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幾根苗條喂到嘴裏,“嗨你個頭,我還在吃飯呢。”
陸淮安已經明确的警告過她,要跟江慕周保持距離,她還想着每天都能接到陸淮安的電話呢,所以絕對不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電話那端的江慕周嗤笑了一聲,“誰這個點吃飯?”
林初忽然就紅了臉,“我什麽時候餓就什麽時候吃,你管得着嗎?”
她怎麽可能告訴他,是因爲被某個人折騰到半昏迷一直睡到天黑才醒,她差點被餓死呢,是不是?
江慕周也懶得跟她廢話了,直接了當的說,“有兄弟說在金爵看見高建那孫子了,哥準備去給紀美人出氣,你到底來不來?”
高建,就是觊觎紀晚夏企圖對她不軌的那個垃圾。
一聽到這話,林初立刻就丢了筷子,“你在哪兒呢?我現在就去換衣服,然後過來找你。”
“快到陸家别墅小區門口,”江慕周知道林初一定會來的,所以他都沒有直接去金爵,“你給我迅速的收拾好,如果去晚了那孫子挪窩了你可别怨我。”
“知道了知道了,十分鍾。”
挂斷電話後,林初就快速的跑回到小樓,但因爲某個私密的地方不是很舒服,跑起來的感覺真的是一言難盡。
但她也顧不了那麽多,畢竟受了委屈沒出說的紀晚夏是她最好的姐妹,當然不能輕易放過高建那個垃圾。
林初換好衣服,簡單的整理了一下頭發,拿着包就準備出門。
她在換鞋的時候,陸正茂從二樓書房裏下來了,“這麽晚了,準備去什麽地方?”
威嚴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林初所有的動作在這一刻僵住,緩慢的回頭,看着踩着樓梯下樓的陸正茂,無意識的絞在一起的手指出賣了她的緊張。
“額……爸,”牽唇笑了笑。
大腦快速的運轉,她有自知之明,自己撒謊的技能還沒有爐火純青到能欺騙陸正茂這樣精明銳利的人,所以在他面前撒謊,一定是最愚蠢的行爲。
在林初左思右想到底要怎麽回答的時候,陸正茂已經走到了一口的客廳,鏡片後面的黑眸沉穩淡定,“不是說有功課要複習,連飯都沒有時間吃,還有時間出門?”
平穩的嗓音,卻帶着一種無法描述的威嚴。
林初打了激靈,連忙開口,“有朋友找我幫個忙,之前她也幫過我很多,是紀晚夏,紀氏總裁紀桓的妹妹,爸您應該見過的。”
陸正茂不是老古董,他知道年輕一輩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即使嫁到陸家,他也不能完全剝奪她維護友誼的權利。
也就沒有多問,“女孩子晚上打車不安全,讓家裏的死司機開車送你。”
林初松了口氣,“不用了爸,我朋友就在小區外面等我。”
“路上小心。”
“嗯,好,”林初點了點頭,禮貌的應着。
……
一直到小區外,林初緊張的神經才完全松懈下來。
不是她慫,而是因爲陸正茂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
小痞子叼着根煙慵懶的依靠在車頭,看見林初跑着出來,似笑非笑的打趣,“啧啧啧,看你這面色紅潤的模樣,如果我不知道陸淮安不在家,還以爲你……”
“快把嘴閉上吧你,我跑着出來的難道應該是面色慘白嗎?”林初及時的打斷江慕周的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好在她有一個完美到沒有任何破綻的理由,否則一定會被這賤人逮着機會嘲笑。
林初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借着夜色掩飾臉上不自然的表情,催促道,“趕緊開車,如果去了沒見到人,我跟你沒完。”
江慕周掐了手裏的煙,上車,“耽誤時間的可是你。”
“那就别廢話了。”
……
金爵是一家酒吧,除了富二代暴發戶喜歡去花天酒地,很多商業人士也會選擇去那裏談生意。
金錢和女人,總是分不開的。
包間的門一關,誰都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些什麽。
陸家别墅不在市區,距離金爵大約有四十多分鍾的路程,林初閑着無聊,玩兒起了手機。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把手機放回到包裏,側首看向旁邊的江慕周,試探着問,“那個,周周啊,你知道江弋琛回國了麽?”
在江慕周面前,她不敢說江弋琛是他哥。
開車的江慕周本來還在哼着撩妹的歌,但聽到林初的話後,興緻瞬間就沒了。
俊朗的五官冷了下來,淡淡的應了一個音節,“嗯。”
連林初都知道江弋琛回國了,江家的人消息那麽靈通,肯定要比她早知道。
所以說,她剛才問的是廢話。
抿了抿唇,低聲道,“我跟你說件事,你别生氣啊。”
她跟江慕周之間沒有任何秘密,她第一次生理期都是他去超市買的衛生棉偷偷溜進女廁救她的。
“我忘記具體是哪一天了,反正沒多久,我看見喬安在江弋琛車上,也不知道……啊!”
林初的話隻說了一般,原本好好行駛在公路上的車猛的停了下來,是江慕周突然踩下了刹車,輪胎和水泥地面急速摩擦的聲音,極其刺耳。
林初的身體慣性的往前傾,腦袋撞到車窗後,又被安全帶拽回座位上。
本來是想罵人的,但她側首看到氣場完全蛻變的江慕周後,就把髒話咽了回去。
握着方向盤的手骨節隐隐泛白色,手背青筋凸起,面部棱角弧線帶着冰封般的冷意,周身都透着蝕骨的寒意。
林初是第一次看見帶着肅殺氣息的江慕周。
江家的人,無論平時披着什麽樣的外衣,骨子裏都少不了暴戾的血性。
“我沒說他們之間有一腿,你别這麽激動,怪吓人的。”
明知道隻要是跟喬安有關的事,江慕周一定會上綱上線,更别提還是跟自己同母異母的哥哥有暧昧,他一定能氣死。
林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什麽時候提不好,偏偏這種情況下沒長腦子!
最初的暴怒之後,江慕周把車熄了火,額頭抵在方向盤上,日漸成熟的俊臉透着隐隐的挫敗感,似乎隻是踩了個刹車就已經耗光了所有的力氣。
沙啞的嗓音帶着自嘲的苦笑,“不止你一個人看見,前兩天就有人告訴過我,喬大明星攀上了華爾街隐形富豪。”
喬安那個女人,沒有人比她更惡心了!
看不上老子沒有問題,畢竟她眼瞎,但找誰不行,非得是江弋琛?
操蛋!
說實話,林初看到這副模樣的江慕周,有那麽一絲絲的心酸,誰都有别人無法理解的傷口,表面裝的再淡然,但隻要灑點鹽,就會原形畢露。
林初安靜的坐在副駕駛,沒有說話,等了大概十幾分鍾後,江慕周還在抽煙,沒有任何要開車的意思。
“咱們還去金爵麽?”
“當然去,剛好沒地方發洩,高建那孫子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他麽的敢對我江慕周的朋友動手動腳,不教訓教訓他,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
江慕周把煙叼在嘴角,啓動了車子。
騷氣的跑車蹭了一下沖了出去。
林初被這樣的車速吓到了,緊張的握着安全帶,偷偷側首瞄了好幾眼,才确定江慕周沒有被喬安刺激到發瘋。
“周周你都不知道你剛才有多帥,我們家晚晚如果知道了肯定會感動的,你去追她吧,我再也不從中作梗了。”
江慕周騰出空擋看了她一眼,雖然對這個陰奉陽違的吹捧很不齒,但聽着最起碼不難聽。
“這可是你說的,”極其騷包的抛了個媚眼過去,“再他麽耽誤我追女神,我就把你是怎麽拿下陸淮安的事捅出去。”
林初臉上的假笑瞬間就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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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嘴欠是有報應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江慕周在路邊深沉的那十幾分鍾耽誤了時間,兩個人趕到金爵的時候,高建跟他的狐朋狗友已經離開了。
江慕周勾住冷着臉準備走人的林初,“反正都是認識的朋友,你都來了,聚完我再把你送回去。”
倚靠在吧台的男人笑着附和,“對呀林妹妹,你很久都沒有跟我們一起玩兒了,自從你結婚以後都見不到人影,就算是重色輕友也沒有你這樣把大家都扔到一邊的。”
林初是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出自同性相斥的道理,除了紀晚夏這個特例,她的朋友幾乎都是男性。
有江慕周罩着她,她幾乎能在學校裏橫着走。
爲了陸淮安傷心難過的那些年,沒少跟他們在一起消磨時光。
江慕周也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失誤,大晚上把人叫出來了,結果卻撲了一場空,“裏面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而且有我在,你不想喝酒沒人敢逼着你喝。”
林初沒什麽心情,撥開江慕周勾在脖子上的胳膊,淡淡的說,算了吧,我有點困,你們玩兒就行。”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做什麽都得顧忌着陸家的面子。
“你不用送我,我打車回去,”林初跟江慕周說完後,對着從包間裏出來的一群朋友擺了擺手,“我先走了,改天有時間再請你們吃飯。”
……
按理來說,江慕周的性格不會讓林初一個姑娘家晚上打車,但有兄弟過生日,他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而且還放走了林美人,他直接被拖進包間,毫無脫身的可能。
林初從金爵出來後,就準備去路口打車。
剛下了兩級台階,腳邊就碰到了一個不明物體。
林初低頭,發現是一個男士錢包,邊角處的LOGO是一個低調奢華的品牌,一般經濟條件的人消費不起,主人應該是一個很有品位的有錢人。
她剛把錢包撿起來,就有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響起:“不好意思,這是我掉的。”
是陸明川。
林初是準備打開看看錢包裏有沒有身份證這類東西可以确定失主的,但陸明川這種身份的人,怎麽可能冒領一個錢夾?
她合上錢夾,并且雙手遞了過去。
笑了笑,“大哥也太馬虎了吧,錢包這麽重要的東西竟然都弄丢了,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你再晚回來一分鍾,可能就得去重新定制一個一模一樣的。”
他錢包裏的照片,是……是沈唯一嗎?
看見撿到自己錢夾的人是林初,陸明川似乎是有些意外。
陸淮安不在家,新婚妻子來名爵這種地方,讓人不得不多想……
“是小初啊,”他接過錢夾,勾唇淡笑,“謝謝你在小偷撿到之前,幫我看住了它。”
林初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不客氣。”
“是準備回家麽?如果沒有朋友一起,我可以順路送你。”
有些人看似溫和,骨子不知道是人還是鬼,尤其是陸明川這種城府極深的男人。
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對于昨天晚上在陸家他那樣怪異的眼神,林初還有些忌憚,“額……不用麻煩了,我打車就好。”
陸明川把錢夾擦幹淨後,放進西裝内側的口袋裏,擡眸看着站在台階上的女孩,唇角的弧度沒有任何攻擊性,“漂亮的姑娘晚上坐出租車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淮安沒有告訴過你嗎?”
林初精緻的五官展露出禮貌得體的微笑,“我比較厲害,沒人敢對我有什麽要不得的想法。”
她雖然是笑着的,但卻有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疏離。
看見女孩這副模樣,陸明川似乎是覺得有些好笑,于是,他就真的低低的笑出了聲。
西裝革履的他,從哪個角度看都堪比那些聚光燈下的模特。
邁開長腿往台階上走了一步,“我們是一家人,你沒有必要對我如此防範。”
男人突然的靠近讓林初蹙起眉頭,她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悅,但臉上的笑意已經淡了下去,“我看大哥應該誤會了,我對不熟的人都這樣。”
不露聲色的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禮貌的對他說,“急着回家,大哥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再見。”
陸明川似乎是并不在意女孩的冷淡,紳士的側身把路讓開,“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
一直到上了出租車,林初才擺脫了身後那兩道意味深長的目光。
跟昨天晚上一樣,一樣的讓她覺得讨厭。
自從高三那年差點被變态侮辱,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林初坐出租車就再也不敢睡着了。
陸淮安現在應該在飛機上,她突然有些下午的時候睡的太死,連他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啊,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他不在的每一天,都無比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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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城最近最火熱的娛樂新聞,應該就是紀氏總裁紀桓和方家千金方怡的訂婚了。
日期選在一月一号。
一個星期之前,林初就回林家老宅住了,紀晚夏被她拖了過去,除了洗澡上洗手間,她時時刻刻都待在紀晚夏身邊,似乎是害怕對方想不開做什麽傻事。
一直到婚禮當天,她都還是那樣。
紀晚夏有些無奈,“小初,我沒那麽脆弱不堪,你不用這麽擔心我的。”
改變不了的事實,她隻能接受。
爺爺這樣的決定,其實對誰都好,讓她早點認清這輩子隻能當他的妹妹,也能讓她早點斷了不該有的心思。
林初不太自然的咳嗽了兩聲,借着去拿零食的動作來掩飾自己拙劣的謊言,“誰擔心你了,少在那裏自作多情。”
無聲的眼裏要比歇斯底裏的痛苦更讓人心疼。
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的少女心事都清楚的知曉。
就像林初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對陸淮安有了色心的,紀晚夏同樣也記不起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那樣肮髒的心思。
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陷了進去。
那場大雨來得聲勢浩大,她卻不敢讓任何人知曉,隻有最親近的爺爺看出了端倪。
每一次在她轉身後,爺爺那痛苦無奈的歎息,都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都在今天結束吧。
紀晚夏湊到還在擺傲嬌的林初面前,笑着說,“你陪我去選禮服好不好?爺爺早上就給我打電話了,不能裝病缺席今晚的宴會。”
林初明白,這不是紀爺爺太殘忍,豪門家族的一言一行,都容不得誰随性的胡來。
“我早就給你準備好了,”林初扔了手裏的東西,拉着紀晚夏往樓上走,“就算不是主角,你今天晚上也一定是全場最美的公主。”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
是陸淮安打來的。
林初把挂在衣架上的那條裙子遞給晚夏後,連忙接起,狗腿并且貼心的問候,“老公你下班了嗎?累嗎?”
安城的早上,他所在的城市應該是夜晚。
電話那端的陸淮安關上車門,冷笑了一聲,“媽說你快要期末考試了住在學校,你的導員說你已經一個星期沒有去上課了,林初,你挺能耐的啊。”
不緊不慢的嗓音,透着危險的意味。
林初吓得一哆嗦,手機差點掉地上。
媽呀!陸淮安不會是忙完美國那邊的工作回來了吧!
坐在沙發上有了安全感之後,她才試探着問,“額……我有解釋的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