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蓉沉默的望着慕容歌,神情略有一絲遲疑,但更多的是幾分冷漠。
“南宮小姐在太子府做客沒有幾日,想不到許多事情竟然也知曉甚多。隻是不知是道聽途說,還是有意威脅?無論哪一點都好,南宮小姐莫忘初衷,太子就在房中。正好我也有些乏了,想要閉目養神一會兒。”慕容歌目光銳利的看了一眼南宮蓉後,便收回目光輕聲道。
似有一陣清冷的風從耳旁吹過,南宮蓉僵硬着身體站在原地,挑了挑眉,輕輕一笑,“是否空穴來風,相信很快慕容側妃便會知曉。午後陽光短暫,慕容側妃好生享受吧。”
話落,南宮蓉便不作停留,立即走向那敞開窗戶的房間。
慕容歌緩緩睜開雙眼,面容平靜的望着南宮蓉婀娜的身姿朝着房中而去。南宮蓉剛才一番話,若是在幾年前她或許會有所懷疑,但唯有經曆過那段歲月的人才會知曉過程是如何的。
剛才南宮蓉之所以沒有将話全部說完,絕大部分是因爲許多乃是空穴來風。可想而知,今日南宮蓉要見她,還有元祈的真正目的。隻不過多少有些讓她好奇,那就是南宮蓉的突然出現。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有了身子果真是不适合想太多的事情。
不知爲何,心中某處似有一份不安漸漸的躁動着。南宮家族,南宮青蓮,那封信,南宮蓉的堅持……
“慕容側妃,奴婢将葡萄拿來了,現在食用嗎?”白荷見慕容歌睜着雙眼朝朝着房間的方向失神,便輕聲詢問道。
聞言,慕容歌收回思緒,轉眼看向白荷手中的那晶瑩的葡萄,因這個時代沒有化肥,葡萄粒大且真正的甜,那是現代無法相比的,點了點頭:“恩,放在一旁的矮幾上。”
“奴婢剛才遠遠的見南宮小姐在這裏與您叙話,還進了房中去見太子。這南宮小姐不知道爲什麽,奴婢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白荷皺着眉說出心中的疑惑。
慕容歌輕笑一聲:“有何不對?”心知白荷是在提醒她讓她進屋裏去看看南宮蓉究竟想要做什麽。應該說是,南宮蓉與元祈正在做什麽。
“慕容側妃明知故問。”白荷愣了一下,然後看向慕容歌臉上促狹的笑容,便知自己的想法被看穿。其實,此時此刻慕容側妃懷有身孕,南宮小姐想要做什麽都不會動搖慕容側妃的地位,隻不過,她就是不免替沒心沒肺,什麽事兒都不放在心裏的慕容側妃擔心。
“慕容側妃應該回房看看。”
不知何時流雲出現在身後,并在此時開口。流雲一向沉默,很少說話,可也爲慕容歌擔憂了起來。
聽言,慕容歌眼眸一動,“這時候我進去不合時宜。況且,午後陽光的确短暫,不如多曬一會兒太陽。”無論她進去與否都不會改變什麽,南宮蓉既然敢來,并且對她說出了那麽一番話,就說明南宮蓉已經決定要對元祈攤牌。
流雲沉默。
白荷側頭悄悄看了一眼流雲,雙頰頓時泛着紅暈,少女春心動,傾慕之人就在眼前,白荷輕咬着唇瓣,心下猶豫和猜測,究竟流雲的心中是否有她?雖然她明知流雲雖然現在是慕容側妃的護衛,但曾經可是齊國的大将軍,如此軍功赫赫的人會看上她這麽一個婢女嗎?
慕容歌轉眸便是看見了白荷的深情,更是驗證了之前的猜測,她又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流雲,便對白荷笑道:“白荷心中可有人?”
白荷連忙慌亂的搖頭,“奴婢沒有。”
流雲看着白荷發紅的側臉,輕輕蹙起了眉。
“白荷,有時候許多事情都會不盡人意,不能求之的莫要強求,學會放下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慕容歌聲音輕柔的提醒道。白荷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在太子府中甚少見到優秀動心的男子,而流雲雖然經過歲月和坎坷的洗禮并非英俊逼人,但是卻有足夠的魅力讓女子動心。
白荷雖然單純,但卻并不愚笨,隐約之間從她的話中察覺到了什麽。
流雲兩眉蹙的更深,雖然自從碧柔死之後,他便心如止水,不曾喜歡過任何一個女子,但是白荷今日的表現讓他隐約之中有所察覺。不過,白荷雖然是個值得讓人喜愛的女子,不過,此生他心中隻有碧柔,決定百年歸去與碧柔重逢。
白荷面色煞白,偷偷的望了一眼流雲,見流雲仍舊是剛才那般的冷漠,便知道慕容側妃是在好心提醒她,她立即點頭道:“奴婢謝慕容側妃。”之前便聽說過流雲與碧柔之間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流雲對碧柔那般深情,這幾年來對任何女子都不曾動心過。
白荷是個聰慧的人,雖然夢境被打破,但仍舊沒有過多的傷心,不過就是少女春心大動,卻沒有得到結果而已。轉眼,她便是一臉燦笑,“奴婢去爲慕容側妃拿個薄被蓋上,雖然午後并不冷,但是這風還是夾雜着一絲冷氣兒的。”說着她便是轉身便離開此處。
慕容歌看了一眼有些腳步倉促離開的白荷,便對流雲說道:“還沒有忘記碧柔嗎?當真是要百年不娶?”
流雲身體緊繃,未曾有一絲遲疑,“慕容側妃和比賽試探我。流雲既然起誓,便絕對不會有所更改,更不會因爲任何一個女子而忘記當初對碧柔的情意,今生今世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夠與碧柔相比。”
“唉。”慕容歌歎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老天捉弄,流雲與碧柔二人彼此心意想通,且感情純真,卻不能厮守終身!不知流雲的堅持對不對,這樣孤苦一生,會是碧柔想要看到的?但流雲的堅持,是任何人都不能改變的。
她眸光流轉,又看了一眼房間的方向。這麽一會兒了,南宮蓉還未出來,看來事情處理的并不順暢啊。
房中,南宮蓉就站在元祈的面前,但元祈一直沉默的看着書許久,都未曾擡起頭看向她,而她也不能貿然開口。
就在南宮蓉面色越來越難看,而心中更是懷揣不安時,元祈從書中擡起頭看向了她,那傾城逼人的華麗容顔,瞬間讓南宮蓉大腦一片空白,但緊随着元祈那深不可測,如同隔着千重山的眼眸中的冰寒之光,讓她又清醒過來。
“那封信本宮已經看過。”元祈聲音淡漠的說道。
南宮蓉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太子已經看過?那麽……”何時來迎娶她?如今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等了這麽多年,其實也沒有多少的時間等下去,她需要一個孩子。
“本宮雖身上有南宮家族的血液,但本宮并非南宮家族中人。”元祈簡單扼要的說道。那封信上是當年母親所留下的,信上也的确提到了與南宮蓉的親事,但如今發生了許多事情,當年的母親無法預料到後來會發生什麽事情。最重要的一點是,母親定然不會讓他去做不願去做的事情。
南宮蓉怔愣,眼中的驚喜之色快速散去,她望着元祈,有些不可置信,遲疑的問道:“太子哥哥的意思是?”心中隐隐不安,元祈說出這番話的意思是什麽?說明他并不會娶她?但與南宮家族的婚約是當年長輩們定下的,真可不去遵守違抗?
“此婚作罷。”元祈未曾有片刻懷疑,直截了當的回道。
瞬間,四周靜寂無比。
“太子哥哥,你真的要違抗聖旨?你可知道南宮家族分布在全國各地的勢力,都在等着南宮家族的下一個繼承人……”南宮蓉面色微白,有那麽一絲慌亂的說道。她是在提醒他,如今做設麽事情都不可意氣用事,後果并非任何人都可以承受的。可她卻忘記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夏國的太子,一個運籌帷幄,談笑間便可定人生死的人。
“你需要一個繼承人,本宮可以成全你。”元祈那淡漠的聲音如同冰封的劍襲來。他似乎已經看穿南宮蓉此刻心中的想法。
南宮蓉不解,剛剛他已經表明不是南宮家族的人,話裏話外都透漏着不能迎娶她,怎的這會兒?她一時半刻理解不了元祈的想法,便說道:“太子哥哥與蓉兒成親,也不會影響什麽。更不會影響慕容側妃在太子府的地位。蓉兒爲了能夠重南宮家族,無論做怎樣的犧牲都可以。或許太子哥哥對南宮家族印象不深,而南宮家族被滅蓉兒也不過是三歲的年紀,但是那日慘烈的清醒卻出現在蓉兒每晚的夢境之中。所以太子哥哥,萬不可意氣行事。”
元祈眼光似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
南宮蓉緊接着又說道:“那慕容側妃的懷中的孩子按照族規是不可以留下的。但是太子哥哥甚是喜歡她,那孩子出生也是處子,蓉兒不會介意。相信九泉之下的姑姑也不會介意。”
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提醒,隻希望元祈最後的決定不會讓她失望。
“還有一人最與你合适,同樣出自南宮家族的血脈。”元祈絲毫沒有理會南宮蓉的一番言語,而是不爲所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