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很多人看不慣簡丹,說她傻乎乎的,都能随軍了還惦着去種地,真是活賤,可侯玉芬卻是覺得這樣的簡丹才真實,條件好還勤奮。
比那些覺得自己随軍了以後,就好似脫離了泥腿子的行業,連自家的自留地都不想種,搞得跟官太太一樣,實際上卻是隻能勒緊褲腰帶地過日子要好太多了。
起碼人家是實在人,而且不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人,比起那些光有嘴上功夫的人好太多了。
侯玉芬敲了好幾下門,卻沒有動靜,可她剛剛在樓下的時候還看到樓上房間有燈光啊!
對門的邢淑清卻是将門打開了,倚在門邊說道:“哎呀玉芬嫂子啊,你别敲了,這兩口子就是悶在家裏吃獨食,怕人進去看到了,一般吃飯的時候是不會開門的。”
她這話音剛落,簡丹就打開了門,對着邢淑清說道:“是啊,我們就是不給你和你家豆豆開門,上回的紅燒肉和雞腿好吃吧,你放心,也就那一回,以後是别想了。”
簡丹看到她要回嘴,卻是馬上又說道:“是要說我們小氣吧?那讓我們上你家吃一回雞腿啊!你也别說什麽孩子小,孩子小你更要教,别瞧他小,這樣習慣了可不是什麽好事,我這是看在你是我鄰居的份上才多這一回嘴,你也不用謝我,好自爲之吧!”
說完,她也不理氣得差點要翻白眼的邢淑清,直接笑着對侯玉芬說道:“玉芬嫂子,快進來,我們在家呢,隻是懶得跟某些人多費口舌,沒想到還是讓人記恨上沒讓人占着便宜了。”
侯玉芬笑着進了屋,其實對門是啥樣的人,她心裏清楚得很。
她跟這裏住了十多年了,來來去去的軍嫂這麽多,差不多每個軍嫂的脾性如何都知道。
這樓上樓下的軍嫂哪個沒吃過邢淑清的暗虧,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可都讓人心裏很是不舒坦。
畢竟這是個物質極其不豐富的年代,誰家都不富裕,一年也難得有幾回好東西吃。
每次隻要聞到誰家有肉香了,邢淑清指使自己的孩子到人家家搶東西吃,自己還一副抱歉的樣子追過去将孩子帶走,實際上每次孩子都能弄些東西在手裏。
她嘴裏說着對不住,對方還能說什麽,要較真就是你欺負小孩子,你小氣了。
有那脾氣爆的倒是跟邢淑清吵過架,可她那人簡直就是屬牛皮糖的,看着軟,實際上卻是極有韌勁,讓你咋樣也甩不脫,最後還鬧得你太斤斤計較了。
侯玉芬一進屋,本來坐着的黃劍鋒也站了起來,笑着招呼道:“嫂子,正好剛開始吃,你也跟我們一起吧,嘗嘗丹丹的手藝。”
“不了不了,家裏還等着我呢。我這來就是請丹丹明兒晚上跟你一起過去食堂,你們爺們一桌,我們女人家一桌。也隻能去食堂了,家裏的東西差不多都收起來了,隻等着後天一早,我們一家子也就要出發了。”侯玉芬擺手說道。
黃劍鋒笑着說道:“這是一定要去的,玉芬嫂子放心,我們肯定準時到。”
侯玉芬說完,也就擺手出去了,孫團長這回調去了師部,她也是很高興的,不過這裏畢竟也是生活了十多年,她覺得還是有些舍不得。
第二天下午,簡丹一下工就急急往這邊趕,她要早些回家換身衣服,自己這身衣服就是下地幹活的,出于禮貌也不能穿着這樣的衣服去參加人家的踐行酒。
到了家門口,剛準備開門,卻是對面邢淑清領着她的大閨女小兒子一起出來了,這家夥肯定是準備吃孫團長家的大戶去了。
邢淑清因爲隻占了簡丹家一回便宜,所以很是不高興,再加上昨天晚上又讓簡丹給數落了一頓,看到她站在門口,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然後領着孩子們下樓去了。
簡丹拿了鑰匙開門進去,對于邢淑清,簡丹沒想過要跟她有所交集,所以她的态度簡丹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洗了洗臉,又重新梳了梳頭,梳了個馬尾,一張清水出芙蓉的臉整個露了出來,簡丹自己都看得直咂舌,這原身長得真的好看,她看了這麽久都沒看厭煩過。
簡丹又換了一身藍色喬其紗的裙子,沒穿那雙解放鞋,而是穿上了小皮鞋。
收拾停當了,在大衣櫃的穿衣鏡上看了看,簡丹覺得很完美。
剛一轉身,簡丹就看到黃劍鋒倚在門口正看着她呢。
“你怎麽一點聲響都沒有?吓着我了,知道不?”簡丹嬌嗔道。
黃劍鋒看着嬌媚的妻子,有些不想去參加那個踐行酒了,他走上前低頭就吻上了那微微撅起的水潤櫻唇。
好半晌,簡丹才推開黃劍鋒:“哎呀,本來就晚了,你還這樣,真是的,到時候讓人笑話你了。”
黃劍鋒得意地說道:“誰笑話?他們都羨慕得很呢。”
不過,他也沒有繼續下一步的動作,畢竟大家都在食堂等自己兩口子也不好。
兩人相攜出了門,隻是到了樓下,兩人就不再牽着手了,這個時代就是兩口子也沒有手牽着手在街上走的。
到食堂外面的時候,就聽得裏面人聲鼎沸,熱鬧得不得了。
孫團長兩口子都在裏面招呼客人,沒有像黃劍鋒那回在門口迎客。
兩人進去後就被分開了,食堂裏确實是分了男女桌的。
侯玉芬親自将簡丹引到了李亞文身邊的空座上,李亞文懷裏抱着她家駿駿,也笑着招呼道:“丹丹,快過來坐。”
因爲簡丹和黃劍鋒年紀都小,也不好喊嫂子,親近地就喊丹丹,不算親近的就喊簡丹了。
簡丹對于侯玉芬的體貼還是很感激的,直接把她安排在李亞文的身邊了,也省了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