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包廂,外面的人看不到,但是萬一服務員進來了……
慕瑾桓絲毫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幽深的黑眸凝着女人通紅的臉頰,克制了四天的想念全部都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湧出。
薄唇掀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緩緩的反問,“老公醉成那樣,你都能一走了之,還有比這更過分的?”
并沒有覺得他的行爲有什麽問題。
他喝了點酒,呼吸被燙熱,盡數落進頸項,南灣本能的往後仰,卻被男人精瘦有力的手臂撈了回去。
兩條腿吊在半空中,腳沒有着力點,使不出什麽力氣。
原本清淡的煙雨眸鋪上了一層勾魂攝魄的水霧,那是氣極卻沒有任何辦法的急亂。
死死瞪着他,“我們在協議離婚,你這樣我可以告你的!”
這是他能亂來的地方嗎?白瞎了這麽一副沉穩淡漠衣冠楚楚的模樣!
“離婚律師找到了麽?”慕瑾桓低低緩緩的笑,低頭靠近,唇與唇之間隻剩下一張紙的距離,“你想告我什麽,嗯?”
濃醇的酒香,夾雜着淡淡的煙草味道,在這樣特定的情況下變成了最讓人迷亂的荷爾蒙。
南灣雙手抵在男人的肩上,低頭不去看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聲音很低,“你别這樣,我……我衣服都髒了。”
這樣的他,是陌生的。
“一件衣服而已,鬧到法院豈不是讓人看笑話,”慕瑾桓看了看女人沾上油漬的衣擺,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嗓音越壓越低,“我賠給你,你想要多少我都賠給你。”
南灣在男人的唇壓下來之前側過頭,溫涼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她也不躲。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眉眼變得冷淡,推在男人胸膛上的手也更加用力,“你放我下去,再這樣我翻臉了!”
慕瑾桓挑了挑眉,騰出一隻手,扣着女人的下巴把她的腦袋掰了回來,低頭就吻了下去。
南灣瞪大了眼睛,緊閉的牙關瞬間被男人撬開,然後對方靈活的舌頭直接登堂入室,探進她的口腔裏遊走了一圈。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就又撤離。
理智回籠的時候,她的雙腳已經落地了。
慕瑾桓棱角分明的五官恢複了沉靜,西裝革履,整個人散發着成功商業人士的成熟魅力,仿佛什麽都沒有做過。
還帶着婚戒的左手和南灣十指相扣,嗓音低沉好聽,“走吧,我賠你去買衣服。”
南灣氣的一個字都不想說,撈起自己的包,甩開男人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往包廂外走。
卻在握上門把手的時候,被扣着腰帶進那個溫熱的懷抱。
明明他沒用多大的勁,可是南灣怎麽都掙不開,秀眉緊蹙,昂起腦袋不耐煩的開口,“你……”
“噓……”慕瑾桓伸出一根手指點在女人的唇瓣上,堵住她口腔裏的話。
黑眸浸着深沉的笑意,薄唇掀起一抹弧度,嗓音是從未有過的惡劣,“我忍了十幾天,剛才還喝了酒,所以你現在最好不要做什麽,不然,餐廳裏所有的人都會看見我吻你。”
說完之後,攬在女人後腰上的手緊了緊,像是在暗示着什麽,
南灣耳根通紅,舌頭竟有些打結,“你……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成熟穩重的慕先生,現在是一副流氓地痞的既視感。
慕瑾桓淡定自若,在打開包廂的門之前,這麽回答她,“因爲,太想你。”
南灣怔住,心跳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雙腳被動的被男人帶着往外走。
結賬的時候,慕瑾桓的手都是攬在南灣後腰上的,在旁人看來,是一副恩恩愛愛深情款款的模樣。
但其實,他用了巧勁,南灣不止一次試過甩開他,結果當然是失敗,隔着毛衣,被男人大手握着的部位都有些疼了。
一走出餐廳,南灣就冷了臉,“慕瑾桓,我不是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嗎?你這樣我覺得很困擾。”
幫忙照顧巴頓的保安看到南灣出來,便牽着狗繩走了過去。
距離南灣三米遠的時候,似乎是察覺到了兩人之間并不明朗的氣氛,有些尴尬,不知是進還是退。
“先去商場換身衣服,然後跟我去北岸别墅,”慕瑾桓也看到了巴頓,招了招手示意保安把狗牽過來,“當然,不想去商場也行,家裏你的衣服都在,回去換更好。”
南灣在男人拿到狗繩之前,就已經率先從保安手裏接了過去,道完謝之後,邁步往台階下走。
音調淡淡,“我不會去。”
慕瑾桓一身某品牌春季高定西裝,黑色的皮鞋擦的锃亮,反射着燈光的瑩亮,欣長挺拔的身體立在餐廳外,整個人優雅矜貴,卻又淡漠疏離。
幽深的黑眸裏隐着一股旁人看不透的情緒,“離婚協議。”
南灣腳下的步子頓住,巴頓也跟着停了下來,在她腳邊繞着圈。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越來越近,分鍾後,低沉嗓音在身後響起,“我已經簽過字了,在家裏放着,我沒時間給你送,你不去取,那就拖着。”
慕瑾桓剛走近,巴頓就擡起前腿往他身上爬,爪子上的灰塵印在高檔的西裝外套上,很是影響美觀。
慕瑾桓有潔癖,但也隻是皺了一下眉頭,并沒有呵斥巴頓,反而伸出一隻手給大金毛無處安放的兩隻前腿借力。
南灣側首,狐疑的問,“你是不是騙我的?”
他的秘書少說也有十個,還有劉安,随随便便就能抓到一個跑腿的,不是嗎?
巴頓心滿意足,放下了兩隻爪子,繼續圍着兩人繞圈圈。
慕瑾桓看了她一眼,從西裝口袋裏拿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着被巴頓舔過的那隻手。
嗓音淡淡,“想睡你我有的是辦法,還不至于用這種借口騙你過去。”
一句話就把南灣噎住了,她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抿了抿唇。
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那走吧,我明天要上班,不想因爲這個耽誤太多時間。”
慕瑾桓斂着眸,擦手的動作緩慢優雅,無端生出一種諱莫如深的氣息。
唇角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迫不及待要和你盛師兄在一起?”
嗓音是正常的語調,沒有諷刺的意味,就像是在聊着最普通的事。
南灣怔了怔,目光平和,随後牽唇笑了笑,“是啊,剛剛才被洗白的名聲,我總不能又開始造作,我太窮了,慕氏總裁的面子,玩兒不起。”
慕瑾桓先打開車的後門,讓巴頓跳進去之後,又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手臂搭在車窗上,目光閑适的凝着女人溫婉卻寡淡的臉頰,不緊不慢的說,“我不要面子,你可以随便造作。”
聞言,南灣臉上的笑挂不住了,眉眼漸漸轉爲清淡。
沒有坐上副駕駛,而是伸出手,“你喝酒了,我開吧。”
慕瑾桓也沒拒絕,看了她一會兒,把車鑰匙放在她手心。
一路上,除了慕瑾接了兩個電話之外,兩人就沒有其他交流了。
沉默,但不是讓人尴尬的氣氛。
到達北岸别墅,是将近十一點的時間,開門後,客廳裏沒有一絲光亮。
南灣換鞋的時候,随口問着,“周姨呢?”
“周姨本來就是來照顧你的,你不在,我就讓她回慕家了,”慕瑾桓脫下西裝外套,随手扔在沙發上。
走去餐廳倒了杯水,嗓音淡淡,“你先去卧室換衣服。”
南灣站在客廳中央沒有動,忽然想到了她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狼狽的被他扔在沙發上的場景,似乎就發生在昨天。
沒有開暖氣,整棟别墅清清冷冷,寬敞卻……孤寂。
“我回去換就好,你把協議拿給我吧,時間不早了,你也要早點休息。”
“站着不動,是想讓我幫你換?”慕瑾桓放下水杯,扯松了領帶,走到南灣面前,作勢要抱起她,“也不是不行,我已經還很順手。”
南灣被男人挽袖口的動作吓得往後退了兩步,也不需要他第二次開口,腳步慌亂的上了樓。
但是沒有去卧室,而是選擇了衣帽間,并且把門反鎖上。
慕瑾桓看着她一路跑上二樓,纖瘦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随後門落鎖的聲音隐隐約約傳來。
低低的笑出了聲,寵溺又無奈。
西裝褲口袋裏的手機震動,拉回他的視線,拿出手機,接起。
劉安走進醫院的洗手間,确定裏面沒人後,才開口,“慕總,人已經找到了。”
慕瑾桓眸裏的寵溺盡數隐滅,取而代之的,是幽深難測的晦暗。
嗓音淡漠,“還有多長時間?”
劉安站在洗手間門口,不時四處張望,避免有人過來,“我打聽過了,應該撐不過兩個月。”
慕瑾桓面龐沉靜,吩咐道,“派人看着,注意别驚動了南懷煜的人。”
“好的慕總,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之後,慕瑾桓去廚房熱了杯牛奶,拿着杯子上樓,先去書房拿了鑰匙。
卧室裏沒有開燈,他把牛奶杯放在桌子上之後,便轉了個方向。
衣帽間大半的空間挂的全是女人的衣服,吊牌還在,從裏到外,品牌都是他喜歡的風格。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隻是短短四天的時間……
南灣愣了好一會兒,才挑了件外套和一條長褲,被迫坐在餐桌上的時候,沾上了些油漬,雖然晚上看不太清楚。
她剛脫下身上髒了的褲子,衣帽間的門被被人從外面打開了,手忙腳亂的扯了件外套蓋住自己。
耳根掀起一層熱度,不自然的瞪着破門而入的男人,“你幹嘛?”
她把門反鎖了,意思還不明顯嗎?
“時間太久,我以爲慕太太在裏面睡着了,”慕瑾桓倚在門邊,漫不經心的說。
襯衣的袖口挽到了手肘處,露出精瘦的小臂,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恰到好處的展現出成熟男士的魅力。
少了些淡漠疏離的氣質,但是多了幾分随性。
黑眸似笑非笑的凝着縮在沙發角落裏的女人,“遮什麽遮,我哪裏沒看過?”
視線往下,他似乎能想象到大衣蓋住的是怎樣一副光景。
南灣臉頰掀起不正常的紅,低下頭,白嫩的手指洩憤似的揪着蓋在腿上的大衣,一寸一寸的往後瑟縮着,“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好。”
她再往後退一點,可能就會摔下去了,慕瑾桓大步邁到沙發前,俯身将人攔腰抱了起來。
要知道,南灣還沒來得及換上褲子……
所以慕瑾桓挽起袖口的手臂,以及粗粝的手掌,是直接和她細膩的肌膚相接處的。
身體騰空,南灣本能的抱住男人的脖子,好在蓋在腿上的大衣的一側夾在兩人身體之間,沒有滑落,她不至于太尴尬。
臉頰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你你你……你放我下來!”
慕瑾桓抱着她往外走,嗓音溫沉,“這裏冷,卧室裏開了暖氣。”
“我不冷,不想去卧室。”
慕瑾桓當然不會聽她的,一路抱回卧室,用腳踢開半掩着的房門。
首先進入南灣眼裏的,就是挂在床頭的那張婚紗照,隻一秒她就移開了視線。
身體被放在床上,南灣立馬就縮進被褥裏,低着頭,借着散落的長發掩飾自己臉上的紅色。
手指攥着床單,語氣生硬,“你把衣服給我拿過來!”
“太晚了,打車不安全,你睡這裏,”慕瑾桓沒有去衣帽間,而是轉身從衣櫃裏拿了件她的睡衣出來。
南灣被褥下的腳趾蜷在一起,低着頭說,“我可以讓朋友過來接。”
“盛薄言出差,你沒有其他朋友,”慕瑾桓淡定自若的戳穿,坐在床邊,習慣性的想幫她脫衣服,但手隻擡起一點距離就收了回來。
怕惹惱了她。
嗓音溫和,不會有一絲壓迫感,“協議我沒找到,好像是在公司,改天方便的時候再給你。”
聞言,南灣擡起頭,好看的眉蹙起,闆着臉問,“慕瑾桓,你是不是故意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