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不懂得如何親吻,她的唇隻是貼着他的,一動不動。
微風停了,沙沙作響的梧桐樹葉也停了,道路上沒有過往的路人,那盞路燈旁,隻有她和他。
世界仿佛都這一刻靜止。
彼此的呼吸交纏,她呼出來的酒精氣味,和他清冽的氣息融爲一體,分不清醉的人到底是誰。
很多人都說,初吻的味道是甜的。
可是林初好像沒有嘗到這種感覺,酒醒了幾分,但肢體的感官依然遲鈍。
她的身體軟成了一汪春水,兩條胳膊軟綿綿的圈在男人脖子,沒有堅持很久,一條胳膊從他肩頭掉下去的同時,她的唇也離開了。
陸淮安的理智也在這一刻回籠,棱角分明的五官浸在昏暗的光線裏,冷淡晦漠。
“林初……”
“你别罵我,我其實可傷心了,可是我又不舍不得對你拳打腳踢然後讓你滾。”
陸淮安開口叫完林初的名字,下文還未出,就被她軟糯的聲音截斷。
似乎是害怕被扔到地上,林初掉下去的那條胳膊又重新抱住他的脖子,這一次要比之前抱的緊一些。
她醉的不輕,即使吹了一路的風,當然也不會完全清醒,臉頰的皮膚依然是紅撲撲的,隻是口齒清楚了些。
睜開眼睛的時候,裏面一層水氣,霧蒙蒙的。
林初昂起腦袋,從她的視角,男人的五官更顯冷冽,因爲視線模糊,她沒有看到他眼底的暗色。
低聲喃喃,“你爲什麽……爲什麽不喜歡我呢?”
不,她的表述其實有點問題。
她比紀晚夏要大一歲,按照正常情況,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就應該是安大的學生了。
是因爲曾經休學了半年。
林初十歲的那年貪玩掉冰窟窿,高燒三天,後來的大病小病也沒有斷過,再加上她忘記了很多事情,林宗鈞就讓她在家裏休息了半年。
當時林家和陸家還是鄰居。
病好後,林初就偷偷跑到陸家去玩兒,那天,淮安哥哥看着她的眼神,冷漠疏離,複雜難辨。
即使隻有短暫的幾秒鍾,卻也仿佛是刻在林初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那個時候林初還太小,看不懂那樣複雜的情緒。
直到後來,她才知曉,那淡漠的目光裏,潛藏着一絲恨意。
所以說,陸淮安不是不喜歡林初,而是很讨厭林初,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
很久都沒有等到回答,林初就又重新問了一遍,“陸淮安,你爲什麽讨厭我?”
她的聲音很輕,帶着不難察覺的委屈。
陸淮安低頭,進入視線的,是一張還泛着紅的臉蛋,那雙幹淨清澈的眼睛此時盛滿了醉意,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
耳朵也都被暈染出了淺淺的绯紅,櫻紅的唇瓣泛着水光,誘人采撷,是說不出的動人。
可以看得出來,她刻意打扮過,本就擁有在安城數一數二的美貌,稍加裝扮就能讓人移不開眼。
十八歲,就意味着長大了。
剛剛那個都無法稱之爲吻的唇瓣相貼,他嘗到的好像不是酒精的味道。
冷峻的面龐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淡淡的道,“也不是所有人都招你喜歡的,就像是你沒有理由的讨厭你的數學老師,所以說,不是這個世界的任何人都必須喜歡你。”
林初眨了眨眼,沒有接話,似乎是在思考。
好一會兒,她慢慢的點了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
她心裏的聲音,是這樣的:我不要别人喜歡,也不需要全世界,隻要你就夠了。
距離林家别墅還有一段距離,陸淮安邁開長腿,腳下的步伐維持着正常的速度。
随着他的走動,少女露在空氣裏的兩條白皙的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有一種靈動的美。
林初靠在他懷裏,微微昂着頭一眨不眨的凝着他堅毅冷峻的面龐,她什麽都沒有想,隻希望這條路能長一些。
不知道距離家還有多遠,林初難受一晚上的心情,因爲那個吻,好像好了一些。
即使是她一廂情願,即使知道他其實很讨厭,如果不是因爲抱着她沒有空閑的手,一定會擰着她的胳膊把她丢得遠遠的。
低聲問出口,“那你喜歡沈唯一嗎?你會跟她結婚嗎?”
陸淮安毫無情緒波瀾的看了她一眼,嗓音淡淡,“這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系。”
林初撇了撇嘴,“……哦。”
誰也沒有再說話。
到林家門外的時候,别墅裏還亮着燈,是父親在等女兒回家。
陸淮安把林初放到地面上站着,後者才發現腳底下的觸感不太對勁。
林初兩隻手扶着男人的手臂,才能勉強站穩,她低下頭,看着自己和鵝卵石親密接觸的腳丫子,一臉蒙圈的問,“陸淮安我的鞋呢?”
“如果清潔工人沒有在深夜工作,你的鞋應該還在馬路上。”
林初,“……”
她記起了點什麽,高跟鞋好像是她自己扔出車外的。
“那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你看着我撒酒瘋都不知道罵我的嗎?我不管,你得幫我把鞋找回來。”
理直氣壯,頗有些蠻不講理的意味。
“沒時間。”
陸淮安的耐心已經用光了,他淡漠的說完這三個字後,就擡手按下門鈴,林初都沒有阻止的時間。
林宗鈞沒有睡覺,一直都在客廳裏等林初回來。
管家把門打開後,先看到的是眉頭緊皺的陸淮安,然後才是有氣無力依靠着他的自家小姐。
林宗鈞放下茶杯走到門口,管家連忙退後把路讓開,林宗鈞看到陸淮安的時候怔了片刻,但很快恢複了沉穩的模樣。
嗓音溫厚,“是淮安啊,小初給你添麻煩了吧,這麽晚了還辛苦你送她回來。”
說話的同時,林宗鈞從陸淮安手裏把暈乎乎的女兒接過來,眼看着小姐就要往地下倒,身後的管家連忙上前扶着她。
在察覺到林初沒站穩的那一秒,陸淮安垂在身側的手就擡起,那是出自本能的反應,無關其它。
管家的動作比較大,還伴随着誇張的驚呼聲,即使陸淮安比他的反應要快,但并沒有去扶林初。
擡起的手在空氣裏停了兩秒鍾後,便收回。
他這樣的動作,被林宗鈞捕捉到。
“不辛苦,我正好要過來見朋友,順路而已,”陸淮安的嗓音平緩無波往退了半步,态度謙遜,“時間也不早了,您早點休息,我先告辭。”
沒有要進屋喝茶的意思。
淩晨,确實不太合适,所以林宗鈞也沒有挽留,“路上小心,今天謝謝你,這丫頭膽子大了都敢喝着這樣,站都站不穩,伯父失禮了,改天親再自登門道謝。”
陸淮安也沒有去看林初,禮貌的颔首,“不用客氣。”
等男人挺拔的背影快要消失在視線裏的時候,靠在爸爸懷裏愣神的林初才反應過來,擡起胳膊晃了晃,“再見。”
當然,她不會得到任何回答。
……
林初是被林宗鈞背到二樓房間的。
年紀大了,隻是上樓的距離,就已經讓林宗鈞的氣喘呼呼。
“幹幹淨淨的出去,臭烘烘的回來,爸爸是讓你去和朋友慶祝,可沒有讓你喝酒,還醉到連路都不能走的程度,等明天你酒醒了,爸爸再收拾你。”
雖然是教訓的話,但依然滿含寵溺。
林宗鈞吩咐傭人給林初洗澡,期間他一直都在走廊裏,管等到家把醒酒茶煮好後,他才走進林初的房間。
林初乖乖的喝完醒酒茶,抱着爸爸不肯撒手,“爸,我是真的好喜歡陸淮安,想要嫁給他,如果這輩子都不可以,我會過得很傷心……”
是無意識的喃喃自語。
林宗鈞眼眸微斂,無奈的拍着女兒的背,“傻孩子。”
太過喜歡一個人,是會吃苦的。
……
被林初扔到高架上的高跟鞋,在某一天早上被送回林家,但那個時候她還在睡覺,家裏的傭人也沒有刻意提醒她。
後來過了很久,她在鞋櫃裏發現。
林初詢問把這雙鞋放進鞋櫃的傭人,對方是這樣回答的,“我也不知道,早上起來打掃院子,就看到鞋盒放在大門的。”
嗯,沒有目擊現場的人。
所以,林初就默認是陸淮安。
————
有些人天生就是當明星的料子,說的應該就是沈唯一這種人。
她隻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取得了别人努力五年可能都無法達到的成就。
新專輯熱銷過百萬,無論是音樂節目還是娛樂性綜藝都能看到她的影子,代言廣告更是不少。
沈唯一從安大畢業的這天,各大媒體都派了記者去校園裏采訪。
她的風頭幾乎蓋過了所有人。
江慕周的前女友喬安也是剛露頭角的新生代演員,雖然在學校裏名氣不小,但和沈唯一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點。
看見在記者面前笑顔如花的喬安後,江慕周就變了臉,别過頭咒罵了一聲,“操!”
許秋白是學生會的幹事,他這種小兵被使喚了一上午都沒能喝口水,林初和晚夏是過來給他送午飯的。
江慕周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林初拽住了他,“周周你不要慫,你身邊可是站着安大最漂亮的兩個姑娘,你沒看見男同學們都用一種羨慕又崇拜的眼神看着你嗎?”
林初沒有誇張。
兩個姑娘的家世和樣貌都擺在那裏,從她們踏進安大的那天開始,身邊的追求者就沒有斷過。
但一年過去了,兩人都依然是單身的狀态。
其實這對那些愛慕者來說,是好消息,畢竟難追總比名花有主要好太多。
江慕周看見喬安那張臉就覺得煩,表面看着冰清玉潔,暗地裏不知道已經爬過多少老男人的床,肮髒又下賤。
林初和紀晚夏是兩個不同類型的女生,如果非得給她們的長相排個誰先誰後,那還真是挺難的。
但林初更江慕周從初中就是厮混在一起,他早就已經看膩了,當然覺得紀晚夏更漂亮。
因爲看見喬安而煩躁的心情沒有好轉,他的臉還垮着,“走在我身邊有什麽用,除非紀美人能挽着我。”
一旁拿着飯盒的晚夏,“……”
“你想得美!”林初不清不重的往江慕周腿邊踹了一腳,“慫慫的你走吧,别站在這裏丢我的人。”
說罷,林初就拉着晚夏往人群裏走,去給許秋白送午飯。
應屆畢業生的畢業典禮,最苦最累的其實是志願者。
林初和晚夏找到許秋白的時候,他身上的白T後背都已經濕透了。
“哎呀我們家秋白真是辛苦了,”林初跑過去給他擦汗,動作極其自然,“快快快,這可是我親手……親自去餐廳給你買的,趁熱吃。”
不知道是因爲舍友的打趣,還是因爲站在面前的給他擦汗的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新的氣息,許秋白的耳根有些發紅。
不太自然的往旁邊站了一點,去接晚夏遞過來的飯盒,“這裏人多,又熱又悶,沒什麽意思,你們就别湊熱鬧了。”
從幼兒園就認識的朋友,當然不需要說謝謝。
這話聽着林初就不怎麽高興了,眯着眼,語氣不善,“我和晚晚是專門來給你送飯的,什麽叫湊熱鬧?”
“我說錯了,”許秋白從善如流的回答,他的五官屬于溫和的那一類,是典型的校園初戀。
笑起來,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林初當然看出來了他口不對心。
但也懶得解釋,反正解釋也很蒼白,她确實是想來看看沈唯一到底有多風光。
果然,可謂是衆星捧月。
餘光瞟到正在接受采訪的沈唯一,林初忽然覺得自己很沒意思,“晚晚你陪秋白吃飯,我去看看江慕周。”
晚夏應了一聲,“嗯。”
————
江慕周也沒走遠,林初是在一個涼亭裏找到他的。
懶散的靠着欄杆在抽煙,低着頭,興緻缺缺,真是頹廢的不得了。
林初走到江慕周身邊,恨鐵不成鋼似的戳了戳他的胳膊。
“你能不能有點黑社會大哥親生兒子的樣子?喬安攀龍附鳳看不上你那是她眼瞎,我認識一個特别漂亮還很溫柔學姐,哪兒哪兒都比喬安要好,你不是就喜歡姐姐型嗎?我介紹給你認識啊?”
被花式甩了三次,依然一點出息都沒有。
果然是她林初的朋友。
“我有個哥們家裏很有錢,長得也不磕碜,看上你很久了,”江慕周猛吸了一口煙,壞心眼的往林初臉上吹,毫不意外被對方捶了兩拳。
他也不在意,痞痞的笑道,“如果你能跟他在一個桌子上吃飯,我就能跟你那個學姐去談天談地談星星。”
這顯然是在挑釁。
林初的朋友雖然多,但她從來都不會跟某一個男生玩暧昧,江慕周之所以會這樣說,就是因爲他了解林初。
是一類人,所以誰也沒資格鄙視對方。
“成啊,”林初答應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爲了讓江慕周能重新開始,她竟然會犧牲到這個地步。
真是相當的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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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慕周所說的朋友,是一個富二代,但身上一點嬌縱跋扈的影子都沒有,反而比普通家庭的男生更有禮貌。
林初雖然心不在焉,但他一點不高興的表現都沒有,總能找出新話題。
手機響了,是林宗鈞打來的。
似乎是終于得救了一般,林初拿起電話站起身,“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好像真的做不到。
富二代顯然是有些失望,他準備了更有趣的笑話都還沒來得及講,跟着站來,“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朋友過來接,”林初抱歉的笑了笑,拿着包就跑出了餐廳。
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發出的聲音,清脆靈動。
林初接通電話,“爸,您有事嗎?我馬上就回來了。”
越長大,就越不想在外面瞎溜達,還是家裏最好。
電話那端的林宗鈞溫和嗓音傳來,“小初啊,你直接到陸叔叔家,爸爸也在這裏。”
陸叔叔……
陸淮安的家嗎?
“啊?”林初顯然是有些驚訝,開車門的動作愣住,“你們談公事,我過來幹什麽?”
兩個月前,陸氏由于決策失誤,再加上外來資金的惡意操盤,股票大跌,虧損極其嚴重,整個公司岌岌可危。
林氏雪中送炭,及時注入資金,陸氏才能度過危機。
陸淮安從早到晚都在公司裏,加上之前的時間,林初已經有三個月都沒有見過他了。
“是關于你的,當事人在場更好。”
聽到林宗鈞的話,林初更懵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上車。
關于她?
車内安靜的環境,讓林初的思維漸漸清晰……
雖然林氏集團遲早都是她的,但現在她還沒有進公司,所以爸爸和林叔叔談論關于她的事情,不會是公事。
那就是私事……
林爸爸比誰都清楚她的心思,會不會是……
想到這裏,林初心裏生出難以抑制的欣喜,精緻的五官漾出明豔的笑意,連眉梢都染上了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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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别墅,二樓書房。
林宗鈞喝着茶,散發出來的氣息雖然是溫和的,但能撐起一個跨國公司的商人,骨子裏當然少不了精明銳利的成分。
一個小時前,就在這間書房裏,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樹會死,人會老,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想要幫女兒實現十八歲的生日願望。
哪怕是拿林氏當賭注。
緩緩道,“陸兄,我就小初這一個女兒,平時可能是嬌慣了些,如果她以後哪裏做的不好,希望你能多擔待,别跟她計較。”
陸正茂和林宗鈞是截然相反的類型。
在部隊待過的人,哪怕是坐在沙發上不說一句話,周身也有一種無形的威嚴和冷肅。
滴水之恩,就當以湧泉相報。
更何況還是四位數的資金。
如果沒有林宗鈞及時出手相助,那麽他所犯的錯誤,将會給整個陸家帶來不可估量的後果。
淮安才剛剛坐上執行總裁的位置……
沒有其他辦法,隻能委屈唯一。
陸正茂黑眸微斂,将所有的陰霾藏起。
再擡頭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任何可以深究的情緒了,嗓音溫厚有力,“林兄你放心,小初跟我們家淮安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感情方面肯定是有基礎的,隻是淮安性子冷,不擅于表達,對任何人都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如果他敢欺負小初,我絕對不會護短,任憑你教訓他。”
在林家搬走之前,兩家還是鄰居。
林初性子活潑,喜歡粘着陸淮安,陸家的人幾乎可以說是看着林初長大的。
彼此知根知底,既然婚事定下了,其他的不需要多說。
林宗鈞笑了笑,“那我就把女兒交給淮安了。”
————
林初的車技,是可以拿出手炫耀的,那得益于小痞子江慕周。
從和富二代吃飯的餐廳到陸家,如果按正常速度計算,需要一個半小時,但她隻用了一個小時就到了。
天還沒有黑,半面天空還是紅彤彤的。
陸家的氣氛很奇怪。
從傭人給她開門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
踏進客廳,就有兩道陰鸷的目光向她掃來,泛着駭人的寒氣,似乎是恨不得将她撕碎。
是陸淮安。
林初被他那樣的眼神盯着,臉上欣喜的笑意凝滞,握着包包肩帶的手不自覺的握緊。
目光對視間,她在那雙陰戾的眼眸裏,看到了厭惡。
毫不掩飾的厭惡。
他旁邊坐着的是沈唯一,上午在安大還是春風滿面的模樣,但現在臉色發白,仿佛經曆了什麽讓她痛徹心扉的事情。
林初輕聲問,“宋阿姨,是我爸讓我過來的,他人呢?”
“在樓上書房,”宋靜媛的聲音如同往日那樣溫柔,隻是臉上的笑有些牽強,“小初你先坐,他們應該快談完了。”
“我不會同意的。”
說話的人是陸淮安。
此時,二樓書房的門打開,有腳步聲傳來。
陸淮安拽着失魂落魄的沈唯一從沙發上站起,走到林初面前,嗓音冷漠陰戾沒有一絲溫度。
“林初,就算我吃了藥性最烈的催情藥物,你脫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所以,别再抱有我會娶你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