她冷笑道:“你認爲呢?”
阿喬一驚,立即低下頭來,不敢直視,“奴婢……奴婢認爲小姐肯定不會讓大皇子失望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大皇子對于南宮蓉而言意味着什麽,就算是有些事情南宮蓉不願意去做,但是爲了大皇子,南宮蓉就絕對不會反抗的。
聞言,南宮蓉神色微微一變,她立即快步離去。阿喬見狀,立即緊跟着。
“去金福酒樓。”南宮蓉面容冷若如冰,寒聲道。
阿喬眼中眼中閃現無比的閃耀的晶亮,金福酒樓?大皇子肯定在那裏!她不禁不安的雙手緊握在一起,她已經有多久不曾見到大皇子了?不過即使見到,大皇子也不曾多看她一眼,當年她剛被賣入青樓,正膽戰心驚的以爲日後都要生不如死的接客時,大皇子出現了,将她和南宮蓉一同救了出來,并讓她做了南宮蓉的婢女,自那個時候起,她的心裏便是隻有大皇子。
隻是越到後來她才越清楚,其實她不過就是個下人,是南宮蓉的下人,是大皇子讓她監視着南宮蓉的一舉一動的下人。這不算什麽,隻要她能讓大皇子記得她這個人便好。
突然,走在前方的南宮蓉忽然停下了腳步,随後南宮蓉回頭看向她,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南宮蓉上下打量着阿喬,忽然冷笑出聲:“我早就該想到的不是嗎?”
阿喬身形一顫,慌亂搖頭,“小姐,你在說什麽,奴婢怎麽都聽不懂?”她一直想心思隐藏的極好,小姐怎麽會看穿?這麽卑微的想法,她絕對不能讓南宮蓉知曉,即使南宮蓉同樣喜歡大皇子,但是她卻比南宮蓉幹淨的多。
“你認爲我肮髒?所以在你心中,我始終是不如你,對嗎?”南宮蓉忽然靠近阿喬,一臉的陰沉之色,冷聲質問道。
一問,直接問到了阿喬的心中,阿喬緊緊咬着牙。
“喜歡大皇子是嗎?”南宮蓉緩緩退開,不是那麽靠近阿喬,反而态度異常溫和的詢問道。
阿喬懵然,不知所措。“奴婢……不曾喜歡過大皇子。因奴婢至始至終都清楚,大皇子這樣身份高貴的人,奴婢根本就不配喜歡。”
“不配?是啊,你不配。”南宮蓉絕豔的面容上笑容更爲燦爛。
阿喬面色慘白,想要反駁,可又根本沒有其他的話反駁。
“别說你不配,就連我同樣是更加不配。”
在阿喬氣憤之時,又聽見南宮蓉壓低的自言自語。她圓睜雙目,南宮蓉剛才在說什麽?!
……
房中,慕容歌忽然回頭,看向桌子上的幾封信。
原本的猶豫,漸漸的消散。
這一切皆是蘭玉的陰謀。
隻是,曾經一度出現在她心頭的那份疑惑此刻就在眼前,而且其中還會隐藏着許許多多讓她難以想到的陰謀。她是否該看?
此刻在她面前的這些書信如同洪水猛獸,竟然讓她不敢去接觸。
忍不住自嘲一笑,區區幾封書信而已,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定局,她又何須懼怕!走過風風雨雨,許多事情她早就已經看淡,面對蘭玉的陰謀,又或者更多人的陰謀,她若是怕了,當真是讓人覺得可笑不已!
“大皇子,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慕容歌緩緩落座,拿起一封信後,便打算仔細看起。
一共是四封信。
依稀能夠從信封上的筆記判斷出是何人。
元祈,趙子維,蘭玉,還有趙子盡。他們四人每人一封。
首先打開的蘭玉的信,信上内容很簡單,隻不過幾句話而已,但是信上的内容讓她瞬間感覺許多東西在眼前晃動。那段過去,猶如影片開始在腦海中回蕩。
“元祈因慕容歌背棄趙子維,因此,趙子維勢必毫無應對之策。慶林王,務必抓緊此次機會。”
當年的元祈與趙子維二人合謀,所以才會有那一次的跳崖反擊。隻不過,這字裏行間都透漏着一個信息,當年趙子維與元祈合謀,完完全全可以保住皇位。
她雙手輕輕顫抖了一下,元祈是因爲她,所以才會那般算計趙子維,而趙子維孤注一擲換來的結果便是慘敗。
緊接着她又打開了趙子盡的信。
“若太子願意協助本王奪宮,本王便會不動聲色尋人向慕容歌下堕胎藥。”
簡短的不能再簡短的話,似乎揭開了那年,她無助,而被人關着,毫無人身自由,同時又面臨着失去剛剛讓她有了重視之心的孩子的畫面。她擰眉望着這信,又重複看着蘭玉的信,信上皆是他們二人的字迹,這時代還沒有人會有那個心思模仿筆記,同時上面還有他們專有的玺印。
她不禁冷笑,又是一場讓她刮目相看的局。
低頭看向她更爲熟悉的字迹,元祈寫的一手好字,總是讓她十分佩服。所以一看這封信,她便知道,絕對出自元祈之手。她有點猶豫,但是看着另外兩封信,她收起所有的猶豫之心,立即打開了信。
頓時,信上的内容,讓她一陣昏眩。
“孩子,不可留。”
記憶那般深刻,仿佛就是昨日畫面。那段日子雖然她活的膽戰心驚,甚至猜測着身邊人的各種目的,當然也是在懷疑着他。所以,面對自己對他的動心,她克制着,甚至不願意去深想,因不想讓自己淪陷,所以她才會走得那般的決絕。
有幾個夜晚,他将她抱在懷中,給予着她溫暖,并向她提出要求,“慕容歌,生下本宮的孩子。”
那時候,她猶豫,因這個孩子來的太過突然,會局限着她所有的選擇,她做到古代女子的委屈求全,不可能爲妾,甚至與其他女人分享一個男人。所以當時她真的不想要那個孩子。
可後來,她對這個孩子真的有了感情,舍不得去傷害還未出生的性命,她想要生下他的孩子了,至于以後,那時候的她想着,會有辦法的,隻要她願意,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但是,卻沒有想到,因爲陰謀,她失去了這個孩子。
再看眼前,這封信上,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字迹,她似乎感覺心口處那許久不曾出現的疼再次出現。
那疼,鑽心。
那疼,揪心。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緊接着又打開了另外一封信,這是最後一封信,是趙子維留下的。她顫抖着手,想要去拆開時,忽然有人推開了門。
聞聲,她擡頭看去,面容蒼白無色。
門前,金色陽光灑在男子背後,恍惚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