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歌回頭看向流雲,看見他有些怪異的目光,便清楚他是看到了元祁對她所做的一切。她别過眼,點了點頭。香蘭?既然是林輕塵留下的人,必定不會是簡單的人,難怪會深夜下前來此處。不知道剛才在窗前的一幕是否讓她滿意?
“慕容姑娘,你對夏國太子傾慕于心了嗎?”流雲兩眉擰起,在猶豫過後,才出聲詢問道。剛才一幕被他清楚看到,元祁對她已經用了心。那麽她呢?
聞言,慕容歌輕輕的皺起眉。
流雲見她沉默,便知這些話不該問出口,以前問她提醒她是因爲太子緣故,可如今在她身邊這麽長時間,早就清楚她的爲人,更是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麽。此時此刻,他沒有立場也不應該去質問她。存着幾分愧疚道:“對不起,慕容姑娘。”
慕容歌道:“去休息吧。”
流雲點頭離去,不再糾纏。隻要太子來了一切便都會解決,隻希望到時候慕容歌能夠退讓幾分。
重新回到房間,她将窗戶打開了一絲小縫隙,将房中元祁留下的一絲氣味給沖淡。
躺在床上,望着棚頂,心中一片空虛。
面對元祁的強迫,她竟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渾身竟然使不出半點力氣來。這真是一個極其不好的感覺。
今晚的一切已經給她提了醒,若長久下去,她失身同時,必定是失心!如此結果,太過可怕。看來,隻有不守信用,盡快綢缪離開此地!
……
翌日。
泊康閣
林善雅自金蘭處得知元祁對慕容歌那般溫柔,心中重重的擊了一下。在她所有的記憶中,元祁高高在上受人敬仰,更是淩駕于衆人之上,她小心應對他,不敢奢望過多,哪裏有想過他會纡尊降貴的爲自己拭淚?可他偏偏有了此舉動,卻不是對自己,而是對她一直以來厭惡的慕容歌。
心被撕扯着痛,是真痛。同時又嫉妒,嫉妒慕容歌,她身份低微,容貌并非傾國傾城,與她有着天壤之别,卻能讓元祁入了眼,如此看重!可這份看重,她一直以來都是奢望,曾經無比自信可以得到他的寵愛,可如今過去了半年的時間,她竟還是如此境地,甚至是不如初到夏國之時。
金蘭一直暗中觀察着林善雅的反應,心中有了應對之法,其實不止是林善雅覺得不可思議,就連她昨日在不遠處見到那般溫柔漣漪的元祁也是被驚愣。畢竟天下人皆知,元祁擁有的是天下男子無法比拟的傾城之容,而且權傾天下。隻要他想便可在天下間攪起風雨,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對一名婢女動情。
她心中歎了口氣,可惜了在名揚天下的第一美人林善雅,竟然沒能入了他的眼。
“太子妃不必愁苦。男子對女子的情意并不能天長地久,一旦新鮮勁過了,就會再喜愛其他女子。之所以太子對慕容歌越來越用心,也是因爲總是得不到她。所以,奴婢若是太子妃,必定是讓太子輕易得到慕容歌。其實,越是輕易得到的東西,往往被人最是看不重。”金蘭猶豫了片刻,才對林善雅說道。
林善雅輕輕的蹙眉,萬分不願,“成全慕容歌?”若是她做出了這種事情,當真是讓人覺得可笑。其實在太子府中,她有意無意的都會壓制那些美姬與她的陪嫁藤妾,如今要親自成全一人,她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要讓她親眼見到慕容歌頂着她給的身份與元祁親密,那可真是一種諷刺,和一把鋒利的劍,刺向的人卻是自己。
“奴婢知道太子妃必定會心裏不舒坦,可如今沒有他法,有時候成全也是一種毀滅。更何況太子妃如今的處境已經是寸步難行,不可能爲一名婢女毀去一切,不如大度。”金蘭蕙質蘭心,從的隻要被留在林善雅身邊時,便開始綢缪,如今她果斷确定,此計可用!
“本妃需要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或者是更久?”林善雅擰眉,心中總是有着一個過不去的砍。很久以前,她也想過這種可能,但是終究因爲猶豫和嫉妒遲遲沒有決定。如今金蘭提出,她雖然心中已經認同。但仍舊遲疑。
金蘭歎口氣,心中有幾分無奈道:“太子妃,因小失大。”
因小失大四個字當頭棒喝,讓林善雅猛然驚醒,她究竟是怎麽了?怎麽會被如此束縛手腳?連這麽小的賭注她也不敢下?
林善雅咬牙恨聲道:“好。”既然要出手,她便讓元祁見識到她的大度!
慕容歌膽大妄爲,想要一個身份,她給!
金蘭瞧見林善雅猶豫過後布滿恨意的雙眼後,心中又是歎息一聲。固然林善雅是天下人所說的第一美人與才女,但此時看來,或許林善雅算計不過慕容歌。
畢竟慕容歌曾經也是一名王妃,固然被廢并淪爲歌姬,可仍舊是用了讓人驚訝的手段脫離了歌姬的卑微命運,在齊國太子與夏國太子中存活下來,并讓他們能夠對她心動,便說明,她心機過人,林善雅不是其對手,或許就連自己也不是她的對手!
幾日過後,齊國邊境處。
這一日,忽然狂風乍起,烏雲漫天,雨絲斜斜打下。
本來正在趕路的趙子維等人,必須停止趕路在客棧内休息一日。
客棧内一樓,衆人吃着午膳,客棧掌櫃的看得出來趙子維等人都是貴人出身,要小心應對,讓客棧的廚子小心的做膳食,所以,一桌子的膳食看上去都是十分可口美味。
但趙子維隻是吃了幾口後,便在腦海中浮現了曾經,不,應該是很久以前,那膽大的女子爲他做的美食,當真是看上去精美,入口後更是口齒留香。再有半個月便會到夏國,快要到夏國的這段時間内,他的想念如滔滔潮水,源源不斷,更是難以下咽。
“太子怎的不多吃一些?”坐在他身側的梁欣欣見他隻是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就關心的問道。近日來,她敏感的感覺到他的變化,心中更是因此而酸澀難受,他看似鎮定,其實卻是有着明顯的變化。偶爾望着夏國失神的樣子,讓她的心極爲煎熬。
他對慕容歌如此用心?
林清雅也擡起了頭看向趙子維,豔麗妖娆的面容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同樣關心的說道:“整日趕路,一路以來,必定是身體極爲疲乏,太子怎的也不多吃一些?”
趙子維聞言,邪魅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面無表情的對她們二人說道:“無需多言,繼續吃吧。”話落,他已經起身向樓上走去。
留給梁欣欣和林清雅的是他冷清而高大的背影。
梁欣欣與林清雅二人面面相觑,看到的是對方怅然若失的神情,其實對她們而言,這何嘗不是煎熬?
不過,對于她們而言,應該習慣。太子府内衆多姬妾,她們要做的是,能夠在他的心中能夠有着一席之地。
隻是,林清雅暗暗握緊手中筷子,原本以爲梁欣欣是擋着她母儀天下的最大對手,如今看來,對手又多了一個!
梁欣欣俏麗的容顔浮現一絲清雅的笑,對林清雅笑道:“咱們看快些吃吧。半月趕路,身體甚爲疲乏,還是早些休息爲好。”
林清雅暗暗心驚,爲何面對趙子維的冷漠,梁欣欣沒有一絲怨恨?還是說,梁欣欣根本就不相信趙子維對慕容歌的用心?“嗯,好。”
“太子日夜操勞,公務繁忙。若你我不能伺候好太子,就是咱們的不對了。太子雖性子冷,可卻是你我夫君,當爲夫君着想,不可有其他的心思。”梁欣欣低頭,一邊飲口茶,一邊說道。
林清雅震驚,握着筷子的手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是。”心中暗暗吃驚,梁欣欣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好掌控!本以爲借刀殺人,以梁欣欣之手對付慕容歌,最好兩敗俱傷,卻沒有想到,梁欣欣看上去愚笨,警竟是假象!
……
又過兩日,天空晴朗,萬裏無雲。
清早林善雅便進宮面聖,此事就連元祁都沒有知曉。在他人眼中林善雅重孝道,自然又是爲自己得了美名。
大概過了五個時辰,慕容歌剛剛用過午膳,在房中午休時,便聽見門外有人高聲喚她。
她睜開迷蒙的雙眼,對門外的人說道:“何事?”此時正是午後,一般時候都無事,即使有事也不過是過一個時辰去看看賬本,查查是否有人貪墨。此時有人喚她卻是頗爲意外。
門外的人回道:“慕容姑娘,宮裏來人了。”
宮裏來人?與她何幹?
門外的人似乎知道慕容歌意外,便又接着說道:“我也不知是什麽事情,是公公帶着皇上的口谕宣您入宮。”
慕容歌迷蒙的雙眼頓時明澈,皇上怎會無緣無故的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