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季家和周家,季家已經顧不上羨慕了,雖說中午也吃得讓他們很滿足,可壓得非常瓷實的兩個鋁飯盒的肉菜,足夠讓他們一家三口又飽餐了一頓。
本來張金鎖是想留一個飯盒到明天吃的,可如今這五月的天氣也熱了起來,她又怕沒保存好壞了,那不是更加讓人心疼,所以幹脆就一鍋燴了。
張金鎖見季參謀兩眼放光地看着眼前的大盆,嗤笑出聲:“你看你中午在席上還瞪我,這不是吃得挺香,要不是爲了你們,我能做這樣的事情嗎?”
季參謀就煩她這點,事情做了,這嘴也說了,還讓自己下不來台。
他将手裏的筷子一扔,賭氣地站起來就要往外面走,卻是讓張金鎖一把拉住:“好了好了,是我不會說話,你别生氣,趕緊吃吧!咱們家過年也吃不上這麽好的肉菜呢。”
是啊,季參謀心裏也知道季家兄弟姊妹多,他能出來當兵才算是脫離了那個吃糠咽菜的家,可惜爲了下面的弟弟妹妹們,也爲了他的青雲之路,父母給他定了比他大一歲的張金鎖。
張金鎖雖是不會做人,可對他卻是真心的,到了哪裏都是想着他和家裏,就算是這回去京都的親戚那裏沒有給自己弄到升職的機會,可大包小包的也弄了許多東西回來了。
她每年過年都腆着臉去京都親戚那裏,不還都是爲了自己,既爲了弄些東西回來,也爲了能讓他往上走一走。
可惜的是她那親戚官兒雖做得大,可除了給錢給物,卻沒有在他往上走的路上出過一分力,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參謀的位置上一呆這些年。
想到這裏,他不禁長歎一聲對張金鎖說道:“金鎖,是我對不住你啊!”
張金鎖就笑着說道:“咱們這不也是被逼無奈嗎?你家裏的事情也不能不管,畢竟下面那麽多的兄弟姊妹呢,咱們能省就省,不也是爲了他們在老家的日子過得舒心一些。”
要是張金鎖的理論讓别人聽到都會說一句,你是能省就省,也不能爲了這個就壓榨旁人。
她這樣的理論到别人那裏都會嗤之以鼻,可在季參謀這裏卻是讓他點頭不已,可不是這麽回事,自己這個家要不是張金鎖精心操持,哪裏還養得起兩個娃兒。
接下來就是一家子歡歡喜喜吃大餐了,亮子沒有等父母,他今天已經很吃虧了,夥伴們都有糖,就他沒有,他隻能多吃些肉來解饞了。
他心裏很是恨那個火車上的小賤人,不讓自己睡她的床,還不給糖吃,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害一害她,讓她也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亮子心裏立下了雄心壯志,隻等着逮着機會就要讓簡丹好看,當然也沒耽誤他吃小賤人家的東西,他年歲雖小,可肚子不小,不過是這麽一會兒工夫,居然也讓他吃了不少,鬧得張金鎖瞪着他罵道:“就顧你自己個,也不想想你爸你媽還沒吃呢。”
這話對于亮子來說就屬于是一陣風刮了過去,一點漣漪都不會有的,張金鎖也知道,所以隻罵了一句就已經拿着筷子搶占自己的份額了。
周營長這會子正在家裏教育周穎:“小穎啊,你今天很不禮貌,知道嗎?”
周穎還很懵懂,就問周營長:“爸爸,我怎麽不禮貌了?”
“你怎麽能因爲那個阿姨的裙子好看就不理那個阿姨了呢?阿姨給你糖,你都不理,這樣做就是不禮貌啊,怎麽說阿姨也是你的長輩,對不對?”周營長耐心地說道。
周穎想了想說道:“可媽媽說了……”
尹秀英這會子正好端着一盤子菜走進來,聽到周穎說了半截的話就問道:“怎麽啦?媽媽說什麽了?”
周穎直接指着尹秀英說道:“媽媽那回看到他們醫院一個阿姨的裙子好看,就嘀嘀咕咕說那阿姨穿這麽好看的裙子,以後不理她了。”
尹秀英也沒想到自己私底下嘀咕的話讓女兒聽到了,還被女兒直接這麽說了出來,臉上的神色極其不好,對着周穎說道:“别胡說八道,媽媽沒說過這樣的話。”
“媽媽,不是不能說謊嗎?”周穎到底年紀小,對于這種事情還不知道掩飾,還是直杵杵地問了出來。
周營長聽了以後看向尹秀英的目光就有些異樣,原來聽人說尹秀英喜歡拔尖,還覺得是不是那人誤會了,這回他才算是看清楚這女人就是一個喜歡嫉妒的女人。
尹秀英看到周營長的目光,幹脆一叉腰站在那說道:“怎麽了,我說的也沒錯,要不是你工資低,我也不會買不起那麽好看的裙子。這還多虧我有工作呢,咱們家不然哪裏能過得這麽好,要是換了那些鄉下來的種田的,隻有拖累你的份,哪有你整日裏翹着二郎腿、喝點小酒的輕松。”
周營長隻覺得腦袋上的那根筋開始跳,他是瞎了眼才一直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好的。
是她在自己面前裝得太好,還是自己就不願意相信她就是個這樣的人,周營長氣得一拍桌子:“種田的,種田的怎麽了,你公公婆婆,我爸媽就是種田的,要是我不當兵,我也是個種田的,那你幹嘛還要嫁給種田的。還有你那意思,我還多虧你養活了!”
尹秀英也讓這聲巨響給吓了一跳,這個時候了,她哪裏肯認輸,隻一個勁地梗着脖子說道:“就算不是我養活的,那我也是出了力的。”
她說這話時的氣勢小了許多,實在是她平時在周營長這裏還是裝樣子裝慣了。
而周穎看到父母大聲嚷嚷起來,她也被吓着了,沒想到不過是一件小事卻是惹出如此大禍來,她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鬧得周營長趕忙抱着孩子哄了起來。
尹秀英看到周營長笨拙地哄着周穎,心下也是覺得有些生氣,自己爲了這個小家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他難道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