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郭老太太做蛋餃的時候,簡丹和小薇兩個都坐在旁邊。
郭老太太手裏拿着一個小鍋放在碳爐子上,而旁邊有個大盆,裏面是用葛根粉和面粉、雞蛋和成的比較稀的面糊,另外一個小盆裏放的是臘肉丁、青蒜、豆豉炒成的餡。
她先用一塊臘肉的肥肉塊在鍋底上下都蹭了一遍,然後拿一個馬勺盛了一勺面糊放入小鍋,也不用什麽工具,就這麽轉動小鍋,讓面糊迅速凝固成一張圓圓的面餅。
差不多的時候,又用小勺盛了一些餡料放在面餅中間,用筷子将面餅合上,大功告成。
因爲郭老太太做得多,所以她做得很快,沒多會兒就在旁邊擺放整齊了二三十個形狀一緻的蛋餃。
簡丹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拿一個,結果卻被郭老太太用筷子在手上敲了一下:“這還沒熟呢,你猴急個什麽?”
哎呀,把這事兒給忘了,這東西确實還要下鍋煮,然後撒上蔥花,點上香油才能美餐一頓。
郭老太太爲了讓簡丹記起前面的事情,還專門說到了大年初一郭老太太給簡丹送來做好了的蛋餃,就不記得蛋餃還需要一個過程才能吃這回事了。
郭老太太今天很高興,原來都是她給家裏人做,後來家裏人都沒了,她在三十晚上還是做,不過就是做給自己一個人吃,要的是那個傳承,如今可好了,她不再寂寞了,有兩個丫頭能一起吃了。
這蛋餃并不是隻有大年初一能吃,其實這邊的風俗習慣就是長輩們對晚輩們的一種關心和體貼,也隻有過年的時候,長輩們在不會吝惜那些好東西。
第二天早上還沒開始煮蛋餃,郭老太太就打發簡丹去知青點叫了柳月過來吃蛋餃。
簡丹興高采烈地跑到知青點,在門外敲了半天,也不見屋裏有人回答,她都要以爲時柳月又去了方家,她正準備回家去了,卻聽得裏面有輕微的響動。
她忍不住又敲了敲門:“柳月!柳月,你在裏面嗎?”
裏面響起了兩聲虛弱的咳嗽,簡丹知道裏面有人,可能還病了,就更加用力敲門:“柳月,你快開門,不然我就撞進來了?”
裏面的柳月當然有心開門,隻是昨天方會計走了以後,她就躺在床上哭,整整哭了半宿,沒有脫衣服蓋被子,就這麽睡着了。
等簡丹早上叫她,她半天才掙紮着睜開眼,卻覺得眼睛腫脹得難受,而身上卻是有些僵硬,動起來都困難了。
不過,她還是憑着自己的毅力,猛地坐了起來,又扶着牆慢慢站起來,一步步挪到了門邊,把門上的插銷給打開,自己就頹然地軟倒在地。
簡丹腳都提起來了,隻準備蓄力踹過去的,卻見門自己緩緩打開。
她沖進去就看到軟倒在地、雙眼紅腫的柳月,簡丹趕忙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
“柳月,你是哪裏不舒服?”簡丹一邊握着柳月的手,一邊問道。
柳月的嗓子很幹澀,根本發不出聲音來,簡丹隻得用木系異能在柳月的身上探尋了一番。
還好,隻是感冒了而已,簡丹隻覺得萬幸,在她身上的幾處穴位上揉捏了一番,其實隻是導入了一些異能進入柳月的身體。
柳月隻覺得一股子暖洋洋的氣息從被揉捏的地方進入了身體,将身上的那些寒意和不适統統驅除了出去,身體雖沒有馬上恢複到沒有病之前,可症狀已經好了一大半了。
她掙紮着說道:“謝謝了!”
“你說啥呢,咱們兩還謝來謝去的有什麽含義?”簡丹故意笑嘻嘻地說道。
柳月沖着她笑笑,可眼睛的腫脹還沒消退,讓她的笑容有些滑稽。
簡丹問道:“好些了沒有?我奶奶可是已經做好蛋餃了,專門叫我來接你過去吃蛋餃的,吃了蛋餃一年都順順當當、健健康康的。”
柳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看到今天簡丹和郭老太太兩個對她的情誼,不禁就有些悲從中來,眼淚水刷刷地往下掉。
簡丹知道這是有事,就說道:“柳月,咱們先去吃蛋餃,其他的事情等會再告訴我,好不好?”
柳月點點頭,小聲說道:“好!”
簡丹扶着她站起來,她也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麽事了,兩人慢慢地往郭家小院去了。
柳月和簡丹一進廚房,倒是把郭老太太和宋小薇吓了一跳,不過将将一個晚上沒見,這人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郭老太太并不提這事兒,笑着說道:“柳月來了,快坐下,郭奶奶這頭一鍋的蛋餃就出鍋了,第一碗給我們柳月吃,今年都順順當當的啊!”
她一邊說一邊去盛了半碗蛋餃過來,不是她舍不得,而是這個年代的人都不會浪費糧食。
柳月的狀态明顯就不好,盛多了就是浪費了。
“來,吃一碗吧!要是不夠,鍋裏還有啊,不要跟郭奶奶客氣!”郭老太太說道。
柳月趕忙接了過來,眼淚水又忍不住落了下來,昨天晚上方會計的态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這回下了決心,要從頭來過,哪怕今後的路不好走,她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再也不走歪門邪道了。
簡丹在旁邊勸道:“好了,你還是當姐姐的呢,大年初一哭得這叫一個稀裏嘩啦的。”
柳月忙騰出一隻手,用手背将臉上的淚痕擦拭幹淨,然後對着簡丹說道:“你看啥也沒有了吧?”
“是是是,快吃吧!”簡丹笑着說道。
柳月吸溜吸溜地開始大口吃了起來,簡丹也接過了郭老太太遞過來的另外一碗。
鄉下的鍋竈都大,一鍋能煮出來十個人的量都不嫌多。
所以沒多會兒,四個人就都吃上了。
簡丹吃得最快,吃完又盛了一碗,還記得問盛得少的柳月:“柳月,要不要再來些?”
柳月點點頭,端着碗說道:“我自己去盛就是了。”這蛋餃把她那顆冰冷的心都給暖化了,她才覺得有些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