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低頭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鳳冠霞帔,這些東西皆是她精心準備,準備在新婚之日可以成爲天下間最讓人羨慕的女子,因她可以嫁給夏國太子,一個天下間任何男子都無法相比的夏國太子。
隻是,她要放棄嗎?
她眼光閃爍的望着上官宰相,面容浮現一絲遲疑,最終她輕搖着紅唇,又說道:“爹,女兒這兩日便去太子府,見過太子後再做決定。”
“如此也好。”上官宰相點了點頭。他爲官多年,若沒有眼力自然不會走到今日宰相之位,太子東宮之位備受排擠,同時大皇子如今地位一日比一日高,并且皇上有意廢除太子,所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誰也沒有辦法估算。
但,十之八九,太子被廢是皇上勢在必行的事情。
……
齊國,皇宮,承清宮。
近日來,因王宰相之女與狀元的婚事,趙子盡在暗中的動作明顯減少。
趙子盡究竟又在暗中計劃着什麽?
隐隐之中,趙子維似乎感覺到,暗中早就有一隻手控制着方向。企圖将他湮滅在黑暗裏。
那道聖旨,如同一根刺,卡在他的心口,讓他坐立不安。近日來的追尋,一無所獲,那道聖旨絕對不會憑空消失,卻銷聲匿迹了将近三年之久。莫非真如他猜測那般,是元祈所爲?
“皇上,皇貴妃娘娘來了。”門外響起宦官尖細的聲音。
他緩緩回神,将手中的信件立即燒毀。慕容歌前來京城的消息,絕對不能提前洩露出去。
“進來吧。”趙子維低首望着被燒成灰燼的信,目光冰冷,聲音低沉的對門外的宦官吩咐道。
站在門外的梁欣欣聞言嘴角輕輕勾起,她知道趙子維此刻面對着最大的危機,慕容歌如今不在他的身旁,她不能讓他一人孤軍奮戰,所以她想要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陪伴着他一同面對。
她垂首進殿,心中微微歎息一聲。這輩子她心中隻有他,或許是上輩子虧欠了他,所以要這輩子來償還。盡管這種被忽略的滋味如同黃連一樣,讓人難以下咽,但是她卻是甘之如饴。
“妾見過皇上。”
趙子維擡起頭掃了梁欣欣一眼,這些日子梁欣欣日日都會出現在他的眼前,話很少,也不糾纏,但是卻留下了許多東西,不是補身的雞湯,便是一兩個有關于趙子盡的消息。
他知曉梁欣欣的用心。
但他隻有一顆心。
“起來吧。”他冷淡的說道。
梁欣欣緩緩而起。
趙子維皺起兩眉看向梁欣欣沉聲問道:“怎的還未啓程?”
“妾決定不回梁國了。”梁欣欣聲音十分沉穩的回道。兩個月後便是母後的五十大壽,趙子維賜了個恩典,準許她回梁國探親。在宮中眼中,趙子維這般行爲是寵愛她的,當真是惹來不少羨慕。可她卻十分清楚,因她安分守己,從不會妄想更多,隻是堅持做自己,趙子維動了恻隐之心,将她送回梁國,即使齊國内發生巨變,絕對不會牽連到她。可他不知道的是,她早已經做了決定,要與他同生共死。生對他癡戀,死亦要追随。即使他不會回頭望她一眼,她也心甘情願。
“想要違抗聖旨?皇貴妃,你該懂得如何守本分!”趙子維寒聲道。一次的恻隐之心就已足夠,絕不會有第二次。
“妾已是皇上的人,自當不可随意離開。”梁欣欣雙膝跪地,額頭點地,态度堅決言道。
趙子維緊皺雙眉,冷冷望着跪在地上的梁欣欣,久久未曾言語。
而梁欣欣一直雙膝跪地,五體投地的姿勢未曾有一絲改變。以此來告知他,她絕對不會輕易更改的心。
“若皇上執意讓妾離開,那麽妾便是難以有顔面存活于世!妾便自盡于此,也算與皇上同進退!”梁欣欣見趙子維不曾給回複,她立即從烏黑的發絲間拿出一根尖利的黃金珍珠钗子紮在白皙的脖頸之間。
烏黑的發沒有了钗子的固定,頓時松松散散的掉落于她細弱的雙肩之上,這一刻無比堅持的她,是絕美的!
趙子維望着眼中水光閃閃的梁欣欣,她這一次是勢在必行,那钗子已經刺破了她脖頸上細滑白嫩的肌膚,并有點點猩紅漸漸擴散,邪魅冰冷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心軟的光芒,眼中有了一絲松動的他深深歎息了一聲後,他揮了揮手,頗有幾分無奈的說道:“罷了,罷了,既然你執意留下,朕便不會讓你有事。”
梁欣欣頓時欣喜若狂,她扔下手中珍貴的黃金珍珠钗子,雙膝重重的跪在冰涼的地上,行大禮,叩頭道:“妾,感激不盡!”
……
夏國,太子府。
翌日,昨日天藍的浩瀚天空,今日烏雲滿天,空氣中隐有潮濕的味道。陰沉的天氣下,整個太子府似乎都籠罩着在這樣陰森的氛圍之下。
劉語煙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精神狀态甚好。且不是在茶樓所見,面色蒼白,驚恐之下毫不鎮定的樣子,而是容光煥發,更顯明豔之色。
她清晨早膳過後,便央求婢女帶着她在太子府内走走,其實她是想要去見見慕容歌,想要問問是否有了哥的消息。
但昨日,她做事不經大腦,似乎做錯了事情,怕引得慕容歌懊惱而不理她,所以她想碰碰運氣,看看能否碰上慕容歌,又或者碰上夏國太子也是可以的。
路經花園,果然見到在亭子中悠然品茶的慕容歌和元祈。
劉語煙暗暗咬了咬牙,他們還在此處飲茶,是不是并不急切幫她尋找哥的消息?她昨晚是因爲太過勞累而昏睡一晚,本以爲他們正在想法子,卻萬萬沒有想到,二人在亭子内悠閑飲茶,濃情蜜意。
亭子内,慕容歌餘光之中,瞧見身姿姣好,明豔如火的女子似有幾分急切而來,豔麗的容顔上還有幾分來不及掩飾的憤怒。她眼光微微一動,似乎經曆過梁辰一事之後,劉語煙一夜之間成長,不再天真浪漫的同時,又頗有幾分自私和不自量力。
這對劉語煙而言,最是要不得的,否則日後有的苦頭吃。
元祈淡笑望着慕容歌,“在擔憂?”眼光所及之處,他自然看到了朝着亭子内快步而來的劉語煙。
聞言,慕容歌搖頭,“個人個命,她自己種下的因,就要嘗自己吃下的果,無人可以幫她。”她不會不自量力,去做一些讓人憤恨,同時不會起到絲毫作用的事情。況且劉語煙性子風風火火,必定不會将任何人的話語放在心中。
元祈點了點頭,眼前女子有時候會很迷糊,但有時候卻很精明,她明确的知曉自己該做怎樣的事情,而不是被許多事情困擾住,這便是她。
“妾劉語煙見過太子,見過慕容側妃。”劉語煙因快步前來亭子,難免有些氣喘和面色紅潤,但這份紅潤給她本就明豔的姿容增添了幾分不屬于她這個年齡該有的豔麗風情。
“無需多禮,起身吧。”慕容歌微笑應道。心知元祈不想理會劉語煙,慕容歌便出聲應道。
對于慕容歌的回應,劉語煙暗自詫異,慕容歌竟然能夠擅自做主讓她起身!莫非慕容歌不怕夏國太子責備于她?
她一邊起身,一邊看向元祈,想要探尋他究竟是否面有怒色,可當她觸及到他俊美至極的容顔時,不免一愣,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怒色,反而他看向慕容歌時,那眼中光芒極其柔和。
“休息一夜,現在可好些了?”慕容歌将劉語煙的舉動收入眼中後,不動聲色的說道。
劉語煙慌忙收回放肆打量元祈的目光,連忙看向慕容歌,低聲回道:“語煙謝慕容側妃的關心,語煙休息了一夜,現在甚好。隻是甚是擔憂家兄的情況,不知慕容側妃現在可有哥哥的消息?”
“還未。”慕容歌搖頭回道。如今不過是一日,劉語煙剛到太子府的消息應該剛到那人的耳中,所以,現在還未曾收到任何信件。不過,應該用不了幾日便會有消息而來。
元祈眼眸幽深,他半阖着眼眸望着手中的茶盞,慕容歌親自沏的茶水,沒有往日茶水的苦澀,反而是泛着淡淡的花香,她心靈手巧,用花來制茶,茶水清新而養人。眼光幽幽一暗,這大婚一事,就快了。
劉語煙頓時失望不已,她輕咬着唇,回道:“每拖一日,家兄便會有危及性命之憂,語煙懇求慕容側妃務必盡快找到家兄。如今語煙孤立無援,實在是不知道該求助誰,而家兄曾經幫助過慕容側妃,請慕容側妃謹記于心。”其實她心中是有怨的,也是妒忌慕容歌的。她得知慕容歌曾經是被廢的慶王妃,後來又被貶爲歌姬,伺候過齊國太子,已是殘花敗柳之軀,仍舊能夠得到夏國太子的寵愛,世上能夠有幾個女子如此?
她被梁辰騙去清白,同時又有過身子,本以爲這一生或許找個人随便嫁了,過的平平淡淡便好,但見過慕容歌後,她打心眼裏羨慕。
“太子,慕容側妃,府外有人送來信件,送信之人聲稱,務必要讓慕容側妃親眼看過信。”一名守衛站在亭子外,揚聲禀告道。
------題外話------
我爸手術成功,明日開始穩定更新,大概明後天以後,隻要沒啥事情來折騰我,我就将更新的字數加多。感謝親們這些日子不離不棄的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