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傑驚愕的望着元祈,不懂元祈話中之意,究竟主公是何意思?誰騙了他?
“盡快查清沐輕的身份。同時,監督大皇子的一舉一動。”元祈深沉的眸子更加的黑沉冷冽,可那抹無法控制的激動不斷的躁動着。于控制不住那躁動時,他雙拳緊握,企圖掌控所有。
剛才還有些不懂元祈意思的嘉傑,在經過片刻時間的反應,最後眼前一亮。難道,難道……
若真是如此,當年是怎麽回事?
莫非這一切是齊國慶林王的陰謀?
那女子,是不是隻是這兩年來慶林王故意在各國行走時尋找的替身?
可那女子有着讓男子還有佩服的才能,能夠無聲無息伫立在兵器商中而逐漸獨大。
究竟這一切是否是齊國皇帝,又或者是齊國慶林王的陰謀?
齊國,慶林王府。
兩年前,當今聖上賞賜的府邸。既然是皇上所賜,自然是氣派輝煌的。
齊國的天氣,冬季寒冷,夏季也不至于過熱。所以慶林王府内,并未種植太過的花草,多半都是各種品種的樹。兩年多來雖然趙子盡在這座府邸内沒有待上幾日的時間。但是府邸内下人極其盡責,将府邸内修剪的甚是清雅。
元魚在慶林王府内住了不過就是三兩日的時間,這次回來沒有進宮便直接趕回府邸。那日,她欲寫書信告知元祈有關于慕容歌的消息,卻被趙子盡攔截!他對她義正言辭,警告她不準許洩露慕容歌的消息。
他的真以爲她不告知元祈,元祈便是不知慕容歌的消息嗎?
元魚坐在亭子中,遙望着不遠處趙子盡的房間。幾日來他一直将自己關在房中,未曾出過半步,就是下人去送飯,他也隻是留下後,便讓人退下。那日從宮中回來後,他仿佛變了另外一個人。
陰冷,無情。
說來可笑,兩年多來,她還未與他入洞房。
她自嘲笑道:“究竟你想要做什麽?”
笑言關心問道:“王妃不打算讓太子知曉慕容側妃之事嗎?如今慕容側妃入宮後竟然被封了清妃,更是更名換姓。”無論如何,她也是夏國人,雖然跟随公主來到齊國,但仍舊是心向着夏國的。更何況夏國人都是敬佩太子的。怎能讓太子被他人算計?
“無需本妃告知,陸陸續續會有各種各樣的消息傳到太子哥哥的耳中。”元魚淡淡的笑道。若是這幾日的時間她還沒有想明白的話,那麽可真是足夠愚笨了。趙子盡是想要利用太子哥哥對付趙子維吧?
其實,兩年來的時間,看似趙子盡逍遙自在從不過問齊國之事,可暗中趙子盡從未放手過。如今回到齊國,就說明他要出手了!
笑言聽不懂元魚的話,但是仍舊點頭。隻要沒有王妃的命令,她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
元魚繼續看着那件安靜的房屋,此刻他在做什麽?在想什麽?是否将慕容歌送了出去,他後悔了?她面色瞬間蒼白,突然有些羨慕還有妒忌慕容歌了,最起碼在趙子盡的心中,慕容歌很重要!否則不會讓他這般痛苦。
“真是好笑,既然已經決定了,還能有後悔的餘地了麽?”元魚半眯着雙眸,神色有些迷離的笑道。
“王妃……”笑言愣了一下,跟随王妃多年,從來沒有見過王妃如此失魂落魄之時,究竟王妃遇到了何事?她日日跟随着王妃,怎麽沒有察覺?莫非是因爲王爺這半年多來對王妃的冷淡,王妃承受不住而心傷?
而且,今日的王妃格外痛苦。
房中,趙子盡望着手中的繡帕一陣失神。
那日,他趁着她不備,從她身上拿走了這條絲帕。絲帕上似乎還有留有她的溫度和氣味。
如今她已經成爲清妃,入住秋月宮。深受趙子維寵愛!這一次,趙子維絕對不會在放了她。而她深陷皇宮中,沒有選擇的餘地!等,等元祈的舉動。等最後的結果到來,他便是最後的勝利者。
她已經怪他了。
想不到終有一日,他會變的如此冷漠!将她送入火坑中,明知如此一來她便真正的與平靜的生活無緣!可讓他仍舊是爲了心中貪念與執念,将她親手送了出去!
他緊閉雙眸,想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底。奈何,那溫馨而讓他眷戀的畫面總是萦繞在腦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這一生,怕是再無機會品嘗她的手藝,在無法見她那般溫暖人心的微笑了吧?若是,若是……他可以年長幾歲,會不會就不會有眼前的情形?會不會可以扭轉一切?若是可以年長幾歲,他要将她留在身邊。
或許她會爲他傾心。
隻是或許……
門嘎吱一聲響,身後走來一人。
不必回頭便知是誰。
“王爺何須如此自甘堕落?你早就已經做了決定,現在就是沒有了後悔的餘地了。”元魚走到他的身後,聲音冰冷的提醒道。
聞言,趙子盡深黑的眸子中劃過一抹淩厲之色。
元魚歎了口氣,“無論怎樣,王爺與慕容側妃如今已無可能。王爺不如想想該如何謀劃才可達到目的。走出了一步,便要繼續走下去。”嫁雞随雞嫁狗随狗。身爲女子她甚爲敏感,能夠感覺出他對慕容歌非同一般的情感。同樣她也有自信憑着自己智慧讓他漸漸忘卻慕容歌,她與他并肩走下去。
她靠近他,俯身貼近他堅硬的後背,雙臂環抱住他。
“王爺,若想繼續向前走,便要了妾。”她睫毛顫抖,咬着牙将讓她可以将身體溫度迅速燃燒的話語說出來。
房中飄着惑人的酒香。
吸入口鼻之中,更是讓人想要堕落于這片堕落林中。
身後的女子,身姿妙曼,婀娜多姿,屬于處子的清香飄入鼻尖。
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便沒有後悔的餘地!更不能後悔!這是個魔咒,讓人失去一切理智,失去最初理想的魔咒!
元魚深吸一口氣,大膽的吻向他的耳朵,小聲的挑撥着男子的情欲,“王爺,不如一起淪陷。”身在這樣的亂世中,他們都沒有選擇,爲着自己的目的而向前走,這是最正确的選擇。
就算他日,他心中還會有另一個女子她也心甘情願。她必須與他同進退。他終身權貴,她便終身榮華。他站在世上的頂端,她同樣是與他一起俯瞰天下。
趙子盡心如擂鼓,有個聲音在腦海華中坐着交戰。
一個是無論如何甯可毀去謀劃的一切也要後退。
一個是既然已經走出第一步,就絕對不能後悔。狠下心來勇往直前,便可讓自己獲得想要的!
男子黑色的眸子内,平靜的湖泊忽然泛起滔天駭浪,火一樣的光芒在眼中是閃爍。
在他遲疑的時候,元魚心中便有了底,她知道他一定會動搖。其實,她隻是幫助他将那存在心底的一點點懦弱揮散去。既然想要絕情,何不絕情徹底!
她親自脫去羅衫,隻剩下雪白的嬌軀。每一片都是她珍藏了十六年。
她紅着眼眶望着他寬大的背,等待着他起身。
隻要他轉身,她就成功了不是嗎?
趙子盡望着窗外樹木,映入眼中都是綠色。
眼前閃過無數的片段,似乎如昨日的夢,讓他留戀,掙紮。但是緊随而來的是,那充滿誘惑的權利,還有血海深仇。
他雙拳緊握,閉上雙目,轉過身便将已經一絲不挂的元魚抱在懷中。
他瘋狂而暴虐的吻上元魚的紅唇……
……
齊國,皇宮,秋月宮。
如冰望着坐在重重紗帳前方的清妃,朦胧的人影中,依稀看到清妃正在飲茶。無形的壓力從那裏傳來。如冰不敢大聲喘息。上午的時候便以爲會見到清妃,卻沒想到等皇上離開後,便傳來清妃疲乏要休息的回複。
現在,終于見到了清妃。
傳言中,清妃的容貌被毀,姿容絕對比不上皇貴妃,淑妃,還有香蘭。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在宮中上演了幾日的傳奇。
這秋月宮的格局據說是皇上所想,每一處皆是皇上用心的結果。
“奴婢如冰奉皇貴妃娘娘之命,特将紫羅紗送給清妃娘娘。”她深深洗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紗帳後的女子竟然在此時輕笑一聲,聲音嬌軟讓人頓生好意。隻是,似乎有些熟悉。
慕容歌透過紗帳看着兩年未見的如冰,這麽久的時間未見,如冰恍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比以往更加沉穩了。難怪會受到梁欣欣的重用。令她疑惑的是如冰怎會前來齊國?而梁欣欣又怎會明知如冰的身份還将如冰放在身邊?趙子維明知如冰曾經跟随元祈,竟然也将如冰放在宮中而不理會。
最爲重要的一點是,明明兩年前如冰跳落懸崖死了,又怎會活過來?
究竟兩年前還有多少離奇的事情?這都是與那背後的人有關聯?
久久的沉默讓如冰漸漸的有些心顫,恐懼。她覺得紗帳後的那雙眼睛能夠看穿她。那種感覺讓人毛骨悚然。在這份長久的靜默無聲過後,紗帳後傳來清妃的回應。
“如冰。”慕容歌輕聲喚道。當她開口後才發現,其實對她而言,這些曾經過去與她有過關聯的人,她都不曾忘記。就比如,她始終放在香囊中的小金魚。
還記得,那晚他将小金魚送給她的時候,她十分驚喜。小金魚的樣子讨喜,而那晚他格外的溫柔,仿佛給了她錯覺。原本以爲他是陰冷的,黑暗的,不容許人靠近的,但是那晚,她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溫暖。還記得他總是寵溺的說她,你果真調皮。
每當他這樣說的時候,她都在心中自問,自己什麽時候調皮了?
若是當初,哪怕他能親口應允她會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她必定會留下。隻是,她并非想象中的那般膽大,她不敢去挑戰。
那天漫天火光中,她在湖水中有片刻的猶豫,或許留下,讓她親自去改變也是不錯的選擇。可,她仍舊選擇的了退縮。
自回憶中回神,她看向紗帳外的如冰。
如冰頭皮發緊,立即應道:“回清妃娘娘,奴婢是如冰。”想不到清妃竟然記住了她的名字。不過,她的心裏怎麽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心慌。
慕容歌微微一笑,“如冰,兩年多未見,你是忘記了我嗎?”
如冰頓時身體僵硬,手中的紫羅紗立即掉落在地上,她難以置信的望着紗帳後的那人。紗帳後的那人……是誰!眼眶中瞬間蓄滿了晶瑩淚水。是不是……是不是……
兩年她得知慕容歌的死訊時,悲痛欲絕!自責不已。
如今,紗帳後的人,是否是慕容歌?
“短短兩年,如冰你竟然忘記了我。當年你我碧柔難得有時間便是閑話家常,那時候我最是喜歡喝你珍藏的碧螺春,碧柔最是喜歡我做的點心。一下午的時間便是在歡聲笑語中度過。如今想起來,竟是如此懷念。仿佛這一切還是昨日,如此清晰。還記得幾年前,在我最爲破落之時,你雪中送炭讓我銘記一生。如冰,你當真忘了?”慕容歌一邊說着一邊起身朝着如冰的方向而去。
如冰身體踉跄,後退了一大步,豔麗的容顔上盡是晶瑩淚珠,她捂住嘴,頓時嚎啕大哭,“慕容歌,你還活着!”
兩年前,她當真以爲慕容歌葬身火海!她悔恨着,怎能當初作出那樣的事情傷害慕容歌!兩年來,她無法安寝,夢中盡是自己的卑鄙,自己的無能爲力!本以爲終其一生也要在悔恨中度過,卻沒有想到,蒼天憐憫,慕容歌竟然還活着!
還活着!
當慕容歌從紗帳中走出,如冰難以控制情緒,她放聲大哭,“你果真還活着!
”
聞言,慕容歌點頭微笑道:“是啊,大家都還活着。”
慕容歌走到如冰面前,握住如冰顫抖的雙手,笑道:“如冰,當年你不曾告知我你心中掩藏的秘密,如今再見,你應該告訴我了吧。”
“是,當年我就該告知你,否則如今你便不會出現在這裏。”如冰擦了擦眼淚,平複下激動的情緒,點頭回道。既然清妃就是慕容歌,那麽慶林王竟然會将慕容歌送入齊國皇宮,就足以說明,慶林王有着他的野心!當年在夏國時,她能夠看出慕容歌心中是有元祈的。不過,慕容歌始終想要的是平靜的生活。
慶林王應該知道的,不是嗎?
慕容歌能夠平靜兩年,就說明慕容歌不想再出現,可是慶林王竟然讓她重新出現在衆人眼前!
雖然當她知道慕容歌還活着的時候,狂喜而慶幸!但是,若有選擇,她甯願終生背負着良心而無法入眠,也要慕容歌過着她想要的安靜生活。無人能夠的打擾到她。
“當年殺害碧柔之人便是慶林王,碧柔聽見了慶林王與我的對話,慶林王怎麽可能會讓碧柔将此事說出去?慶林王當時威脅我爲他辦事,幫他在你的飲食中下紅花,他不容許你有了身孕。而我怎可害你?紅花一旦食用過多就會傷身體。後來你有了身孕,他便派人通知我找機會讓你小産。因你一旦有了太子的孩子,将會淪爲太子的棋子,這孩子你根本就保不住,甚至是連你的性命也保不住。慶林王曾經是你最重視之人,我是無論也不會将背後算計你之人告知你,否則,你将深陷痛苦之中。”如冰緩緩說道。
慕容歌打斷了她,“就憑他三言兩語你便相信了他嗎?”
如冰搖頭:“并非如此,夏國皇上不容許你有了太子的子嗣。所以你逃不過一劫。”
聞言,慕容歌眉梢微微一動。
如冰繼續說道:“當年在最後關頭我後悔了,可是沒想到慶林王給的藥聞着便可讓人小産!我悔不當初,無顔見你,唯有跳崖自盡。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如此命大,有人救了我,那人指了明路讓我前來齊國并入宮。”
“那人你是否認識?”慕容歌沉聲問道。事情竟會如此巧合?
“并不相識,不過那人卻讓我前來齊國可保全自己。正巧我無處可去,便前來齊國。進宮後沒多久就進了皇貴妃娘娘的宮裏。”如冰搖頭回道。
聞言,慕容歌眼光一沉,凜冽如霜。這一環扣一環,簡直是精心算計!那人算計了她終有一日會出現在齊國,并将如冰安排在齊國!
如冰上下打量了下慕容歌,見慕容歌半邊臉的容顔被毀,至于其他仍舊與當年一樣,她有些可惜的看着慕容歌面頰上的疤痕,問道:“當年你明明葬身在火海中,怎會死裏逃生?而臉上這疤痕不似燒傷。”
慕容歌輕笑道:“說來話長,待日後我再向你細細說明。”
“好。”如冰點頭。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她說道:“今後我不會再受到慶林王威脅,慕容歌以往之事在你我心中已成無解的疙瘩。無論我是否受慶林王控制,都對你造成了傷害,本就無顔見你。如今你能平安,我已心滿意足。若你現在讓我一命抵一命。我絕對不會眉頭皺一下!”懸了幾年的心,此刻終于放下,她要給慕容歌一個交代。
房間内重新陷入沉默之中。
須臾,慕容歌淡笑道:“許多事情已經過去,當年之事并非你一手促成。那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吧。”
女子輕柔的話語在放縱響起,如冰頓時熱淚盈眶。
“日後上刀山下火海,我必不會遲疑。”
慕容歌眸光一閃,劃過一抹異光,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夜幕降臨,天如水,月如鈎。
趙子維忽然闖入秋月宮的寝宮,沒有通傳,如此突如其來。
慕容歌毫無防備,正在袅袅水霧中沐浴。
原本靜心養神的她,被突如其來的他驚吓到。
她将身體全部埋入浴桶中,在蒙蒙水霧中,眸光清冷的望着他,“皇上,有何事竟如此焦急?”
趙子維望着置身在迷霧中的女子,仿佛眼前的女子是仙子的化身,如此純潔而美好。他從來沒有覺得她如此妖娆動人過,縱觀後宮百名妃嫔,無一人能夠與她相提并論。
“朕……想見你。”喉間發緊,似乎是極其饑渴。
眼前的女子是他曾經無數次想要得到,想要壓在身下索歡的女子,眼下她一絲不挂在他的面前,記憶中那讓他神魂颠倒的身體,此刻就在那袅袅生水霧的浴桶中。
近在咫尺的溫香軟玉,讓他根本移不開眼睛!其實,他根本就不想挪開雙眼。
将他目光如鷹灼熱的望着她,似乎此刻她已經與他裸裎相見。她輕輕蹙了眉,聲音冷了幾許,“請皇上回避。”
女子冷漠而疏離的話語瞬間刺痛了趙子維,剛剛不斷上漲的情欲之火,快要消失的理智瞬間清醒,他望着就在眼前的女子,忽然感覺到無力,甚至是無從應對。
“慕容歌,做朕的女人可好?”他沒有挪動目光,仍舊是灼灼的望着她,詢問着。平生他唯有對待她才會如此耐心,如此小心翼翼。甚至是,有些難以啓口的請求。
慕容歌轉開目光,望着他處,說道:“皇上,忘記了前幾日的約定?如今皇上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應該比妾清楚不是嗎?”太過絕情的話語面對他期盼的目光她無法說出口。
趙子維忽然冷笑一聲,“慕容歌,你當真要如此絕情?!”
莫非,就因爲當年他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注定要徹底失去她?!就算如今命運讓他們重聚,她仍舊沒有想過忘記曾經?還是說,“你是因爲朕無法給你身無二婦的承諾?”
這樣的承諾,怕是任何人都無法給予。若是元祈當年給她承諾的話,她必然不會離開,今日也不會出現在她的眼前。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夠真正的稱霸天下,他必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不。”慕容歌果斷搖頭。正要說明原因時,就聽門外的宮人禀報。
“昭陽宮傳來消息,蘭妃娘娘染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