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一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餐桌上的人都像是被她點醒了一般。
問道葷腥的味道反胃惡心,就不就是懷孕的表現麽?
宋靜媛高興極了,她的身體不好,現在也就隻有陸淮安那麽一個兒子,當然希望能早一點抱上孫兒。
“爸,您先吃,我去看看小初。”
老爺子眸色微沉,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覺的用力。
如果是真的懷上了,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坐在他右手邊的陸正茂雖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情緒波動,但眸子裏是有欣喜和期待的。
老爺子眸色凝重,眸底翻湧着暗欲,但他平日裏就是嚴肅的氣場,所以旁人看不出異樣。
布滿皺紋的面龐淡漠冷靜,吩咐傭人,“把這碗雞湯端回廚房,再倒杯溫水。”
傭人恭敬的點頭,“是。”
幹嘔的聲音隐約響在耳畔,沈唯一微微低着頭,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
洗手間裏。
林初單手無力的撐在盥洗台上,另一隻手的掌心捂着胸口的位置,臉色不太好。
她沒有吐出什麽,隻是反胃的感覺讓他很難受。
陸淮安就站在她身後,溫熱的大掌輕扶着她的背,眉宇間的褶皺很淺,嗓音低沉,“好點了麽?”
林初接過男人遞來的水杯,漱完口後,點了點頭,“嗯。”
洗手間的門被輕叩了兩聲,随後宋靜媛溫柔的聲音傳進來,“小初啊,你沒事吧?”
如果兒媳婦真的懷孕了,那真是這個新年最好的禮物。
“媽,我沒事,”林初低低的應了一聲,推了推站在身後的男人,“都還在等,我們出去吧。”
陸淮安雖然沒有主動問起,但也知道從她去機場接完紀晚夏之後,整個人就不太對勁,總是在走神,跟她說話要先叫幾聲,她才能把注意力拉回來。
精瘦的手臂環着女孩纖細的腰肢,将她虛弱的身子帶進懷抱,深眸底層浸着一股淡淡的情緒,不明來處。
“昨天醫生開的藥是不是忘記吃了?”
林初有慢性腸炎,最近的飲食都很不規律,昨天又喝了酒,那隐隐的疼痛折磨了她一晚上。
臉上的蒼白還未完全恢複,她也沒有太多的力氣,順勢靠在男人懷裏,低聲回答,“吃過了,聞到油膩的味道還是有點惡心。”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
過去的二十多年她怎麽造作身體都很堅強,但最近大病小病就沒有斷過,徹底坐實了‘林妹妹’的稱号。
洗手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陸淮安可以毫無顧忌,低頭親吻着女孩的唇角,壓低嗓音,“不會待太久,吃完飯就回家。”
其實搬出去也沒有太久,但這棟别墅裏的氣息林初已經覺得很陌生了。
“我想看看我爸,你要是有工作要忙,我可以自己回去。”
隐隐約約能聽到鞭炮的聲響,滿世界都是團員和熱鬧,但林家應該是很安靜清冷的狀态。
女孩最近說話都不怎麽好聽,陸淮安會自動忽略他不喜歡聽的内容,比如剛剛最後那一句。
棱角分明的五官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沒有那麽忙,一起回去。”
林初想起了去年的除夕,她鬧脾氣說要回家的時候,他還會冷言冷語的威脅。
明豔的眉眼已經很久不曾有過動人的光彩了,她笑一笑也是簡單的敷衍,“嗯,這樣也好,爸爸會很開心的。”
……
兩人回到飯桌上,宋靜媛把傭人準備好的溫水遞給林初,她壓不住的喜悅讓林初有些不明所以。
坐在她身旁的陸淮安已經看懂了母親眼裏的期待,不露痕迹的開口解釋,“爺爺,爸媽,抱歉,小初這幾天腸胃不太舒服。”
聽到這話,宋靜媛難免有些失望,歎了口氣,“隻是腸胃不舒服啊,我還以爲……”
林初是真的沒有搞明白,宋靜媛的話隻說了一半,她完全是懵的。
懵懂的問了句,“以爲什麽?”
放在腿面上的手被身邊的男人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她還沒有因此有下一步反應,就聽到老爺子渾厚有力的嗓音,“吃飯。”
林初擡眸看向主坐的老爺子,恰好撞上那一雙飽經世故但依然銳利的鷹眸,她被對方眼底複雜的暗湧吓住,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覺的收緊。
但……老爺子下一秒就移開了視線,那樣冷厲的眸色似乎隻是她的錯覺而已。
沒有人再繼續提。
桌面上油腥味稍微重一點的菜,已經被傭人端回廚房,林初喝了半杯溫水。
雖然沒有胃口,但這顯然不是能提前離開的場合,她勉強吃了小半碗。
飯後,老爺子沒有要多待的意思,畢竟他不止陸宗鈞這一個兒子,按照他的脾性,每家都會轉一轉。
送老爺子出門後,陸淮安和林初也沒有再進屋,林家隻有林初這麽一個女兒,理應過去看看,所以陸氏夫婦沒有說什麽。
車剛開出小區,陸淮安就接到了老爺子的電話。
林初不知道的他們的談話内容具體是什麽,隻是注意到男人的眉宇間的褶皺漸漸擰起,周身的氣場也在悄無聲息的發生改變。
等通話結束後,她才低低的問了一句,“怎麽了?”
車從陸家老宅開出來也就三兩分鍾的時間而已,有什麽話是不能當面說的?
陸淮安把車停在了路邊,解了安全帶,冷峻的面龐無波無瀾,“沒什麽事,爺爺讓我過去一趟,外面冷,你就在車裏待着。”
林初也不多問,點了點頭,“……哦,你把衣服穿上吧。”
雖然今年過年晚,二月中旬的天氣溫度依然很低。
陸淮安開門的動作停住,回頭凝着女孩幹淨的臉蛋。
車停的位置正好是在一盞路燈下,昏黃的光線落進玻璃窗,她精緻的五官都仿佛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從那天之後,她就沒有給過他好臉色。
“在關心我。”
林初笑了笑,“是啊,畢竟我們還是夫妻,你如果病了我有義務要照顧你,可是我擔心自己沒有那份精力,所以你還是不要生病的好。”
陸淮安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懶散樣,伸手探過去捏住她的鼻子,不緊不慢的道,“我就算是病了,那也是你這個病秧子傳染的。”
林初想呵呵哒。
她這場感冒來的猝不及防,戰線很長久,鼻子堵着呼吸的時候本來就很困難,現在被捏着,她隻能張開嘴讓新鮮空氣進入肺部。
跨着臉沒好氣的瞪他,“我以前可是刀槍不入的,在雪地裏打滾都沒有事。”
言外之意就是,陸淮安口中‘病怏怏’的她是因爲嫁給他之後被虐待造成的。
陸淮安也不生氣,隻覺得她五官皺成一團的模樣活色生香。
身體的本能壓過理智,松開捏在女孩鼻尖的手的同時,他關上車門傾身過去準确的吻住她绯色的唇瓣。
少了強勢的壓迫和占有欲,更多的是溫存。
百米前的路口等待他的老爺子,在這一刻被遺忘。
從那件事發生到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雖然兩個人每天晚上依然睡在同一張床上,但從來都沒有超過擁抱的親密。
陸淮安似乎是知道林初怕他,那天晚上他做了些什麽他自己很清楚,泡在蜜罐裏長大的女孩被他那樣欺負,心裏必然會有陰影。
所以這段時間,他都不沒有碰過她,即使血氣方剛的身體忍着發疼,也沒有。
林初整個人都是僵的,她被壓在車門和座椅之間形成的角落裏,屬于他的味道侵入口腔,每一寸肉壁都被印上他的記号。
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
起初,她隻是被動的接受男人的親吻,攥着男人衣擺是無意識的舉動。
也許是天空開始飄雪,在朦胧的路燈下有一種夢幻的美,又或者是因爲男人的吻太過溫柔,她僵硬的身體慢慢軟化。
陸淮安也沒有太過分的動作,女孩冰涼的唇被暖熱,他的唇舌就撤離。
是近乎變态的理智将他從短暫的迷失中拉回現實,黑眸裏仿佛燃着火焰,粗粝的指腹碾過她的唇瓣,力道輕而緩。
嗓音沙啞低沉,“等我一會兒。”
林初不自然的低下頭,清淡的臉頰因爲綿長的親吻呼吸不暢微微泛着绯色,本就明豔張揚的精緻五官恢複了些往日的生機。
“嗯,你快去吧。”
時間還早,如果路上不耽誤,應該還能趕在十點之前到林家。
那樣,她就能多陪爸爸一會兒了。
……
路口。
司機恭敬的站在車旁,在黑色的賓客車裏,陸淮安冷峻的五官沒有一點溫度,整個人都隐在暗色裏,
嗓音無波無瀾,“小初隻是身體不舒服,沒有懷孕。”
口說無憑,老爺子不會相信,威嚴的道,“懷沒懷要醫生檢查了才知道,要麽坐一輛車走,要麽你跟着我的車開。”
是不容違抗的語氣。
車内空氣的溫度越來越低,足足有一分鍾的寂靜。
陸淮安黑眸裏的暗色如翻江倒海一般洶湧,“爺爺。”
林初有沒有懷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爺子銳利的眉頭皺起,似是對他明顯的維護而感到不滿,“我要的隻是一個結果,不是要做什麽,那丫頭是林家的女兒,同時也是你的妻子,有些東西含糊不得。”
那件事除了當時在場的五個人之外,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但,他是清楚的。
誰都沒有讓步的意思,僵了十分鍾後,陸淮安推開了車門。
……
他下車和回來,氣場完全不同,林初把手機放回包裏,問了句,“怎麽這麽久?”
在啓動車子之前,陸淮安點了根煙,剛抽一口就想起這是寒冬臘月,開着窗戶她會冷,就又将手裏的香煙撚滅。
“小初,我們去一趟醫院。”
林初有些懵,“不是說好回林家的嗎?去醫院幹什麽?”
陸淮安堅毅的下颚繃成了一條直線,握着方向盤的手,關節都隐隐泛着白色,“爺爺以爲你懷孕了。”
“我沒有啊。”
“我知道你沒有,但他不知道。”
林初扶着額,無語的笑出聲,“所以,爺爺是爲了弄清楚我到底‘懷’了誰的孩子,要我去醫院檢查嗎?”
陸明川被派遣到最偏遠的分公司,兩年内不允許回安城,所有的經濟來源也都被切斷,同時也失去了跟陸淮安競争的資格。
本來,林初以爲這已經是最後的結局了。
萬萬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她似乎不在意,點頭答應,“也行啊,就去紀爺爺住的那家醫院吧,我順便可以去看看我們家正在受苦受難的晚晚。”
抽個血而已,用不了多長時間。
陸淮安聽着女孩帶着鼻音的話語,胸腔裏卻湧出一陣淡淡的無可奈何的挫敗感。
“我答應你,就隻檢查這一次,以後就不會有類似的麻煩了。”
林初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她越是輕描淡寫溫順配合,陸淮安眸底的暗色就越濃重。
————
有沒有懷孕,抽個血就知道了。
但林初卻被醫生帶着做了一系列的檢查,似乎是顧忌着陸董事長的身份,所以每一個細節都格外小心。
林初機械般的做完了檢查,出門就撞進男人懷抱。
她沒有擡頭,聲音裏帶了些疲倦,“你陪爺爺等結果吧,我去住院部看晚晚。”
生理期剛剛結束沒幾天的人,怎麽可能會懷孕?
女孩的手有些涼,陸淮安粗粝的大掌能完全包裹住,親吻着她的額頭,“我送你過去。”
春節期間就隻有急診部有值班的醫生,給林初檢查的醫生都是被一個電話從飯桌上叫過來的。
值班的護士閑着的時候都在休息室,走廊裏安靜又空蕩。
兩人相擁的影子被明亮的光線投在地闆上,乍一看是很親密的。
林初搖了搖頭,“就幾步路而已啊,而且晚晚不怎麽喜歡你,她的處境和心情都很糟糕,這大過年的,就不要給她添堵了吧。”
最親的兩個人,一個在監獄裏,一個昏迷在病床上。
能好到哪裏去?
陸淮安握在她手上的力道并沒有松開,雖然有了那麽幾分少見的溫和,但依然充斥着強勢的霸道。
“我不上樓。”
林初沒有任何排斥的表現,隻是昂起腦袋,問了句,“非得送?”
男人沒有松開的意思,更沒有讓步的意思。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好吧。”
……
林初不是第一次來看紀爺爺,所以不需要詢問護士他病房的位置。
陸淮安把她送到住院部一樓,看着她走進電梯才轉身。
住院部的人也不多,除夕是中國最重要的節日,本應該是舉家團圓的時刻,都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待在醫院。
林初站在紀爺爺的病房外,隔着門上那塊小小的玻璃,能看到裏面的場景。
她最好的朋友趴在病床邊,肩頭輕微的抖動。
即使走廊裏空蕩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她仿佛也能聽到李紀晚夏壓抑隐忍的哭聲。
無能爲力,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
VIP休息室裏。
陸老爺子坐在沙發上,陸淮安背對着門的方向站在窗戶前。
兩人都在抽煙,房間裏的空氣有一種無形的凝重和壓迫感。
醫生拿到檢查結果仔細比對之後,恭敬的開口,“董事長,陸先生,陸太太沒有懷孕。”
老爺子松了一口氣,“确定?”
醫生點頭,“确定,隻是有一點點小問題。”
老爺子的眸光瞬間就犀利了起來,就來連嗓音也加重了幾分,“什麽問題?”
醫生擡眸看向立在窗前的陸淮安。
清了清嗓後,開口陳述,“陸太太以前應該是受了寒,身體的底子不太好,而且平時也沒有忌口,想懷孕是有些困難的,需要好好調理,尤其是在生理期,盡量不要碰涼的。”
房間裏的溫度徒然降低,醫生的頭垂的更低。
“我隻是從檢查結果上判斷的,不是說一定不能生育的意思,是說陸太太比一般女孩懷孕的幾率要小一些,同樣的,生産的時候受的罪也會多,不過,董事長、陸先生,太太還很年輕,多注意平時的生活習慣,再配合科學的調養,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醫生說完這些話,過了大概兩三分鍾的樣子,老爺子眉頭的褶皺歸于平緩。
陸氏算是已經交給他最欣賞也最像他的最小的孫兒,如果陸氏的女主人不能生育,外界會怎麽猜測……
“辛苦了。”
醫生禮貌的鞠躬颔首,“應該的,那我先出去了。”
“嗯。”
休息室恢複了安靜。
陸淮安抽完手裏的煙,将煙蒂撚滅在煙灰缸裏。
轉身,邁步往休息室外走。
冷峻堅毅的面龐沉靜如初,就連那雙幽暗的黑眸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打開門,對等在門外的司機淡淡的道,“送爺爺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淮安。”
渾厚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帶濃濃的不悅。
陸淮安停下了腳步。
“醫生也說了,隻是可能性小一些,不代表這輩子都不能生育的意思,而且小初還小,我也不想她這麽早懷孕,爺爺,我既然娶了小初,就不會放開她。”
老爺子臉色沉了下來,“你這是要步你父親的後塵?”
陸宗鈞半輩子都沒有拿到繼承權利,外人不知道原因,但陸淮安再清楚不過。
鐵漢柔情。
他的母親宋靜媛是陸宗鈞最大的弱點。
“人跟動物最大的區别,就是有獨立的思想和七情六欲。”
————
陸淮安在住院部一樓的走廊裏等到了十點整,都沒有看到林初乘坐電梯下來,打的電話沒有接。
眸色變深。
不再繼續在幹等着,上了樓。
林初沒有不打招呼就自己一個人離開,她隻是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發呆。
皮鞋踩在地闆上發出的聲響在空蕩的走廊裏激起了回音,她依然低着頭,好像是對周遭的一切都不關心。
直到,那雙黑色的皮鞋停在她面前。
“怎麽不接電話?”
低沉的嗓音響在頭頂。
林初慢慢擡起頭,過了好一會兒恍惚的目光才恢複清明,看着男人俊朗的臉龐,怔怔的問,“你給我打電話了嗎?我沒有聽到啊。”
視線觸碰到他皺起的眉頭,才想起來去摸外套的口袋。
癟癟的,什麽都沒有。
“哦,手機不在身上,應該是落車裏了。”
最近應該是沒有睡好的原因,記性都變差了。
陸淮安扣着女孩的腰肢将她從冰涼的長椅上拉了起來,淡淡的往病房裏看了一眼,“我問過醫生了,紀董事長的身體情況還算穩定,不會有失控的意外發生。”
林初點了點頭,沒有太多的情緒,“嗯,我知道了,能回家了嗎?”
她對檢查結果不關心,所以連一個字都沒有問。
陸淮安也不會主動提起,帶着她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明天我不去公司,可以在林宅住一晚。”
聽到這話,林初寡淡的杏眸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啊?”
女孩白嫩的手指捏着大衣的下擺,在黑色布料的襯托下,她手上的皮膚像是雪一樣白。
是很小女人的動作。
陸淮安嗤笑了一聲,“騙你有好處?”
林初想了想,這個男人确實根本不屑于騙她。
————
沒有提前打招呼,兩人到林家别墅的時候,林宗鈞已經上樓休息了。
和林初想象的一樣,整棟别墅都極其冷清。
開車過來的路上,她看到了多少熱鬧,走進家門的那一刻心裏的酸澀就有多難受。
客廳的茶幾上還放着鋼絲棉煙花,那是她小時候愛玩兒的。
雪勢不大,屋内很溫暖,隻站了一會兒,肩頭的落雪就化了。
林初脫下身上的外套,連帶着陸淮安的大衣一起遞給傭人,然後轉身對他說,“你先喝茶暖暖胃,我上樓去看我爸。”
陸淮安點了點頭,“嗯。”
林初知道父親在書房,所以簡單的敲了兩聲,就推開了房門。
坐在軟椅裏的林宗鈞正在往嘴裏喂着藥片,看到林初進來,混沌的眼眸裏有了欣慰的愉悅。
将手心裏的藥片全部吞下,喝了兩口茶。
不露聲色的把藥品藏進抽屜。
林初随口問了句,“爸,你剛剛吃的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