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的效益越來越好,簡丹不得不防止外面的人觊觎,所以從山莊的員工裏分了三十個身體素質好,又有些拳腳功夫的出來,三班倒地守護着山莊的安全。
到了夜裏,闫建明偷偷地領着一隊人下山到了簡家,簡丹已經放了小九出來守着自己家,黃劍鋒又叮囑了郭老太太幾個晚上不要出去,兩人方才跟着闫建明出來了。
闫建明最新的假肢是簡丹托彭愛國從國外定的,很好用,走起路來都感覺不出是裝的假肢,隻是不能跑,跑起來就能看得出腿腳不利落了。
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反正他是經理了,隻要運籌帷幄,指揮得當就行了。
一行人到了村西頭,這個時候還不算很晚,因爲過年,家家戶戶都聚在一起說話。
老金家也很熱鬧,不過聽得出來不是在打牌,而是在喝酒,聲音很大,都是劃拳的聲音。
簡丹幾個找了個隐蔽的地方,那裏有一大叢亂草,蹲在那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人。
他們剛剛蹲好,趙支書也帶着人過來了,簡丹看他們蹑手蹑腳的樣子,就舉着手電往他們那邊揮了揮。
趙支書發現是簡丹幾個,剛剛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隻是沖着幾人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幾人跟着簡丹幾個蹲一塊兒了。
一直等到轉鍾了,老金家的熱鬧方才收斂了些,看着呼啦啦從院子裏出來的人都是東倒西歪的,看來是喝得有蠻好了。
有個跟着趙支書來的忍不住小聲問同伴:“是不是不會來了?”
還沒等同伴回答,闫建明就瞪了他一眼,小聲呵斥了一句:“閉嘴!”
雖是黑漆漆的,可簡丹給村裏拉上了路燈,所以那人還是能看到闫建明眼裏的火光,趕緊閉上了嘴巴。
“來了!”黃劍鋒小聲說道,頓時大家都屏住呼吸向老金家看了過去。
老金家的籬笆牆外面過來三條黑影,鬼鬼祟祟的,四處看了又看,看得簡丹幾個雖是知道對方看不見,還是忍不住又往樹後面躲了又躲。
“劉胖子?”簡丹身後傳來很小聲的驚訝。
黃劍鋒轉頭看過去,是山莊的一個小保安,估計是看到熟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讓黃劍鋒很不滿。
那小保安有些尴尬地捂住嘴,表示自己再也不會多說一個字了。
簡丹也熟悉自己山莊裏的人,确實三條黑影裏的那個身形肥胖一些的是那個劉胖子。
劉胖子是食堂裏主勺的大師傅,原來是部隊炊事班大廚退下來的,因爲他炒大鍋菜的手藝不錯才将他放到食堂的。
他們這裏嘀咕着,劉胖子三人已經進了老金家的院子,很詭異的是他們進去以後,老金家屋子裏的燈都熄了。
簡丹覺得很是怪異,這是幹什麽,人進去,反而燈熄了。
她忍不住戳了戳蹲在她身邊的黃劍鋒,小聲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黃劍鋒冷哼一聲:“這還不是把窗戶都用簾子或是什麽東西堵上了,省得外面的人看到裏面有燈光。這些臭小子居然還用上反偵察了,真是長進了。”
簡丹心想,看來趙支書那還有内線,不然就這樣的做法,不是知道了根本就不會想到這裏還有個賭窩。
這麽一想,簡丹就沖着趙支書點了點頭,趙支書不明所以,也對着簡丹點了點頭。
幾人在冷風中蹲了一會兒,估摸着裏面已經開始賭錢,黃劍鋒就領頭往老金家走了過去。
老金家的院門已經關了,不過他們家的院牆不是磚牆,而是籬笆牆,十個人都手腳麻利又悄無聲息地翻了籬笆牆進入了院中。
他們身手利落,苦了後面跟着的趙支書幾個,簡丹倒是體貼,回身又把院門輕輕打開,放了趙支書幾個進來了。
到了院子裏,大家就能聽到屋子裏傳來的聲音,雖是覺得悶在裏面的聲音,可還是能聽到,這堵上的窗戶還能起到隔音的作用,真是一舉兩得了。
黃劍鋒領着衆人到了老金家的堂屋門口,他一腳将門踢開,頓時大家覺得眼前一亮,堂屋裏燈火輝煌,不知道多熱鬧。
可能抽煙的人比較多,一股子煙草的味道差點沒把簡丹直接熏個跟頭。
黃劍鋒自從結婚以後,很少當着她和孩子們抽煙,簡丹都要忘記這種味道了,這一下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了。
等簡丹将眼前缭繞的煙霧扇開的時候,她才看到屋裏的人都傻了,維持着剛剛被發現時的動作,嘴也張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會被發現。
這屋裏一共有兩桌,山莊的人有三個,一個是食堂的劉胖子,一個是畜牧隊的張繼軍,還有一個是魚塘的孫建國,其他幾個不是本村的混混,就是外村比較有名的混混。
山莊的三個看到黃劍鋒和簡丹領着人進來,頓時吓得夠嗆。
他們雖是讓人勾着耍錢上瘾了,可還是不想丢掉山莊的這份工作,這工作不是很累還很掙錢,比起在家裏種田要強了上百倍了。
“師長!”三人乖乖地站起來,走到了黃劍鋒和簡丹的面前。
劉胖子最圓滑,走過去說道:“師長,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偷下山來打牌!”
“就隻打牌?”黃劍鋒的臉冷冷的。
劉胖子哪裏敢認,一雙眼睛四處看,看大家把錢放桌上沒有。
這一看,劉胖子自己也知道是說不下去了,他們那桌和另外一桌的桌上除了撲克和麻将就是錢了,還都是大團結。
黃劍鋒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劉胖子:“你這是有錢了,是不是?你家裏的困難都解決了,是不是?你媽的眼睛是白哭瞎了,是不是?”
劉胖子聽黃劍鋒這麽一說,也有些悔恨起來。
黃劍鋒見他低頭不說話了,又将目光看向另外兩個,剛想張嘴說他們幾句,卻是讓簡丹給攔住了:“好了,先回山上再說這些吧!”
這話也對,黃劍鋒看着屋裏其他幾個,一個個敞着懷,嘴裏叼根煙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自己手下的人居然更這樣的人混到了一起,他心裏也不舒服,當然不能讓他們這些人看到什麽。
黃劍鋒指着三人說道:“走吧,還要我請你們還是怎麽的?”
三人低着頭乖乖地跟着闫建明往外面走,不想老金家的小兒子不服氣地喊道:“怎麽着?你們是賣身給他們家了,拿自己的錢玩玩還要管?”
黃劍鋒一轉頭,冰冷的目光好似利劍一般戳了過去,那小子好似讓冰雪直接掩住了口鼻,冷得一哆嗦,縮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你們也不要覺得我怎麽也管不到你們那邊去,我是管不了你們,可鄉裏的派出所可以不?這嚴打的風你們都不記得了?”黃劍鋒的目光在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他們都不敢跟黃劍鋒的眼睛對視。
黃劍鋒指着老金頭說道:“老金頭,話給你放到這裏,你要是還想在村裏住下去就老實點。明天開始,如果村裏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我就不會客氣了!”
老金頭正沖着自家傻兒子瞪眼睛呢,猛然聽得黃劍鋒點了自己的名,忙谄媚地笑着說道:“黃師長說哪裏的話,我們也就是幾個親戚趁着過年熱鬧熱鬧,哪裏……”
還沒等老金頭說完,黃劍鋒就說道:“你也好意思這麽說,你們不就是眼紅山莊裏的人掙得多,勾了這三個傻瓜過來耍錢,把他們的錢都耍到你們兜裏?我不找你們的麻煩是因爲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三個也有責任,你就不要拿我也當傻瓜了!”
他說完,就轉身出去了,跟進來的人也都跟着出去了。
山莊的人這一撤走,就露出後面跟着的趙支書一行人了,趙隊長原本總是笑眯眯的臉上遍布寒霜,兩隻眼睛跟啐了冰一樣紮人。
趙支書對着隔壁村的那幾個說道:“你們走吧,以後也别來了,不然的話……”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幾個人一溜煙地跑了個精光,隻留下自己村裏的幾個閑漢。
見那幾人哆哆嗦嗦地坐在那,趙支書的眼睛盯住那幾個閑漢:“你們是想去村部坐坐?”
他們一聽也坐不住了,溜邊跑了。
這一下輪到老金頭害怕了,雖說這個時候沒有前幾年那樣喜歡搞運動了,可這幾年的嚴打也是能要人命的,若是趙支書把這事兒往鄉裏的派出所一報,自己屋裏的這些人都得倒黴。
“支書,你看這個……”老金頭說不下去了。
趙支書說道:“老金頭,你要是不願意在勝利村待下去了也沒關系,明天我就跟鄉裏打招呼,看你去哪個村好,你看這樣行不行?”
老金頭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哪裏能去别的村,我就在勝利村。”
趙支書搖頭:“不行啊,你要是留下來,我這村支書就說不得當不成了。”
老金頭馬上說道:“誰說的,那指定不成,我絕對擁護趙支書當支書,别人都不行。”
趙支書指着兩張桌子上的大團結:“看看,就這桌上的錢數,說不得你們這些人的小命就要交代了,我這支書被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不會了不會了,保證不會了,支書,您就放心,再不會有下回了。”老金頭忙拍着胸脯保證道。
說完,老金頭還對着自家三個兒子說道:“你們也給支書一個保證!”
金家三個兒子聽話地走過來,金家老大對着趙支書說道:“支書,您就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趙支書哪裏那麽好糊弄,直接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既然你們保證了,我這裏有份保證書,你們一家子摁指印,我就不再追究這一次的事情了。”
金家幾個人争先恐後地在那紙上摁指印,趙支書收起在桌上摁好指印的那張紙,揣進了懷裏,頭也沒回就往出走。
走到門口,他站在那頭也沒回說道:“你們好自爲之,不要讓我知道有下回。”
趙支書這邊的事情算是了了,簡丹和黃劍鋒幾個押着三人回了山莊。
到了山莊的保安部辦公室,黃劍鋒隻讓闫建明留了下來,其他的幾個人都讓他們回去了。
劉胖子一看人少了,趕忙過去對黃劍鋒說道:“團長,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不會再去賭錢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媽!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你還記得你媽?你還記得你當初想來這裏的時候是怎麽跟我說的嗎?”黃劍鋒問道,不要以爲他一叫自己團長,自己就會答應給他機會。
張繼軍和孫建國兩個面無人色地站在那,他們想着平日裏跟團長更要好的劉胖子好像都不妙,他們兩個的情況會不會更慘!
雖是害怕,可黃劍鋒的嘴裏還是吐出了最終的處理結果:“你們三人既然已經有錢了,那麽就把你們三個的機會讓給更需要的人吧!”
什麽?這意思是山莊不要自己了,三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驚恐。
張繼軍再也撐不住了,對着黃劍鋒和簡丹說道:“團長,嫂子,都是我們自己意志不堅定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過,你們能不能給我們一個機會,讓我們改過自新啊!”
孫建國更是兩腿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團長,嫂子,我不能回去啊,家裏就指着我的工資過日子呢,不然就剩了媽媽和癱瘓在床的爸爸,他們如何過日子。”
“那你怎麽還有錢去耍?你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你爸爸媽媽以後幾十年的飯費和醫藥費你都已經有了,是嗎?”這回連簡丹也加入了黃劍鋒的隊伍裏,開始炮轟孫建國。
孫建國痛哭流涕,都是他自己覺得手裏錢多了,有存餘了,就起了下山去耍耍錢的想法,總想着自己打牌的技術好,說不定還能赢些錢回來,到時候再寄回去不就是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