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蹲在樹底下看螞蟻,目不轉睛,津津有味,除非有人此刻在院子裏放鞭炮,否則她是注意不到任何動靜的。
“是啊,我會被甩,可都是因爲顧總你,”晚夏也沒有生氣,反而輕輕笑開,“破壞别人的感情,你都不會良心不安的麽?”
顧邵之喝了口茶,擡眸,頗有興緻的瞧着對面的女人。
太陽要落山了,橙紅色的光線有些刺眼。
她周身都是淡黃色的光暈,連皮膚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星眸皓齒,眉眼之間的笑意比潔白的山茶花還要美幾分。
縱使還帶着沉睡半個月才蘇醒的虛弱,模樣也是極美的。
顧邵之沒往女人設下的圈裏走,不僅不慢的陳述,“請我來的人是他,因爲我跟你鬧的人也是他,紀小姐又不是二十歲的大學生,還找這種不成熟的男朋友,看來你的眼光需要提高。”
靳司南這個人,人品……是沒有問題的,情商……也說得過去。
但運氣不怎麽好。
晚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顧先生,我看你才是年紀大了再加上長時間單身,忘記談戀愛該有的樣子了吧。”
顧邵之挑了挑眉,興味滿滿。
晚夏小口喝着溫度剛剛好的牛奶,繼續說着,“你不僅一聲招呼都不打就住在我家,還是一副男主人的姿态,這事擱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生會氣的,更别說司南,他那麽愛我,當然忍不了。”
司南……
叫得還挺順口。
顧邵之也不說話,隻是含笑凝着小女人,就連那雙深邃的黑眸都染上了笑意,俊朗的五官浸在夕陽的餘晖下,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極其溫和的模樣。
小豌豆在梧桐樹下數螞蟻,她也在眼前,是久違的歲月靜好。
晚夏被男人看得有些不自然,咽下牛奶後,擡頭往對面看去,恰好跌入男人幽深的眸裏。
抿了抿唇,低聲問道,“你、你笑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顧邵之聳了聳肩,把茶杯放到桌上後,站起身。
單手撐在桌面,附身,慢慢逼近坐在椅子上的晚夏。
晚夏手裏還拿着玻璃杯,似乎是被男人突然的靠近吓到,身子猛然往後仰,好在牛奶她喝了一大半,沒有因爲這樣的動作而撒出來。
但藤椅卻往後翹,在晚夏以爲自己會這麽倒翻過去的時候,椅子的扶手被男人眼明手快的按住,被帶了回來。
後怕的拍了拍胸口,秀氣的眉蹙起,睜大眼睛瞪着他,“顧邵之,你幹嘛呀?”
明明是抱怨,卻因爲末尾那個‘呀’字,變成了滿分的撒嬌。
中間雖然隔着一張小圓桌,但絲毫不影響顧邵之的發揮,現在兩張臉之間隻剩下一張紙的距離。
彼此的呼吸纏繞交換,親密又暧昧。
顧邵之薄唇勾起一抹惡劣的弧度,緩緩慢慢的道,“如果他知道,你今天早上還問我愛不愛你,會不會氣得連飯都不吃了。”
靳司南剛好要來青城談樁生意,要待個六七天左右。
某人說,等他的事情忙完了,要請他吃飯。
距離太近太近,下意識憋氣的晚夏終于撐不住了,偏頭看向一旁的梧桐樹,不自然的吞了口口水,“那可不,你沒看見人家是趕最早班的飛機過來的麽?而且我也就說問着玩玩的,你不能當真啊。”
空着的手去推男人的胸膛,但剛剛觸碰到他的襯衣,就縮了回去。
因爲她想起了早上失手弄疼他的事。
雖然他後來開玩笑說一點事都沒有,但她沒見過傷口,覺得他的話不可信。
耳根有點發燙,有頭發擋着,應該看不出來……吧?
說出口的話磕磕盼盼的,“你、你離我遠點……我要去打電話哄哄他,說不定還有機會,畢竟像他那種又帥又多金……還、還非常愛我的男人,現在可不好找……唔……”
還沒說完,腦袋就被男人捏着下颚掰正,下一秒唇瓣就被吻住。
屬于男人的氣息撲面而來,晚夏睜大了眼睛,還握着牛奶杯的手徒然收緊。
顧邵之最開始的目的,是女人唇角的牛奶漬,但吻上她柔軟的唇瓣後,不由自主的變得貪心起來。
靈巧的舌細緻的描繪着她的唇線,來來往往數次後,捏在她下颚的手指稍稍用力,輕閉的牙關張開,他的舌不費吹灰之力便侵入了她的口腔。
沒有放過一寸肉壁,強勢但不失溫柔的掃蕩了一圈後,才意猶未盡的撤離。
打開微磕的黑眸,目光灼灼的凝着還在愣神的女人,嗓音暗啞低沉,“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此時的晚夏,腦子一片空白,連手裏的玻璃杯被抽走,她都沒有察覺,哪裏還記得其它的。
剛剛突如其來的吻,她好像、好像回應了……
上一秒,她還在口口聲聲說着要去挽留因爲生氣一腳蹬了她的靳司南,結果下一秒,這個男人吻過來的時候,她忘記呼吸也就算了,竟然還貼上了去。
見過打臉的,但沒見過打臉前後連一秒鍾的間隔都沒有的。
真是……沒志氣啊。
口腔裏牛奶的醇香似乎被卷走,隻剩下屬于男人的味道,連舌根都沒有放過。
耳根燙的厲害竄起一抹绯色,并且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渲染到臉頰,在夕陽的映照下,好像能滲出血來。
顧邵之還維持着先前的姿勢,兩隻手分别撐在藤椅兩側的扶手上,晚夏纖細的身子被困在方寸之間,一點後退的餘地都沒有。
顧邵之凝着女人泛紅的臉頰,唇角的弧度更加明顯,“這是怎麽了,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
晚夏的後背已經跟藤椅貼的嚴嚴實實,但她還在往後縮,企圖逃離那股男性荷爾蒙的包圍圈。
視線左右漂移,就是不看他,聲音小的就像是蚊子在哼哼,“安歌還在,你稍微注意一點啊。”
顧邵之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他會那樣深的吻她,當然事先确定過豌豆被那成群的螞蟻吸引不會看過來。
她輕微的回應,他感覺得到。
難得的沒有繼續逗她,顧邵之直起身體,似笑非笑的瞧着她,“天黑了,是自己走還是我抱你進屋?”
“你不是說,有事要忙的嗎?”微風刮過,鼻息間那股清冽的薄荷味道才稍微淡了些,晚夏的心跳也在慢慢恢複正常。
她坐在椅子上沒有動,“我想再待一會兒,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顧邵之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嗓音溫和的道,“嗯,确實很忙,所以隻能再給你一分鍾,因爲我要趕在九點之前去機場。”
去機場……
時隔五個月,晚夏真正看到她的時間,還不到十二個小時。
心裏忽然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下意識的不去深究那是什麽,低頭的同時,眼裏的光亮也暗淡了幾分,“不早了,你走吧。”
頓了頓呢,又補了四個字,“路上小心。”
顧邵之就像是沒有注意到晚夏忽然低落的情緒,其實她沒有刻意隐藏,甚至是很明顯,但顧邵之溫和的俊臉沒有絲毫的波動。
他看了看還蹲在樹底下的豌豆,然後繞過圓桌,俯身把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打橫抱起,“既然你不說話,我就默認你選的是第二種。”
她是真的瘦了很多,雖然比在安成的那段時間要好一些,但抱在懷裏似乎并沒有什麽重量。
身體騰空,晚夏本能的勾住男人的脖子,“我自己走,你放我下去吧,”她也沒弱到連幾步路都走不動的程度,而且人家豌豆都不讓他抱,“如果傷口裂開了,你别賴在我頭上。”
不是都要走了嗎,還抱什麽抱。
顧邵之囑咐沉迷自然世界的豌豆不要亂跑後,邁開腳步往台階的方向走。
低頭瞧了女人一眼,不緊不慢的道,“你再亂動,是肯定會裂開的,到時候耽誤了我工作,你去賣腎都賠不起。”
這話一出,晚夏連輕微的掙紮都沒有了。
不管是什麽話,隻要是用玩笑的方式說出口,氣氛都會輕松很多,連可信度都會被降低。
晚夏勾着着男人的脖子,小聲說了三個字,“你活該。”
她就算現在比一般人要瘦一些,但怎麽說也是一個成年人,身高也在這裏擺着,兩個肉嘟嘟的豌豆都不一定有她重。
都說了不要抱不要抱,他還自顧自的抱,最後傷口裂開了還要賴給她……
不是活該是什麽。
顧邵之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階,然後把懷裏的人抱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
眉宇之間始終都是淡淡的,英俊的面龐蘊着似有若無的笑意,夾雜着一種隐晦複雜的情緒。
黑眸平靜溫和,嗓音低沉溫潤,“嗯,是活該。”
明明這幾個字沒什麽問題,晚夏心裏卻咯噔一下,仿佛有一塊沉重的石頭砸在心髒,猛地一陣抽疼。
“我不是那個意思,”抓住男人即将從臉頰撤離的手的動作有些急促,解釋的話也語無倫次的,“我沒有說你受傷是活該,是說你死撐着抱我說不定導緻傷口裂開這件事,不,也不是……哎呀你就當沒聽見好了。”
當初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還是夫妻,她有立場有資格怪他。
但、但後來,從頭到尾都是她在利用他,即使這種話誰都沒有擺在台面上說過,但那也是不争的事實。
包括最初的試探,到最後那些無聲的彼此折磨,都是她先開始的。
平心而論,他沒有任何義務要幫她做什麽,沈唯一得到了該有的報應,那不是老天開眼,是他、是他施加在沈唯一身上的。
手指被女人用力的握住,顧邵之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那一處,初夏的氣溫很舒适,她的手卻很涼。
俊朗的五官沒有太大的波動,隻是黑眸低垂着,潭底深處的情緒旁人窺探不到一絲一毫,所以也就無從得知眸底的隐晦和複雜到底是什麽。
“沒有誤會,”顧邵之笑了笑,把手指從女人掌心裏抽出,面龐溫和低潤,‘’你好好休息,别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嗓音和平時一樣,聽不出一點異常。
晚夏的手心空落落的,收回空氣裏的手,低着頭,悶聲應了一個音節,“……哦。”
應該是她想太多了。
顧邵之來的時候,隻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行李中午就已經收拾好了,當然晚夏和豌豆在一起,沒有注意到。
晚夏看着他上樓,再提着行李箱下來,心頭哽了千言萬語,但什麽都沒有說。
“你哥請了傭人,可能還有半個小時就會到,想吃什麽想喝什麽,不要自己動手,讓傭人做。”
顧邵之把行李箱放在門口,走到沙發前。
小女人低垂着腦袋,長發柔順的披散在肩頭,看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我把平闆放在卧室的抽屜裏,裏面存了很多電影,晚上你如果睡不着,可以找兩部看看,到十點就閉上眼睛,不要熬夜。”
晚夏似乎是覺得煩,擡手撥開男人揉在發頂的手,淡淡的開口應着,“……知道了。”
不是說很忙要回安城麽?
行李都已經收拾好,看來是早就想走了。
那還啰嗦什麽。
“時間來不及,我走了。”
女人沒搭理他,顧邵之也不生氣,低低的笑了兩聲後,轉身走到玄關換鞋。
眼看着男人的一隻腳已經邁出大門,晚夏沒忍住叫了他的名字,“顧邵之。”
“怎麽?”顧邵之聞聲回頭,視線同女人幹淨的清水眸對上,對方眼裏似乎有一絲幽怨的情緒,但很淺,“還有事?”
晚夏看着男人沉靜的面龐,憋了很久的話,沖的一下就到了嗓子眼,“你、剛、剛、吻、我、了。”
一字一頓,說的很清楚明晰。
“有麽?”顧邵之眉頭微微皺起,短暫的回憶過後,聳了聳肩得出結論,“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晚夏,“……”
像是怄氣一般,扭過腦袋不再看他。
約莫半分鍾後,落在身上的視線好像消失了,她聽到男人皮鞋蹋在地面上發出的聲響,他囑咐九九要小心牽着妹妹回家的聲音,然後,就是汽車發動引擎的聲音。
吻完就走,還走的這麽幹淨……
顧邵之!你真是讨厭死了!
……
車裏。
袁毅一邊開着車,一邊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看向後視鏡,不解的問道,“顧總,公司裏有老爺子坐鎮,出不了亂子,您爲什麽不在這裏多陪陪紀小姐?”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
顧邵之黑眸微磕,閑适的靠在後座休息。
他心情不錯,可以說很好,所以即使袁毅的問題很蠢,他也破天荒的給了回答,“我現在連她的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她用什麽身份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袁毅起初沒聽明白,雲裏霧裏的,但仔細想想後,自歎不如的豎起大拇指。
“顧總您……高手啊!”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五個月前,被甩的人都是顧總,但如果顧總一旦開始玩兒心思,很顯然紀小姐就根本不是顧總的對手。
顧邵之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唇角勾起的弧度頗有深意。
————
這是顧邵之離開後的第四天。
周末,慕瑾桓和南灣都沒有上班,在家裏休息,晚夏一個人住,而且傭人剛去也不熟悉,夫妻倆就讓豌豆去把晚夏叫到家裏來。
吃過午飯後,晚夏在客廳陪着兩個小朋友看動畫片。
她雖然是坐在沙發上,也是看着電視機的,但什麽都看不進去,豌豆每次問她問題,她都隻能支支吾吾的糊弄過去。
晚夏不是連兒童動畫都看不懂,是因爲她每隔幾分鍾,都會看一看自己的手機,心思和注意力都不在動畫片上。
沒有短信,沒有電話。
她昏迷了半個月才醒,他難道不應該關心關心嗎?
就算公司裏的事情再忙,打通電話的時間也是有的吧。
晚夏慌神歎氣的模樣,南灣和慕瑾桓都看在眼裏,有些話還是女人之間說更好,萬能的慕先生被慕太太笑着趕上了樓。
南灣拿着泡好的茶,在晚夏旁邊的位置坐下,柔聲開口,“想他就打電話告訴他,或者去安城找他,你在這裏再魂不守舍,他也不知道的。”
晚夏不自然的把手機翻了個面扣在沙發上,這個動作平沒有任何問題,但在這種情況下,就很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我、我沒有想顧邵之。”
“我沒說是顧邵之啊,”南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從小在安城長大,認識的朋友很多,可不止他一個人。”
南灣的話裏,用的是人稱代詞‘他’,男女性别都沒有指明,顧邵之是第一個出現在晚夏腦海裏的人。
自己說出去的話,如果再蒼白的否認,那就有些矯情了。
晚夏低着頭,有些語塞。
“被甩的人是他,你不主動開口,他就沒有關心你的身份,”南灣笑了笑,拿起手機放進晚夏手裏,“你還留着婚戒,他也還活着,既然有回到原點的機會,你爲什麽不抓住他?”
話不能說的太直接,點到爲止就好。
南灣拍了拍晚夏的手,帶着兩個孩子上樓睡午覺。
————
晚夏回到自己的家,在院子裏的那顆梧桐樹下坐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傍晚,傭人問她晚餐想吃什麽,她才回過神。
他沒有換号碼,即使過了這麽久,她也依然清楚的記得那十一位數字。
輸入号碼後,晚夏深呼吸,試了兩次才成功按下撥号鍵。
嘟……嘟……嘟……
也就五六秒的時間,電話就接通了。
“哪位?”
熟悉的嗓音響在耳畔,晚夏像是被燙到一般,一個字都沒說,就掐斷了通話。
身體往後靠着藤椅靠背,把看了一下午還在第一頁的書蓋在臉上,不滿的小聲抱怨,“什麽哪位?不知道我的号碼嗎?顧邵之你真是……”
還沒嘀咕完,手機就響了。
是顧邵之回撥過來的電話。
晚夏愣了好一會兒,系統都快要挂斷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接。
“脾氣怎麽越來越大了,”顧邵之打開書房的門,往樓下走,無奈的低笑,“我不過隻是給你開個玩笑而已,你就直接把電話挂了?”
“我、我不小心按錯了。”
“我記得你手機沒有存我的号碼,是怎麽‘不小心’按錯十一位數字撥到我這裏來的,嗯?”
男人不急不緩的語調,尤其最後上揚的尾音,都讓晚夏幹癟的謊言無地自容。
她也懶得再掩飾,反正越解釋越可笑。
晚夏空着的手心貼在臉頰,企圖給迅速升溫的皮膚降溫,抿了抿唇,扯開話題,“你還要忙多久?”
電話那端的男人沒有立刻回答,似是在考慮。
約莫半分周後,幽幽慢慢的嗓音通過無線電波傳輸到晚夏耳邊,“這得看,你還要晾着我多久。”
晚夏不冷不熱的哼了一聲,“是你自己要走的,少倒打一耙。”
那天她不是留了嗎,雖然不明顯,但他不是那麽聰明什麽都看得出來麽……
顧邵之把手機拿遠了些,壓低嗓音吩咐傭人上樓去給他收拾行李。
随後邁開長腿走到沙發上坐着,不疾不徐的道,“紀小姐要去挽回前男友,我不是得給你騰地方。”
又在刨墳……
晚夏忍了又忍,才沒有直接把電話挂了。
喝了半杯白開水後,開口叫他的名字,“顧邵之。”
即使隻有三個字,鄭重和認真也能跨越距離。
顧邵之把玩打火機的動作停了下來,“什麽?”
院子裏很安靜,偶爾有風吹過,除了樹葉碰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響,再無其它嘈雜。
所以,晚夏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心底真實的聲音:餘生漫漫,如果沒有他,她每一天都會睡不好,就像這三個夜晚一樣。
“時光很漫長,我不想孤獨終老,可是除了你,我好像又喜歡不了别人。”
“婚戒……我沒有扔,”晚夏握着手機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緊,是緊張,也是期待,“你要重新給我戴上嗎?”
顧邵之唇角緩緩勾起,就連那雙深邃的黑眸也呈現出一汪春水般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