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燭光下,元遊憔悴而滿是病态的容顔浮現一絲讓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因笑的有些過力,而讓他沒了力氣拼命的咳嗽,可就算是這樣,他仍舊是堅持着笑。
他站在書架後的暗格前,看着暗格前擺放的一個牌位。
牌位上寫着,‘賤人南宮青蓮。’在牌位一旁,是一張畫像。畫像中有兩名女子,一名女子容顔普通,可卻說不出的風景的女子,她身着一襲白衣,純潔美麗,如同仙子一般俯視蒼生,而畫卷下方跪着一名被捆綁全身的女子,那女子面容痛苦猙獰,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容貌。
元遊盯着跪着的女子,猙獰的冷笑道:“将你留在此處,不僅是讓你生生世世,就連做鬼都要向她請罪,還要讓你親眼見證,朕是如何毀了你最想保護的人!快了,就快了!”
随着他無情的話語,一陣陰冷刺骨的風吹入房中。畫卷中的被繩索困住身體,并且雙膝跪地的女子,猙獰的容顔上似乎浮現了痛苦之色,隻是不知是這陰暗的夜色關系,還是因爲本就如此。
元遊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那純潔無暇女子的臉頰,雖然隻是撫摸着畫像,可仍舊是讓他布滿滄桑病态的容顔上,浮現了不可思議的輕柔的笑容,似乎放下了所有的防備與身上的力氣,他柔聲道:“用不了多久,朕便可與你日日在一起。”
時間仿佛靜止,元遊仿佛置身在多年以前,他身邊雖然女人無數,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爲一女子癡狂!偶遇,得救,都是面前的她!可随之,安詳而美好的日子,竟然會消失的如此快!讓他措手不及!
“若非她,你與朕便可比翼雙飛,屆時你便可入宮爲後!都是她!她毀了你,就别怪朕毀了她的一切!”元遊剛剛浮現在臉上的幸福之感,忽然間變得更加的冷冽,猙獰之色重新浮現在臉上。
就在元遊對着畫像與牌位仿佛陷入了回憶中時,忽然有個人影從窗前無聲無息的浮現。
元遊無所察覺。
不過一會兒,房外傳來剛剛被提起來并得以他信任的宦官的壓低的尖細的聲音。
“皇上,是否明日便向群臣宣讀聖旨?”
元遊再次看了一眼牌位,望着南宮青蓮四個字,心如刀割,恨意充盈着雙眼。他雙拳緊握,毫不遲疑道:“不可有任何差錯!”
“是!”
元遊忽而猖狂大笑,明日他便要天下人知道,封國并非隻有一個元祈!
從現在開始,他便要元祈漸漸體驗失去一切的感覺!
這一切,本就不屬于元祈!而是屬于,他與心愛女子的孩子!
随着一聲聲仿佛是得意報仇後快感的猖狂的笑,那些被人以往,或者是随着時間的齒輪漸漸的埋藏在過去的經曆,緩緩破土而出。隐晦的過去,即将公之于衆!
一晃眼,過了兩日。
夏國,太子府。
這一日,太子府内荷花塘内,荷花盛開,景色迷人。在四周皆是黑色芙蓉花的映襯下,這些顔色或豔麗,或清淡的荷花,美的驚人。甚至是讓人驚歎!
上官月兒遙遙看去,身着一襲黑衣的元祈置身再說荷塘邊,他背影偉岸,身姿挺拔。就算隻是個背影,便是讓人遙不可及,讓人在他的面前難免自行忏愧。
得知他每年荷花盛開時,都會前來太子府中荷塘站上一日。雖不知他爲何會有這般舉動,但是這樣的習慣,多年來都未曾有過改變。
自從得知她将嫁給他後,她心中期待。曾經在夏國内有緣相見過一面,被他如仙氣質折服。如今,因母親過世,婚禮延期。其實也是她計劃之中。曾偶然得知,她竟然與慕容側妃有些相像!
她上官月兒,就是上官月兒,不會任何人的替身!所以她要讓自己的魅力讓他知道,自己可以赢得他的寵愛。
此時此刻,她似乎能夠感覺到他似乎是有煩擾之事。
“太子。”她輕手輕腳走到他面前,在他身邊左側停下。目光有些迷離的望着他,總覺得這樣的男子似乎謎一樣,雖然看不清楚,也猜不透,但總是想要去猜透。
聞言,元祈黑眸一閃,光芒暗動間,閃過一絲不耐甚至是厭惡之色,他淡淡的說道:“上官小姐前來見本宮,有何事?”雖然聲音淡淡的,可卻是讓人絲毫聽不出他的情緒,不知他是喜是怒。
上官月兒難免有些失望,縱觀荷塘美色,她深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沉醉道:“早知太子府有荷塘,并且每年此時皆是荷花盛開之時。從前隻是耳聞,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得以相見。”
避開他的直問,她将話題轉開,任何時候她都不會在他面前體現出自己的欲望與目的。就算今日得知他在此處,她用了心思在裝扮上也一樣。前兩日,夏國上下皆是震驚不已!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那樣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皇上昭告天下,元祈并非是長子!長子是另有其人!并且将那人封爲大皇子,衆人雖然沒有見到大皇子的真容。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替元祈擔憂,怕大皇子威脅到他的太子之位!
若非大皇子深得皇上喜愛的話,皇上絕對不會在夏國上下所有百姓都對元祈稱服時,承認了大皇子的存在!究竟皇上在想些什麽,他人無從得知!不過,上官月兒不曾擔憂他地位受到威脅,她父親乃夏國當朝宰相,權傾朝野,有他在暗中幫助他,再加上他深不可測,太子之位絕對不會受到威脅。
“你不該來此處。”元祈并未看着上官月兒陶醉的神情,更沒有看到她對他的關心,隻是神色清冷的提醒道。
上官月兒身形一顫,不可置信的看着元祈,他這是何意?
“這是最後一次。”元祈忽然側頭,冰冷的目光毫無起伏的掃了他一眼後,便轉身離去。
上官月兒怔愣當場,望着荷塘景色,盛開的荷花,本是顔色豔麗,但是映入她的眼中,在瞬間仿佛成爲了灰白之色!她蒼白着容顔,緩緩綻放清雅至極的笑容,“這一次的确是我魯莽了。”她不該獨自前來見他,不該認爲他的心事可讓自己觸摸。更不該……暗中打量着他的消息。
他是夏國太子,天下間無一人可比拟的男子。怎會歡喜他人企圖觊觎他?所以,這是她的失誤!
元祈遠遠走去,站在遠處等待的嘉傑立即迎上前來。
跟在元祈的身後,嘉傑回頭看了一眼上官月兒,第一次見到上官月兒的時候,他也有所察覺,果真是與慕容姑娘有三分相似。就連有些時候的心态也極其的相似。
就憑着這份相似,上官月兒若是能夠做到不畏懼太子,那麽,今後或許可入了太子的眼!其實,慕容姑娘已死,他人看不出太子有何變化!但他卻隐隐有所察覺,太子心已死!
“太子,事情恐有不妙。梁國探子傳來消息,那擁有最大兵器廠的女子向來隻與劉松源合作。且此女子容顔極其醜陋,雖然居住在梁國,但是身邊有高手,想要請來夏國不是易事。”嘉傑擰眉稍有爲難的說道。
元祈神色冷淡道:“請不來,便以絕後患!殺了吧。”
……
慕容歌自昏昏沉沉中清醒,頸部傳來隐隐的疼痛。
身處之地,晃晃蕩蕩,首先進入耳朵中的是車轱辘快速轉動的聲響。她艱難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中的是個狹小的空間。
雖然馬車内空間很小,可是她躺着的地方卻是不會讓她曲着身體,身下是裘毛,身上是薄被。
再轉過頭看去,是一個男子熟悉的背影!
她心頭仿佛又重新體會到那日如同刀割的痛楚!失去知覺時,她不停的自問,從未想過盡兒有朝一日會這般對她!在她毫無防備之時,舉起刀絲毫無遲疑的劈向她!
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他轉過身子看向她。
俊美的男子,如同精心繪制的名畫。就連那一舉一動,都讓慕容歌感覺到精美中的陌生,這描繪的每一筆明明在那日之前是熟悉的,但是此刻,卻陌生的讓她心寒!
瞧着她冷漠的神情,趙子盡輕蹙濃墨般的兩眉,眼底閃爍着糾結的痛楚,他開口問道,“現在感覺可好?”
他的聲音出奇的沙啞。清掃一眼,他兩唇幹幹的,已經起了皺。
慕容歌收回目光,伸手輕輕揉着頸部,問道:“小十如何?”那日她被盡兒敲暈,模模糊糊之中,聽見了小十的一聲驚呼!小十不能說話,那一聲吼是憤怒,是狂叫,是難以置信!盡兒能夠從小十手中将她帶走,并未讓小十救她成功,就足以說明盡兒身邊有許多高手,小十一人不是對手。
“他無事。”他雙眼眨動了一下,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低聲回道。
“盡兒,将所有的事情告知我吧。”她拉起薄被将身體蓋嚴,收回目光,語氣平靜的說道。有些事情已經浮出水面了,盡兒想要隐藏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