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進電梯之前,慕瑾桓低沉着嗓音說,“是回去,你别再動了。”
南灣聽到男人的話,很是無語,原本想要縮回來的手卻莫名又圈上了男人的脖子,緊蹙着眉頭,“我不是真病,腦子還沒糊塗到左右不分的地步,你這是回去的方向嗎?”
慕瑾桓看了她一眼,淡定的說了兩個字,“回家。”
直到被放進副駕駛,南灣還是懵的狀态。
聽着男人打電話吩咐周姨做晚餐,心底漾出一陣陣奇妙的感覺,像是吃了一顆棉花糖,有些甜。
光着的腳有些涼,但裹在大衣裏的身體卻是熱的,開了十幾分鍾後,車裏的溫度升了起來,腳下是軟綿綿的墊子,也就不覺得冷了。
側首去看旁邊的男人,低聲問,“我們就這麽回家?”
戲還沒做足吧……
慕瑾桓騰出一隻手,探過去将女人散開的大衣攏好,嗓音平平,“出院手續湯秘書會辦,東西她也會收拾好送到别墅。”
南灣皺眉,“你明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慕瑾桓撤回手臂,打着方向盤,嗓音平波無瀾,“你不喜歡住在醫院,我也不太喜歡,該演的都演了,待一天還是兩天沒有什麽區别。”
家裏更自由,隻有周姨在,她不需要演戲。
南灣雖然有一米六八的個子,但偏瘦,骨頭很柔軟,雙手環抱着小腿,把光着的腳放在座位上,整個人都是窩在大衣裏的,竟有些嬌小的視覺感。
嗓音清淡,“也對,反正也不會有人再來了。”
沈之媚知道她沒有懷孕,也不會裝模作樣過來慰問她,許墨一最近在籌備畫展,應該也不知道這事,肯定也是不會來的。
不工作,在醫院待一天她都覺得煩。
回家更好。
遇到紅燈,慕瑾桓停下車子,側首去看窩在在副駕駛上的那一團。
女人柔軟的長發沒有紮,攏在寬厚的大衣領口,臉上的特效妝也掉的差不多了,皮膚恢複了原有的血色,看着倒是順眼的多。
手臂情不自禁的探過去,修長的手指将她額前的碎發整理好,斑斓的霓虹燈,光影浮在慕瑾桓深邃的五官上,成熟淡漠的基底下更多了幾分溫和。
薄唇輕啓,嗓音低潤,“這兩個禮拜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提前把你外甥接過來。”
聞言,南灣擡頭去看他。
他不是不太特意她幫沈之媚帶嘉樹的嗎?
“我這麽大的人,随随便便找點事情做就把時間打發了,再說,家裏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
南灣太久沒有休過長假,确實有些陌生和不安,沒有想要做的事,更沒有想要見的人,一天兩天還好,半個月的時間……
但她不會說。
綠燈亮起,慕瑾桓打着方向盤右轉,“白天我要去公司,不能陪你,但晚上的時間全都是你的。”
最後一句,格外的意味深長。
南灣的視線不自覺的凝着他,這樣的角度,男人堅毅的下颚和棱角分明的臉部弧線更添魅力,是那種經曆過起起落落後,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成熟和穩重。
即使是帶着葷味兒的段子,從他嘴裏說出來,似乎并沒有任何不妥。
南灣不是青春懵懂什麽都不知道的傻白甜,自然是聽得明白的。
移開視線,目光落在窗外快速後退的城市繁華夜景上,唇瓣微微上揚,音調清軟,“都快要過年了,怎麽慕總最近好像越來越忙了。”
慕瑾桓慢慢道,“外國人可不過年。”
南灣不是生意人,但也了解一些,慕氏是跨國公司,總部在青城,海外的分公司也有好幾家。
跟外國人做生意,确實不能隻按照中國人的時間表和節假日來算。
“那我明天讓我嫂子把嘉樹送過來,你不能閑他煩,更不能兇他。”
上了高架,慕瑾桓的車速就快了起來,俊臉沒有任何變化,不鹹不淡的應着,“嗯。”
到家的時候,周姨已經把飯做好了,什麽都不提,也什麽都不問,就怕自己沒注意說到了傷心事,隻是伺候兩人吃過飯以後,把趙櫻的被帶走的經過跟兩人說了一遍。
但是,關于趙櫻被那追債着拖着出門前嘶喊的那些‘瘋言瘋語’,她一個字都沒有提,都是當母親的,無論那些話是真是假,她都不想讓先生和慕夫人的母子關系越來越遠。
慕瑾桓聽完之後,黑眸沒有任何波動,不甚在意的應了一聲後,手機就響了,他上樓去接電話。
南灣還坐在餐廳裏,淡淡的笑了笑,“慕桓不喜歡家裏有太多人,以後就隻有周姨,可能會辛苦一些,但工資會加倍,如果周姨還有别的想法和意見,可以跟我說。”
周姨見南灣什麽都沒有問,也就很識趣的不再提趙櫻的事情了,“先生和太太對我很好,我一個人就是做事慢了一些,隻要太太不嫌棄,我沒有任何意見。”
能留她繼續在這裏做,她就已經很知足了。
南灣點了點,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依舊是溫婉的笑,“快過年了,周姨你再做幾天,就回家歇一個月。”
周姨連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走到南灣身邊攙扶着她的手,有些不放心,“太太您現在身子虛弱,先生工作忙,我還是留下來吧,别的沒辦法幫您,但好歹能陪您說說話。”
她已經将近一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兒和外孫了,想念的緊,能回家過年自然是好的。
但……她很自責,覺得是自己的粗心和大意,才有了這次意外,雖然夫妻倆沒有任何責怪她的意思,但她還是很内疚和痛惜。
周姨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上樓,南灣雖然不适應,但也沒有拒絕,“周姨你放心回去過年,我歇兩天就沒事了,家務活兒會有鍾點工來做,不用我動手。”
南灣不是第一次騙人,卻是第一次覺得對一個人這麽過意不去。
她不是善良的聖母瑪利亞,但也不是鐵石心腸,旁人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還算是勉強能看透。
南灣知道,周姨是真的擔心她,雖然關于‘孩子’的事隻字未提,但眼裏的愧疚很明顯。
對于周姨,她是覺得抱歉的。
周姨把南灣扶到卧室外,點了點頭,不再堅持,“那好,我聽太太的。”
看着南灣進屋後,才慢慢往樓下走,收拾餐廳裏的碗筷。
在回房間之前,泡了杯茶送到了書房。
站在辦公桌前,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先生,我想跟您說點事。”
慕瑾桓在浏覽郵件,沒有擡頭,”你說。“