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等了他一會,清澈的雙眸,一如這水潭,直接見底,沒有任何隐瞞和污穢。
宇文如钺覺得自己多想了,他一擡腳,跨上了花chuang,很自然的平躺下來。小公主跟小蛇似的,哧溜一下爬到了他的身上,心滿意足的将耳朵,貼在了他的胸口上。
“钺哥哥,我困了。”小公主一揮手,隻見半空中突然出現像柳絮似的東西,如雪花一般,飄飄灑灑的,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這是他們的錦被,軟軟的,舒舒服服的,蓋在了他們的身上。
小公主很快就入眠了,她第一次化爲人形,與宇文如钺同眠,很新奇,也很開心。
宇文如钺雲陽緊張了一整天,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放雙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閉上眼睛假裝小公主不在,又或者是,直接無視他們尴尬的姿勢,這樣親密無間的緊緊相貼,連一條細縫都沒有,着實無法讓他安眠。
太陽消失的時候,月亮代替了它。月亮回去休息的時候,太陽才懶洋洋的出現。就在天井口出現了第一縷斜斜陽光時,宇文如钺才在如螞蟻啃噬的糾結中,緩緩睡去。
當外面傳來第一聲鳥鳴時,小公主醒來了。
她迷糊的睜開雙眼,驚訝的發現,自己睡在水潭中央的花chuang之上。身下,是宇文如钺,他的姿勢與顔卿極爲相似,穩穩的平躺,雙手很自然的,十指交叉,輕輕的搭在小公主的腰間。
小公主又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前的情景一樣沒變。
這時,她的腦子才慢慢的回想起昨天發生的種種。
“原來我和钺哥哥睡了一整天,嗯,這樣休息真舒服,以後再也不去樹王身上倒桂了,總是被那些愚蠢的小鳥弄錯,不是被啄了就是被它們的屎尿弄髒了身體。”小公主喃喃自語,很滿意宇文如钺這個肉chuang墊,自帶溫度,還特别的有彈性。
除了某些比較硬的地方咯了她一晚,其它的,小公主都很滿意。
宇文如钺剛剛睡着,就隐隐約約的聽到小公主說話的聲音。他再也沒有半點睡意,豎着耳朵,聽見小公主很認真執着的,評判着他的身體。
“钺哥哥的皮膚好緊……好粗,嗯,摩擦得有點痛……明天問娘親要些花露水去,給哥哥抹抹。咦,這是傳說中的六塊腹肌嗎?以前問爹想看爹的,娘親死活不肯,哈哈,我可以看钺哥哥的!”小公主手舞足蹈,她爲自己能擁有宇文如钺的身體而開心。
整個佛牙山,以前隻有顔卿是男兒身。咳咳,老叟也是,但是老叟年紀大人,沒人關心。
阮依依看得緊,不要說别人,就是自己女兒想看看顔卿的身體,她都醋意大翻。
所以,小公主并不清楚,男人身體是什麽樣的。她對男人的了解,僅限于穿着整齊的顔卿,或者蓋着被子的顔卿。
現在,宇文如钺是她的了,她可以好好的欣賞。
宇文如钺聽到小公主的話之後,哭笑不得。她僅僅是觀察他的臉、頸、胸和腹部,就看了兩個時辰。
每一塊肌肉的走向,形狀,硬度,彈性,她都了如指掌。每一條紋理的深淺,細膩程度,都被她分成了十級,一級一級的判斷着。每一根骨頭她都要用手指去捏上幾回,宇文如钺真擔心她會一時高興,把他的骨頭折一折,看看是否有一定的柔韌性。
将這些都研究完了,小公主翻身下來,大有要研究下半部分的意思。
宇文如钺一個激靈,徹底的清醒。
他是成年人,他什麽都懂,他不敢保證,在被小公主研究下半部分的時候,會不會做出一些她不高興的。
“小公主,你就醒了?”宇文如钺突然睜大眼睛,雙手捉住柔荑,然後很自然的往上帶,帶到自己的腰間時,将她的柔荑環在上面。
小公主聽話的,雙手環住他的腰,側身貼在他的胸前,悶悶的說道:“钺哥哥,你爲什麽在睡覺?”
“呃……因爲是休息時間……”
“可是我爹和娘親,就是休息時間,也經常說話的。”
“真的嗎?他們都說些什麽?”宇文如钺有些糊塗,睡覺時間不睡覺,就算要說些悄悄話,也不可能經常吧。
小公主歪着腦袋,看着天井,從這裏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世界。
她想了好久,才說:“其實,大部分情況下是娘親在說話。她可煩了,一會說好痛,一會說好舒服,有時候罵我爹太大了,還罵我爹太用力……睡覺有什麽好用力的,娘親真麻煩。”
宇文如钺猶如雷擊,怔在那裏,無可奈何。
這哪裏是在說話,這分明是……人家夫妻的私房活。
“小公主,你經常……去偷聽?”宇文如钺決定,自己要替他們好好教育她。
小公主嘻嘻一笑,說:“我才懶得去聽呢,就是有時候會想回去泡藥澡,爹總是不管白天黑夜的設結界。一設就設了七八道,害得我得穿過結界才能進到水池裏去……我好奇,就會去屋裏看看,在外面就能聽到娘親這麽羅嗦,我就沒進去了。”
宇文如钺暗自替他們兩個捏了一把汗。他把小公主摟緊,指着水潭說:“钺哥哥這裏也有藥澡,以後小公主就在這裏泡,别去懸崖上了。”
“爲什麽?”小公主問完之後,又想了一下,自我解釋道:“明白了,钺哥哥肯定是覺得反正我要在這裏休息,幹脆就别跑懸崖去,來來回回的,麻煩。”
宇文如钺又悄悄的,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現在才知道,原來在這方面,與小公主溝通,需要用另一種方式。
她什麽都不懂,顔卿和阮依依也沒有在這方面給予正常的教育,所以,這個重任,在他的身上。
小公主伸了個懶腰,低頭看了看那水潭裏的藥丸,有一些确實是她需要的,便撲通一聲跳了進去,如一條潔白的魚兒,在裏面遊弋着。
她遊得高興,不停的撲騰着水花,咯呼大笑。
宇文如钺見自己也不可能再睡下去,索性坐了起來。
他的衣裳,順着水漂到了岸邊,他想去拿,小公主突然的潛到了花chuang邊,一伸手,将他整個人都帶了下來。
宇文如钺将自己的身體淹在水裏,明知道這水清澈的什麽也遮不住,但心裏好歹有點安慰。
可是,小公主沒有放過他。
她低頭瞅了瞅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直言不諱:“钺哥哥,爲什麽你有的,我沒有?我有的,你又沒有?”
宇文如钺鬧了一個大花臉,他何曾認真的就這個問題跟一個女孩子讨論過。可是,如果他不說清楚,小公主肯定會追問下去。萬一跑到外面,去問那些自己都分不清楚人體的精靈,那才笑話大了。
“小公主,你過來……”爲了防止小公主聽到一半就會跑出去跟參參他們讨論這個問題,宇文如钺先把她抓到懷裏,然後,咳嗽兩聲,學着原伯庸的口吻,開始講述了人類的發展史:“這事,要從女娲補天,用泥巴造人開始說起……”
這一整天,宇文如钺詳盡的向小公主講述了人類發展。從上古講到了現在,再從佛牙山的奇觀講到了沂城生活。
宇文如钺以爲自己會講得虛脫,可是,說着說着,他才發現,原來他一點都不累。
隻要能讓小公主徹底的明白這些,明白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明白爲何他隻愛她,也隻願意與她同chuang共枕,明白從此以後她也将隻是他一個人的私有财産,不管是誰,都不能觑觎她的身體。
她是他一生最寶貴的擁有,他要傾其一生,守候着她。
小公主聽得很認真,一句話都沒有打斷,靜靜的,聽宇文如钺紅着臉,尴尬的說完了,男人和女人身體構造的差别,以及……用途。
“原來如此!”小公主咬着手指,鄭重其事的低頭看了一眼宇文如钺,那眼神,好象在問候它,又好象在研究它。
宇文如钺狼狽的側過身去,将小公主一把抱起,扔到花chuang上,霸道的命令她:“不許看!乖乖閉上眼睛睡覺!”
“钺哥哥,你是害羞了吧!”小公主吃吃笑着,調侃他。
宇文如钺也不理她,伸手将花chuang上那些柳絮似的東西攏了攏,蓋在她的身上。
其實,他隻想把她的眼睛遮住。其它地方,他很喜歡,很喜歡,喜歡的,也舍不得把眼睛挪開。
但是他必須控制住,修行了這些年,别的都好控制,隻有人的本能,最難。
小公主笑夠了,一個翻身,趴在花chuang裏,好象又要迷迷糊糊的睡去。宇文如钺緊張的站在旁邊,屏着呼吸,看着她,就怕她淘氣,突然的跳下水來要亂摸,他就麻煩了。
終于,聽到了小公主均勻的呼吸聲。她伸出手來,拽着宇文如钺的手,這才肯安心去睡。
宇文如钺等她睡熟了,想扯開她的手,去岸邊穿好衣服同說。可是,剛一動,小公主就驚醒,扭頭看他還在身邊,這才放心下來,不滿意的嘟囔一句:“钺哥哥,你爲什麽不用它……你不是說它生來很重要嗎?”
宇文如钺險些腿一軟,整個人坐到水裏去。
小公主不知道,她的問話,有多麽危險。她單純,不懂,才會這樣問他。如若放到外面去,她長得如花似玉,還問男人這樣暧昧的問題,肯定會被人撲倒。
“咳咳……”宇文如钺皺着眉頭想了好久,才說:“你的身體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樣……别的女孩,到了及笄之年,就會來葵水,然後可以嫁人,同房,生子……你還沒來葵水,就不能……不能同房。”
“哦。”小公主很平靜的應着,她憐憫的看着宇文如钺,好像很同情他,空有實力,卻無法發揮。
宇文如钺快要窘死了,他現在才明白,小公主有多難應付。
以前在沂城,她被封了靈力和記憶,與一般孩子相差不大。但現在卻不同了,她在佛牙山野慣了,整天和非人類在一起,她的思維,早就變得非人類了。
宇文如钺覺得自己的腦汁都幹了,爲了應付她,他已經累得虛脫。
昨天沒睡好,又花了一天的時間跟她講這些事,宇文如钺覺得,自己以後都不會再害怕遇到什麽難事了。
“睡吧,钺哥哥也困了,我們行休息。”宇文如钺放棄了去重新穿衣的打算,翻身上花chuang,摟着她,希望她能睡着,這樣他也能休息一會。
這回,小公主沒有再多問,點頭,閉上眼睛要睡。
宇文如钺剛放松下來,準備入眠,忽然,小公主問他:“钺哥哥,我何時才能來葵水?”
“……”宇文如钺決定裝死。因爲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
小公主閉着眼睛,也沒推醒他。一柱香時間過去了,她又問:“前些天我看見公鹿騎在母鹿身上……钺哥哥,男人也是這樣騎在女人身上嗎?”
“……”宇文如钺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公鹿結束得好快哦!钺哥哥,你是不是也跟它一樣,速點速決?”
“……”
“钺哥哥,水裏的魚兒好象沒有那東西,他們怎麽辦?”
“……”
“钺哥哥,精靈親吻一下就可以了,爲什麽人和人不能親吻一下就傳宗接代呢?”
“钺哥哥……”
宇文如钺終于忍受不了了,他低頭,吻住她的嘴,将她所有的問話都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他很希望用行動來解答她所有的問題,但是,她太小,不能這麽做。親吻,是在女人唠叨時最佳的解決辦法,即使是小公主這樣的小仙女,也一樣有效。
世界終于安靜了。
小公主被宇文如钺的深吻,弄得暈暈乎乎,最後,甜蜜蜜的傻笑着,沉沉的睡了過去。
宇文如钺如釋重負,疲憊不堪的,在她睡着之後,也睡了過去。
随後的整整一個月裏,誰也沒有看見小公主。
她在山洞裏與宇文如钺一起泡藥澡,一起修煉,一起休息,一起聊天。參參和烏拉會定時送來一些藥丸和水果,但都不會走進去,隻是悄悄的放在外面便離開。
不是參參和烏拉懂事,而是小公主和宇文如钺爲了泡藥澡方便,都yi絲不gua的。
他們設了結界,專心修煉。宇文如钺希望多些私人空間相處,這樣就能虜獲小公主的芳心,百分百的擁有她。而小公主難得的突然渴望快些長大,成爲宇文如钺口中佛牙山下的普通女孩,有着真實的身體,和真實的生活。
顔卿和阮依依來探望過幾次,不過都是站在山洞外與他們對話,也沒有進去。得知小公主的想法之後,他們決定不再打擾,讓他們潛心修行。
他們二人竟然也耐得住性子,閉關五年。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公主達成所願,恢複了真身,而宇文如钺的修行,也更進一步。
事隔五年之後,他們再走出山洞時,佛牙山沒有任何變化,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宇文如钺還是當初來佛牙山的模樣,小公主看上去也隻是個剛剛及笄之年的女娃。他牽着她的手,就像哥哥牽着妹妹一樣,慢慢的來到了懸崖。
“乖女兒,你出來了!”阮依依眼尖,飛身過去,抱着小公主又哭又笑。
佛牙山宛如仙境,五年時光仿佛五天一般,并不難挨。但是阮依依還是非常的想念她,特别是不知道她何時才會出關,心中思女卻不能見面的痛苦,隻有她明白。
顔卿何嘗不是如此,當他看到小公主能順利的從蒲公英重新化身成爲了人時,他心中暗暗贊許自己的女兒,天資聰慧,無人能比。
小公主五年沒見父母了,也很開心,抱着他們哇的一下就哭了。顔卿見阮依依跟她有許多話要說,便帶着宇文如钺走到旁邊,詳細的問了他,他們這五年的相處。
宇文如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将這五年來的時光細細的說給顔卿聽。最後,他懇求顔卿能答應他,讓他帶小公主下山。
“不行!”阮依依聽見了,很是生氣:“當年我就是讓小公主下了山,才遭天劫。雖說現在天劫已經過去了,但誰不知道山下人心險惡,萬一小公主又受傷了怎麽辦!”
“娘親,钺哥哥說他想他娘親了,所以才想帶我下山去看看的。”小公主擺明了是胳膊肘往外拐,女大不中留,她和他朝夕相對了五年,心早就挂在宇文如钺的身上了,阮依依和顔卿,隻能往後讓讓。
阮依依氣得歪鼻子瞪眼睛的,顔卿怕她真的惱火,趕緊的把她拉了過來,哄了幾句:“女兒願意跟着他有什麽不好,你不是天天都盼着她有個歸宿嗎?”
“可是……可是我沒想到她這麽快就歸宿了……”阮依依說到後面,紅了眼睛。她和顔卿這麽多年了,隻生了小公主,她遲遲不肯再生第二個孩子,一是顔卿怕她吃苦,二是她總覺得沒有看到小公主找到歸宿,心裏放心不下。
如今,忽然一夜之間小公主就長大了似的,有了心上人,甚至都不留戀她和佛牙山,濃濃的失落感,令阮依依感覺萬般不舍。
小公主沒有想到他們的要求會令阮依依這樣難過,她爲難的拉着宇文如钺的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們回去,準備在沂城呆多久?”還是顔卿理智,細問他們的行程。
宇文如钺想了想,說:“如钺來到佛牙山也有十年了,娘親和爹年紀也不小。雖然有仙醫饋贈的仙丹,但身子兒子十年不歸實爲不孝。如钺打算在侯府先住上一個月,看看小公主是否适應。如果她願意,我想多住幾年,再回佛牙山看望二老。”
“如果小公主不适應呢?”阮依依氣呼呼的插嘴進來:“你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那些規矩,小公主在山裏野慣了,肯定連一天都呆不下去!”
阮依依所說的,正是宇文如钺所擔心的。
他猶豫不決的看着小公主,等着她的表态。
小公主完全不記得自己在沂城生活的那五年,她對那些規矩也沒有任何印象。不過,宇文如钺曾經詳細的告訴過她,她在德明侯府生活時的片段,她覺得,憑着文姒夫人和原伯庸對她的疼愛,又有宇文如钺在身邊,肯定不會很難适應。
阮依依隻是舍不得她走,才這樣說。
“娘親,钺哥哥爲了我在山裏呆了十年才回去一趟,我想,我至少要在德明侯府呆五年,才能再回來。”小公主笑嘻嘻的拉着阮依依的手,嬌氣的說道:“娘親,等我回來,你一定要生個弟弟,好不好!”
“呸,你這小小年紀的,說話真不正經!”阮依依沒料到小公主會說這出,氣得直嚷嚷,要顔卿好好管教小公主。
宇文如钺見小公主說服了他們,心中很感激。
他們閉關五年,佛牙山的生靈都盼着他們出關。如今一出關,就說要離開佛牙山,他們都很舍不得。
整個佛牙山,幾乎開了整整三個月的歡送會,才肯放宇文如钺和小公主下山。
臨走前,所有的生靈都來送他們。老叟和魚娘還特地的帶着他們的雙胞胎來送行,阮依依哭的成了淚人兒,拉着小公主百般不舍。
離開佛牙山之後,宇文如钺和小公主禦風而行,終于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德明侯府。
剛剛從天下飛下來,雙腳才着地,突然,從一個角落裏跑出一個玲珑小娃,抱着他們的腿大聲叫:“如钺叔叔,公主嬸嬸,我好想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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