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從自己的兩個手掌裏擡起了臉,顫抖着說道:“簡經理,你也不用趕盡殺絕吧?”
陳欣然聽到他這無恥的話,笑了起來:“我們趕盡殺絕,你偷的那東西值多少錢,你們知道嗎?那可是能賣出十多萬的價錢都是少說了的,像這樣品相好的靈芝,這世上根本就是難找的,都是有市無價的,你覺得如果你家這樣的東西被偷了,你會如何?”
“可是你們還有那麽多……”童心鑄覺得自己好生委屈,不過是讓老婆逼着偷了點東西,居然還會出動軍隊來抓自己。
這一回連簡丹都覺得無語了,世上竟然有這樣的人,看來這人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啊,這忠厚老實的面皮下居然是這樣的心理,你東西多,我偷一點,你還計較,真是小氣!
申素琴冷着臉說道:“我已經叫了闫建明帶人把王鳳珍和她的兩個孩子都帶到大禮堂去了,我們現在也往大禮堂去吧!這事兒可不能這麽輕易地放過,一定要讓大家都在思想上徹底認清楚,什麽是對?什麽是錯?”
簡丹點頭:“申姐說得對,如果大家都是他們這樣的心思,我們做得再多也沒意思了。還不如把人都換了,沒有說幫人幫到最後還幫出仇來了的。”
另外兩人都覺得就是這個理,既然達成了一緻,幾人就往外走。
走了兩步,陳欣然轉身對着坐在那呆若木雞的童心鑄說道:“起來吧!還要我們扶你?”
童心鑄還是不動,簡丹看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裏,直接用異能進入他的腦電波讓他站起來跟着自己這些人往大禮堂去了。
大禮堂這會子人聲鼎沸,山莊的工作人員已經到了大半,正三個一群、五個一夥地在議論着什麽,當然剛剛從簡丹辦公室出來的那兩個人身邊圍着的人最多。
而最前排的座位上,保安部的人押着王鳳珍和她的兩個孩子坐着呢。
大家一邊聽着那兩人說着,一邊對着那三人指指點點的。
王鳳珍滿臉的憤憤不平又有些茫然地摟着兩個孩子,而兩個孩子卻是很害怕的樣子,能不害怕麽,就這麽突然從教室裏讓人叫了出來,還跟媽媽一起被限制了自由。
簡丹看不得孩子不安,走過去吩咐人将兩個孩子領走,别受到驚吓了。
王鳳珍見人将孩子領走,她突然就站了起來,上前去搶孩子,不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
簡丹見她這樣,索性揮了揮手,讓孩子留在了原地,既然她舍得,自己幹嘛舍不得呢。
王鳳珍這才看到簡丹,那眼裏的怨毒是怎麽樣也遮不住,不過在看到簡丹身後的童心鑄時,她渾身一震,眼神開始飄忽起來。
簡丹也沒管她,而是讓人押着童心鑄在主席台旁邊,不讓他們接近。
童心鑄從進入大禮堂就一直低着頭,他不敢擡起頭看周圍,雖然他從心底裏覺得簡丹有些小題大作,可還是害怕面對同事們。
因爲他知道同事們都對簡丹感恩戴德的,肯定是會不齒于自己的做法。
可他又覺得王鳳珍說的那些話也有道理,簡丹不過是給了自己兩人一份工作,自己對工作勤勤懇懇的,就算是對簡丹介紹工作做好的報答。
而簡丹手裏有這麽多的好東西,可每年發給大家的才那麽一點,這是做了資本家以後黑了良心了。
确實是這樣的,雖說自己一家子比起村裏其他人強許多,可跟簡丹所擁有的東西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所以他才會同意了王鳳珍的提議。
再加上他一貫就沒什麽主見,家裏的事情又多是王鳳珍做主,而且王鳳珍對自己的父母那真的是沒得說,所以她顧着點娘家,童心鑄也覺得沒什麽。
簡丹和申素琴、陳欣然,還有柳月一起上了主席台,見下面人到的差不多了,簡丹就對着話筒說道:“好了,大家安靜一下,我們開始開會了。”
下面的嗡嗡聲立馬沒了,大家都正襟危坐地等着簡丹說話。
簡丹對于山莊的員工這樣有組織紀律性很是欣慰,接着說道:“我召開這個緊急會議是有一件事情要跟大家說明一下,今天下午,我在藥田這邊發現少了一株紫靈芝,有人用一株塑料靈芝代替了紫靈芝。”
雖說下面的人少部分都知道詳情,多半也稍微知道一點點的情況,可不是簡丹親口說出來,他們還是不相信有人有這樣大的膽子和這樣沒良心。
下面的議論聲又開始了,簡丹隻能拍了拍包着紅布的話筒:“好了,大家安靜安靜,聽我把事情說完。”
她說話還是很有效果的,大禮堂裏又安靜了下來。
簡丹繼續說道:“我找了看守藥田的四個人談話,最後是童心鑄承認了。”
底下的人又轟的一聲炸開了,大家都義憤填膺地看着腦袋都要紮進胸脯裏的童心鑄,有人已經開始罵了起來:“白眼狼!”
“良心讓狗吃了!”
“挨千刀的!”
總之各種各樣的罵聲不絕于耳,王鳳珍不顧身邊保安的壓制,猛地站了起來,指着身後的衆人罵道:“你們都是狗腿子!”
這一下算是犯了衆怒,大家又開始七嘴八舌地攻擊王鳳珍。
王鳳珍讓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罵得夠嗆,她一人哪裏回得過來這麽多人,隻好指着身後衆人罵道:“早十年前,就是我們勞動人民的世界,哪裏敢有這種資本主義的東西。你們這些狗腿子人家随便扔根啃得幹幹淨淨的骨頭就争破腦袋了,你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你們這才哪到哪,你們傻不傻啊?”
衆人聽她這種論調,簡直都要氣炸了,合着人家給了你一條生路,你反而生氣人沒有給出自己的全部,聽清楚了的人又跟她吵了起來。
簡丹卻在這個時候進入了王鳳珍的腦電波裏,讓她暫時安靜了下來,還規規矩矩地坐在了原地。
衆人見她不知道什麽原因又不跟自己吵了,他們也不是那種喜歡吵架的人,再加上這是在開全體員工大會呢,所以他們也很快就息了聲。
簡丹叫了今天在辦公室裏聽到童心鑄說話的員工上來,将辦公室裏的談話複述了一遍。
下面的人又開始炸窩了,這人也太過分了吧,難道爲了自己媳婦娘家弟弟搞對象就能理直氣壯地來偷東西,還一副我窮我有理的派頭。
童心鑄聽着衆人的議論,臉也迅速紅了起來,好在他一直将腦袋紮在胸口,所以也沒幾個人發現他的臉紅成了這樣。
簡丹爲了将事情分析得更透徹一些,就解開了王鳳珍的禁锢,問道:“王鳳珍,你們爲了你弟弟的婚事就偷了我種的那麽貴的藥草,你還覺得你沒有問題,是嗎?”
王鳳珍剛剛隻覺得意識一片混沌,剛剛清醒一些就聽到了簡丹問的這番話,她想也沒想就回道:“這有什麽問題,反正你那裏多的是,我們家心鑄也一直勤勤懇懇的。再說我們也隻是想借用一下,等以後你們扣我們的工資還就是了,至于鬧得大家都知道嗎?”
“嘩”這一下山莊裏的人驚呆了,這人到底有多自以爲是啊!
簡丹冷笑了一聲:“那你覺得你們多少個月的工資能還完呢?”
“有個一二年還不夠,不過你可别全扣了,我們四口人還要生活,不能把我們逼死了。”王鳳珍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屬于理所當然了。
陳欣然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她的脾氣可沒簡丹的好,直接站起來用話筒說道:“你的臉到底有多大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一兩年的工資就想買一株紫靈芝?還不能全扣了?現在就是把你們全家都賣了,也換不來一株紫靈芝,你知道嗎?如果報警的話,你說說你們兩個要準備判多少年?”
“切,不過是一棵藥草,說得跟無價之寶一樣。”王鳳珍幹脆對陳欣然翻起了白眼。
陳欣然一拍桌子:“嘿,我這暴脾氣,這世上怎麽能有這樣的人!”她就撸胳膊挽袖子的要上前跟王鳳珍幹一架才能解她的心頭之恨。
簡丹趕忙攔住她:“你理她做什麽?等會警察來了,讓他們跟她說就是了。”
王鳳珍耳尖聽到了警察兩個字,臉色就變了:“你們居然這樣過分,還叫了警察!”
“那當然,你們更過分,還偷我們這麽貴重的藥材。”陳欣然怼了過去。
王鳳珍突然看到闫建明從門口進來了,指着闫建明罵道:“闫瘸子,你的這條小命可是我們家心鐵換回來的。當初你說得好聽,到了這裏就能過上好日子的,你看看現在是什麽好日子,這些人還要讓警察抓我們。你趕緊跟他們說,讓他們把我們一家子都放走,那個紫靈芝的錢,你賠就是了。”
闫建明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王鳳珍,不知道當初的眼睛是有多瞎才會把這樣的潑婦看成能幹又善良的媳婦子的,看如今這樣是根本連個假臉都不要了。
衆人被王鳳珍的沒有下限給弄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一個個張着嘴看着這個叫嚣的女人,隻覺得自己來到這世上的三觀徹底被颠覆了。
王鳳珍看自己喊完,闫建明隻是呆怔在原地,心下得意正準備扯着嗓子罵上兩句,卻是被一個從旁邊竄過來的女人直接在她臉上揮了一巴掌,打得她的頭一偏。
那女人還不解恨,打了她以後還對着她噴口水:“我家老闫是欠了心鐵的,可沒欠你王鳳珍的,你王鳳珍不過是童心鐵的嫂子,你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你家偷了東西,讓我們家賠,你想得美。就你們這樣的人,我真是覺得我家老闫那個時候就沒必要去你家,幫你們全家過來,就應該讓你們一家子在那窮死、餓死!”
王鳳珍氣得夠嗆,剛想打過去,卻是讓身邊的兩個保安一邊拽住一隻胳膊不能動彈,就是這樣,她也沖着那女人吐口水。
簡丹看到那女人居然是李亞文,她平時是最不喜歡跟人起沖突了的,如今李亞文已經氣急了,這個王鳳珍一直就喜歡用話來敲打自己一家,總是要自己送東西給她。
而闫建明因爲自己這條命是童心鐵救的,對童家特别關照,隻要是自己家有的,他從來不吝啬,哪怕自己多吃些虧,他也總是想着這是童心鐵唯一的親人了。
哪裏知道,這人就是得寸進尺,還挾恩以報,根本就是要永遠依附在自己一家子身上當吸血蟲呢。
李亞文的話引起了其他員工的共鳴,一個個開始怼王鳳珍。
“就是,讓他們窮死、餓死好了,沒有這樣沒良心的!”
“真是開了眼,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呢。”
“偷東西還讓别人還,還不知道她小叔子在世的時候,她是不是也這麽對她小叔子呢?”
簡丹聽了一耳朵,發現大家的三觀還是很端正的,并沒有被王鳳珍帶偏就打斷了他們的話,接着用話筒說道:“冤有頭債有主,誰偷的找誰!童心鑄,你把那株紫靈芝藏在了哪裏?”
“我……”童心鑄剛吐出一個字來。
“心鑄,别說,這會子他們想搜也是搜不出來的。”王鳳珍得意洋洋地說道。
申素琴看着王鳳珍那嚣張的樣子,終于忍不住說道:“你最好保佑我們能找到,如果找不到你們就等着判刑吧!說不好能把牢底坐穿呢。”
她可是知道的,如果盜竊數目特别巨大,判個無期也是有可能的。
王鳳珍聽了一哆嗦,難道真的要坐牢?
童心鑄聽了更是害怕,自己兩個孩子剛剛念書呢,如果兩口子都蹲班房去了,孩子怎麽辦?他開始後悔聽了老婆的話去偷那紫靈芝了,這娘們的話直接把自己帶溝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